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帅当心!”高尧立即尖声提醒一句,表情大是骇然。
余长宁毫无防备,但所幸高尧提醒得十分的及时,立即用一个难看的懒驴打滚堪堪避过,滚到了山岩旁边,这才看清偷袭自己的人竟是刚才背叛的那名侍卫。
那侍卫一击不中,立即挥刀来攻半个身子露在密道口的高尧,高尧大惊之下急忙闪进了密道之中,“呯”地一声关掉了密道洞口。
这样一来,山腹内就只剩下了余长宁和这卫士两人,看着卫士杀气盈然的目光朝着自己望来,余长宁顿有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他心知自己刚才逃过袭击完全是运气,如果现在再行抵抗,必定难逃毒手。
心念及此,他只得举起双手干笑道:“不知你接不接受俘虏?在下投降了。”
那卫士陡然一阵大笑,连连点头道:“好,有大唐元帅当作见面礼,渊盖大人一定会给我一个好的前程。”说罢,冒着寒光的刀剑已是架在了余长宁的脖子上。
独自一人对抗数百名甲士,且不能让他们冲入山腹中,即便是以欧宁羽的功夫,此刻也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感觉到王宫禁军愈来愈多不管如何都是杀之不尽,欧宁羽萌生出了想要撤退的念头,然而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不知余长宁他们是否关闭了密道之门,若是冒然进入山腹而无出路,自己必定会困死在里面。
正在她犹豫不决当儿,突然看见余长宁被一名卫士挟持而出,那卫士哈哈大笑道:“大唐元帅余长宁已经落入我手,欧宁羽,你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
欧宁羽定眼一看,立即认出此人乃是高尧带来的两位卫士之一,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必定是此人反水叛变,将余长宁擒拿前来邀功请赏。
一瞬间,欧宁羽着实气得不轻,虚晃一剑逼退身旁攻来的禁军,正欲回身解救余长宁,不料深知她厉害的卫士极其警觉,立即后退一步将刀锋贴在余长宁的脖颈上,冷冷道:“如果你再敢上前一步,余元帅立即便是人头落地的结果。”
感觉到脖颈前的寒凉,余长宁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对着欧宁羽高声道:“欧师,你快走,不用管我!”
欧宁羽秀眉蹙起,眼眸中射出森然的锐光,然而她现在投鼠忌器不得不顾及余长宁的安危,一时之间竟生出了无可奈何的感觉。
便在此时,围成攻击阵形的王宫禁军传来一阵轻轻骚动,阵形陡然两分,一个顶盔贯甲的大将穿过甬道走到了阵前,冷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竟是大唐余元帅,不知余元帅还认得昔日的故人否?”
余长宁盯着那人的脸庞看了半响,苦笑点头道:“原来是朴统领,一别数年,没想到你我竟是在这样的局面下见面。”
来者正是高句丽禁军统领朴难升,朴难升乃是渊盖苏文***,余长宁求取和亲来到高句丽的时候,也曾与他多有接触,因此自然是认得。
朴难升细细地看了余长宁半响,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你身为堂堂元帅,竟前来干出刺客之举,高建武被你藏到何处去了?快说!”
余长宁早已经见惯了大场面,被人挟持威胁也是司空见惯,此刻并不惊慌,镇定自若地笑道:“王上已被我等平安救出,朴统领如果想要捉拿,只怕愿望要落空了。”
朴难升冷冷一哼:“走了高建武有你余元帅当我们人质也是一样,我就不相信李世民会不顾及你的性命!”
余长宁冷笑道:“余长宁早有为国捐躯的打算,况且陛下岂会为了余长宁一人而放弃征伐高句丽的正义之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这么多的废话?如果我要是死的时候皱一下眉头,便是你的二大爷!”
朴难升也不屑与余长宁进行口舌之争,他望着阵中的欧宁羽淡淡道:“姑娘身手了得,我等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余元帅在我的手中,是死是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所以劝姑娘放下武器,不要害得余元帅当场人头落地。”
余长宁见欧宁羽闻言俏脸上露出了犹豫不决之色,愤然高声道:“欧师,你不要听他的鬼话,他一定不敢拿我怎么样的,你快杀出去!”
欧宁羽美目怔怔地望了余长宁半响,贝齿一直紧紧地咬着朱唇不防,不知过了多久,她蓦然一阵喟叹,淡淡道:“如果就这么不顾你的安危离去,宁羽岂有颜面见丽质和紫若,要死就一起死吧。”说罢纤手一扬,手中青鸾剑已是如同闪电般飞上了长空,不知落去了何处。
“姑娘真是深明大义。”眼见这位武功极其厉害的女子弃剑投降,朴难升立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之后冷冷挥手道:“来人,将他们抓起来。”
话音落点,禁军们蜂拥而动,将余长宁和欧宁羽围在了阵中五花大绑。
……
高句丽天牢阴暗而又潮湿,加之现在又是寒冷的冬季,地面即便是铺满了厚厚的茅草,也止不了刺骨的寒凉。
余长宁和欧宁羽已经在天牢内整整呆了三天三夜,这是位于天牢最里层的一间密室,四面皆墙唯有一门一窗,门是厚实沉重的铁门,供人员出入,而窗户位于墙壁最高处,用严密粗长的铁条封死,为这个封闭的空间来到了一丝清新的气流。
望着双手双脚上面粗如小儿手臂的铁锁,余长宁露出了苦笑之色,转头问道:“欧师,难道你也没有办法逃脱么?”欧宁羽双手环抱膝盖,正坐在角落处,闻言没好气地回答道:“你已经问了我十多遍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么?镣铐乃寒铁所铸,是专门用来围困武林高手的,即便是以我的武功,也不能将之震断。”余长宁右手成拳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沮丧道:“可惜我那削铁如泥的匕首被他们搜去,否者便可以将这铁链斩断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