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见徒儿终于开窍,云逍真人激动得双目含泪。他将萧凌虚从地上搀扶起来,说:“既然徒儿接受了这掌教之位,待师将这宝剑完全地交予徒儿!”
语毕,还不等萧凌虚反应,云逍真人便握住了他手中的宝剑用力一拍。
萧凌虚只觉手中的宝剑忽然变得热烫起来。他惊疑地低下头,但见刚才还陈旧不堪的宝剑,仿佛时光倒流一般渐渐褪去了陈旧的颜色,露出了泛着九色光彩的龙纹,照得满室流云异彩。
萧凌虚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把华光熠熠的宝剑,当他的指尖接触到宝剑上的龙纹时,那些龙纹便突然像活过来了一般,瞬间化作了九道色泽各异的光华,蹿入了萧凌虚的衣襟。
萧凌虚丢下手中的宝剑,惊疑地撕开衣服,只见九色的光辉聚集在他的肚脐,一道接一道地从那里往他体内钻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光辉便悉数钻入了萧凌虚的体内。
他只感到身上的所有穴道,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打通了一样,周身顿时精力充沛,体内的精气就如决堤的河水一般在各处关窍涌动。
一种无可言语的力量遍布了他的全身,在他的胸中聚成一个点后,慢慢在体内移过,最后封在了他的右掌之中。
萧凌虚摊开掌心,发现那上面就像被刀刻下一般,多出了两条交错的龙形掌纹。
看见萧凌虚掌中的龙纹,云逍真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为师方才已为你解开了宝剑的封印,只要你多多操练,假以时日,你便能用剑如神,到时候你号令群魔便如将点兵,只是信手之事。”
萧凌虚有些不相信地稍稍提气,气息尚未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便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向他的右掌冲撞而来。萧凌虚这才相信了云逍真人的话。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到一切就像梦一样。
看见徒儿脸上迷惘的表情,云逍真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为师命不久矣,不能指点我徒。修炼之事只能靠你自己了。”
云逍真人的话让萧凌虚心头一酸。他本想说些体恤的话,云逍真人却先他一步,道:“为师今日将这掌教之位传给你便是有重任要交托于你。不知你可愿替为师完成这最后的心愿?”
云逍真人对萧凌虚既是恩师,又是养父,他的请求,萧凌虚自是不会推辞。于是他当场跪了下来,在云逍真人面前起誓道:“师父只管吩咐,弟子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云霄真人异常严肃地说:“自蚩尤死后,其族人一直不死心。他们一直在暗自谋划,要将他复活。”
云逍真人说到这里,萧凌虚终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苗头,“莫非师傅今日受伤,也与此有关?”
云逍真人点点头,将实情说了出来,“为师这些年来时常下山便是力图阻止这场浩劫。可惜啊,为师老迈力薄,已经力无力回天了。如果蚩尤真的重生,那么天下的炎黄子孙恐怕都要大难临头啦!”
萧凌虚不忍看见师父脸上露出如此苍凉的神色,安慰道:“师父莫担心,等你养好伤一定会有办法的。”
云逍真人苦笑一声,道:“为师自知命不久矣,只求你立刻下山去,寻得玄女的其它三件宝物,带回玄微山重新封印!”
萧凌虚的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大,“师父当真要我下山?可我是萧姓弟子啊!祖训不是不准萧姓弟子离山吗?莫非师傅要弟子叛教……”
萧凌虚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云霄真人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此时,大雨仍在继续,瓢泼的雨帘打在窗外走廊的地板上,在那上面晕染了一团一团的水渍。在那些斑驳的水渍里面,倒影着一个攒动的人影。云霄真人自是发觉了那个窃听者。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俯身在萧凌虚耳边低语道:“九光十绝,青木赤火,黄土褐山,黑水白金,紫雷蓝风,灵幡命魔,莫敢拂逆。”
“这是……”
“命魔剑的口诀,记住了!”云逍真人说完,忽地身形一晃,挡在了萧凌虚的面前。
萧凌虚还来不及做出任反应,屋内的电灯就忽然灭了。四下便猛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寂。但见一道奇异的红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投射到了云霄真人的身上。
一阵长长的鸣叫声在黑暗中黯然响起,宛如千笛同奏;然后一条瘦长、晦暗的黑影瞬间便掩盖了所有的光芒,杀气腾腾地向他们扑了过来。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藏?”云霄真人对着屋外的黑影大声喊道。
云霄真人话音未了,房门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碎了。与此同时,门外迅速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七枚金针快如疾风,飞进屋内,正正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云霄真人只觉全身的经脉被封,口中一甜,立刻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他赶紧盘腿坐在地上,想要运功调气,却发现自己刚一动气,丹田处就隐隐传来一阵恶痛,如绞肉的刀,割得他的下腹隐隐作痛。
“师傅!”萧凌虚大叫一声,想要奔过去助云霄真人一臂之力。
云霄真人却一把将他推开,大喝道:“凌虚,别管我!快离开这里!”
说话间,但见黑暗中的人影双手并举,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几缕金光就从他的指间迸射而出,向萧凌虚疾射而来。
云逍真人没料到黑衣人会突然攻击萧凌虚,庇护不及,眼看着刺眼的金光就要扎入萧凌虚的身体。他当下把心一横,念个了护身的法咒,飞身冲向了萧凌虚。
只听得“嘭——”的一声,萧凌虚被云霄真人硬生生撞向了一边。而他自己则手掌握拳,自腰部发力,双拳如一对流星锤,带着巨大的威慑力,砸向了黑衣人的胸口。
云逍真人本以为他的这一下“伏魔铁拳”就算不能彻底打垮对方,至少也能暂时阻止他的攻势。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的拳头落在对方胸口之时,对方不但纹丝不动,反而硬碰硬地撞了上来。
云逍真人只觉得一阵剧痛从指节上传来,手腕几乎都要被震断了。再加上他受过重伤,元气大伤,这一下,被震了个眼冒金星,身体就像被大象踩过一样,有种即将散架的感觉。他支持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胸中气血翻腾,一口鲜血狂吐而出。
再看黑衣人,恍若无事般,身形一晃,已经到了萧凌虚面前,双手探出,掐住了他的喉咙。
黑衣人的手劲刚猛无比,萧凌虚只觉呼吸一窒,大脑顿时就缺氧了。不过他还是举起了双手,在空中做了一个道指!在他的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决不能束手就擒。”
黑衣人看见萧凌虚垂死挣扎的眼神,抓着他的手有一瞬间的松懈。
“你杀我可以……但放过我师……师父……”萧凌虚字不成句地说。他的言语虽是恳请,语气却坚定无比,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黑衣人凝视着萧凌虚。他的双目布满血丝,仿佛厉鬼的眼睛,没有任何人情味儿。可是萧凌虚却分明觉得他听到自己的话后,双手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虽然那样的反应仅在一瞬间,但萧凌虚仍然能感觉出来他听见那句话时的动容。
“放开我徒儿!”云逍真人大叫了一声,趁机扑了过来,用力一顶。
黑衣人被撞个正着,浑身一震。他霍地一下放开了萧凌虚,转身面对着云逍真人,手向前探了几分,可终究没有打下来。从萧凌虚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纠结。
云逍真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良机,他猛然一个回身,飞出一张黄符,同时大声念道:“仁高护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灿管魂,丁巳养神,太阴华盖,地户天门,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隐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咒毕,只见一道金光从那张黄符中射出,直冲牛斗,天地间的阴霾瞬间被扫空。金光过处,六丁之神,赫然天降,六臂六手,周身金光环绕,面目威仪地守护在萧凌虚的身边。
萧凌虚知道师傅用“六丁护身符”罩住自己,恐怕是为了和敌人决一死战,心下甚是着急,却又苦于符阵的庇护,无法出阵相助,只听见云霄真人的声音远远地在黑暗中响起,虽然虚弱,却饱含着瘆人心魄的威力。
“就算你杀了老夫,一切已成定局!”
余音过处,又一股强力袭来,萧凌虚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条华光铺就的大路。
云霄真人从背后猛推了萧凌虚一把,喝道,“凌虚,快走!记住为师的嘱托!”
师傅的声音坚决而充满期待。萧凌虚无法拒绝,仰天狂啸一声,拔腿就奔。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萧凌虚忽然感到脚下的地面像要坍陷一般,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然后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隆隆巨响。接着,一股巨大的气浪由远及近,喷射而来。萧凌虚的身子立刻被震了出去……
往事过境,犹如秋风扫落叶,不免勾起人的感伤。也无怪萧凌虚说完一切后,眉间已然攒聚了一团愁云。
甄雪安静地站在他的身旁。她没想到萧凌虚竟然是鬼谷子的传人,更没想到身上竟然背负着这么重大的一个秘密,也难怪他的他总给人一种电影里那些孤胆英雄的感觉。
只听萧凌虚继续说道:“我苦苦找了数年才得知师傅要我寻找的玄女三宝中的其中一宝在徐巿东渡时,被他带走了。帝海是徐巿东渡的入海处。相传,徐巿在这里埋下了一块石碑,他每次出海前都会将自己的航海路线记载在上面。不过,为了隐藏那块石碑,他在帝海设了一个障眼的阵法。我只有按照他布阵的顺序,将这个阵法的七处阵眼逐一破解,才能找到那块石碑。我已经查到了第一个阵法所在的位置,可是就在我打算破除阵法的时候,我碰见了那个东西……”
“你说的是不是‘附肚童神’?”
萧凌虚点头道,“那个孽畜处处和我作对,阻挠我破阵。我和它斗了几天,将它逼到了一片建筑工地。就在我准备收拾那孽畜的时候,你的爱人突然出现了,那孽畜趁机吸干了他的血,回复了法力,逃走了……”
后面的事情甄雪都知道了。
“那么后来你有没有回过头再去破徐巿阵法?”甄雪问。
“我回去过。”萧凌虚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凝重,“不过那处阵眼已经被毁坏了。不仅如此,第二处阵眼也已经被破了。”
“怎么会这样?”
“或许是城市建设改变了原来的风水,那些阵法也因此被破坏掉了。”
萧凌虚的解释合情合理,甄雪点点头,“既然前两处阵眼已经被破掉了,那么你就可以集中全力去破除第三处阵眼了。”
“这恐怕需要一段时间了。因为第三处阵眼在‘水天堂’里。那里现在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察,我没办法动手。”
“怪不得你跟我要王学军的验尸报告呢。”甄雪恍然大悟,“难道你想帮警方把案子破了,好让他们撤离‘水天堂’?”
“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希望我真能帮上忙……”萧凌虚还想说些什么,甄雪的门铃突然响了。
“这么晚了,是谁呢?”甄雪纳闷地走到门边,朝猫眼里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闻南!他提了几个塑料袋,看起来是水果。
“不好。闻南来了!”甄雪没想到闻南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她慌乱地将萧凌虚推到了窗帘后面,一把拉上了窗帘。
“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