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霜雾蒙蒙,当血色的朝阳冒出东方山巅的时候,天绝派内已是喧嚣了起来。
旌旗飞动,脚步阵阵,密匝匝的人群从每个小院走出,汇成了一道道人群海洋,宛如江河入海般汇入了广场中央。
今天,武林盟大会将在此处拉开帷幕。
武林盟成立于隋朝末年,是由江湖八大门派提议组建,目的是为了维持江湖秩序,调解江湖纠纷,培育精英高手,然而最为重要的一点,还是为了共同抵御魔教的威胁。
隋朝末年,一代魔主武不破横空出世,纵横江湖,血腥残暴,其武功之高强,千百年来罕有人能与之匹敌。
短短三个月,在魔主的率领下,魔教弟子血洗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个门派,掀起一轮血腥风暴,弄得整个武林正派人人自危,仓惶度日。
不少有识之士意识到,若是正派武林仍旧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只会被魔教逐渐蚕食,个个击破,整个武林最终将成为魔教的天下,天下正道必是荡然无存。
于是乎,幸存的门派在昆仑剑斋集会,成立武林盟,共同应对魔教的进攻。
经过二十余年的努力,原本弱小的武林盟已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捍卫着整个武林江湖。
尖锐的号角声破空而起,划破了晨雾。
广场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武林人士在侍者的引导下,缓缓地步入了高大雄峻的天绝派迎客正厅内。
余长宁和瑶瑶裹在人群中间,自然是不太起眼,拿余长宁的话来说,他俩根本是来打酱油的。
这乌天堡虽在受邀之列,不过因为江湖名气实在不高,座次席位都是排在后面,许多人问起两人的身份门派时,也只是淡淡点头,丝毫没有敬佩之色。
步入大厅,只见里面极是宽敞,一条轻软的猩红地毯铺在正厅中央过道,将百余张红木长案划为了东西两厢,容纳百余人也不显拥挤。
最里面的是一处三尺高台,高台上呈马蹄形排列着九张长案,上面悬着一副“大道天成”的牌匾,气氛好不肃穆威严。
余长宁与瑶瑶并案而坐,不停地窃窃私语。
按理来说,像余长宁这种“随从”是没资格入座的,不过两人皆是冒牌货,而瑶瑶也不是摆架子讲究之人,便不以为意,让他坐在了自己旁边。
此刻,余长宁正满是惊奇地开口道:“区区一个武林大会竟弄得跟皇帝上朝似的,场面竟是如此壮观。”
小妖女不屑蹙眉:“几个跳梁小丑而已,光会摆些花架子,有什么好吃惊的。”
望着四周黑压压的人群,余长宁压低声音道:“怎么说这里也是人家的地盘,在人海人群中咱们更要保持低调。”
小妖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蹙眉想了半天,突然道:“你看到高台上的那几个人没有?”
余长宁闻言引颈张望,然而两人的座位实在隔得太远,只看到了朦朦胧胧的人影,却是瞧不见相貌。
瑶瑶小声解释道:“东首第一案便是天绝派的掌门吴奇;第二案乃娥眉掌门天心师太;第三案丐帮帮主黑六公;第四案公羊世家……嗯,家主未来,坐的是那日在石屋里遇到的那个青衣公子。”
余长宁头也不回地问道:“西首呢?”
“第一案少林方丈无尘大师;第二案崆峒掌门飞虹子;第三案天葵门主华欣妇人;第四案华山掌门田元子。
余长宁缓缓点头,突然又问道:“奇怪,八个人为何会设置九张座案,最正中的长案却是空的,莫非在等什么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昔日昆仑剑斋乃武林盟的主要发起方,而且第一届武林盟大会便是在昆仑剑斋内举行,虽然后来昆仑剑斋皆未再参加过大会,但最中央的空位却是一直留着从未撤去,以示对昆仑剑斋的尊重。”
余长宁蓦然一怔,笑道:“昆仑剑斋,莫非就是蒙面小妞那个门派。”
小妖女凤目一寒,冷冷道:“对,她叫苏紫若,乃是那老贼尼的关门弟子,也是我的死对头。”
余长宁了解地点点头,正要开口,突听一阵响亮的铜锣划破了厅内的喧嚣。
大家猜到大会已是开始,人人落座瞩目,大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东首第一案的那老者霍然起身,对着大厅中诸人环顾抱拳道:“诸位武林同道,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武林盟大会,目的是为了处理江湖上最近发生的几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见那老者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余长宁听得不禁有些不耐烦,悄悄对小妖女道:“不知王安元可有动手,我可等着他的好戏呢。”
小妖女淡淡答道:“放心,该来的一定回来,咱们静观其变。”
余长宁点点头,认真一听,吴奇的讲话正是愤然之时,苍老的声音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诸位同道,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最近南鄂大侠郭子天与沈龙堡惨遭灭门的消息,根据我们的猜测,这两件事一定和魔教有关。”
此言一出,满场顿时一片窃窃私语,立即有人高声问道:“自从魔主武不破被宁羽仙子击败后,魔教早已蛰伏藏匿,教内弟子也鲜有人在江湖上行走,为何这次竟会掀起如此大的声动,莫非消息有错?”
余长宁听完小声问道:“宁羽仙子是谁?”
“别说这名字,只会脏了你的嘴。”瑶瑶头也不会,语气更是森冷无比。
见她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余长宁心头暗暗咋舌,看向场中,却见吴奇捋须长叹道:“这件事涉及到了一件二十年前的密事,说起来,老夫也是其中的参与者,而南鄂大侠郭子天和沈龙堡堡主沈啸天,更是牵扯其中。”
一听涉及到了密事,场内顿时哄哄嗡嗡地不断,人人皆是好奇地望着吴奇,静待下文。
“昔年隋朝无道,大侠翟让于瓦岗寨聚义起势,反抗隋炀帝****,短短数年,瓦岗军势力发展壮大,渐渐成为中原最强的义军队伍,从者有数十万人之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密加入了瓦岗军,因其卓越的领导才能与翟让龌蹉不断,继而发生争执,两人势同水火。”
“翟让深感李密的威胁,在辞去首领之位以退为进的同时,下令亲信手下将一批价值惊人的财宝秘密藏于河南某地,已备他日不时之需,老夫三人因与翟让交厚,便替他运送过这批财宝。”
话音落点,大厅中议论之声又是大起,余长宁也是听得怦然心动,暗道:莫非那魏公密图便和这批宝藏的埋藏之处有关?乖乖隆地咚,魏公魏公,那李密不是被尊为魏公吗?
吴奇喟然一声长叹,接着说道:“然则这件事不知怎么却走漏了消息,李密得知后,设计毒害了翟让,并残杀所有埋藏宝物的军士,妄想将宝物据为己有,并将埋藏地点绘成地图携刻在了一面玉璧之上,号为魏公密图。”
“其后瓦岗军与王世充大战失败,李密无奈降唐,本来他想将魏公密图献给高祖,然则因不甘屈居人下,便连夜出逃前往河南,欲取出珠宝组织义军,妄图东山再起。”
“谁料却在陆浑县遭到唐将盛彦师的埋伏,李密战败而死,而魏公密图在混乱中落在地上摔成了四块,从此不知所踪。”
故事讲完,人人轻叹,都对密图的下落心生好奇。
一直沉默不语的少林方丈无尘大师突然一点手中禅杖,肃然高声道:“财宝还是其次,最关键是翟让那本《正一卷》,说不定便藏在那里。”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连瑶瑶也是微微动容,目光凝重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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