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霏在外面站了半盏茶的功夫,听到里面彻底没了声,才大着胆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暗淡的烛光中,男人如诗如画般完美的侧脸隐在稍显寒酸的chuang帐中,显得是那样的突兀。他绝世的眸子已然合上,依稀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令夏侯霏松了口气,缓慢走近凝着他清淡的眉目,目光霎时温柔如水,这得有多累啊,这么快就睡着了?唉,做人不易,做太子更不易!
看看天色,似乎真的不早了,眼皮都已经开始打颤了,夏侯霏打了个哈欠,顺势吹灭蜡烛,这才蹑手蹑脚的爬上了chuang,幸而这厮有眼色,不但睡到了里面,还给她留了足够大的地方,不然真不知要怎么翻山越岭呢!
因害怕将他吵醒,夏侯霏动作极尽轻柔,机械似地躺下,挺尸似地望着帐顶,明明困的要死,却被身边这个不断散发着热流的男人干扰的根本无法入睡。
上一世,她洁身自爱,虽然有不少男性朋友,却没有一个发展到chuang上,对于男女之间的这些问题,她其实还是白纸一张。这一世十二岁就嫁了人,至今已经过去小半年,两人之间除了在碧水山庄疗毒时有些亲密举动外,而后就再没有过什么,纯情的就好似陌生人。
按理说她的心理建设应该足够强大了,可为毛他只是躺在这里,就令她这般的紧张呢?小心脏咚咚咚的跳个没完也就罢了,脑子里也不安分的幻想着他们在一起的画面,甚至于还在期待着什么?艾玛,她难道想男人想疯了吗?什么时候变的这般不安分了?可是……
夏侯霏按耐不住瞧瞧的瞄了眼蔺沧溟难能可贵的睡颜,心中暗自感叹古代美男的基因,怎么可以好到这般完美?这张脸若是搁在现代,那些红透半边天的韩星算个毛啊,统统只配做他的跟班!更令她激动难耐的是,这个完美的男人居然是她的老公,不但地位非凡,长相绝世,就连功夫也是一流,完全贴合高富帅的择偶标准啊,放在现代,不知要羡煞多少旁人呢,她的运气真是好到爆了,这完全跟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嘛!
虽然,她不知道他们的婚姻能存在多久,但是,能让她在眼下过过傲娇女的瘾也算不枉她穿越一回了,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爷对她上一世悲催命运的补偿呢?
这就是少根筋的夏侯霏,前几个月前还对人家憎恶的要死,甚至不惜豁出性命选择逃婚,这才多久啊,就迷失在人编制的网里面了,难怪被人吃的死死的,日后想要翻身,恐怕有些危险哟!
“翻来翻去煎饼呢?”就在夏侯霏咬着自个儿的手指想入非非的时候,男人疲倦中略显沙哑的磁性嗓音毫无预兆的响起,惊得夏侯霏差点滚落在地,若不是男人手臂够长,反应够快,指不定跌的有多惨!更令她囧的要死的是,刚刚还幻想着人家的怀抱,这会儿还真的就贴上了人家的胸膛,面对自己的好运气,居然激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没事吧?”看在窝在自己怀里肩膀不断耸动着的女人,蔺沧溟捏着她的肩膀往后一推,借着昏暗的灯光,撞上她神采奕奕、激动难耐的眸子时,语气中透出一丝莫名其妙:“大半夜不睡觉还这么激动,夏侯霏,你确定你不是发病?”
“啪”的一声,瞬间凝聚的粉红泡泡一个一个的被他冷不丁冒出来的话给震碎,她用力将他推开,深深的剜了他一眼:“你才发病呢,你全家都发病了,哼!”一把扯过他身上的被子,蒙上头翻了个身儿,留给他一个毛毛虫似的背影。
突如其来的凉爽,令蔺沧溟嘴角一抽,突然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才会半夜三更摸到这里来,望着身上连个边角都没蹭到的被子,他索性盘腿坐起,看着负气朝被子撒野的女人,揉了揉眉心:“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夏侯霏赌气似的翁翁声从被子里传出:“我睡我的,怎么就叫闹了?你若是困了,就回自己的房间。”
蔺沧溟听言,深邃的瞳眸骤然一沉,眉梢如霜一般死死的盯着夏侯霏的背:“你确定?”
“我确定,我百分之百的确定,哼!”夏侯霏突然掀开被子,恨恨的扭过身,朝他低吼。
蔺沧溟轻嗤一声,还真的就这么站了起来,下chuang、穿鞋、更衣,而后……,在夏侯霏目瞪口呆之下,扬长而去……
直到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夏侯霏才猛地反应过来,拿起身后的枕头,用力的砸向面前的屏风,“蔺沧溟,你这个混蛋,大半夜的你宁愿去拱冷被窝,也大爷似的不愿哄哄我,你走你走,滚的远远的,就你这臭脾气,活该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骂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气焰越来越微弱……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背后听人家讲话,很不道德的!”说着,又是一个枕头飞了过去。
蔺沧溟双臂环胸靠着门框,冷眼看着屏风被她砸落,轻松躲避过她的袭击,泼墨般的发丝垂在胸前,神色冷漠的看着她,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那你呢,你就很道德了?”
“夏侯霏,有觉得咱们这样有意思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玩儿这种撒泼耍赖的伎俩?我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和她们,根本就是一路货色!既然你这么喜欢玩儿,那就玩儿个够!”话落,眸光深邃而幽静的落在她的脸上,宛若寒潭般令她不敢直视,薄唇更是适时的抿出冷冷的笑容:“明天一早,本宫会让人送你们回京,这里,根本就不适合你们!”
从我变成了本宫?夏侯霏心下一凉,望着他没有温度的笑容,倔强的抬高下巴:“回就回,你以为姑奶奶稀罕待在这里?”
蔺沧溟冷笑一声,眸色深沉:“如此……甚好!”而后,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离开,随着门被重重的甩上,夏侯霏疲惫的靠在chuang上,用力的锤向自己的被子:“什么人啊这是?就这几句话就气跑了?就这么点度量?连哄人都不会?可恶,可恶,可恶!!!”
而彼时站在雪地里吹着冷风的蔺沧溟听着她的抱怨,敛了眸底的怒气,平静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保护好她,明天要安全将人送回!”
“是。”黑夜中,数到声音齐声传来,在暴风雪下的伴奏下,声音破碎向四方,随风刮走。
蔺沧溟轻叹口气,黑色的身形一闪,消失在漫天飞雪中,踪迹全无……
——
次日一早,夏侯霏头痛欲裂、浑身无力的被静雅确诊为风寒,本以为这样可以不用走了,没想到蔺沧溟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找一辆马车,将人给本宫送走!”
夏侯霏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强忍着心下的不适,火大的朝他爆吼:“喂,我不就是没给你被子盖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你是大男人啊,度量就如针鼻般那么小吗?”
静逸四人瞪大眼睛看着已经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夏侯霏,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可嘉,这么多年来,敢如此对太子爷大呼小叫的恐怕也只有她了,不过,眼下形势紧张,恐怕她不走,也得走!
“带走!”果然,蔺沧溟厉眸扫过她的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势,任凭夏侯霏如何的瞪眼睛,终也没有改变自己即将被赶走的事实。
忿忿不平的夏侯霏最终被静娴她们抬上马车,他们一行二十人,冒着漫天飞雪,艰难的在雪地里前行……
随着马车渐渐驶出十林镇,夏侯霏才逐渐意识到不对劲儿:“不对,沫舒呢?”
静娴正在整理衣物的手一颤,旋即露出一抹笑:“回夫人,太子爷另有任务指派给她,您不必为她操心了!”
夏侯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打开车帘朝外看了下,而后眸色沉厉如刀一般看向静逸她们四人:“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急匆匆的将我赶走?”
静雅被她喝的有些懵了,好半天才莫名的抬眸:“夫人,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少给我装迷糊,沫舒已经是本妃的人了,太子多久没用过她了?还有外面的二十名隐卫,他们不是普通的乌衣卫吧?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事?说是不说?”想想都呕得慌,刚刚只顾着跟那厮生气,居然忽略了这些关键所在,他一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心思是何等的深沉,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气的甩门离开?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还能一路走到今天吗?
越想越不对劲的夏侯霏,不顾自己发热的身体,也不顾正在行驶中的马车,噌的一下站起了身:“你们说是不说?不说我也有办法离开!”
***
一更,晚上还有二更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