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黑暗的深夜里,剑天随处漂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肆意飘荡。
停到森林里一颗参天大树上,并不是赏月,因为没有月可赏。靠在大树上,努力的平复着今天的心情,还是放不下去吗?
心中不停的询问自己还是放不下那一段记忆吗?
“呼!”凌厉的风吹过,如同刀割般的割到人手上,感觉生疼。
满天白雪飞舞而落,这片天地里唯有皑皑白雪在随风飘荡着,天地之间一片白色。
“今天又下雪了……”
男子站在窗前轻轻说道,白发飘动,一身白袍随风自舞,那张足以迷倒万千女子的细致的脸,以及白嫩的皮肤,加上那一身超脱凡尘的仙气,这就是一个遗世而独立的白衣男子。
“嗡嗡~~”把头别过,望向声音的来源处正是那黝黑的圆木桌子上的玉盒。
玉盒之中,淡黄色的光芒不停的闪烁,嗡嗡的直响。
“命劫要降临了吗?”
男子轻轻的说道,右手张开对着桌上的玉盒。
“嗖!”
玉盒被吸入他的手中,右手紧握着玉盒,一股乳白色的法力包裹住玉盒。
“嗡嗡~~”
男子紧皱眉头,紧紧咬着牙齿说道:“无法阻止吗?”
“师尊……”
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收起玉盒,右手背在身后,男子转身看见身穿黑衣的一个少年,乌黑的头发垂落,恭敬的半跪着。
“幸儿你来的正好,明日我要闭关,所以明日你自己回去吧。”
男子平淡的说道,眉头舒展,微抿嘴唇,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么着急吗?”
名为幸儿的少年疑惑的问道。
“嗯。”
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发觉了有些不对劲,忽然扭头手化剑指带着强烈的剑气,一道白光穿过那名少年。
“嘭!”
“竟然让你给发现了。”
刚刚略微清脆的少年声音消失,转而变之的是苍老的声音,一身黑衣俊秀的少年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
早知刚刚的一指不会对其造成伤害,男子并没有丝毫的动容,冷冷的说道:“果然是你,天下间能够以幻化之术瞒得住我的只有你了,狐面帝君。”
“桀桀,可惜还是让你给识破了,不愧是你啊!”老者抬头露出一张很长的脸,面如同狐狸那般,但却因年龄而十分憔悴。
“今日你这么做,难不成是要撕毁和合约与我为敌吗?”
男子眼中寒芒闪过,身后白发随着这一句话而飘动,双手背在身后,面容隐隐发怒,身上一种若隐若现的威压形成。
“嗯?”在对方强大的威压下,那老者狐面帝君不得不退后一步,眼中出现一丝畏惧,可又不得不装作镇定看向白发男子道:“当然不敢了,当年你一人战我们七个都未曾落败,并且胜之。如今只凭我一人又怎么敢与你为敌。”
白发男子没有丝毫因为这句话而放松警惕,他知道狐面帝君今日前来一定不简单,继续冷冰冰的说道:“那你今日幻化成幸儿前来,这该如何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那倒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不敢与你为敌,但不代表没有别人。”狐面帝君特意往边上一挪,露出了身后慢慢走来的两人。
“幸儿,混蛋……”白衣男子狠狠的咬着牙齿,眼神中的杀气尽显,身上的威压更胜,默念口诀,消失的长剑凭空而生,直冲向那人。
“哈哈……我还以为你的弟子有多么了不起呢?不堪一击。”一位身形魁梧,却一脸胡茬的男人抗着俊秀的年轻少年向白衣男子走来,面对迎面而来的长剑,那魁梧男人毫不畏惧举拳砸在剑上,剑身抖动发出微鸣之声,却不甘示弱,周围那股凌厉的剑气大盛,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呀!”魁梧男人大喝一声,急速调动体内的法力,被红色法力包裹的拳头狠狠的轰去。
本该被击退的剑突然避其锋芒,嗖的一声没有迟疑的飞走,而方向正是刚刚魁梧男人被抛下,那个白发男子的弟子身边。
“嗯?”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站在魁梧男人旁边的黑袍老者安岳不可思议的看过去,没有迟疑,黑气盘绕在他那枯老的手臂上,眼中透露着凶狠之色一掌拍出。
“呼!”
白衣身影倏地出现在年轻的弟子身前,他的手放在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弟子肩膀上,将体内的真气灌输给他温养他的体内,没有防备似乎是毫不在意背后袭来的攻击。
“啊!”那一掌打在白发男子的身上,他轻声痛叫一声,抿唇很快稳住摇晃的身体,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
“师父……”听到白发男子的声音,身下的少年一下子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他。白发男子轻柔一笑,如沐春风,温柔的看着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的弟子。
待那白发男子缓慢扭过头来,眼眸一片寒冷,即使受伤依然笔直的站着,持续发出威严气势,白衣翩翩。安岳惊讶道:“为了一个普通的弟子你甘愿受我一掌,不后悔吗?”
“枉你为血神侍,竟然对一个晚辈下如此重的手,你不感到羞愧吗?”白发男子怒道,
刚刚中了那安岳一掌后,对比自己弟子身上残留的法力,两者相同无疑是那安岳干的,滔天之怒火熊熊燃烧,白发男子欲要将对方撕碎,双手握拳,长剑噌一声蠢蠢欲动。
安岳摇头有些怜惜的说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会后悔的。因为我从未对他下毒手。”
“什么?”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眼里的怒意一瞬间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是不敢置信。若是他的弟子遇到危险他又怎么能不知,即便再如何强的人,他也能够感应的,但之前却没有丝毫感应到他遇到危险。并且这里设下了多重大阵如今他们却安然无恙的进来,那么这一切,这一切只有一种解释,他最不愿意去想的解释。
“噗嗤。”
一个黑色的匕首从背后插入,而插入的地方正是丹田处。黑色的匕首泛着冷光,插入洁白的衣袍,色差对比太大,白色的衣服上除了黑很快就多出一种红色,鲜血在这片白显得异常刺眼。
“为什么?”身体再也支撑不了,单膝而跪,看着背后的那个熟悉年轻的身影,他的心如同坠入冰谷,脸色惨白。
“因为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做?欺师灭祖这可不是好名声啊?”此时的那个少年露出狰狞的面貌看着身前半跪的身体一点也没有后悔,大声说道:“如果你不是那么看重大师兄他们的话,能分一点目光给我,我也用不到这样。我知道我的天资不行,注定无法走向大道,也就是注定我无法做到像大师兄那样傲世天地。身为我的师尊,可你却没有想过要帮助我,明明我才是一直服侍在你身边的啊?我那么乖,那么听你的话,而大师兄屡屡顶撞你,你却还是偏袒他,甚至要将天下交给他而不是我们。”
“嘶拉!”狠狠的从他的身体里抽出来,匕首上残留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下。
“呼呼……”额头上冷汗淋漓,胸前的鲜血不断的流出,背后也是如此,无论他如何的去调动体内的灵力,都是徒劳无功。
“别白费力气了,这把匕首正是伏昊仙帝当年所炼制的弑神,我想即便是你也无法抵御上面的煞气吧。”少年特地在白发男子眼前晃了晃匕首,上面的鲜血被大力甩出了不少,露出纯黑的刀身,似乎在向他炫耀一般。
“我跟你说过你会后悔的。”安岳褪去黑袍,他那枯老的面容露出,如同一个慈祥的老人般,却眼睛中所带的是杀戮的戾气,嘴角弯起得意的笑容。
“别再挣扎了,你的命星如何你还不知吗?今日便是你的命劫,告诉我那个东西在哪,我会念在师徒之情,只废了你的修为饶你一命。”泛着冷意的匕首架在白发男子纤细的脖子上,白衣被鲜血所沾染,而披肩的白发也被那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的血所沾染,身上多了不少红色。
“你说的没错,我很后悔,但是并不需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只问你一件事。”白发男子看着那个少年,眼神之中所透露的无尽杀意,再无之前的温柔。
“我可以告诉你他没有参与。”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少年不等白发男子提问就轻轻的回答,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告别的意味。
“别废话了,那个东西即便得不到也没有多大遗憾,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你。”魁梧男子走来掐着他的脖子狠狠的说道,手上用力,白发男子渐渐呼吸不上。
“放心师尊你死后我会好好的照顾师娘的,你放心吧。哈哈……”少年仰天大笑,笑容之中满含得意之情,似乎他现在就已经看到了光明美好的未来。
“日后,没有你的天下将会再次被一统,哈哈……”魁梧男人大笑,手中的法力不停的侵入白发男子的身体内,扰乱他的经脉。
“也多亏了你帮我们清除了那几个障碍啊哈哈……”狐面帝君也走来,连同他们一起放肆大笑。
原本他们以为这必将是一场恶战,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之傻,甘愿为了一个‘弟子’而送死。
望着他们的大笑,那个安岳心中无比难受,此时他的心中多次反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为了幼帝,这样做值得吗?先帝知道了会高兴吗?
他已经无从得知,事已经酿成,他也无法回头。今后,那个天下分裂的局面会再次降临这个世界,生灵涂炭,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和眼前这三个人。
“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轻轻的说出一句话,体内的真气涌出,尽管每一丝真气都在消耗着自己最后的生命力,尽管同归于尽,也绝不能让他们活下去,否则日后天下必然会大乱。
何况若是他与他们一起死,那么这个世界日后又会是她来统治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完成自己的心愿。
白发男子眼中此时唯有她曼妙的倩影,唇边泛起一丝苦笑,带着无尽的遗憾闭上眼睛,毫不犹豫的利用身体去毁灭敌人,与之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