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

无数个悲伤的问号在我的脑海里炸开。幻想中是他离去的影子, 透明在人潮里。这一去,不知是不是不复返。

我行尸走肉地回到家,僵硬地蜷在沙发里。脑海一片空白, 我拼命用双手敲打着, 希望能倒出一个答案。

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如电影般在我眼前快进。他渐淡的眼睛, 渐冷的语音, 没有征兆, 直接到了结果。我真的开始怕了。伸手,抓空在一片黑暗里。

“当一个男人忽然对你莫名其妙地冷淡,这会是因为什么?”我捧着电话, 听筒紧紧贴着皮肉,几乎深陷的痛。

“若不是因为彼此伤害……那可能, 就是他厌倦了。”安可冷静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哦, 是这样啊!”我自嘲地笑笑。

“林然, 你没事吧。”安可疑惑地问,似是奇怪才半天的功夫, 我就变了种口气。

“没事。明天见。”我回答。根本无从说起,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

安可顿了顿,终究是悟到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林然, 不要再为男人而伤心了。”

“恩, ”我回答她, 感念她的体贴。

可转念又觉得悲哀, 从阿峰, 到他,如魔咒般的轮回。突如其来的幸福, 更加突如其来的分离。

我最后对着听筒喃喃而语,似是从心底倒出的绝望,“这是不是命呢?女人似乎天生注定了,要为男人流一生的眼泪。”不等安可的回答,我挂上了电话。

跌坐回沙发,我把冷毛巾重新敷回潮湿的眼窝。绒绒的触感按摩着因哭泣而疲惫的眼睛,顺便遮盖住我空洞的视线。烦躁的思绪也象被罩上了层沙,迷朦,渐渐归于平静。

我想,是我太累了吧。

安可曾经说,不要再为男人而哭,那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法,会让你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的年轻和美丽。

于是擦干泪,我咬牙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我需要休息,平静地睡一觉,让死灰的心仿佛细胞一样更新,重生。

因为明天,不适合脆弱。

因为明天,我不会让另一个曾经伤害我的男人,再看见我遍体鳞伤的样子。决不。

时钟滴答地摇摆不已。墙上的日历跟随着偷溜进屋子的夜风翩翩起舞,摇曳得,几近私奔的感觉。

我终于迷糊地睡去,身心逃往另一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