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一段时间,宇文羲和武安公主如同针尖对麦芒,王府内终日鸡飞狗跳。
后来宇文羲连看都不愿意看到她,将她迁到了偏院,还命她不准出现在自己面前。
武安公主觉得自己此生自从遇到凤举开始,人生便一团糟。
此刻看到凤家人出现在这里,心中许多念头开始浮现盘桓。
“王妃……”
武安公主不耐烦地低声道:“走!”
回到偏院,武安公主忽然停下脚步,身后婢女险些撞到她身上,赶忙悄悄后退。
“这个时候凤家之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结合当下的局势,串联起来,她忽然猜到了什么。
宇文羲这个没用的东西最近忽然就胆大包天起来,而且如今居然连皇宫都被他成功控制,说不定就是故意让慕容灼在外牵制太子,凤家又在内与宇文羲密谋。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无误。
反正跟着宇文羲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她也不愿意看着凤家得意,这个时候她必须做点自己,为自己做打算。
心中打定了主意,她立刻回屋屏退所有下人,在帛卷上写好内容,又从鸽笼中取出一只信鸽,将帛卷绑了上去。
这信鸽还是那个人送给她的。
……
傍晚,凤恒回到商铺后院,柳衿正在教桑桐练武,桑梧和凤修两人坐在院中。
“今晚我们吃乳鸽。”
凤恒笑着将手里的鸽子抛给桑桐。
桑桐拎起看了看,鸽子身上插着一支羽箭。
“你这是从何处弄来的鸽子?”凤修问道。
“喏!”凤恒将帛卷递给他。
凤修和桑梧打开看过,上面的内容是告知宇文擎,凤家人与宇文羲有勾结,落款的名字是“嬛雅”。
两人反应平平,倒是让凤恒有些疑惑了,他可是在王府外蹲守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这只肥鸽。
“你们难道不好奇吗?武安公主不帮着她自己的夫主,却暗中向宇文擎报信,还直接署了自己的闺名。”
桑梧兴致缺缺:“今日听店里的人说,武安公主与太子似有苟且,两人一直暗中往来,我们来时阿举不是说了嘛,安王宇文羲是个废人。“
武安公主从前在大晋便豢养男宠,声名狼藉,如今又嫁了个无能的夫婿,红杏出墙实在不稀奇。
“依我看,那宇文擎多半是利用武安公主而已。”
凤修说着,拿起那张帛条,手突然顿了一下。
“二哥,此事你可告诉了安王?”
“尚未。”
“我看明日你还是再去安王府一遭吧,若是宇文羲在此时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便前功尽弃了。”
“你是担心……宇文擎利用武安公主,谋害宇文羲?”
凤修点头:“不过也不必太着急提醒宇文羲,最好能在宇文擎的信息送到武安公主手上之后再说,此时告诉宇文羲,他也不过是一怒之下杀了武安而已。”
凤恒闻言,略一思忖,笑容里多了一丝狡诈。
“先拿到证据,再让安王当场抓个现行,到时证据确凿,再让安王将事情公开,那宇文擎可就不仅是拥兵不轨,还多了一条与皇嫂私通、谋杀兄长的恶名。”
桑梧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忍不住起身道:“你们真是越来越阴险了。”
她要躲这两人远一点。
卷四:龙兴凤举,盛世风骨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前狼后虎,内外交困
秦晋交界,原本属于南晋的四座城池都被秦军攻占,在慕容灼与秦军交战数次之后,夺回三城,可是双方在最后一座青州城陷入了胶着状态。
青州城内。
官员被杀,府衙成为了宇文擎等人的住处。
宇文擎得到从华陵传来的消息,虽然他看上去仍是自信稳重的模样,可同在屋中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
“如此重要的消息此时才传来,别人都已经将事情解决了,此时还有何用?白白浪费了如此一个大好机会!看来这些年精心安插在南晋的眼线已经废了。”
一名将军道:“殿下何出此言?慕容灼并非南晋皇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能如何解决?若是我们在此事上大做文章,说不定阵前的晋军便要大乱,这不正是好机会吗?”
宇文擎冷淡地笑了笑:“慕容灼掌握南晋的江山,浅显来看是因为他的身份,可他手上握着整个北燕,北燕的国力与我们大秦比肩,内政改革之后更是隐隐有超越我们的态势,便是他直接挥兵南下,南晋也未必能抵挡。
“另外,凤举这几年与名士相交,大行善举,让自己在百姓和士人心中的地位与鹤亭名士一般不可撼动,影响力更是一呼百应,你们以为她一个女子费心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美名声望,也不仅仅只是为得到凤家少主之位。”
一人不解:“难道她还有更大的目的?”
宇文擎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曾经见过的红衣少女,目光幽深。
“她从一开始不顾自己的清誉救下慕容灼,便是为了让慕容灼夺得南晋的天下。”
一个女子,当年还是尚未及笄的年纪,竟然有如此宏远的眼界和魄力。
佳人如斯,可惜不属于他宇文擎,真是可惜啊!
“所以说,慕容灼有北燕的国力为后盾,又有南晋凤家鼎力支持,如今在南晋早已是众望所归,就连那些权势熏天的世族、声望显赫的名士,都选择拥戴他,他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了。那些支持他的人,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也不会如此贸然公开此事。”
只怕是早已暗中将隐患清除,然后才有恃无恐地公开。
“殿下,如若慕容灼已然不可撼动,那我们手上那个萧晟便没有用处了。”
“这还是其次,殿下,末将是担心,若是慕容灼再将北燕的狼骑军调来,那我们便要面对两国兵力,恐怕没有胜算啊!”
“而且……朝中还有安王与殿下您作对,眼下陛下被安王软禁,殿下若是不回去,恐怕陛下处境危险,安王更会借机损害殿下您的声誉。”
是退,还是进,这是当下继续决定的问题。
退回骊京,尚有后路,但若维持现状,继续与慕容灼对阵,等待他的便是前狼后虎,死路一条。
宇文擎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说道:“萧晟那个废物,本就没什么用处,留着他只是让我们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而已,日后稍加费些心思,还可拿他作为针对慕容灼的武器。令人好生看着他,莫要让他胡作非为出了岔子。你们先退下吧,本宫尚需思虑一番。”
待众人离开,宇文擎独自静坐了片刻,写了封信交给贴身护卫。
“速速将信送回京都,交给安王妃。”
宇文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