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玉回家便砸光了房间里的东西,几个女佣凑巧路过,被砸了正着,顿时头破血流,纷纷避开。
陈文媛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都没个下脚的地方了,只好站在门口道:“红玉,又谁惹你了,发这么大脾气。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收敛收敛。”
说完,她吩咐女佣扫开一条道,走了进去,刚想安抚女儿几句,突然见她白皙的脸上一片彤红,抽了一口气,惊道:“这脸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阮红玉坐在床上甩手就将枕头扔飞了出去,“还能有谁!?阮红叶!”
“你又招惹她了?”
“谁招惹她了,是她帮着外人欺负我。”
“外人?什么外人!”
“我哪知道,就是一个丑八怪。妈,你看看我的衣服,都是被这丑八怪弄脏的。”她站起来撒气地跺脚,“这都是新衣服!”
“好了,好了,别气了,快给妈看看,脸怎么样了?”转头对着门口的女佣吩咐道,“快去拿点冰块过来。”
“是,夫人。”
陈文媛五十来岁的年纪,保养得特别好,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样貌也不差,俨然是个美妇人,这个时代的豪门夫人们都喜欢穿旗袍,她也一样,一身藕荷色的旗袍,穿出了典雅和端庄,面对女儿红肿的脸,她又心疼又生气,狠狠拍了一下床沿。
“那个野丫头怎么下手那么狠,你好歹是她堂姐怎么下得去手啊。”
“她从小就看不起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阮家有四房,大房是长子阮天启,阮家最有出息的人,官位也最高,而她是四房阮天吉的女儿,阮天吉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嫖赌毒,除了毒品不沾,其他两个全齐了,五十好几的人了一事无成,一没钱用就找自己的大哥,捅了篓子也是大哥擦屁股,是阮家的一颗毒瘤,连带着女儿也被阮家的亲戚瞧不起。
阮红玉对有这么一个父亲深恶痛绝,所以就特别亲近阮天启,没事就往大房那跑,阮天启也特别宠爱她,只要阮红叶有的,她也一定会有。久而久之她就认为阮天启比起起亲生女儿更宠她。
这让和她年岁相仿的阮红叶很反感,但她不以为然,仍是该吃就吃,该拿就拿,甚至有一度提出要住到大房那去,逼得阮红叶大闹了一场,两人从此水火不容。
“有什么好看不起的,你别忘了你大伯没儿子,可你有哥哥,你大伯除了你,最宠的就是你哥哥,大房家的东西早晚都会我们四房的,你着什么急啊,非要跟那丫头上杠上线。瞧这脸都肿起来了。”
说完,她对着门口喝了一声,“冰块呢,怎么还没拿来。”
“来了,来了,夫人,冰块!”
陈文媛拿了几块冰块用布包好后,往阮红玉的脸上揉。
“妈,轻点,疼!”
“忍着点!不揉散了,你晚上都睡不好。你呀,一点不像你哥哥,但凡你有你哥哥十分之一的性子,哪还会被欺负!”
陈文媛最大的运气就是生了一个好儿子,不像亲爸阮天吉,像大伯阮天启,不仅模样像,连性子都像,年纪轻轻就在阮家军里建功立业了,是精英中的精英,比起二房三房的几个儿子更为出色,因阮天启从小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关系,两人感情十分深厚,胜似亲生父子,很多人都传言,日后阮家的当家人就是她这儿子。
所以,陈文媛对于这个儿子寄予了厚望,就指望着他日后成了阮家的当家人后,四房跟着扬眉吐气。
不过阮红叶对这个哥哥颇有微词。
“什么哥哥,她是我哥哥吗,她是阮红玉的哥哥。”
“傻丫头胡说什么,那是你亲哥哥。”
“亲哥哥又怎么样,阮红玉欺负我的时候,他帮过我吗,每次都是偏向她。”
想起这个她就来气,亲爹是指望不上了,但哥哥是歹竹出了个好笋,说有多优秀就有多优秀,但他不搭理她啊,每次见面不是叫她循规蹈矩,就是要她少出去惹是生非,她要是哼唧两句,他就给脸色看,记得五岁的时候她弄坏了阮红叶的一把玩具枪,被他狠狠打了一顿屁股,大伯都没说什么,他却动手了,这还是亲哥吗。
反正除了亲爹和阮红叶,她顶顶讨厌的就是这个哥哥。
“你大哥只是为人有些严苛,但对你是好的,你每年生日,他哪次不是早早为你准备好了礼物?”
“他是顺便买的,只是因为我和阮红叶的生日相近,就差了三天!你没看到礼物都是一模一样的吗,都是阮红叶喜欢的。去年是枪套,你还说怎么没事送个枪套,我又不玩枪,那是阮红叶喜欢的。前年是马鞍……那是阮红叶喜欢骑马,小时候就更不提了,最可恶的是16岁那年,送我搏击大赛的票子,送了也就罢了,可是我问过,阮红叶是vip包房的头等座,我是二等的。这是亲哥吗。要不是你说她是我哥哥,我还以为是大伯母身体不好,没法养孩子,交给你养的。”
“你这丫头,怎么可以这么编派你哥哥,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就你这样还怎么将寒熙抢过来。”
她梗着脖子吼道:“我说的都是事实!还有这和寒熙有什么关系?”
一吼就扯到了脸皮子,疼得哇哇叫。
陈文媛心疼死了,忙不迭安抚:“好好好,不说你哥哥了,说其他的。今天穿的这么好看不就是去见寒熙的,你见到没有?”
她咬着嘴唇愤恨地摇了摇头,“我去了寒熙宿舍,按了好久门铃都没人应,听他的士官说他去食堂吃饭了,说什么食堂的菜好吃,我就去了,谁知道遇到个丑八怪弄脏了我的衣服……”
陈文媛一听,顿时来气了,狠狠戳向她的额头,“蠢货,要紧和人吵架,把最重要的事忘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笨丫头。”
“我有去啊,是他不在!”
“你用不用脑子?像他那样的身份,怎么会去公共用的食堂,要吃饭,宿舍里叫餐就好了,就算非要去吃食堂的饭,不会让士官去打饭?分明就是故意支开你。”陈文媛眼里闪过一片精明之色,又往女儿脑门上戳了戳,“他不在自己的宿舍,你怎么不去阮红叶的宿舍找。士官不管到哪都是要跟着少将的,那士官却没跟着,将你支开,为了什么?说明寒熙就在那丫头的宿舍里,搞不好还过了一夜。”
“你说他们俩……已经……”她猛地站起身摇头,“不会的,寒熙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也是男人,更何况他们两人订婚那么久了,寒家的老爷子几次催婚,要不是寒熙和那丫头要读军校,婚礼早就办了,这在军校每天早也见,晚也见,都是年轻人,*说着就着。”
听闻,阮红玉眼里尽是浓浓的嫉妒,涂着丁香色的指甲狠狠地扭着裙摆。
她喜欢寒熙,从小就喜欢,可寒家老爷子看中的是阮红叶,早早就订下了这门亲事,但她觉得订下婚事的时候阮红叶才刚出生,有什么看中不看中的,完全是因为她是阮天启的女儿,如果她也是大伯的女儿,那么寒熙的未婚妻就会是她。
“寒熙肯定是被她勾引的,不要脸!”
“不要脸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能怎么样!?”
“我……”她涨红了脸,扭着裙摆的手就快将裙摆扯破了。
“所以我说你笨,谁都知道那丫头是寒熙的未婚妻,就是两人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有什么要紧的,恐怕寒家还乐见其成呢,就想那丫头赶紧生下曾孙。这寒家什么都好,就是男丁少,这一代也就两个孙子,一个是寒熙,一个是寒烈,寒烈是指望不上了,成天追求艺术,与油墨画笔为伍,寒熙呢,他是会继承寒家家业的人,他的儿子更是下一代的寒家当家人,这要是让那丫头生下了孩子,你说你还有什么希望吗?”
阮红玉急道:“我也要有机会啊!”
“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我早说了,对付男人就不能讲什么脸面,要紧的是比那丫头快,只要你先有了孩子,寒家人就不会亏待你。不过是订婚,取消了又能怎么样,而且你也是阮家小姐,娶你也是一样的,不过换个人罢了。”
“那……那……”听到要生寒熙的孩子,阮红玉脸就红了,跋扈的表情立刻变成了小女儿的娇态,“那……也要寒熙肯啊。”
“不肯,就用点手段。听妈的,男人啊伺候爽了,他什么都会听你的。妈是过来人,最知道男人软肋在哪里!”
因为她就是这么嫁到阮家的,她出身不够好是个陪酒女郎,如果不是阮天吉是个纨绔子弟,好的世家小姐瞧不上她,她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但也因为这个缘故,二房和三房的两位阮夫人都瞧不起她,从来不与她亲近。
早年外头对她的传言也不好听,说阮天吉会娶她是她的嘴上功夫好,这嘴上功夫自然不是说话能力,而是那种不可描述的嘴上功夫,事实是不是这样,只有她自己清楚,后来这个传言很快被阮家镇压,等生下长子后,她就被洗白了,再也没人提及过此事。
但,当年她对阮天吉用尽了手段是真的,为了能进入上流社会,过豪门奶奶的生活,没少好好伺候他,怎么爽就怎么来,阮天吉也就被她拿捏在了手心里。新婚的那几年,阮天吉就没在外头玩过女人,对她死心塌地,只不过后来,她有了儿子,还是那么出色的儿子,她就不对阮天吉那么火热了,一颗心都扑在了儿子身上。
正因为自己出身不好,阮天吉又是个混吃等死的孬货,她不得不为女儿的将来着想,心心念念要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不容许女儿嫁得比其他阮家的女儿差,这也源于她对女儿的一丝愧疚,自己曾经是酒家女,这么不风光的履历,女儿就算是阮家的正经小姐,那些高官的夫人也不会喜欢,女儿将来顶多嫁个二流的政府官员。
可是阮家其他小姐嫁的是什么样的人家,不是内阁高官,就是和阮家门第持平的人家,尤其是阮红叶,寒熙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副总统。
她如何能让女儿日后回娘家的时候需要抬头仰望自己的堂姐堂妹,这样的憋屈和苦她已经受够了,不能让女儿和她一样,她要女儿日后的日子比她精彩一万倍,要让她的那些堂姐堂妹们羡慕她,仰视她。“妈,瞧你,越说越不正经了。”
“我说错了吗?不这么做,你拿什么和阮红叶争,不说她是你大伯的女儿,就是你爷爷那么多孙子,为什么最宠她,不就是因为她巾帼不让须眉吗?可是女人要那么强干什么,最重要的是抓住男人的心。听妈的,你要想得到寒熙,就不能光死缠烂打,要用脑子,还有手段!先把生米煮成熟饭,然后怀孕,怀孕是顶顶要紧的,这样你才有机会。”她将女儿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又道:“今天的事,阮红叶既然插手了,寒熙肯定会知道,你必须得弥补!不能让他认为你娇蛮任性。女人一旦娇蛮任性,不识大体,再漂亮,男人也会敬而远之,这一点你要记住。”
阮红玉一听,急了,急得五内俱焚,“那完了,阮红叶肯定会抹黑我,我……我去和寒熙解释!”
“回来!”陈文媛将她扯回来坐下,“你去解释就是越抹越黑。”
“那怎么办?”
陈文媛蹙眉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阮红玉急道:“什么?妈,你快说!”
“那个被你欺负的人不能是个好人!”
阮红玉显然没听懂,一脸迷茫。
陈文媛笑了笑,一脸的算计,“傻丫头,还是让妈妈来教教你怎么做吧!”
知道阮天启为什么那么疼爱阮天吉这个孬货吗?那都是她在背后出谋划策的。
尤其是那一次,阮天启被人暗杀,子弹都到跟前了,是她狠狠推了一把阮天吉,让他挡下了那颗子弹,自那之后,阮天启就处处护着阮天吉,什么都帮他担下,这才有了阮家四房现在的日子。
若要问她,当年那一推,老公死了怎么办?
死?
呵呵,死了更好,那样阮天启会很内疚,对四房会更加的好。
她使了那么多手段,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成龙成凤,现在儿子是不用担心了,就是这个女儿,真是被她宠坏了,只知道任性跋扈,却一点脑子都没有,若她不在背后提点一二,她怎么和阮红叶争。
“红玉,你这么做……”
过了一会儿,母女两人对望一眼,脸上尽是阴毒之色。
哎,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群女人,当她决定要得到一个男人的时候,就没有她跃不过去的围墙,没有她推不倒的堡垒,也没有她抛不下的道德顾虑。
事实上,上帝都管不住她。
这又是一对何其操蛋的母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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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的烤肉店里,肉香满溢,酒酣耳热,配上烤盘里滋滋响的烤肉声,尽是食欲的诱惑。
“老板,再来一盘雪花牛肉,不,来两盘!”红叶扬手吆喝。
“不用了,够了,吃饱了。”
妖娆对于烤肉实在没什么兴趣,吃了几块就饱了,但小符太有兴趣了,嘴里都塞满了,咽都来不及,已经觊觎着烤盘里还没熟的那些了,听到红叶又叫了两盘,赶紧给她满上啤酒。
“红叶大大,喝酒,喝酒!”
“谢谢啊!”红叶看向妖娆手里的可乐,“你真不喝酒?”
“我还没满十八岁。”
未到喝酒的年龄,怎么可以喝酒,虽然饭店卖酒不会查身份id,但贵在自觉。
“那我和小符喝,来,小符我们干杯!”
“好,好!”
这两人都是满了十八岁的,只不过小符脸圆,看上去比妖娆年纪还小。
服务生很快送来了两盘雪花牛肉,据说这些红白相间,状似大理石花纹的牛肉产自阿尔卑斯山,是喝啤酒长大的牛,妖娆不由想起阮红玉说的那双用四岁小公牛的皮做的皮鞋,不禁笑了笑。
“你笑什么?”
红叶翻着烤盘上的牛肉,高热下,雪霜一样的脂肪化成了油水,浇灌在紧实的肉块上,油光油光的,将小符流口水的嘴脸都映了出来。
“想到你那位堂姐了。”
红叶给了她一记白眼,“想她干什么,影响食欲!不许提她。”
“对对对,红叶大大说的对,那就是个疯婆娘。哪比得上红叶大大,说她是你堂姐,我都不能相信。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红叶大大你比她漂亮一百倍,不对,一万倍。”
“这话我爱听,哈哈!”
妖娆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小符,有人请她吃那么贵的牛肉,丑八怪她都说成天仙。
小符不仅嘴甜,还一脸狗腿,抢下烤肉的活,殷勤地替红叶又烤肉又夹菜。
这一顿饭下来,妖娆和红叶也是相谈甚欢,从一开始的嫌弃,你追我赶,互相看不顺眼,直接上升到了密友。
真是应了一句话,没什么是一顿烤肉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一顿。
妖娆发现红叶除了那股子阴魂不散和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外,是个极为爽朗的姑娘,大方,热情,正义感十足,还有……十分要强。
这个要强,也正是她阴魂不散的原因。
在她的认知里,强大的人就不该藏着掖着,就应该大大方方地展露出来,让所有人知道他是个强者,从而不会小觑他。这个强大也绝不是仅仅很会打架的意思,而是能力、品性、精神、道德都要具备的强大。
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对于妖娆的装弱很不能理解,于是就卯足了劲儿想逼出她真正的实力。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英雄不想另一个英雄埋没了才华,非要逼着他一起闯天下一样。
吃饭的时候,她们谈了很多,从她的话里字间,妖娆也了解到了她这样的性格是哪来的——家庭环境。
她的父亲是阮家的长房嫡子,肩负着掌家的重任,却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虽说男女平等在这个时代已经近乎完美了,但一些豪门贵胄依然深受儒家的思想,那就是长子嫡孙。
古来,儒家的文化就是立长和立嫡,帝王之家的皇位继承也是这样,但在看历史的时候会发现那些个长啊嫡啊,似乎都不是什么好鸟,往往是弟弟更好一些,就是所谓的贤。
但为什么在历史洪流中,仍然会选择立长和立嫡呢,难道古人都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古代实行的嫡长继承制度,不要觉得这个制度很荒唐,其实这都是血的教训,嫡长很清楚,但贤明说不准,你说他贤,我说他更贤,贤明如何比较,搞不好要打上一架,最后痛定思痛总结出来,还是嫡长继承安全啊(虽然还是有例外的)。
简单的说就是方便,但不知怎的,之后的人就把长子嫡孙这个问题看得特别重,好像没有长子嫡孙,家门会垮一样,这就成了阮红叶心里的一根刺。
她的爷爷小时候抱着她就会时不时念叨一句,红叶啊,你要是个男孩该多好。
她其实也想啊,可她能怎么样,出来的时候就是忘了按茶壶嘴呀,总不能回娘胎里重新走一遭,装好了茶壶嘴再出来吧,没这机会了。
除此之外,阮家长房没有儿子这个问题,和她老爸阮天启的痴情也有关系,他爱上了一个身体不好的女人,还爱得死去活来,因着身体不好,阮家长房夫人好多年连个蛋壳都没生出来,由于深深眷恋着这么一块贫瘠的盐碱地,什么施肥浇水都成了无用之功,别说生了,怀都怀不上,几年下来颗粒无收,那时二房三房四房,孩子已经蹦出了好几个,后来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个神医,终于让阮夫人怀上了,但是怀得惊心动魄,在床上生生躺到孩子出生。
这孩子就是阮红叶,就是没带把。
那是不是可以再生一个,很抱歉,阮夫人生娃的时候大出血,子宫摘掉了,没这个可能性了。
对于阮天启这个责任心超重的男人来说,他觉得自己严重失职了,愧疚心也就特别浓,一浓就老觉得对不起家里人。
这让阮红叶很不好受,所以她处处要强,处处展露才华,为的就是让他爹少愧疚一点,也为了给长房长脸,意思就是不要以为没有儿子,长房就不行了,更不要以为阮家没有长房嫡孙就会垮掉,还有她。
说起来也是不容易,也多亏了阮夫人这块盐碱地开了天眼了,竟生出这么个体魄强健的女儿来,不然要像她那样身体孱弱,阮红叶还不把自己给弄夭折了。
因为要强,她的成长轨迹和阮家男孩没什么不同,会下地走的身后,已经开始玩枪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被寒老大爷看中的,但事实证明虎父无犬女,她也真是寒家要的那种媳妇——打仗能陪着丈夫上战场,又能震慑门庭,就是哪天寒熙不小心被人暗杀嗝屁了,相信她也能一手将孩子拉扯大,继续光耀门楣。
她的要强是为了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家族,简单说就是一种为了保护而不得不强大,恰恰与妖娆的理念背道而驰。
这世界很多人不怕天不怕地,就怕跟自己太过不一样的人。
你太坏太怂他们会灭你踩你,你太好或太强他们也不放心,他们会打压你,疏远你,只有跟他们差不多了,他们才能安心接受你,到那时你是好还是坏,他们反而不关心了,所以要想保护夜家的两万族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自己伪装得和这些所谓的别人一样,只有这样才能过逍遥日子。
古往至今,有太多强大或是聪明的人被当做异类,然后被世人所魔化,女巫被烧死,说地球是圆的人也被烧死了,这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夜家人或许强大,但并不是铜墙铁壁,一样挡不了子弹,是血肉之躯,整个世界有三亿多人,所谓的‘异类’占比又有多少,打起来又会如何?
别说铜墙铁壁了,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异类’们。
所以,庸庸碌碌是最好的保护色。
可惜她不能和红叶说的太详细,但这个朋友是交上了。
酒足肉饱后,三人就回了军校,出了电梯走到走廊,正要摸钥匙卡,妖娆抬头一瞥就看到了夜辰盘腿坐在她的宿舍门口,靠着门板,好不惬意地吞云吐雾,身旁放了个烟缸,里头全是雪茄烟蒂,数数七八根是有的。
可见他等了很久了。
“回来了?”
他正在点烟,俊颜在一片模糊的烟雾中,英俊冷漠,晦暗不明。那双眼睛明明没有在看她,却让她头皮发麻。
“你怎么在这?”
他面无表情,英俊的容颜上看不出喜怒,“等你!”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打了又能怎么样?打了你就能回来了?还不是说自己忙,说自己要照顾朋友,不肯见我,逼着我走,既然如此,干脆不通知你,这样你就措手不及了。”
妖娆无语,他还真是耐心好,也就今天临时起意和红叶吃饭,要是平常,他也不会等那么久。
“为什么要抽烟?”等就等,何必危害自己的肺。
“给你个警告,等得越久,我的肺损伤越大,要是肺癌了,就是你害的。”
这种警告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你变态啊!”
他耸耸肩,承认了。
妖娆对着天花板很无奈地翻了好几下白眼,然后用钥匙卡打开了门,开门前,她警告道:“进来归进来,不许动手动脚,更不需将我摁倒在床上,还有……把衣服脱了,都是烟味。”
他迅速脱了衣服,然后一脚将门踹开,脾气很燥啊。
“我就答应最后的,前头的那几个是你的问题,不许我动手动脚,可以打断我的手和腿,不想让我摁到在床上,可以参照上一条。”
妖娆:“……”
和变态不要较真,那只会让他更变态。
这时候她突然有些想念白天的夜辰,话说回来,那家伙自从上次要她滚以后(人家明明说的是走)就没再联系过她,连短信都没有一条,知道他们是两个人了后,为了不让他们掐架(一个肉身,打架就是自残),她手机就没设定过关机,24小时开机,一度还以为手机是不是坏了。
正想着,后头的人就抱了过来,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妖娆,你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是想让我将你摁倒在走廊上吗?”
妖娆:“……”
无语问苍天啊,这是从哪招来的魔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