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苏语曼不信:“她跟着你出来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说让她离我远一点,不要跟着我,然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苏语曼啧了一声,语气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同情:“你可真够狠心的。”
司立轩回过头来定定地望了她一眼,漆黑的眼底和身旁呼啸的海水交相辉映。
只一眼,苏语曼的气势便委顿下来,不自在的别过头,装作伸懒腰的样子,长长的喟叹一声,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钻回到车子里,口中还念念有词:“好冷,冻死我了。”
车里是暖和的,苏语曼在副驾驶门边上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后座,相对更宽敞,一个人坐进去可以把腿都放上来,舒舒服服的伸展着四肢。
司立轩一个人在车前站了一会儿,苏语曼眯着眼睛透过黑漆漆的车厢往外看,远光灯将附近嶙峋孤立的怪石照得一清二楚,加上司立轩瘦高冷漠的背影,顿时有种身处世界末日的错觉。
苏语曼有些受不住眼前这般压抑沉闷的景象,忍不住探出头来冲车前的人大喊:“喂,你不冷吗?”
她好像就没见过司立轩穿厚的衣服,这人无论天气多冷永远最多只是一件羊绒大衣,或黑色的或棕咖色的,但总能穿出挺括英气的感觉来。
好看是好看,可是太削薄,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清濛,伸手去抓的时候只能抓个满手的空气,冷意从骨头缝里往外涌。
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苏语曼在车里喊他,却是一动也没动,半晌,苏语曼以为他打算把自己冻死在外面,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不再管他的时候,司立轩却忽然动了动。
他像是被冷风裹扎着海面上的水汽冻成了一尊雕塑,动一动就浑身呼呼啦啦地掉冰碴子,上车的瞬间身上的寒意压过了车里的暖气,苏语曼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你这样明天非得感冒不可。”苏语曼嘀咕道,“让你作死。”
司立轩却忽然不觉,眼皮子一眨不眨,苏语曼怀疑他是冻傻了。
“要不,我们先回去?”苏语曼试探性地问他,怕他真是冻出个好歹来,自己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前面那人听到这儿终于有了回应,薄薄的眼皮在夜光的仪表盘映照下好像半透明的蝉翼,回过头来淡淡地看了眼后座上的人,眉头轻蹙:“你怎么跑后面去了?”
苏语曼忙躺下来,腿翘到车窗上,大衣当被子盖在身上:“我要睡觉啊,以为都跟你一样精力旺盛吗。”
司立轩盯着她没应声,苏语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往上扯了扯大衣盖住了自己的下巴,又道:“你不困吗?”
司立轩摇头,眼神还是直勾勾地望着她,还沾上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某种赤果果的渴望。
苏语曼又是一阵头皮发麻,这回干脆把大衣拉过头顶将整个人都挡住了:“你要是困的话就睡会儿吧,我定了闹钟的,不会错过日出。”
司立轩乖乖的嗯了一声,苏语曼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隔着大衣就听到拉车门的声音,苏语曼偷偷留出一条缝隙来往前看——司立轩下车了,他这是要去哪儿?
紧跟着苏语曼就知道答案了,司立轩哪儿都没去,从驾驶室上下来之后,直接走到后车厢边上拉开了车门。
海风扯着嗓子尖叫往车里猛灌,苏语曼一个激灵坐起来,缩到角落里去。
很快她就后悔了自己干嘛要缩着身子,反而正好给司立轩腾出了空地方,只见他大模大样地将自己人高马大的身子塞进来,原本宽敞的后座,空间一下子变得逼仄狭窄起来。
“你干什么?”苏语曼惊讶地瞪着他,问。
司立轩好像听到什么笑话,无声地笑了笑:“你说我想干什么?”
苏语曼看着他的眼神和表情就像动物发现自己的领地外来者侵占了一样,惊讶之中又带着点惶恐的样子,让司立轩恨不得现在就压过去狠狠地欺负她一下。
“你你你出去。”苏语曼的舌头开始不听话地打结,上次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是在西塘那次。“我没法睡觉了。”
司立轩哪有轻易就下去的道理?两条腿向外一敞,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厚颜无耻地道:“怎么没办法睡了,你枕着我的腿就行。”
说完还用一脸我不介意的表情看着对方,好像他肯把自己的大腿贡献出去当枕头是给了对方怎样一种恩赐似的。
苏语曼简直连白眼都不知道要怎么翻了。
上次在西塘,一张大床,好歹自己还能有个翻身躲避的地方,这回直接在车厢里,窄窄的一条后座,她伸个懒腰空间都有限,更别提多出个司立轩了。
“我晚上睡觉很不老实的。”苏语曼伸出脚踢了踢他。
不料踢没踢到,脚却让人一把抓住了。
“你放开!”苏语曼觉得很没面子,徒劳地挣扎了半天。
司立轩抓着她的脚踝不撒手,嘴角扯起一抹轻佻地坏笑,苏语曼挣扎的越厉害,他的笑意就越浓。
苏语曼终于认识到拼体力自己永远不可能是司立轩对手的事实,放弃了无用功的挣扎,气馁地瞪着他,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烫:“你是不是有病,抓着人的脚踝好玩儿吗?”
“不好玩。”司立轩嘴上如是说,手腕却猛地发力,直接拖着苏语曼的脚踝将她整个人都拉到了自己这边。
苏语曼盖在身上的大衣掉到了地上,她人还没来得及坐稳,眼前的景象忽然变成黑压压的一片,干燥清淡的烟草味便混着微微粗重的喘息声和熟悉的体温向她压过来。
几分钟内苏语曼眼前都是花哨的五光十色,什么也看不真切。
司立轩短短的头发扎在她脖子上,硬硬的,很有力度,和他的人一样骄傲倔强。
“司立轩?”苏语曼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到哪儿,整个人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被他抱着。
司立轩抱着她半晌都没说话。
“你不是睡着了吧?”苏语曼险些让他给气乐了,“我的腰都快让你拗断了。”
司立轩保持着小孩子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姿势抱着她,大概有过了几分钟,担心苏语曼是真的支撑不住了,这才坐直了身子,把苏语曼抱了起来。
苏语曼的姿势变得比刚才还要诡异和暧昧了——她骑在司立轩的腿上和他面对面,稍微挣扎一下,司立轩只用一抬腿她整个人就会往他的胸口撞过去。
苏语曼又是羞愤又是气恼,两只胳膊却被司立轩用蛮力控制着,她挣扎的厉害,反而有种欲拒还迎的意味。
“别动。”胸腔内一团业业燃烧的烈火将司立轩的喉咙烤得干涩,声音有些沙哑,“勾引我那么久,让我抱一会儿。”
苏语曼心想谁到底是谁勾引谁啊,嘴唇却蓦然间被两半滚烫的唇裹住,热烈的温度几乎吓她。
司立轩吻得很急,来势凶猛,不同于之前温柔细腻的体贴,他粗暴地捏着她的下颚,苏语曼吃痛地叫出声来,趁她张嘴的同时,司立轩便长驱直入,舌尖侵占了她口腔中每个角落。
苏语曼一开始还知道要反抗,但根本使不上力气,出手都是绵软无力,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是助长了司立轩的兴致,吻得更深更狠。
渐渐地她连反抗也无能了,在司立轩的猛攻下意识逐渐模糊,意乱情迷中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生涩地回应起来。
得到一点点回应,司立轩变得更加疯狂,苏语曼呼吸不过来,口中鼻尖全是他的味道,大脑被他身上烫的吓人的温度炙烤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完全地顺从身体的本能。
就在苏语曼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司立轩忽然松开了她,唇却舍不得离开太远,轻轻地在她耳边和脖颈间厮磨。
“语曼……”司立轩的声音里带着滚烫炽热的情谊,听得苏语曼一阵心悸,浑身都止不住不争气地颤抖起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苏语曼闭上了眼睛,心甘情愿地沉溺在最是有毒的情话中,司立轩的吻如狂风骤雨后的小雨点,轻柔地落在她敏感的皮肤上。
她甚至想,如果现在突然发生海啸,恐怖的海浪将他们的车子卷进茫茫大海中,就这样能和他一起死掉,其实也是不错的。
司立轩不停地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不间断地吻她的额头,她的眉眼她的发,难得苏语曼没有推开他,像是接收到某种暗示和鼓励,司立轩的手沿着苏语曼纤细的腰肢缓缓下移,手沿着衣服的下摆向里面探进去。
滚烫的掌心接触到温凉的皮肤,司立轩的手指略微有些粗硬,带着热度和粗糙的触感,一寸一寸地拂过苏语曼腰间的皮肤,电流冒着热气到处流窜,直击苏语曼的大脑。
嗡地一声——苏语曼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在司立轩的手继续往上探寻的时候,制止了他,并将他的手强行拉出自己的衣服外。
司立轩的吻也跟着停住了,眼神有些像不知所措的孩子,委屈地看着她。
苏语曼似乎叹了口气,刚才一瞬间她清醒了不少,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仿佛刚才雾眼朦胧,眼神迷乱的人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眼前的苏语曼,冷淡陌生的让司立轩有些心疼。
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如此之快,仅仅四年,完全变成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只有刚才意乱情迷的一瞬间,司立轩才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一点过去的影子。
“不对。”苏语曼眉头紧皱,两条腿还分开坐在司立轩身上,但气氛已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暧昧,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凝重地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司立轩还没从暧昧中缓过味来,懒得整理皱巴巴的领口,就那么懒懒地斜倚着,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