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知道点司立轩和沐倾天之间过节的人都清楚,沐倾天的表现除了因为他是真的喜欢苏语曼之外,还有一点很明显,他明知道苏语曼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故意想气气司立轩。
台上的人唱得很动情,台下的人听得也很动容。一曲唱毕,余韵未尽,沐倾天独特的嗓音还在人们的耳边久久回荡不息,大家还沉浸在歌曲的尾音里没有出来,安静了半秒才有人带头喝彩,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再来一个。”台下有人叫好道。
沐倾天摊了摊手,嘴角勾起一抹他标志性的带着邪气的坏笑:“今天就算了,万一我唱的太好,被台下哪位星探看中非得求着我要签我怎么办?”
台下的人被他的自恋逗得哄然大笑,沐倾天在笑声和掌声的交错间,绅士地向台下鞠了个躬,走下了舞台。
“唱的不错。”白修煜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一旁的空位还给沐倾天留着,见他走过来便带头鼓掌,“就是比我还差了那么一点。”
沐倾天一点不谦虚地接受了众人的吹捧,视线最后落到苏语曼身上,只见她嘴角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歪着头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觉得他唱得好还是唱得不好。
“苏总是专业人士,不打算评价一下我唱得怎么样吗?”沐倾天邀功似的得意地仰着下巴。
苏语曼简单利落地给出一句评语:“可以直接出道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沐倾天哈哈一笑:“如果是签约当苏总的贴身助理我当然十万个乐意,要是当艺人嘛还是算了吧。”
司立轩脸色铁青,靠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眼色沉得砸到地上能砸出一个天坑来。
段向南是站司立轩这边,自己兄弟不高兴他也痛快不到哪儿去,虽然不知道司立轩今天晚上是怎么了对沐倾天格外的宽容,但他和沐倾天没什么交情,用不着给他面子。
“沐少的歌喉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不知道沐少的酒量,是不是和你唱歌唱得一样好。”段向南往沐倾天面前的空杯子里倒满了一杯酒,语气里明显带着挑衅的意思。
沐倾天微微一愣,随即从容地应付道:“段警官的意思是想和我拼酒咯?”
“不敢不敢。”段向南谦虚道,“我的酒量一般般,到沐少面前还差的很远。”
“不试试怎么知道。”沐倾天拍了拍坐在他一旁扶手上面的白修煜的大腿,“白天王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今天不管喝多少,全部算你的?”
白修煜在沐倾天唱歌的时候又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是全桌上醉的最厉害的人,他搭着沐倾天的肩膀,暧昧地戳了一下他的鼻尖:“沐少还信不过我?今天晚上随便喝,全部算我的!”
“那好!”沐倾天豪气地一拍大腿,“先来一筐啤酒,我和段警官好好叙叙旧。”
段向南一边嘴上说着承让承让,谦虚的不行,一边脱掉外面的皮夹克,撸起羊毛衫的袖子,作好了大喝痛喝的准备。
苏语曼一见这架势好像不对,沐倾天年纪轻轻就经验老道,没少流量酒吧夜店这种地方,酒量自不必说,苏语曼也见过段向南喝酒,先不说他酒量如何,光是他喝起酒来不要命,像头发疯的野驴一样撒不住蹄子的冲劲就够吓人的。
这俩人今天晚上要拼酒,还不得喝出胃出血不可?
“段向南,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人民警察宿醉工作好像不太好吧。”苏语曼决定先拦着人来疯的段向南。
谁知段向南毫不在乎:“我明天请假。”
苏语曼见这招不行转过头对旁边的安彤说:“他喝起酒来不要命,你不管管他吗?”
“男人嘛,喝酒才爷们儿,咱俩喝咱俩的,不用管他们。”想不到安彤比段向南还想得开。
苏语曼这下彻底没话说了,沐倾天已经用牙齿撬开一瓶啤酒直接对瓶吹,段向南也不甘示弱地咬开一瓶,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司立轩身上。
她承认自己今天晚上有意要晾着司立轩的意思,从坐下来到现在,和他说的话不超过十个字,看他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刚才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沐倾天和段向南身上,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猛地扭过头一看差点被黑脸的司立轩吓一跳。
得,苏语曼绝望地闭了闭眼睛,今天晚上这场恶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段向南和沐倾天拼酒把气氛推向了第二个高潮,其他人也纷纷加入了他们的队列,或找人拼酒或自己抱着酒瓶子自己喝。
苏语曼没心情喝酒,被白修煜和夏朗他们抓着强行灌了两杯,扭头的功夫发现司立轩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了拼酒的队伍里,那架势比发起酒疯来的段向南还凶猛,一句话也不说,单拎着酒瓶子一瓶接着一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那酒瓶里灌的是白开水,苏语曼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想过去阻止一下,却被幽灵一样凭空冒出来的白修煜勾住了脖子。
“你别管他们,让他们喝去,你没看出来立轩今天晚上心情不好吗。”白修煜喝得烂醉,说话都已经说不清楚,没骨头一样挂在苏语曼身上,笑嘻嘻地趴在她耳朵旁边吹风,“苏总今天晚上也不太给力呢,来来来,我再敬您一杯,感谢您平时工作上对我的照顾……”
苏语曼被白修煜缠着脱不开身,刚应付完他,又有别的想套近乎的人端着酒杯过来敬酒,苏语曼统统没有拒绝,但都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逛了一大圈下来,她杯子里的啤酒还剩下二分之一。
而这边的战况已经惨不忍睹,夏朗和沐倾天两人对司立轩和段向南,前者明显处于弱势,夏朗都快躺到地上去了。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段向南就是那典型的不要命的,加上司立轩这个比他更狠的,沐倾天和夏朗很快就招架不住,已经去洗手间吐了三四次。
喝到最后,彼此已经不分敌我,只要是个会喘气的,拉过来就往他嘴里灌酒不管是谁,苏语曼几次差点被误伤,司立轩勉强撑着一丝尚且清醒的理智替她挡了好几回。
看着眼前如同修罗斗场一样的惨状,苏语曼直发愁,一会儿怎么回去都是个问题。
到了后半夜,已经倒了一大半,酒吧里还算清醒的包括苏语曼在内不超过十个,沐倾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坐都坐不稳,嘴里还嚷嚷着:“跟小爷拼酒,我喝不死你!”
段向南干脆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对着天花板骂骂咧咧:“别走!我们决战到天亮!”
“你可拉倒吧你,就你这熊样还决战到天亮呢,起来,还能自己走吗,不能走你就在这儿睡一晚上过夜吧,我回去了。”他女朋友安彤也是个狠角色,踢了两脚沉得跟死猪一样的段向南。
白修煜则脱光了鞋子站在桌子上,拿空酒瓶当话筒唱歌,配合着手舞足蹈的舞蹈,像极了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苏语曼暗自庆幸得亏今天晚上没让记者媒体们进场,不然明天的头版头条可精彩了。
相比其他发酒疯的人,司立轩的酒品绝对算得上好的,喝醉了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发呆,如果不是呆滞的眼神和反应迟钝的语速,很难发现他已经喝多了。
“司立轩?”苏语曼半蹲在他身边,轻轻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醒醒了,你还能起来吗?”
司立轩努力睁大无辜的双眼,眼前有无数道虚幻的影子在晃悠,奇怪了,明明听到苏语曼的声音,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她人呢?
“苏语曼?”看似很有神的眼睛盯着苏语曼的脸看了半天,其实司立轩什么也没看清楚,完全在梦境中一样下意识地喊出她的名字。
苏语曼以为他是没有醉到连人都认不出来的程度,松了口气:“起来吧,该回家了,别老在地上坐着。”
正要起身,胳膊却忽然被司立轩抱住了:“别走,别走!”
苏语曼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来推开他,司立轩却像要被人夺走玩具的小孩死死地抱紧不撒手。
“司立轩,你知道我是谁吗?”苏语曼问道。
司立轩听到她的声音,又用那双眼神格外澄澈认真但却没有焦点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天,不确定似得小声问:“苏语曼?”
“是我。”苏语曼耐心地轻声道,伸出两个手指头来,“那你告诉我这是几?”
司立轩用同样认真的目光盯着她细长的手指看了半天,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苏语曼无力地低下头:“真喝多了啊。这下麻烦了,你等等,我给夏志修打电话。”
“不给他打。”司立轩忽然反应很激烈的跪起来,劈手夺走苏语曼正在拨号的手机。
苏语曼气得都乐了:“喝多了反应还挺快。不给他打电话谁送你回家。”
“你。”司立轩认真地回答道。
苏语曼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装醉:“我还要送倾天……”
“我不管,我就要你送。”司立轩的脸贴着她的胳膊蹭来蹭去,十分蛮横又无赖的说。
苏语曼半条胳膊都被他抱在怀里,看样子今天晚上不送他回去是抽不回来了,除非她不想要这条胳膊了,司立轩的力气就算是喝醉的情况下想卸谁一条胳膊还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再看看一旁躺在沙发上已经鼾声震天响,旁若无人睡大觉的沐倾天,苏语曼的脑袋变得一个有两个那么多,思忖再三,她放弃了给夏志修打电话的打算,转而打给了徐梦依。
苏语曼打电话时司立轩还不放心地偷偷看她在给谁打,苏语曼哭笑不得地把手机拿给他看,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不是夏志修,司立轩才松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她肩膀上休息。
这个点徐梦依早就睡了,但是接到苏语曼的电话一听说是和沐倾天有关,立马二话不说就答应来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