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浑身紧绷颤抖的房玉珠,余长宁嘴角扯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拿起搁在榻边的秤杆,柔声提醒道:“娘子,夫君要挑起你的盖头了。”
房玉珠微不可觉地“嗯”了一声,纤手成拳捏得关节隐隐发百,不难看出她的紧张。
余长宁用秤杆一端轻轻地挑起了红色盖头,一张倾国倾城,满是娇羞的俏脸在烛光下分外美丽,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那一双美目竟不敢看余长宁一眼。
算起来,这已经是余长宁第四次成亲了,对于其中过程可以说得上是轻车熟路。
牵起房玉珠的小手,来到长案前喝下合卺酒,余长宁笑吟吟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余家妇,玉珠,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们终于是走到了一起。”
房玉珠不胜娇羞地点了点头,柔声道:“能够与夫君成为夫妻,妾身实在三生有幸,愿你我以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只羡鸳鸯不羡仙。”
“说得好。”余长宁击掌一笑,突然起身将房玉珠拦腰抱起,脸上的神色突然有了几分轻佻:“娘子,咱们宽衣歇息了吧。”
虽然房玉珠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然当这一刻来临之际,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慌忙提醒道:“你难道不去陈姐姐哪里?”
“若瑶那里我刚才已经去了。”余长宁笑嘻嘻地将房玉珠放在了床榻上,已是不容分说地封住了她的朱唇。
这一吻不知持续了多久,房玉珠差点背过气来,她眼色迷离,面颊通红,颤声问道:“你今夜在我房内歇息,难道就不怕陈姐姐不高兴?”
余长宁自然不会告诉房玉珠,他与陈若瑶早就成为了夫妻,笑道:“这一点娘子不必担心,今夜你就乖乖当你的新娘便可。”
言罢手气手落宽衣解带,一具光滑诱人的酮体已是展现在了余长宁眼前。
房玉珠冰肌玉骨,身材曼妙,此刻双手环抱胸前,半遮半掩更显撩人风情,饶是余长宁久经胭脂阵中,此刻也忍不住为之心动。
红烛依旧轻轻地燃烧着,映照得榻上纠缠的男女忽明忽暗,当金枪刺破桃花蕊的那一霎那,陷入的两人终于融入在了一起……
洞房花烛夜,有人欢喜有人愁。此刻,苏紫若的心情是愁苦的。
位于公主府东厢的偏僻小院内,苏紫若倚在走廊凭栏前,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灯火璀璨的正厅,听到传来的阵阵喧嚣声,两行清泪如同断线珍珠般滚落而下。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房玉珠、陈若瑶一双璧人成为他的妾侍,他们将相濡以沫白头到老,而自己,终归是走不进他的世界,只能徘徊在外暗自神伤,面对此情此景,如何不令苏紫若伤心不已。
喜庆的喧嚣声声入耳,整个公主府一片欢腾,苏紫若形单影只,寂寞失落,终是忍不住将螓首靠在了廊柱之上,呜呜咽咽地低声抽泣起来,压抑的哭声还未传远,便已经消散在呼啸而过的夜风之中。
不知哭了多久,苏紫若突然听见院内传来一阵响动,蓦然回首,只见一个圆乎乎的酒壶正从假山上滚落而下,“咚”地一声栽入池水里面,溅起了点点水花。
朦胧的月光照得假山山顶也是一片朦胧,一个俏丽的身影正站在山上凉亭内长身而立,夜风带飞了她的衣袂,长发亦是轻轻舞动,如同御风仙子一般美丽动人。
“师叔?”
苏紫若着实愣了愣,犹豫半响,她拭了拭俏脸上的珠泪,顺着青砖小道朝着假山走去。
这片假山与公主府后园假山相连,约莫十丈高度,怪石嶙峋青松满布,山上筑有一座凉亭,夏日里倒是个纳凉避暑的好去处。
行至亭边,苏紫若这才发现欧宁羽正手提酒壶对月喟叹,眉宇间的神色大是悲伤。
从未见过师叔这般模样,苏紫若着实感到奇怪惊讶,特别是欧宁羽仰头饮酒那种放荡形骸的姿态,更是让苏紫若感觉到了一种颠覆性的冲击,心头也是生出了满腔疑问,不知是何等事情,竟让向来从容不迫,淡定冷静的师叔变成了这般模样。
欧宁羽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苏紫若的到来,头也不会地苦笑道:“紫若,你也睡不着?呵呵,我明白了。”
苏紫若心头一跳,问道:“师叔明白了什么?”
欧宁羽转过身来,俏脸上浮现出一丝酒醉的红晕,轻轻叹息道:“今日乃是余长宁纳妾的日子,你对他情根深种,用情至深,此时心里面自然不会好受。”
苏紫若默然了片刻,突然走上前来抢过欧宁羽手中的酒壶,仰起螓首犹如长鲸吞川,小嘴包揽不住的酒汁顺着下巴滴落而下,洒满衣襟。
不知喝了多少,苏紫若只觉一股火热直冲胸腹,呛得她连连咳嗽了起来,眼眸中也出浮现出了点点泪光。
欧宁羽一直面带怜悯地望着她的举动,半响才是一声喟叹:“同时天涯沦落人啊!一个情字,不知折磨了多少的痴男怨女,道家追求天道,希冀能够摆脱七情六欲羽化登仙,却不知即便是神仙,也在爱恨情愁的桎梏中沉沦,我辈修道升仙,其实又有任何意义可言?”
感觉到了欧宁羽眉宇间的惆怅,苏紫若也明白她的心里必定是有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犹豫半响,苏紫若鼓起勇气问道:“师叔,你,也与男子有过山盟海誓么?”欧宁羽今日醉酒之下心绪大开,漂亮的朱唇牵动出了一丝缅怀的笑容:“情到深处自然浓,那时的他,虽然是一无所有,然却恨不得将世间所有全部给我,即便是憋足的情话,听到耳中也如同天籁之音,傻乎乎中带着执着真诚,柔情犹如绕指温柔,虽是笨拙,却紧紧地缠住了我,一生一世也不能为之忘怀。”说着说着,苏紫若突然看见欧宁羽眼眸中竟是泪光点点,一时间,她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暗暗猜测那人必定在师叔心里如泰山般沉重,否则怎能让师叔显现出小女儿哭泣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