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听下人们说,哥哥会听她的,是因为哥哥被她迷惑了心智,她是妖精。”

妖精……燕都皆如此传闻长乐殿里的那个女子,绕是她这小小的女孩儿也没躲过那些市井流言。

别人都如此说的,小小的她还不懂什么叫迷惑。哥哥却笑了,极少如此笑着,回:“嗯,她是妖精,专门迷惑世间男子。”

说着,他笑着,一双眸竟出奇地亮了,漾着一圈一圈的涟漪。

小小女孩儿不懂,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那哥哥你呢?是不是也被她迷惑去了?所以才会听她的。”她蹙起了眉头,有些担心,因为院子里的嬷嬷们总说,叫佞妃迷惑去了的男子丢魂失魄的。

姬秋白却只是笑笑,说:“风太大,迷了眼。”

嗯,嬷嬷们说,佞妃专门迷人魂道。

她拉他的袖子:“那我给哥哥吹吹。”她的哥哥,只是让风沙迷了眼睛。

姬秋白俯身,但笑不语。他知晓的,他们说得对,那女子是妖精,会惑人,在那年的观景亭里,迷了她的眼,他只是后知后觉……

燕都皆传,闻氏是狐妖转世呢。

“妖精。”

言语痴缠,温柔入了骨,他怀里这女子何尝不是妖精,这般勾人。

水雾氤氲,带着淡淡花香精油的气味,朦朦胧胧里,闻柒一身大红凤袍,长长裙摆铺在水面,她赤足,微微垫脚,双手勾着秦宓的脖子,媚眼如丝:“那爷被我这妖精迷惑了吗?”笑时,唇红齿白的,极是好看。

这般妖娆媚骨,挠心似的诱人。

秦宓痴痴看着,任她双手缠绕脖颈,他微微倾身凑近,浅笑点头:“嗯。”唇,落在她鼻尖,“神魂颠倒。”

这是他的女子,他的妖精,她风吹草动,皆让他草木皆兵,不惜抛下了天下,愿意为她征战,为她血染城池,会神魂颠倒,会丢魂失魄。

脸上全是秦宓的气息,闻柒觉得痒,往他领口钻,不安分地到处蹭,嘴里懒懒地念叨:“不知道明天的史官会怎么写,是燕皇后众目睽睽不知羞耻与人苟合呢?还是北帝昏庸无道只要美人不顾江山?”她想了想,瞧着咫尺的俊颜,“不管怎么写,肯定最后总结只有四个字——红颜祸水。”

她家爷是红颜,她是祸水。至少闻柒是这样定义的。

秦宓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闻柒的唇:“红颜祸水,是你?”靠近了,贴着闻柒的唇,浅笑溢出,秦宓轻问,“还是爷?”

一笑,倾国倾城。这一双墨玉般微微冰凉的眸,便染了流光溢彩。

真他妈……勾人!闻柒心肝儿好似有只爪子在挠,哪儿都痒痒:“爷,你是在勾引我吗?”

娘哟,美色当前,她扛不住的。

秦宓颔首:“是。”

对闻柒,秦宓一向露骨,平日里便极尽缱绻,何况他有心勾引。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扣紧在怀里,微微低头便能含住她的唇,让他亲了又亲:“爷想你同爷一起万劫不复,所以有心如此引诱你。”

闻柒心猿意马,美色当下,她觉得不做点带颜色的事儿都对不起自个,只是……

闻柒很迟疑,很犹豫:“万劫不复前,我们还是先……”摸摸肚子,对着秦宓挤眉弄眼,“嗯,你懂的。”

秦宓懂,然后,他放在闻柒背上的手游离到了她腰间,挑开她的腰带。

闻柒惊呆了:“诶,干什么呢?”

秦宓没有抬头,看着那红色蜀绣的腰带,继续解:“脱你的衣服。”

嘿,谁说宓爷不懂闻柒呢?她一脑袋什么颜料,都懂。

闻柒却无辜了,一把按住秦宓的手:“爷,是你思想太邪恶了,还是我为人太不纯洁了?苍天在上,我真的很正经。”是爷不正经!

纯洁?呵呵,这厮喜欢假正经!她敢发誓她不邪恶?敢吗?不让脱是吗?

秦宓松手,依着她,只说:“那脱爷的。”然后,秦宓开始脱自己的衣衫,很专注地、一件一件地脱,那般动作竟如此媚骨柔肠得惑人。

其实说真的,虽然可以肯定闻柒不纯洁,但是也很难否认宓爷不邪恶。

你说,这都是和谁学的?爷以前是这样吗?

闻柒冥思苦想后,又摸摸肚子:“我其实是想说,”她一本正经的神色,却是矫揉造作的语气,“爷,奴家还没吃饭,哪有力气伺候爷。”

真不是欲拒还迎,是美人计输给了空城计。咕噜咕噜……人是铁饭是钢啊,虽然秀色可餐,也同样一顿不吃饿的慌。

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有点苦闷了。秦宓皱眉:“有血腥味。”秦宓又补充,“爷不舒服。”抬手,继续脱自己的衣服。

闻柒有种预感,等宓爷舒服了,她肯定会不舒服,至少,要饿肚子。她眨巴眼,作状楚楚可怜:“我饿。”苍天在上,她是真的饥饿,不是饥渴。

秦宓凝着她:“爷也饿。”

她怎么觉得此饿非彼饿,不然爷脱衣服作甚……娘哟,宓爷好邪恶啊!

闻柒撇开眼:“先吃饭。”

秦宓沉闷,低头就咬闻柒的唇:“不好。”

闻柒脑中乍闪过一句很恶俗的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哦,还有一句很露骨的话——食色,性也。闻柒想,她是个正常人,正常的雌性,所以……她抱手,干脆地说:“那好,脱吧,你先。”

不得不承认,人在饥饿和饥渴两种感官同时存在时,通常都会先解渴,再管饱。

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所以,闻柒是个正常、纯洁、遵循自然感官的……良民!

对此,秦宓轻笑出声,抬起手,看着闻柒的眼:“你帮爷。”

她家爷挺重口味的。

闻柒双手环住秦宓,指尖一挑便解了秦宓的腰带,仰着头看秦宓:“男人都有三个通病。”她一口咬在秦宓脖子上,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嗔笑,“得寸进尺是其一。”

对闻柒,他确实得寸进尺了,如何都是不够的。

秦宓不否认,问:“还有两个呢?”

“不知魇足,以及,”闻柒眸子一垂,往秦宓腰腹下瞟,那眼神火辣辣的,语气赤果果,“用下半身思考。”

当然,最后一个通病也有后话。即便不是下半身思考那也是用上半身来思考下半身的问题,哪个男人敢不承认?站出来试试!

闻柒啊,素来荤素不忌,口味不轻。秦宓失笑:“不是爷的通病。”他伸手抱紧闻柒,身子紧紧贴着,秦宓凑在她耳边,“爷只这么对你。”

紧贴的身子,微微灼热。只有闻柒能让他,如世间一般男子那样不能自控,任欲念主宰,只有闻柒可以。

闻柒乖乖让秦宓抱着,对他,她丝毫不扭捏,一只手可劲作乱,唇边言笑晏晏:“嗯,不错,优良传统继续保持。”另一只手,挑开了秦宓的里衣。

这般大胆,这般露骨,也只有闻柒,甚至于,她不安分,作乱,四处玩火。

秦宓微僵,池中雾水氤氲,熏得他有些微醺,身子滚烫,顷刻便潮湿了眸子,怀里这女子,会要命。

秦宓紧紧抱住她,不由得她乱动,他轻哄,嗓音嘶哑:“乖,别动,爷要解你的衣服。”他近乎不着衣衫,怀里的女子一身大红凤袍却完好。

动作很轻柔,慢条斯理地,微微泛红的指尖却怎么也不得其法,解不开那繁杂的衣裙,秦宓额头微微沁出了些许薄汗,这件大燕的凤袍,他越发看不顺眼了,只想撕裂了。

见秦宓眉头越皱越紧,闻柒却不厚道地取笑打趣:“用不用帮忙?”她故意调侃,这时候夸起人来,“那一百零八位绣娘果然好手艺,这凤袍做的着实精妙,看把我家爷折腾的。”

一百零八位手巧的蜀绣绣娘,花了五天五夜即便是腰间那一颗小小的盘扣,也是精细无比。便是那一颗小小的盘扣,惹得秦宓微恼,绝美的容颜都沉了沉,说:“爷不喜欢你穿成这样。”

隆重、繁杂、带着大燕皇后之尊的厚重感,让这原本猫儿般慵懒的人儿惊艳了他人,秦宓自然不喜欢。

不过,闻柒觉得,宓爷定是最喜欢她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秦宓有些愠恼,盯着闻柒腰间的盘扣,扯着,手上动作不由重了些。

闻柒好整以暇地看着,唇边笑意越来越肆意:“小宓宓,你手下可是大燕皇后的凤袍,下手要轻点,温柔点。”

秦宓忽然抬眸,紧紧凝视闻柒的眸子,眸色纯黑得好似磨不开的砚,他说:“爷既脱了你的凤袍,自然也会给你披上凤袍。”他微微扬唇,语气断然果决,“披上爷北沧的凤袍。”

这世间,想脱去女子衣衫的男子数不尽数,却有几人愿意为那女子亲手披上华裳?

闻柒笑着回应:“我既准你脱,便没打算自己穿。”

她闻柒的男人,是秦宓,不是别人,不是世间任何的男子,她的秦宓,敢要了她闻柒的所有,自然也会给尽所有,算不得等价交换,只是毫不保留而已。

秦宓颔首,吻了吻她的唇。

大概养尊处优惯了,何时这般耐着性子伺候人,指尖,怎么也解不开那凤袍的蜀绣盘扣,红色的锦缎缠绕在闻柒腰上,缠绕在秦宓手上,他用力一扯,将她带进了怀里,抬首,秦宓有些泄气:“解不掉。”将脸凑到闻柒跟前,小声地问,“爷能不能撕破它?撕破它好不好?爷一点都不喜欢这衣裳。”

他带着蛊惑,引诱她,刻意邀她一起万劫不复。

闻柒抬手勾住秦宓的脖子,扬起下巴:“准了。”

撕拉——

大燕的凤袍,终归碎裂在了秦宓的手下,厚重裙摆下,女子身形窈窕,里衣,仍是灼目的大红色,有些染红了秦宓的眸子。

得寸进尺,不知魇足,任欲嚣张喧涌,不知道旁的男子通病如何,至少他对闻柒,正是如此。

氤氲的池中,彼此缠绕,正是情浓。

而后,闻柒倦了,顾不得未着衣衫,窝在秦宓怀里便不愿睁开眸子,时而蹭着他,像软绵慵懒的猫科动物。

秦宓抱着她,依靠在池边,没有半分睡意,眸底情潮还未全数褪去,他轻声唤她:“闻柒。”嘶哑,低沉的嗓音。

“嗯。”闻柒眯着眼,惺忪迷蒙,似睡未睡的模样。

秦宓顺着她光裸的背脊轻轻拂着,亲了亲她还泛着绯色的肩:“累?”

她颤了几下眼睫,往秦宓怀里钻:“嗯,没力气。”手指都不愿意动一下了,整个人没骨头似的,任由秦宓抱着。

确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后果是,闻柒这般生龙活虎的人儿也要弃械投降。

秦宓怜惜地亲了亲她红扑扑的脸:“是爷不好。”

虽说如此,宓爷何以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闻柒将眼窝儿眯成两条弯弯的缝儿:“嗯,古人有云,食色,性也,小的懂,懂滴!”

秦宓扬唇,眸中竟是浅浅晕染开的欢愉,他俯身,吮着闻柒的耳垂,低笑出声,嗓音靡靡。

闻柒被那气息挠得痒痒了,往秦宓心口处缩,细声细气地说:“爷不准闹我,我困了。”

秦宓终是心疼她:“我抱你去睡会儿。”

秦宓起身,将她打横抱起,随手用他的衣物将闻柒包裹住,那件厚重繁杂的凤袍还孤零零躺在地上,湿漉漉的,无人问津,那可是一百零八位优秀的绣娘花了五天五夜一针一线缝制,连一颗小小的盘扣也精致无比……

已是夜深人静,闻柒折腾了一番,倒是没了睡意,裹着秦宓的袍子,手脚缠着他一起躺在榻上,纸窗开着,她看着窗外星子闪烁,身子软绵绵的,嗓音也软绵绵的:“小宓宓。”

“嗯。”

她不看秦宓,脸色泛红:“你为什么……”声音越发小了,细弱蚊蚋。

厚脸皮的闻小爷,这会儿倒是破天荒地害羞了。

秦宓却笑了笑,暖媚的嗓音:“你喜欢那样?”鼻息,都喷在闻柒脖颈上,惹得她浑身都泛着淡淡的红色,甚是好看。

闺中之话,秦宓素来不藏掖。

闻柒恼红了脸:“不许曲解我的意思。”她却认真地问,“孩子,你不想要吗?”

自从她经人事,秦宓虽食髓知味,却从不曾让她孕育他的子嗣,甚至每每情动时,也会小心翼翼。闻柒觉得,她家爷似乎不喜欢孩子,比如十七,他都不愿意抱他,甚至不愿意让她抱他。

秦宓将手放在闻柒腹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着:“你还小。”

十五六岁的年纪,在大燕出阁生子,并不是奇事,这样的回答,闻柒很是怀疑。她挑挑眉:“本宫怎么觉得爷在避重就轻呢?”

秦宓没有回答,反问她:“你喜欢孩子?”

好像……还是在避重就轻。

闻柒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喜欢你的孩子,应该会很喜欢。”伸出手,在秦宓脸上摸摸揉揉,又用脸去蹭蹭,她笑着,“最好长得像我家爷这么人家人爱。”脑中浮现一个小小的人儿,有着她一样狡邪的眸子,却像着秦宓般沉冷漠然,是个生得极美的孩子,像秦宓一样,美得精致。

那她一定会很喜欢,!

会不会比喜欢他还多?秦宓蹙了眉头,伏在闻柒肩头,软软的语气:“闻柒,以后再生好不好?”

爷不喜欢!不喜欢长得像他一样人见人爱的小美男。闻柒一把扑到秦宓身上,小手撑在秦宓胸前:“快说,有何居心?”

她整个人趴在秦宓上方,这般姿势,让秦宓不敢妄动,闻柒啊,撩拨时,总没有自觉。

秦宓不看她,垂了垂眸:“爷怕,”嗓音越发低迷,秦宓说,“地位不保。”俊颜微微泛了红,就是耳根也烫了。

地位不保?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北帝竟计较担心失宠?闻柒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哈……”趴在秦宓身上,笑得前仰后翻。

秦宓捧着她的脸:“不准取笑爷。”语气严肃了,他不该对这女子倒出满腹心思的,明知道她这般胡闹取笑,明知道他这般善妒吝啬。只是,是实话,他害怕被取而代之。

秦宓一本正经的模样,更惹得闻柒笑得花枝乱颤,她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爷,你还能更有爱一点吗?”

秦宓不想回答,捉着身上的女子就亲,直接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唇,狠狠吮着:“不困吗?”眸光灼灼,透露着危险的讯息。闻柒刚张嘴,秦宓便缠住了她的舌尖,用力一吸,闻柒晕晕乎乎了,恍惚间,只听见秦宓暗哑的嗓音说了什么。

其实,她困了,倦了,却同样醺了,乱了,沉沉浮浮好像不能自已,却鬼斧神差地俯身,亲在秦宓喉结上,眸子迷蒙,她却字字清晰,说,“爷,我们生孩子吧。”似乎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即便小美男绕膝成群,我一定独宠你。”她贼兮兮地笑,“爷,你会盛宠不衰的。”

秦宓笑着,任怀里的她兴风作浪,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总归是没舍得让她孕育他的子嗣,十五的年岁,终究是孩子,他该捧在心尖儿上的,疼她,惜她……

夜里,折腾到了很晚,次日,闻柒不出意外地罢了朝,青天白日美人在怀,睡睡回笼觉也好,戏耍戏耍宓爷也好,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只是,有人扰了清梦。

早朝才刚过,左相大人求见皇后。上了一壶茶,一壶酒,闻柒与秦宓没兴致喝茶,左相大人却已三杯酒下了肚。

左相大人千婵月不冷不热地说:“太子余党肃清,一日之内朝中多数重臣告老还乡,填补官员尚来不及上任,今日早朝金銮殿上便乱成了一锅。”

秦宓靠着软榻,闻柒窝在他怀里补眠,眼皮一颤一颤,随口说了句不搭边际的话:“难得啊,左相大人上朝了。”

说得不阴不阳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扰人清梦,令人发指!

千婵月啜酒,眸子总像微醺时,带了一分醉意,他说:“因为秦六爷来了。”

宓爷一来,这么早就巴巴跟来了!闻柒原本就混沌的脑子瞬间不纯洁:“不是吧?”

攻……受……两个字,在闻柒脑子里横冲直撞,碰出好大的火花啊,雷得她外焦里嫩了。

那一脸邪恶,完全溢于言表,千婵月额角都抽搐了几下,放下酒杯:“秦宓在,娘娘一贯会罢朝,微臣是摄政首辅大臣,只能代劳。”

敢情,大早上的是来表示民生民怨的。闻柒不说话了,秦宓说:“你很不满。”眸子冷冷地撇过去,一层薄薄的冰凌,锋利地好似能扎人。

护短!妻控!

千婵月饮酒,不冷不热:“不敢。”一脸阴翳的神色,表明他的不满。

于是乎,有点像剑拔弩张了。至于吗?闻柒连忙圆场:“嘿嘿,正事要紧,说正事。”

千婵月看都不看秦宓:“填补官员,娘娘可有人选。”那一壶酒,他倒是甚喜,一杯接着一杯。

问及此,闻柒伤脑筋了,秦宓直接将闻柒抱在怀里,睨了一眼千婵月:“你去处理。”

还真是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地护自己女人。

“皇后亲政,微臣不能越俎代庖。”

秦宓眸子轻轻抬起,冷冷睥睨:“那要你作何?”

若是拿闻柒的一根头发与他这个十三年旧识相比,他肯定比不过闻柒的头发,已经没有疑问了。

千婵月的俊脸一变:“不如我明日便告老还乡,名归故里去。”

秦宓不瘟不火,眸光温柔地看着怀里的闻柒,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爷的酒,以后你一滴也不准沾。”

威胁!不可一世地拿捏人!偏偏……蛇打七寸。

千婵月脸都红了,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是微臣说笑了。”顺带对着闻柒赔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闻柒抖三抖,终于摸清千婵月的底了,酒之于他,就像红豆小笼包之于慕言,一样都爱得深沉,爱得不顾一切。

“闻柒,别管,让他去忙,我们回去睡觉。”秦宓抱着她就要走。

千婵月听了,酒都喝不痛快了,洒了好几滴,他不敢置信,这么不厚道,这么无赖的话,会从秦宓嘴里吐出来。

闻柒脸上还稍稍有点为难:“这样好吗?”

当然不好!

闻柒问完,片刻,对千婵月咧了个老少皆宜的贼笑:“那就辛苦左相了。”

这一对人,真的是同类,一样的黑心肠,朝中一箩筐事,全扔给了左相大人。

千婵月懒得说话了,起身抱着酒盏就走,走了几步,顿住,看了看秦宓:“南诏联合西启,先发制人来犯北沧,边疆告急,北帝倒是闲情得紧。”

秦宓眸子也不抬,拨了拨闻柒的发,无关痛痒地语气:“爷的事用你管,你很闲的话就帮爷的女人多干活。”

好像全天下都不知道他秦宓宠女人似的,用得着表现得这么光明正大?

“……”

久久,千婵月无语凝噎,抱着未喝完的酒壶,走人,他可以走,可以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只是这酒……

秦宓懒懒嗓音:“放下酒再走。”

闻柒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瞪大了,这边瞧瞧,那边瞅瞅,火花快闪瞎了她的眼了。

这简直欺人太甚!好脾气如千婵月也不禁急了眼,狠狠瞪过去:“秦宓,你见色忘友。”那酒壶,怎么也舍不得撒手,里面起码还有三两江西的离贡清酒,千金难求。

见色忘友。闻柒喜欢这个词。

秦宓说:“爷愿意。”继续拂着闻柒软软的发丝,他越发爱不释手,“你可以走了。”

闻柒更喜欢她家爷这个回答,太有见地了。可惜,千婵月气急败坏了,举起酒壶就牛饮:“没了。”

这是个贪杯的男子,再恼,也不忘醉生醉死,以至于,一股江西离贡清酒下去,两眼一翻,倒下了,不省人事。

“醉了?”闻柒不解,看着秦宓,“他酒量不是很好吗?”踢了踢地上的人,没有半分反应。

秦宓拉着她的手,啄着她的指尖,讨好似的语气:“爷在酒里放了点东西。”他理所当然,“谁让他贪杯。”

她一直以为她最是黑心肠,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闻柒嘴角不忍一抽:“爷,你和左相大人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秦宓很认真地计较着:“他吵着爷和你睡觉了。”

嗯,爷也很记仇啊。

爷又说:“把他送去燕宸央宫里。”

这醉得不省人事的,送去了常宁公主那里,还不被生吞活剥了,燕宸央那般彪悍,左相大人肯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闻柒拱手:“爷,小的服了。”

秦宓扬扬唇角,揽着闻柒往寝殿走:“我们回去继续。”

继续睡觉?真的只是睡觉?这个问题,经不起闻柒的推敲,顿时觉得不困了,步子懒散,她问秦宓:“你和千婵月认识多久了?”

“十三年。”

日久生情神马的最讨厌了!

闻柒皱了皱眉,又问:“怎么认识的?”

“爷花钱买的。”

英雄救美神马的最俗不可耐了!

闻柒眉头蹙得更紧,抬着脸:“他好像很听你的。”

秦宓想了想,这么回:“他怕爷。”似乎,他身边的人,除了他的猫儿,谁都怕他。

相爱相杀神马的最呕心沥血了。

闻柒越看千婵月越觉得,他像被大攻折磨得死去活来却心口不一的小受,她呕心沥血了:“朝朝暮暮日久生情情到深处……基情四射。”重重叹一口气,又是心惊又是心酸,“诶,束缚在世俗里的爱啊!”

这厮,天马行空得很没边际,思想有多远,奸情就有多远,想必,日后除了雌性,雄性也是闻柒的重点防御对象,谁叫她家爷这么倾国倾城,越想越觉得任重而道远。

闻柒继续长吁短叹,意味深长地说:“爷啊,你命里犯桃花啊。”

秦宓命里犯的,其实是闻柒。

秦宓一张好看的容颜,由白到红,转绿,好不精彩,他的女子,总能惹得他恨不得吞了她,无话可说,秦宓捧起闻柒的脸便重重吻下去,长驱直入,豪不迂回的攻城略地,一个吻,几乎可以用暴戾来形容,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时间,他缠着她的舌尖,舔舐、啃咬、撕扯,在唇边拉出长长的银丝,又尽让他吞下了腹,连同闻柒的呼吸,她唇间的津液,急切又贪婪。

一个绵长的吻后,闻柒气喘吁吁,竟脱力地站不稳,染红了脸颊,久久找不回思绪,她不知,只是一个吻,如何能这样汹涌喧嚣,搅得她失魂落魄。她家爷,真是妖精。

秦宓牢牢搂着她,贴着她耳边:“还有力气吗?”嗓音低沉绵软得好似江西的离贡清酒,微微淡雅、暗哑,他说,“再胡说八道爷就一直亲你。”

这般心惊肉跳的感觉,闻柒招架不住,整个人蜷在秦宓怀里,猫儿似的哼哼唧唧:“没力气了。”她张开手,撒娇,“爷,抱我。”少有的女子做派。

秦宓亲了亲她殷红的唇,将她打横抱起。

而后,他抱着她,躺在了寝殿的那张沉木凤榻上,还解了流苏,遮住外面高照的艳阳。

闻柒惊叹了:“大白天的回寝殿干嘛?”其实她想问,大白天的躺床上干嘛?放帐子干嘛?这话,闻良民觉得会有歧义的,会让误会她心怀不轨。

秦宓却拦腰紧紧抱着她:“睡觉。”想着,又认真地补充,“和你一起。”

“睡?”闻柒干笑,“爷,这不太好吧,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我和爷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影响不好。”她表现得很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确定没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说这话,闻柒也不脸红。

秦宓言简意赅:“不管。”

爷任性了,完全随着性子来,粘人得紧。闻柒揉揉眉心,苦口婆心了:“爷,一天到晚地窝在榻上伤身啊。”比如说昨晚,闻柒的腰可是现在还疼着呢。

片刻沉吟,秦宓唇角微微抿起,拉成一条僵冷的直线:“爷明日回北沧。”

闻柒想起了千婵月醉死前的话,两国来犯,北沧边关告急。

闻柒拧着秀气的眉头:“这么急?”

难怪,他这般缠她,不忍半刻离了她。

秦宓轻拂着她的背脊,将下巴搁在闻柒肩窝,蹭了蹭她:“南诏与西启已经先发制人,北沧要征战天下。”他凝着闻柒的眼,泼墨的眸深沉却缱绻,“我不会不让战火燃到大燕,你在这等我便好。”

他是不愿的,带着她奔波,风吹雨打戎马硝烟,他舍不得她去受,他秦宓的女子该被捧在手里,藏得严实,不受一分一毫世俗的罹难,因为他舍不得,因为他愿意代她去。她非凡人,本该睥睨这世间,所以,他要为他的女子征战天下。

闻柒眸子沉了又沉,极少如此不含半分笑意,她仰着头迎上秦宓的视线,一字一字咬得很重:“我不会等你。”语气认真得有些执拗。

秦宓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微微有些僵了,然后一只凉凉的手,覆住了秦宓的手背,轻轻拂着,像她的嗓音,能撩起痒痒的涟漪。

她说:“这次换你等我,不要单枪匹马地为我去独闯,不要留我一个人独善其身,我不喜欢,我也舍不得你如此,所以留在北沧好好等我,我很快就去寻你,然后平定北沧也好,征战天下也好,我们都一起。”

他的闻柒,不喜欢保留,不喜欢独善其身,她敢闯,不同于世间女子,不将风月留在诗画里而独享那一方庇护,她站的位置,是他身侧,与共。

“好。”秦宓轻轻地吻她的唇。

闻柒弯弯眉眼:“那还睡觉吗?”

秦宓将她安置在怀里:“嗯,得补回来。”

整整一日,秦宓不离闻柒片刻,不愿半刻独守。

临别之际,总恨光景如梭,不懂相思,只叫那离人未走,便拾了一把红豆。

半个月,许是转瞬的光景,嗯,闻柒算算……恩,一日为三秋,半个月是多久呢?诶,好多年好多年没见啊,想及此,心儿都揪扯了。

闻柒高坐在院子里那棵梨树上,捂着心口,踢着树干,板着手指数日子,诶,诶,诶!度日如年啊!闻柒发现——

哎呀,相思病来犯。

第20章 迷人醉第31章 打狗,再打狗!第21章 特封胤荣皇贵妃第3章 你在摸哪里?第四十四章第16章 美人,香一个第五十七章第二十一章第四十一章第27章 人自醉第45章 循循善诱第3章 你在摸哪里?第11章 精明聪慧,闻柒为最第二十七章第1章 共枕而眠第十六章第四十三章第12章 惹了桃花债第十四章第40章 闻姑娘怂了第四十七章第四章第九章第11章 精明聪慧,闻柒为最第三十三章第22章 借刀行凶,趁火打劫第14章 算账,连本带息第四十三章第9章 谁解风情第十章第49章 红颜啊,祸水啊第11章 精明聪慧,闻柒为最第23章 贵妃娘娘要侍寝第2章 爷要正名第29章 借东风,燕宫乱第二章第47章 拈酸吃醋第14章 算账,连本带息第二十六章第三十章第4章 夜半叼炸天第33章 得尽便宜还卖乖第26章 乖孙,叫声姑奶奶第49章 捉虫第46章 爷要独宠!第2章 爷要正名第二十八章第四十九章第四章第6章 小笼包养成记第35章 一环再扣一环第7章 爷摸了哪里?第九章第1章 共枕而眠第四十五章第五十五章第二十五章第23章 老娘喜欢得寸进尺第38章 你不会看上我了吧第20章 有美人兮,心戚戚兮第45章 循循善诱第26章 乖孙,叫声姑奶奶第五十二章第19章 雄风难振第43章 护短第四十二章第四十一章第22章 遇强则强,当狠则狠第三十九章第30章 北沧秦宓第25章 得闻柒一个,弃天下红颜第35章 捉虫第14章 算账,连本带息第五十一章第十四章第31章 打狗,再打狗!第5章 这人儿,绝了!第48章 气炸天,从!第32章 监国第6章 狭路相逢王爷绕道第41章 调教与反调教第三十九章第三十六章第47章 拈酸吃醋第三十九章第31章 打狗,再打狗!第五十一章第49章 红颜啊,祸水啊第四十五章第27章 人自醉第13章 绝地反击第五章第三十八章第三十九章第十四章第三十六章第31章 江山美人第五十六章第28章 狭路相逢,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