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无忧的身份

杀出了一条血路来的追命和月影二人,在那已经成为灰烬的火光之下,大声呼喊着宗政熠和乔灵儿,然而回答他们的只是那奔腾的水流。

夜色沉寂,铁索桥依旧,只是没有了木板的支撑,即使想要飞跃过这二十丈的距离,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追命沉下头,望着那奔腾的白色的水流,眼中一片死寂。

夜风拂过,只留下了浓浓的血腥味,慢慢的散去。

终究,追命的手指在地上扣下了深深的痕迹,同时起身往水流的下方走去。

“追命,你要去什么地方?”月影带着冷意问道。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追命沉声道。

血染了他那精致的面孔,全身上下已被血液浸透,只是现在他不会去在意这些了。

乔灵儿和宗政熠,只要一天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就不能断定他们已经死了,即使是跌入下面,他也要去找,哪怕是找到他们的尸首,也绝对要找到!

然而,在他的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心慌,他不希望他们有事。

乔灵儿,笑面虎,你们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京城,宗政家。

“什么?你说熠儿他们怎么了?”当家宗政无敌一把揪住了前来报信之人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下人被宗政无敌的模样吓坏了,司马玥也是沉了一张脸,紧紧地逼问:“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祁连、祁连山那里,二公子和夫人遇到刺客……下落不明……”那人颤声道。

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听闻,宗政无敌和司马玥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司马玥更是在一个惊慌之后闭上了眼去。

“夫人?夫人……”丫鬟见此,立刻上前将司马玥扶住。

宗政无敌也当即转向了司马玥,惊恐的喊道:“玥儿……玥儿……”

好一会儿司马玥才幽幽转醒,紧紧地抓着宗政无敌的手臂,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老爷,熠儿和灵儿他们……他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宗政无敌重重的点头,“他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这就派人去找,他们一定不会有事……”

消息在最短的时间传回了京城宗政家和乔家,乔家最先收到消息的是乔翌术和乔翌鹤二人,接收到了休息之后他们脸色立刻都变了,乔翌鹤当即就要告诉乔战,然而乔翌术却主张暗中派人寻找。

然而,在两家都还未来得及有所行动派人寻找之时,皇宫里面已经来了旨意:不准对外宣扬,皇室会一律派人寻找!

目的很明显,丞相失踪本非巨大滔天之事,但是放到现在这种节骨眼上,丞相失踪却是比皇帝失踪更为重要。

一些大族小族是看在了丞相的面子上才一直对南武国没有任何的动静,倘若现在丞相不在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提前爆发,南武国会遭受前所未有的危难。

皇宫。

“皇上驾到……”

“滚!”太监才吼了一声,武帝那愤怒的声音已经让他们乖乖的闭上了嘴。

原本从御书房到东宫需要两柱香的时间,但是出于愤怒之上的武帝却仅仅只是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在寝宫里练习着动作的赫连非焱在听到这声音之后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在见到那明黄色的身影之后才要行礼:“儿臣参见父皇,父皇……”

“行了!”武帝不耐烦的打断了赫连非焱的行礼,看到他现在伤重未愈,眉头越发皱的能够夹死一只苍蝇。“焱儿,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丞相?”

虽是一句问话,但是从武帝的口中说出,已然成为了肯定。

闻言赫连非焱挑了挑眉,神色依然平静,“父皇今日来找儿臣就是因为此事?”

“就是因为此事?”武帝危险的眯起了眸子,“这件事情你以为是什么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大的严重性?”

看到武帝那怒火冲天的脸色,赫连非焱神色也当即冷了下去,“儿臣若是告诉父皇不是儿臣做的,父皇又会不会相信?”

“不是你做的?”武帝眼中略略浮现过了短时间的诧异,随后又道:“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谁做?”

“反正父皇心里已经认定是儿臣了不是?那父皇又何必多此一问?”赫连非焱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你……”武帝看到赫连非焱那安然的样子心中倒是有些不稳妥了,难道是他错怪他了吗?

赫连非焱的眼中透着浅浅的忧伤,淡淡的道:“父皇,儿臣在您的心中已经定位了,刺杀丞相是因为儿臣的嫉妒之心。丞相现在对我南武国来说那般重要,若然儿臣连国家与私人恩怨都分不清楚,还有什么资格做南武国的太子?父皇,您干脆废了儿臣这个无用的太子!”

一番“义正言辞”的话倒是让愤怒的武帝有些疑惑了起来,虽然知道赫连非焱对丞相有很大的恨意,但是私人的恨意跟天下大业相比,他应该不会为了一个人而让整个天下落入他人之手。

“父皇,儿臣以为,您今天来是关心儿臣的伤势,没想到……”赫连非焱看到了武帝的样子,于是更加卖力的说道,并且还装模作样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样子,即使是武帝,也会觉得是自己误会了他。

不过武帝也终究是武帝,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彻底的放弃他原来的猜测。

当下严肃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朕自会彻查!”

“恭送父皇……”赫连非焱当即作揖。

待武帝的身影从寝宫离开之后,赫连非焱的脸也整个的白了起来,手中的汗水更是无比之多。

“主子。”无形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事情办得怎么样?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赫连非焱看也不看他一眼,眼中透着阴鸷。

“回主子,不留下任何痕迹。”

“尸首呢?找到了吗?”赫连非焱微微侧身问。

“还没有。”

“你说什么?”赫连非焱听到那否定的三个字立刻就变了脸色,转过身去盯着他,提起他的衣角道:“你们忘了我是怎么吩咐的了是不是?无论如何,必须要看到宗政熠死了才准回来!”

“可是、可是主子,他们双双落入了湍流之中,怕是……”

“给本宫去找,就算是死,也要把他们的尸体给本宫找到。”赫连非焱吼道,宗政熠这个人不能小看,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确信他死了才行。

“是!”

那人快速的消失在了寝宫,赫连非焱红着眼咒骂了一声“废物”。

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和他的手下将他派去的三十二名死士杀了三十一个,现在活着的这个带回来的消息也只有坠入了湍流之中就死了。

三十二名死士,他培养的死士,无一生还。该死的,如果宗政熠不死,他难消心头之恨!

活了二十几年,乔灵儿从未有过像现在一样痛苦的感觉。

全身如同被肢解了一般,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即使是呼吸,也觉得肺部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迷蒙的双眼像是被胶水粘合了一般,能够感觉到外界的光芒,但是却无法睁开,眼皮好重、好重……

耳畔处,能够感觉到水流,水轻轻飘荡的声音,水……

“熠?”一想到水,乔灵儿便整个弹坐了起来,带着身下的水花,在僵坐起来的那一刻,她顿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就像是被榔头重重的敲击了一般,仿佛随时都会碎裂一样。

身体上有无数的伤口,有的是在跟黑衣人打斗时背割伤的,有的是在那湍急之中被礁石割破的。

在坠下去的那一刻,她被人紧紧地护在了怀里,一直到进入了那湍流之中,也有一双坚如磐石的铁臂将她紧紧地箍住了。

一想到当初那迷蒙却记忆深刻的场景,乔灵儿的脸色越发苍白了起来,支撑着自己分明算不上好的身体,到处去查看,终于,在一块巨石的旁边,看到了一身黑衣的人……无忧。

乔灵儿拖着沉重的步伐往他的方向奔去,费力的将他翻了个身,焦急的喊道:“无忧……”

没有回答,只有那惨如白纸的双唇。

乔灵儿顿时慌了起来,伸出手到他的颈脉处,有跳动。

视线又落到了他那有些歪的面具之上,犹豫着要不要将他的面具揭开。可是她又害怕,害怕不是她所认为的,前所未有的矛盾让她越发纠结了起来。

而在下一刻,无忧身体稍稍动了一下,但是却听到了他抽气的声音。

乔灵儿顿时大骇,他的黑衣上染上了血看不出来,但是那血腥的味道却是十分的浓厚。在坠下去的那一刻,那一只间……

思及此,她顿时撕开了他左肩上的衣服,曝露在空气中的白色肌肤上,一个深深地伤口,整支箭没入了其中,伤口处是暗黑色的血。

箭有毒!得到这个结论后乔灵儿原本已无血色的脸上更是没有了眼色。除却那有毒的箭之外,她忆起在水下那双铁臂,为她挡去了多少的冲撞。

没有更多的担心时间,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先救他才行,否则以他那渐渐虚弱下去的脉搏来看,绝对会是死路一条。

然而现实是,在这平静有着乱石和杂草的地方,没有任何的生机。

一个女人的力量不大,即使她有过了无数的练习,在负伤的同时将一个男人从那水中整个拖了上来,已经是奇迹。

乔灵儿按着他,四处查看,确信在这附近没有任何的生物,就如同陷入了绝境一般。

最后,乔灵儿决定还是由自己动手,他救了她,她不能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然而或许是上天有眼,在她将他衣服解开查看他的伤势的时候,看到了他怀里的一本书,书中所记载的是各类的药材。乔灵儿顿时大惊,这本书是由牛皮纸所制,书中的药材也都是刻上去的,没有任何损坏。

同时,她又在他的身上找出了一把匕首,掂量了一下,她决定自己为他“开刀”,将他肩膀中的毒箭取出来。

或许是她的幸运,在这附近,她找到了能够减缓毒性的草药。她没有岚风的能力,能够看出来毒箭上是什么毒,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提取出解药,书上只有能够缓解任何毒性的草药,而她却幸运的在那些杂草之中找到了。

用古老的石头敲打的方式取得了火,将匕首放在了火上简易的消毒,口中则是嚼着那采来的草药。

她不是学医的,为人开刀也是第一次,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做,无忧绝对是死路一条。还有他身上那么多的伤口,也是为了保护她而留下来的,无论如何,她都动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乔灵儿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自己的手颤抖。

当匕首的尖端化开了表面的皮肤之后,无忧轻哼出声,却没有醒过来。

乔灵儿望了他一眼,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没有让泪水和汗水滴落,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基本的穴位她知道,所以在取出毒箭的这个过程中,她更是分外小心,整个看起来不长的时间却也花费了不少的功夫。而当毒箭被取出来得第一时间,她便将口中被嚼碎的药草敷到了伤口上,紧紧按住。

此一刻,她才发现原来生活是这么的困难,不,应该说活着是这么的困难。

现实并非如同小说中,在逆境之中总有贵人相助,只有在现在亲自体会到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一切是那么的困难。

乔灵儿撕下了身上的衣服,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同时,她需要更多的草药,因为他身上的伤多的数不清。并且在给他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肋骨断了一根。

在这样艰难的时候,她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奈。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乔灵儿升起了火,半天的疲惫下来,她就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受不了。

乔灵儿看着无忧,眉头紧皱,如果他们继续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之下,他们两个人也绝对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他身上的伤也永远都别想好。如果追杀他们的人还在继续,顺着那湍流找下来,他们也不会有活的机会。

到底要怎么样才好?

乔灵儿有些心慌,难道他们会死在这里吗?

“咳咳……”虚弱的声音在这略显寂静的晚上响起。

“无忧?”乔灵儿顿时挪到了他的身边,试探性的喊道。

“水……”无忧迷蒙的睁开了眼睛。

“水?好,你等一等……”乔灵儿并没有走远,他们的旁边就是顺着湍流而下来的水,只是水在这里已经是无比的平静了。

斗大的叶子盛了不少的水,当她走过去的时候,他也要起来。乔灵儿连忙阻止:“你的肋骨断了一根,身上还有伤,别动。”

听闻,无忧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即使面具挡住了他的脸。

乔灵儿小心翼翼的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将他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给他喂水。

干裂的唇有了水的滋润,渐渐地恢复了些许,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依旧看起来苍白。

突然,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吓得她将叶子掉到了地上。

“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闻言乔灵儿的眼眶便热了起来,鼻尖那股酸味更是明显万分,低吼道:“我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

一看乔灵儿那明显生气的模样,无忧就要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可是却牵扯到了左下方的肋骨。

“你不要乱动,你的肋骨断了知不知道?”乔灵儿看他那鲁莽的动作也立刻被吓得白了脸,如果现在不弄好反而让伤势加重,这一辈子就好不了了。

无忧也果真没有再动,只是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股股的疼痛,在他伸手触碰到自己脸的时候不由苦笑了,“为什么……没有把我的面具拿下来?”

那半张面具依然在他的脸上,只遮住了他脸的上方。

乔灵儿看了一眼之后便别过了脸去,“我想过拿下来看清楚你的模样,可是……”她再次抬起了眼看着他,“我要的是你对我的坦白,你的秘密不是让我去探究,而是你告诉我。”

“灵儿……”原本有些暗沉的声音,此时此刻变成了另外一种,熟悉的,非常的熟悉……

瞬间,当乔灵儿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之时,略嫌冰冷的唇已经紧紧地贴上了她的。毫无遮掩的脸就在她的眼前,那张面具,已然被扔至了一旁。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继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大掌捧住了她的脸,鼻尖与鼻尖轻轻地碰触着,“对不起,灵儿……”那轻柔而充满了歉意的声音,更是让人的心不由颤抖了起来。

乔灵儿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垂下眼睫,从无声到有声的哭泣,“熠……你是一个混蛋,你是一个大混蛋……”

戴上面具是无忧,摘下面具是宗政熠,现在的他,是宗政熠。

宗政熠手臂一拢,无法顾及自己的伤势,将哭泣的人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我是一个大混蛋。”他在她的耳畔低语,似是要将她所有的泪水在此时此刻完全的逼出来。

“混蛋、混蛋……呜呜……”乔灵儿从未有哪一个时刻如同现在一样,所有的额纠结和复杂,都仿佛被吹的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心痛。

在坠落时那紧紧地箍着她的双臂,是那么的坚定,仿佛有再大的压力也不会让他松开她,让人安心,却也让人害怕,害怕他会遭受什么,更害怕他们的道路只有那么远。

宗政熠抱着她,心中又何尝好受,她的泪水,是他最大的伤,比身体上的伤要重上无数倍。

“灵儿,我最怕的……是让你哭。”宗政熠埋首在她的颈窝,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乔灵儿听着那不是甜言蜜语,不是道歉的话,心中犹如涌进了一股暖流,鼻尖却是再次有了酸涩。

“熠,我也怕……怕你会离开我。”乔灵儿颤抖着声音,身体也在颤抖着,没有哪一刻像现在那么的害怕,害怕他会突然的从她面前消失,害怕他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我不会离开你,哪怕天地毁灭,我也不会离开你。”宗政熠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恨不得将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熠,你知不知道一句话?”乔灵儿听到他的话不由轻声开口,轻轻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什么?”宗政熠望着那挂满了泪水的脸问。

乔灵儿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浅浅的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听闻这句话,宗政熠的神色变了,那原本平静跳动着的心,也因为这句话而整个活了起来,跳跃着,昭示着它伟大的回归。

这句话本是她上课时听同班同学在宣扬对爱情的坚贞时听到的众多之中的一句,只有这一句在当初阅读的时候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曾幻象过山没有棱,江水变成平地,冬天打雷夏天飘雪时的情景,也想过天与地合在一起那人类往哪里住?当时还有些嘲笑,地球是圆的,天地怎么会合在一起?却没有想过这数种不可能组合在一起,成为了对恋人的忠贞。

她更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心态的一天。

即使天地毁灭,她也不想跟宗政熠分开!

“灵儿……”宗政熠的声音有些颤抖了起来,难以控制的颤抖。

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捧住了他的脸,乔灵儿凑上前去,“熠,不管你是无忧还是宗政熠,你都是我爱的人,唯一的。”当初的无忧,她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真实的身份,却还是一直克制着不去相信。

两个人,两种性格,喜欢上这样的两种性格,都像是脚踏两条船一样,所以她才会克制,却不想,有一天这个事实却还是揭露在了她的面前。

她甚至在想,如果无忧不是宗政熠,那么她又该如何面对宗政熠?

虽说是如此,她并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她已经察觉到无忧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没有排挤他,才会从心底生出信任感。这些在潜意识中所转移的事实,却是真正的影响了她的心思。

“灵儿,你不介意?”宗政熠有些讶异的问道。

“介意?介意什么?”乔灵儿轻笑着问道。

“我的另外一个身份……无忧宫的宫主,杀人无数。”宗政熠说着也皱起了眉头,这个身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轻易接受的身份。

看到宗政熠那一本正经外加严肃和试探的样子,乔灵儿笑意更深了一些,“我要是介意,难道你就把这个职位给辞去了吗?”

“如果你不介意我以往杀了那么多人,我愿意。”无忧宫宫主的位置他本身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会接受也不过是因为另外的原因。

听到她这么肯定的回答,乔灵儿倒是一时间找不到话说了,不过又很快平静下来道:“我倒是觉得你另外一个身份挺牛逼的,不用辞职也行。”

宗政熠是不清楚乔灵儿说的辞职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的还是能够猜出来。

“灵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宗政熠犹豫了一会,才轻声问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乔灵儿思考了一下,才很严肃的道:“你见过我三次,你第一次对你自然是保持了很大的戒心,所以没有察觉到;第二次……你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怀疑了;到第三次,差不多肯定了。”

第二次最后的一句话……走了,别太想我!

当初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让她有了怀疑,而后第三次她跟他出去,其实更大的原因是为了去查一查他的真实身份。一个人即使再怎么改,他的身体也不能在那么一瞬间改变。

她对味道很是敏感,无忧和宗政熠身上的味道虽然不一样,但是作为一个人的本身,他本身的味道是改变不了的,乔灵儿也在与他的触碰中以及一些不经意的举动中察觉到了。

直至最后在去铁索桥那方之时,他突然的消失并且还说让她去那里,试问,一个文弱书生被那么多人追杀,又怎么可能轻易的逃走呢?

虽然心里已经有底了,但是却还是有免不了的担心。思及此,她忽然想到当初他跟着她学习变魔术以及从那连一般人都会有些恐惧的桥上走过的时候。如果他那么弱不禁风,根本不可能触碰过这些高危险的地方,更别提是走过了。而且她的手法很是隐秘,能够一眼看穿,也只能说他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了。

宗政熠闻言也不由笑了笑,其实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隐瞒她,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她解释。除了在皇宫的时候是因为无意中撞见了,后面的两次都是他刻意去寻找的。而这次他想救她,也是不想让她突然看见一个不一样的宗政熠,所以选择了用无忧的身份。

尤其在追杀他的人中有一个“特殊”的人,利用古老的手法引发了他身体中潜藏的毒,否则他断然不会让她受一点伤。自然在他单独离开之后,也是为了将那浑身是毒的人解决,乔灵儿没有任何的防护,如果被那人的毒弄到,即使是他也无法给她解毒。

至于那个“特殊”的人是谁,他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饶恕!

他也想过很多个把面具在她面前摘下来的场景,却不想,会是以现在这种方式……

“熠,你是无忧,那青叶和月影他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乔灵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宗政熠不否认的点头,“青叶、月影以及另外两个,都是一直跟随在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是你现在派去帮助小叔的人吗?他们叫什么名字?”乔灵儿继续发问。

闻言宗政熠倒是有些好奇了,却还是点了点头,“惊雷和惊风,他们是一对同胞兄弟。”既然已经选择了坦白,那么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乔灵儿把自己扔在了地上,有些无法接受却还是勉强让自己接受。

沉默了一会又提出了她所在意的问题:“在皇宫的时候,你不是在戏园中吗?为什么又有时间外出,而且你的身上不是中了毒?”

宗政熠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暂时用内力压制住了,那时候是惊风替换了在戏园中的我。”

“替换?什么意思?”乔灵儿皱眉问。

“在我们身后不是有太监吗?惊雷和惊风两个人假扮成了小太监,我不舒服的时候惊雷和惊风上前扶了我一下,我跟惊风换了一个身份。以取酒为借口离开了,那段时间在戏园中的其实是惊风。”宗政熠给他解释。

乔灵儿听着觉得越发的玄乎,“在那么多人的视线中,你们是怎么替换的起来的?”当时她可是观察过了,看台上那些掌位者可是能够看到他那里的动静的。

“惊雷帮我们挡住了,而且……我和惊风也不是你想的那么没用。”宗政熠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手中忽然冒出了一枚铜钱,“就如你的魔术一样……”

“熠……”乔灵儿看到他那忽然就虚弱了下来的样子整颗心都被吊起来了,“你的伤,你的伤要怎么样才行?”

“别、别担心……”宗政熠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眼肩膀处,“灵儿,毒箭上的毒你是怎么解的?”

闻言乔灵儿拿过了一旁摆放着的那本牛皮书,“我看到这书上面有说解毒的草,然后在那堆些杂草中找到了这个叫做‘须愈’的草,怎么样,是不是不好?”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自己那样子乱弄,会不会弄出什么问题出来。

然而宗政熠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你救了我一命。如果你再延迟半个时辰,我现在已经成为一具死尸了……”

“怎么会?”乔灵儿听闻脸色骤然白起,“你别吓我!”

宗政熠轻笑,“灵儿,你是我的贵人,好在你找到了须愈,才能够克制住毒箭上的毒。”

“都什么时候了,被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乔灵儿低吼道,“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你到底怎么了?还是毒害没有解是不是?”

看着焦急的人宗政熠也有些不忍心了,犹豫了一下才道:“有须愈的地方,方圆十里之内应该会有一种叫做‘墙雏’的药草。”

乔灵儿点头,“我在书上看到了,我们是不是要找到墙雏才行?”

“嗯……”

“好,我这就去找!”乔灵儿当即就起身准备去寻找。

宗政熠当即伸手就将她拉住,“灵儿,墙雏只有才白天才开花,晚上是找不到的。”

“可是你现在……”乔灵儿跪蹲在他的身侧,看着他那明显不好的样子心中也是万分的焦急。

宗政熠握了握她的手,道:“灵儿,扶我坐好,我需要调息,暂时不会有事。”他不想让她担心,如果告诉她现在他体内的封毒也会被引发了,估计她也只会是担忧。

乔灵儿看着他,最终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咬咬牙,小心的将他扶着坐骑,给他盘起了腿,成打坐的姿势。

“你的肋骨断了一根,小心一点。”乔灵儿叮嘱道,虽然并不是很严重,但是她却是没有来的从心底担心。

“好。”宗政熠应了一声,而后想到什么,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她道:“灵儿,这个药……将身上的伤口涂一点。”

犹豫了一下她才从宗政熠手中将小瓶子给接过来,她之前其实也发现了他腰间的这瓶药,不过她不认识,也不敢动用。

待宗政熠开始自己调戏之时,她才真正有时间去关注一下自己,全身酸痛不说,青紫自然是免不了,而且有很多的刀伤。

宗政熠给她挡去了严重的伤,她现在才会这样的无事,说到底,终究还是因为他,才保住了自己一命。

现在她只希望能够快点找到墙雏这种草药,即使他不说,她也能够察觉到这种药草的重要性,他身上的毒,绝对不是说要解毒就能够轻易解除的。

勉强给自己上了药之后,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了,这半日来的奔走已经消耗了她近乎所有的气力,此时会犯困也是情有可原。

暗红色的血从宗政熠的口中吐出,额上更是布满了秘密的汗珠。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已经更多了一份清明,在看向那蜷缩在地面上的人时,心中更多了一分疼惜,以及愧疚。

天明。

乔灵儿在察觉到了日光之时立刻就惊醒了,脑海中所浮现的就只有宗政熠、宗政熠、宗政熠……

在看到身侧躺着的人的时候,那颗紧张的心才缓缓地松了一下,在下一刻却再次的紧张了起来,轻轻地推了推宗政熠:“熠,醒一醒……熠……”

在乔灵儿的催喊之下,疲倦不堪的宗政熠这才缓缓转醒,带着浓浓的睡意喊了一声:“灵儿……”

乔灵儿很是小心的将他扶着坐了起来,不敢触碰到一点点,他身上的伤口多的吓人,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让他痛到。

“熠,我要去找墙雏,但是书上说不明它的生长之地,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我快点……”乔灵儿正经的说道,但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我跟你一起去。”宗政熠强撑着自己站起来。

“不行,你的伤……”乔灵儿见他那似乎带着逞强意味的动作赶紧上前,让他将身体上的重量压着自己。

宗政熠却很严肃的道:“灵儿,墙雏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有很多中草都跟它相似,即使我描述给你你也找不到。所以,我必须去!”

“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乔灵儿急切的道,他就算是走路都还有些困难,更别说是要去找了。

“肋骨我已经用药接上了,只要不过分动作就不会有事,而且断的是最下面的一根,我已经固定住了,没关系。”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必须的药都是必备的,相对与其他的地方,他在坠落在急湍之中时已经尽量的避免了冲撞。所以现在肋骨断,也只是小小的移动了而已。

“可是……”乔灵儿还是不放心。

“灵儿,如果再不走,我的毒就会发作了。”宗政熠似是威胁的道。

视线从地上那摊黑色的血液上扫过,最后还是牙一咬,点了点头。

两个人沿着河畔走去,乔灵儿架着宗政熠,尽量不让他有任何的不适,即使只是肋骨,也还是骨啊,伤筋动骨至少一百天才行,如果现在让伤势加重或者还有什么感染,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行走,烈日当空,他们也早已饿了,唯一的食物就只是乔灵儿身上仅仅携带着的半块饼,这半块饼还是当初在马车上的时候宗政熠给她却只吃了一半的。

如同迷途的小孩一样,在这浩瀚的天际之中,不知何方才是尽头。

“熠,你怎么样?”乔灵儿满头是汗顾不得,感觉宗政熠的无力更是无比的担心。

宗政熠强撑的摇了摇头,身体中犹如火山喷发一样,即使想要说话,甚至也是无比的困难。

乔灵儿急了,想要让他停下来,却在无意中看到了一栋在山后的屋子。

“熠,那里有人家,你再坚持一下。”乔灵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支撑起,另一只手紧紧地搂在他的腰间,不让他倒下去。

宗政熠一步一步的跟着她走,那纤细的胳膊,小小的肩头,到底是什么支撑了她那样不懈的往前走?

这一辈子,她背着他走,下半生,下辈子,他会一直陪着她,走到天荒地老!

竹屋背靠一座巨大的悬崖,抬头望去看不见顶端。周围是翠绿的花草,在这不属于外界的地方,有翩翩飞舞的蝶儿,在另外支持,可以听见淙淙的水流声。

三间小小的竹屋,隐藏在这美丽的山水之中,没有其他的人,屋内只有一张小小的竹桌,两张竹椅。当然他们在进来之前乔灵儿有喊了好几声,询问有没有人。

乔灵儿将宗政熠放到了那竹制的床上,倒上了一杯茶给他。

“灵儿,这里应该有人住。”宗政熠手指在床上抹了抹,立刻就发现了那上面的干净,如果没有人绝对不会这么干净。

“我知道,虽然不知道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但是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我想他们会体谅我们……”乔灵儿当然也察觉到了这里的不一样,然而后面的半句话却忽然停止了,“熠,你看那里,是不是墙雏?”

闻言宗政熠当即就要坐起,乔灵儿上前帮忙。

透过了镂空的竹窗,在那有近三丈的崖壁上,一簇翠绿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宗政熠在看到那一片绿油油的东西的时候也露出了诧异之色,“那就是墙雏。”

墙雏这种东西极为难找,准确的说,他身上携带的这本记载了全部药草的书更是天下难得,上面的药草都是世间罕见的。之前须愈那么巧合的乔灵儿看到了,现在竟然能够在这个地方看到另外一种几乎已经绝迹的墙雏,他怎么不惊?

“你躺下,我去弄来。”乔灵儿看着那片绿油油的东西眼睛甚至都不敢移开一点,就怕一不小心它们就不见了。

闻言宗政熠顿时变了脸色,“灵儿,你知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放心好了,那个高度难不倒我!”乔灵儿给他一个安定的笑容,在他还未开口之前又道:“你乖乖的在这里,不准动,如果你动了,今生今世你就别想再看到我。”

如此严肃的话语让宗政熠顿时变了脸色,“灵儿,你别做傻事……”

乔灵儿却一改之前的严肃,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道:“我还有你,我不会做傻事的。你的身体你比我应该更清楚才是。”

他不说,可是她却能够感觉出其中的隐秘,他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皮肤组织下肌肉的跳动,可是面上却依旧装着那么没事人的样子。

“灵儿……”宗政熠才想说什么,双唇却在下一刻就被堵住了。

乔灵儿印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吻,而后道:“如果你不想让我分心从上面掉下来,就给我乖乖的在这里,听到了吗?”

在那柔柔的女音之下,宗政熠终于握紧了拳点了点头,“小心一点。”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昨晚用内力逼毒也只是逼出了一点点,如果弄不到墙雏他依旧会有事。加上自己本来就收了不轻的伤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动作。

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为了她的累赘。

宗政熠露出了一个苦笑,原本在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心思的时候就暗下决定一定要保护好她。

当初她身在漠城,而他在京城,当他得知了四大罗刹会对她不利之时,千里迢迢从京城出发,仅用短短的时间赶到了漠城,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救下,再在接下来的时间赶回京城。那样的奔波如果不是凭着意念,恐怕早已瘫痪了。

而今,自己的身体竟然是这么的不争气,没有起到保护她的作用,反而是让她保护,真是可笑。

乔灵儿不知道他心里对自己的嘲笑,如果她知道绝对会将她臭骂一顿。

男人和女人,不是只有男人保护女人才是天经地义,女人为了自己的男人难道就不能有所作为了吗?

不过这些他们心底的秘密,还是保存在他们自己的心里好了。

乔灵儿站在这不见顶的陡壁之前,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墙雏,在腰间绑住了一条绳子。

说实话,以前类似的岩壁就算是上千米她也攀过,而现在虽然墙雏所在的位置只有十米左右的高度,但是却也让她没有足够的信心。

她的力气现在已经所剩无几,而且双臂都受了伤,根本使不上很大的力气,如果真的要攀上去,真的比较困难了。

尽管如此,在斟酌了一下之后,她还是将衣服收拾了一下,盘起头发,开始了往上的攀登。

只有弄到墙雏宗政熠才会没事,就冲着这一个原因,她也必须坚持到底!

错过了是可以错过,但是宗政熠没有了,却不会再有第二个。

对于岩壁她是很有经验的,在这没有任何的辅助条件下,能靠的之后自己的双手双脚。

乔灵儿徒手攀了上去,银牙紧咬,看准了每一个落脚点,在能够利用的力气之中尽量的减少自身的消耗,保存足够的力量。因为在这没有绳子往下的年代,她下去绝对要耗费更长的时间。

“哗啦啦……”

岩壁上有些松软的岩石被她徒手一抓,竟然滑落了下去,而她也当即手快的抓住了另外一处。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才继续往上面攀登,此时力气什么的已经都是天空中的浮云,就算没有了力气,她也绝对要逼迫这自己去创造出来。

汗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下,几乎会遮住她的眼睛。不过现在她已经腾不出手来去擦汗了,眼中能够看到的只是那越发近的绿油油的一片。

生长在了这岩缝之中,不得不说,这一种植物拥有了绝对的生存能力。

当她到达那一簇墙雏只是,喜悦以及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补了她的胸腔,然而,在她要伸出手时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千钧一发,当那绿叶丛中有动静只是她缩回了手,再细看,盘覆在那绿色的叶子上面的,竟然是整个身体颜色够跟墙雏一样颜色的小蛇。只有小指粗细,但是那绿色看起来却显得诡异,尤其它张开嘴咬来的时候,乔灵儿看到的就是暗红色的嘴里。

颜色越位明显,也就说明它的毒性越高。乔灵儿此时更是庆幸,如果她的注意力迟钝一些,也许她就真的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很快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从腰间将匕首取出来,今天这墙雏她是要定了,无论神魔,谁阻她的路她就杀谁!

她对蛇没有好感,但是也不算有坏感,可是现在它出现挡了她,那么也就怪不了她了!

“嘶嘶”的声音从那小蛇口中发出,那血红色的信子更是让人厌恶。

蛇是冷血动物,也是一个十足的瞎子,它能够察觉到猎物全部是凭着温度,所以当她的手臂动的时候,就是给了蛇类攻击的条件。

小小的蛇张开了口就朝着她的手发射而去,说时迟那时快,乔灵儿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里将匕首方向一换,准确无误的将那蛇头割了下来掉到下面。

蛇的攻击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如果乔灵儿的反应有些许的慢,现在掉下去的已经是她了。

解决了一个棘手的看守者时,她重重的喘了一口气,那一刻,她真的是连呼吸都屏住了,就怕自己会赌输,好在她是最后的赢家。

在看那还挂在墙雏的叶子之上的细细的身体,乔灵儿不由皱了皱眉,让过那恶心的“无头尸体”摘了一把墙雏放到了自己怀里。

而后下去的时候,她借助了匕首,只有让自己身形尽量的稳定,才能够安全的攀下去。

然而,在下去的时候,她却越发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攀上来的速度很快,为的是尽量节省时间并且保留体力下去。可是现在却似乎有些不适应了。

脑袋与之前相比似乎沉重了不少,在往下看位置的时候视线也有些模糊了起来。

用力的甩了甩头,看着距地面只有两丈长的距离只是更是重重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痛楚能够让她清醒,在还没有回去之前,她绝对不能昏过去。

可是,在失血不少、被水冲了一夜浑身带伤又走了那么长时间没有进食的情况下,即使她想要不昏迷也很困难。

“灵儿……”宗政熠一声惊叫,眨眼间他的身形便出现在了岩壁下方。

乔灵儿只在距离地面一丈之处整个眼前一黑,手中力道顿失,坠落了下去。

原本就担心的宗政熠,自然是不可能真的会待在屋里,尤其在他听到那坠落下来的碎石的声音时,他更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外面冒险而不闻不问。

当乔灵儿坠落下来之时,他及时赶到了,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将她接住,原本已经接上的肋骨,再次断裂了,可是他却没有皱一下眉头。

“灵儿?灵儿,醒一醒?”宗政熠慌了,伤口各处也都溢出了血。

“熠……”低微的声音从乔灵儿口中喊出。

“灵儿,我在、我在……”宗政熠惊恐的道。

“墙雏……拿到了……解……毒……”再也无力的乔灵儿,在说完这仅有的几个字之后,彻底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灵儿……”宗政熠抱着她急切的喊着,可是自己的胸膛中却是急促的涌上了一股热流,一口血从他的口中吐出,身体也越发的虚浮了起来。

宗政熠却还是强撑着,想要将乔灵儿抱起来,却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啊……谁是将青竹蛇杀死了?”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紧跟着,一个粉红色衣服的人影从空中一跃而过,将那挂在了墙雏叶片上的绿色的身体给取了下来。

“还有墙雏,墙雏被摘了!”另外一个严肃冷漠的声音也紧跟而起,而后灰色的身影也几个翻越,从岩壁上飞跃了下来。

当两个人出现在宗政熠和乔灵儿面前之时,宗政熠低声乞求道:“求前辈……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