在楚枫帮阿梅写第二封‘情书’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这个长相极象女人的小伙子竟然不识字。
简直太好了!依照他的不完全统计,这世上除了羽茜,其他的人书读得越多,字认识越多,肚子里的坏水就越多,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逃跑之王秦波。那小子是西征军文化程度最高的军官,可是肚子里的坏水比百个龙少云也不会少!
就是这个可恶的秦波,害得他在入狱五天来作出了十个以上的承诺,其中包括给他们三个每人在龙川购买一套五百平方的别墅,带花园、游泳池、桑拿室、桥牌室……
“老大,帮我看看流将军写了什么?”满面霞光的阿梅又走了过来,偷偷地把一张纸条塞在他手里。
借着掩护,他迅速看清了字条上的内容:明天我将上军事法庭,快给我出主意!
明明说好要用暗语的,怎么写得这么明白?楚枫一肚子火,张口就将纸条吞到了肚子里。幸亏阿梅不识字,否则不完蛋了!
“老大,流将军写的是什么?”
“他说他正在考虑是否接受你的感情……这是个人隐私,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了,你明白吗?”楚枫迅速在回信上写了一个字:拖!
他需要时间才能完成这看起来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晚的龙川晚报上登出了流云飞明天受审的消息,这使得整个城市都沸腾了。无数的百姓连夜赶到法庭外的广场上集合,轰轰烈烈地声讨流云飞的罪行。横幅、漫画、标语满天飞……那些濒临破产的书画产品商店无不生意火爆,以至平时只卖一个银币的墨水卖到了三个银币。
其中一个著名漫画家即兴在广场的屏风上作的画最有创意:流云飞的头血淋淋地砍了下来,被一个面目狰狞的光屁股胖女人拿来当足球踢!
此时,还有几个人记得起流云飞平定南川、解凡耳登之危的功勋?
第二天还不到九点,军事法庭外的广场上已经挤得水泄不通。激动的人们打着万人签名的横幅,声嘶力竭地声讨杀人恶徒。由于太过兴奋和刺激,有几个跟随过哥舒刀的老兵犯了心肌梗塞,最终抢救无效含恨九泉。这更激起了人们的愤怒,他们立即成立了敢死队,商定只要流云飞一现身就要无情地将他斩成肉酱!
“按照军事法庭的惯例,罪大恶极者审判后不会超过半个月就会送上刑场。”龙泽帝慕容焕站在皇宫的最高楼上,忧虑地看着疯狂的人们。他想尽力不让自己咳嗽,可是这一点的努力也让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流云飞和羽茜一样,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帝国精英,如果就此死在被黑手操纵的法庭审判下,对他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凌长风等他缓过气来才说道:“也许,是启用眼镜蛇的时候了。”
“三天前的消息已经验证过吗?”
“已经验证过。楚枫并没有建立杀人组织,自从他出逃之后就神秘地失踪了。至于斯达被刺一案,我看也未必是他所为。”凌长风笑道。上一次楚枫独闯皇宫,就是凌长风送他出去的。
慕容焕沉思了一会才道:“那个刺杀慕容川的刺客非常可疑。他在帮助哥舒刀逃脱追杀之后再刺杀慕容川,明知不能成功依然飞蛾扑火,他的目的是什么?”
“当时我们有几个兄弟接到了一封告密信,说越狱犯楚枫已经潜入了龙川,就在帝国广场附近。所以,他们亲眼看到了那歪脸刺客与哥舒治联手杀敌,看起来两人似乎相识。”凌长风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我想只有一种解释:刺客肯定是西征军的人,他并不想刺杀奕亲王慕容川,而是想进入天牢救出流云飞!”
没有人会傻到自寻死路,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那么他到底是谁?慕容焕突然想起一个人,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如果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情况就变得非常危急了!
凌长风的脸色也变了。多年相随,他自然看出了龙泽帝心中的忧虑。他试探着问道:“陛下,我们是不是提前采取行动?天牢虽然有三万士兵守卫,但有了眼镜蛇作内应,禁卫军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救出流将军!”
“不,半个小时太长了。大将军府的幕僚部队已经驻扎在离监狱不远的大楼里,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十几分钟就可以赶到。到时战乱一起,十万禁卫军给他们塞牙缝也不够。再说朕也不想在龙川大动刀兵!”龙泽帝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意,笑道:“想办法通知眼镜蛇,让他尽一切可能帮助那个刺杀慕容川的刺客。也许,那人可以救出流云飞!”
凌长风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龙泽帝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低声唤住了他:“亦舒今天肯定会去会场,你最好是亲自去看看她。”
“可是陛下的安全对我来说更加重要!”
“不,你错了,有人虽然巴不得寡人死,但绝不会愚蠢到自己来下手。那种人精于算计,决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担负篡位弑主的罪名。可是,有国师在,寡人有那么容易死吗?”龙泽帝微笑道。他虽然已经病入膏盲,但是思路的敏捷清晰更胜从前!
“流将军已经出现了!”凌长风指向了远处的广场。
军事审判庭外突然安静下来,静得只听见人们愤怒的喘息声和磨牙声。流云飞就在这无边的死寂中出现在他们面前!虽然身穿囚服,手脚上还戴着沉重的铁镣,可是东南军统帅依然身形稳健,气宇轩昂。
突然有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打死他,他杀了我们的哥舒刀老将军!”
人海顿时沸腾起来。数不清的人们开始象囚车拥去,就象一群恶狼扑向没有牙的猛虎。监狱卫队立即弓上弦,刀出鞘,可是依然挡不住滚滚人流,慢慢地被逼到了街道的死角。
“狱长,怎么办?”卫队长问典狱长。他们如果再不出手,流云飞就会死在这群红了眼的百姓手中!
典狱长的脸色沉重起来,终于大声喝道:“箭手蹲下,准备射他们的腿!”
“不能射箭!”流云飞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各位父老乡亲听着,我没杀哥舒刀,你们都被欺骗了!”
他这一声聚集了丹田里所有的内力和愤怒发出,实在是震人心魂。人们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步,一齐审视着这曾经的英雄。流云飞少年成名,功高于世,一直以来都是龙泽男儿效仿的偶像,所以他那些曾经的疯狂崇拜者立即就疑惑起来:“没错,流云飞没有理由要杀哥舒刀啊?也许他真是被冤枉的!”
流云飞见人群静了下来,于是继续说道:“如果我要哥舒刀死,根本就不必自己动手,只需迟两天到凡耳登城,他就将死于半兽人魔掌之中。父老乡亲们,哥舒刀是被军法部的朱自才、高小庄上校、西征军副统帅范思远一齐暗杀的!”
此话一出,全场立即沸腾。
“叫他们出来对质!”有理智的人开始呐喊,全场对流云飞的敌意一下子就消除了不少。
“闪开,闪开!”一阵狂暴的喝斥声从人群中传了过来。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军法部骑兵挥舞着战刀从人海中艰难地开辟了一条道路,为首的正是斯达的弟弟斯奇。
典狱长的脸沉了下去,冷冷地说道:“上尉大人,你是不是来得太迟了?”和广大正常的男人一样,狱长极不喜欢这该死的娘娘腔,刚才有危险的时候不来保护流云飞,现在没事了倒来凑热闹,他妈的存心要让流云飞死嘛!
参与听审的人早就挤满了可以容纳五千人的审判庭。在审判庭的二楼上特意还增设了几个包厢,里面坐着的自然是帝国的上层人物,慕容川与斯亚的包厢在最中间相邻的两个位置。当流云飞缓步走向被告席的时候,突然回头向楼上的包厢看了一眼。包厢里的慕容川连忙挥手向他示意,脸上竟然有一丝焦虑之色!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猫哭耗子假慈悲?流云飞冷笑,眼里露出深重的恨意。
事实上他还真错怪了慕容川,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已经成了植物人的斯达和斯亚一手所为!
审判大会在单雄庭长简短的陈词中开始。老家伙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自然极善于把握事态的关键,在短短五百字不到的陈词中,他把流云飞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叛徒、卖国贼、杀人狂魔!他咬牙切齿,言辞铿锵有力且条理清楚,谈及哥舒刀的死时还热泪纵横,就连一向冷漠无情的老外女法官成无双都忍不住被他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按照程序,证人朱自才、高小庄都得上庭作证。可是这两人已经死在不明刺客之手,所以斯亚只得在军法部里临时找了两个曾经押送过流云飞的士兵来担任证人。
可奇怪的是,哥舒刀的亲生儿子哥舒治竟然没有到场,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存疑惑。老外女法官成无双板着脸问道:“庭长,身为被害人的亲生儿子,哥舒治没有理由不出庭吧?”
单雄淡淡地说道:“西征军战事繁忙,他不能出庭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据我所知,哥舒治亲自押送流云飞到了龙川,然后就不知去向,但他的五百亲随至今还在龙川城。也就是说,哥舒治根本就没有回到军中!如果流云飞真地杀了他的父亲,他不可能不出庭作证!”成无双的语气突然间尖锐起来。
十几位法官立即窃窃私语。不过他们谈话的内容无非就是哥舒刀生子不孝当死不瞑目之类的感慨。
该轮到流云飞的辩护律师陈词了,可流云飞冷冷地拒绝了法庭的要求。他威严地巡视了高坐在上的法官们一眼,沉声说道:“我为哥舒刀将军之死感到非常痛心。但我绝不是老将军的凶手,那天我进入他的房间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这有谁可以作证?”单雄厉声问道。
流云飞冷笑道:“有!朱自才和范思远可以作证,正是他们联手杀害了哥舒老将军!”
公诉人立即反驳道:“你真是卑鄙无耻之徒!范思远和高小庄都已经死了,范思远在西疆军务缠身,怎么可能来给你作证?”
流云飞冷笑道:“好啊,他们死得好!”说着转向审判庭:“我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