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黑眸,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让她去嫁人?在这么一瞬间,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在他的手中,永远都只是一颗棋子,甚至还是一颗不如夏侯紫的棋子。她看着面前这个无情的男人,眼中迷恋之色渐渐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寒意,“属下的命都是主上的,嫁不嫁人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哟,小野猫这是在向本王表示自己的不满?”男人薄唇微微上挑,轻笑出声。
女人淡淡的开口,声音低暗:“属下不敢。”
“不敢?”男人细长的眸子微挑,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直接将她从地上拉起,霸道的带入自己的怀中,鼻对鼻、眼对眼直直的望着她,温热的鼻息吹在她的脸颊,她的脸瞬间通红起来,别扭的别过了脸,男人发出一声轻笑,低头在她耳边邪肆问道:“你可是本王的小心肝儿,本王怎么舍得让你嫁给别人呢?”
女人惊喜的抬起头,“真的?”
男人薄唇一勾,笑的意味深长:“你说呢?”
女人脸上的笑容一僵,心底一黯,终是无言的摇了摇头:“属下僭越了,求主上赎罪。”
男人淡淡一笑,轻挑她的下颌,“本王说过的话,总有一天会兑现,不过在此之前,你要谨记你的身份,更要配合你这个身份,做本王需要做的事,明白?”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为主子效命。”女人眼中一黯,僵硬着身体躬身回禀。
“很好,回吧!”男人身形一闪,已然消失不见。女人一抬美艳的面庞,眼底皆是落寞与不甘,她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一股阴郁之色从眼底掠过,难道,这就是她的人生?一个永远活在别人阴影下的棋子?不,她不要这样躲在阴暗下活一辈子,更不要永远做人的棋子,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要改变,改变如今的困境,更要站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做一个普通人,一个凡事都不需别人控制的普通人,而已……
——
“昨天,究竟是谁救了我?”夏侯菲揉着发疼的脑袋,看向正为她找衣服的静娴。
静娴眉眼间尽是无奈之色:“还说呢小姐,这次您知道有多危险吗?那秦王,是您能跟踪的对象吗?如果被他看出是您,您可知道这个后果?他生性多疑,说不定还会怀疑丞相大人目的不单纯……。”
“不是吧,你也太能扯了,这跟我爹有什么关系?那个秦王,他脑子有问题才会这么想。还有,听你们这意思,好似很了解这个秦王似的。”夏侯菲揉揉发麻、发疼的身子,皱眉纳闷,怎么回事儿,这身体发红似的疼,她该不会是被人群殴了吧?想到这里,赶忙掀开衣服查看,待看到光洁无瑕的皮肤时,才松了一口气。
静娴一噎,正在思考怎么回复她时,夏侯菲突然善解人意的朝她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们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勉强,只是,这秦王,当真这么奇怪?我只是一闺阁小姐,就算跟踪他,也跟我爹,跟夏侯府扯不上关系吧?”
正在捣鼓药草的静雅听她这么说,无语的撇了撇嘴:“秦王脾气暴躁,手段也极其狠厉,殷天宝那样的混混,不还是说被收拾就被收拾了?太子的欢迎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能不计后果的呛人,这样的脾性,您还指望他有多正常?还有,您可别忘了,他还当朝退了您的婚约,转脸又去求了丞相大人,娶了夏侯紫,这样的人,脑子能正常?”
夏侯菲垂眸思索了下:“这个秦王听起来,似乎头脑简单了点儿,心机不够深沉啊,不然怎会如此暴躁易激怒?还当朝干出这些有损皇家威严的蠢事儿?”
静娴四人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底看出了笑意,夏侯菲朝四人挑了挑眉:“看你们这表情,似乎很不以为然?”
向来沉默的静姝突然淡淡的道:“如果他有这么简单,在未立太子之前,第一个就被干掉了,可事实呢,他不但活着,而且活的还比其他皇子风光。纵然与太子对着干,纵然做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可他却并未受到皇上的冷落,依然委以重任,这就说明,他不是草包,也绝迹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的确,这些皇子们,并不是从出生就开始斗,而是在娘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他们这注定不得安宁的一生。这些但凡能活下来、能长大的皇子背后,注定有一个了不起的母妃,如果没有他们的母亲在后面铺路,那么就算生下来,能不能平安长大,都是个未知数。相反,只有母妃背景够深,够*,那么他们的地位才能保持住。”静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秦王的母妃德妃娘娘,曾经救过皇后娘娘的命,太子之所以对他百般容忍,也是有原因的。而德妃原素的爹爹又是翰林院原修大学士,翰林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专门起草机密诏制的重要机构。这样一个深受皇上重视的地方,选的人自然是他的股肱之臣,。有翰林院大学士的外公与德艺双馨的母妃在背后支持,秦王只要不犯大错,是不会被皇上特别追究的。”静娴沉默良久,道出了最主要的玄机所在。
“德妃救过皇后娘娘?”夏侯菲诧异的挑眉,放眼古代后宫,妃与后之间,向来没有所谓的姐妹之情,哪一个不是斗得死去活来?难得听到妃救后,自然稀奇的很。
“具体怎么救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德妃曾经为皇后娘娘挡过刀,也正因为此,她才一跃入围四妃之列,在此之前,她只是从二品的淑仪。”
静娴的话让夏侯菲渐渐意识到了什么,再联想那一晚秦王小心谨慎的模样,不禁一阵后怕,没想到她居然忽略了最重要的那个人,幸而当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主动招认出来,否则今日还不定成什么样了。想到这里,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救了她:“那救我的人呢,是谁?”
静逸一听,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奴婢不知道,赶到的时候只有一个黑衣人守着您,问了半天也只问出在此之前发生的事,至于他们是什么人,一个字也未吐露。”
“真的?”夏侯菲怀疑的看着静逸,直觉告诉她这小妮子没说实话。
“小姐,奴婢若敢骗你,天打……。”
“行了行了,不愿意说就算了,用不着在这儿发毒誓。”夏侯菲眉梢含怒,朝她烦躁的挥了挥手,死丫头,看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这背后之人。
静娴见她面现薄怒之色,不由苦哈哈的朝静逸使了个颜色,静逸心中叹息,领着静姝出了门,留下静雅和她服侍她。
“大小姐的婚期定下了,三月初六。”听言,夏侯菲下chuang的动作一顿,“这么快?”眼下都已进入腊月二十了,还有十天就春年了,距离婚期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但一想到夏侯紫而今的年龄,也就不由的理解了些,只是,皇上刚开始不是不同意?怎么突然之间……
“难道那天晚上跳湖自杀的女人,真的是她?”
静娴冷冷一笑:“如若不然,皇上怎会如此痛快的就为他们赐了婚?依奴婢看,这大小姐为了能够嫁给秦王,还真是下了血本儿了,连自己的名声都能豁出去,只是不知道,当她入了秦王府,等待她的又是些什么日子。”
夏侯菲沉默下来,良久后,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管这条路走到头是什么样,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谁。如果她手段够硬,或许能活的久一点,反之,说不定是去送死啊!”秦王府的后院,如今已经六个妾三个侧妃,且身份都不低,夏侯紫真的嫁过去,即便她相貌不俗,庶女的身份却算不上拔尖,到时候真要斗起来,怕真的占不了便宜,即便,这是皇上亲自赐的婚,但坏名声在前,恐怕会受尽侮辱……
在万恶的封建社会里,女人的名声,决定着她的一生,夏侯紫这一步棋,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过,联想到自己如今比夏侯紫更加凄惨的名声,夏侯菲忍不住摇了摇头,她是不是该庆幸她还小?在及笄之前,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过她遥遥自在农家生活,唯有那样的生活,才能令她平淡、平安、平凡的过完这一生。前一世,什么样的奢侈生活她没享受过?这一世,她只想让自己回归宁静,回归山野,找一个会对她好一辈子的男人嫁了,平凡的度完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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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天京城刚刚发生过血案,许多官家还正处在丧期,连带着朝廷也未大操大办,丞相府自然首当其冲的选择了低调过年,或者说,夏侯奎就没打算过年,相府门前不但没有挂红灯、贴对联,就连起码的鞭炮,都未出现,也许这样,才能让他心头好受点儿。
夏侯菲因身体虚弱,一直卧病在chuang,夏侯奎不时带着李太医前来探病,可惜收效甚微,菲儿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嗜睡现象也越来越明显,记得迦蓝整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看着蔺沧溟。
而后者始终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不管他如何对他,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完全不受影响,其定力非一般人可比。
终于,在熬了三天之后,迦蓝开始拒绝他的治疗,并言明,“你不为她治,我宁愿死了!”
蔺沧溟微怔了下,一丝淡笑从唇边溢出:“那正好,省的我为你操碎了心。”
“蔺、沧、溟!”迦蓝爆吼出声,漂亮的凤眸中闪耀着浓浓火光,“你非要逼我是不是?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娶她?”
蔺沧溟微抬眼皮,冷眼看着他:“她如今也不过十二岁,就算定了亲,也不应该到坦诚相见的地步,所以,这与成亲没有直接关系。你就是喊破喉咙,我也不会答应。”
“迂腐!”
“迂腐?随便你怎么想吧!”
“你这是见死不救!”
“我见死不救的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
“可她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如果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蔺沧溟仅是抬了抬眉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老头还有半个月就到天京,到时候她自会没事儿,这期间,你也不必担心,我自然会保证她的安全。”
此时的迦蓝呕的都快吐血了,有气无力的靠坐在软榻上,惨白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他,“你非要逼我去找他,对吗?”
蔺沧溟黑曜石般的瞳眸倏地一沉,旋即唇角冷冷勾起:“你如果想今后麻烦不断,随时都可以去。”
迦蓝听言,悲悯的闭上那双漂亮的凤眸,沉默良久,缓缓睁开眼,“罢了罢了,生死自由命,你不愿意,我也没资格去勉强你,老头儿就老头儿吧,总比死了强。”
“你胡说八道什么,医者父母心,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猥.琐。”
迦蓝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医者父母心?嗤……你是医者毒心!”而后,看也不看他一眼,抬脚就走。
“你把老*的够惨的啊,有必要吗?”不就是坦诚相见的事吗?至于吗?闹得兄弟反目,苦大仇深的?
蔺沧溟唇角冷冷的勾起,瞥了眼从暗处走进来的澹台衍:“我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夏侯菲真的跟了我,将来面临什么,你们想过没有?”
澹台衍一噎,眼底却因蔺沧溟的话掠过一道精光:“那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娶妻吧?”
蔺沧溟冷眉高耸,黑曜石的眸子突然深谙下去,“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
澹台衍身子陡然一颤,他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溢出一丝担忧,难道他,还在因为她而自责?
——
了无生趣的春年过罢,便要迎来热闹的正月十五花灯节,相对于春年的沉闷,花灯节倒是还按照往年的规格举办,提前两天大街小巷便已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为花灯节的到来创造了绝佳的气氛,如此喧闹环境,感染到每一个天京城的百姓,让他们一扫一月前的阴霾,重新融入新的生活中……
正月十五这天晚上,夏侯菲被请到了前院,到了才发现所有人都已到齐,就连久未露面的李芳馥,也打扮的分外喜庆,眉宇间竟满是喜色,拉着夏侯紫的手眉开眼笑的说着什么。
大姨娘王氏,二姨娘徐氏、三姨娘黄氏居然也破例被允坐下,三小姐、四小姐已出阁半年,嫁的远,一年到头也回不几次,起码夏侯菲来这儿几个月,是没见过,就连本尊的记忆中,也是模糊的很。
五小姐夏侯薇、三少爷夏侯诃规规矩矩的坐在夏侯青身边,自始至终没开口说一句话,甚至于连头都未抬一下,如此低眉顺眼,存在感还真是低的可以。起码她这几个月,就鲜少想到自己上面还有五姐、三哥。
“爹爹,母亲,菲儿来迟了。”夏侯菲规规矩矩的朝夏侯奎、李芳馥行了个礼,李芳馥还未开口,夏侯奎却生怕她累着似的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坐下,“好孩子,辛苦你了。去年发生太多的事令整个春年过的都索然无味,今天借着这个花灯节,我们全年在一起吃个饭,算是补了除夕夜的。”
“是啊菲儿,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吃罢饭,你们几个也可以出去看看花灯,坐坐花船,憋闷了这么久,出去走动走动去去病气,否则啊,这人无精打采的,可就不漂亮了。”李芳馥轻柔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关切,那真情流露的模样,也不似作假,夏侯菲忍不住心中啧啧称奇,前几天还听说她被吓着了,今天看来,不像啊!
“菲儿谢谢母亲关切,刚刚还说着出去玩儿呢,能得到父亲母亲的首肯,那再好不过啦!”话落,还不忘调皮的眨了眨眼,如此天真烂漫的模样,很难与那一天对她动刀子夏侯菲联想在一起,如今只要一想到那一幕,李芳馥的腹部就隐隐作痛,看向夏侯菲的眼光也多了一丝惧怕,这个少女的爆/发力太强,绝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也幸好紫儿的婚事已经定下,她与她之间也不再有什么羁绊,只要这个夏侯菲往后好好的,她们也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和平共处。
接着,夏侯奎又问了几个姨娘,还有五小姐夏侯薇与三少爷夏侯诃近况,一顿饭才正式开始。自打经历过那场血案之后,夏侯家的成员虽表面上还是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内心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彼时他们都谨记一句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他们彼此团结起来,夏侯这个姓氏,才能在天照长久下去,否则,等待他们的只会是灭亡。虽然到现在也没人告诉他们为什么夏侯府为遭此变故,但夏侯府圈养三千隐卫的事,却在这场厮杀中曝光,尽管夏侯奎没有给予他们正面解释,但他们还是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是经过皇上同意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现身保护他们,而若不是这些隐卫,夏侯府,或许真的消失不见了也说不定。
一顿饭在大家各怀心思下用完,夏侯青还真的出面邀请大家一起前去看花灯,基于上次偷溜出去的教训,夏侯霏没有选择单独行动,大大方方的叫上自己的四个丫鬟,与这些哥哥姐姐们乘坐马车出了门。
夏侯紫与夏侯青一辆马车,夏侯渊与夏侯诃一辆,落单的夏侯薇原本要乘坐后面的一辆马车,却被夏侯霏拦住了:“五姐这是不喜欢和菲儿在一起吗?”
夏侯薇一听脸色剧变,不停的摇头摆手:“不,不是的,菲儿妹妹,我,我只是……。”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那该死的嫡庶之别,夏侯霏轻轻的皱了皱眉,扫了她一眼:“五姐,你能不能先忘记这些讨人厌的繁文缛节?出来玩儿就要有玩儿的样子,总是想着那些规矩,不累吗?”
夏侯薇脸上一红,怯懦的低下了头,清秀隽雅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夏侯霏呵呵一笑,拉着她上了马车,瞧着她拘谨的坐在一旁,不由开起了玩笑:“五姐别害怕,我身上的毒不传染,所以你不必坐那么远。”
夏侯薇一怔,很快紧张的摆摆手:“不是的菲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姐姐为何离我那么远,是怕我吗?”夏侯霏的话让夏侯薇诧异的抬眸,只需一眼,夏侯霏就找到了答案,看来眼前这个灵秀的小丫头,是被自己刚穿过来那一天所作出的大逆不道的事吓住了吧?想一想,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眼看到的是三姨娘黄氏,第二眼看到的就是三少爷夏侯诃与这个五小姐夏侯薇了,犹记得当初两人看向她的目光还隐隐带了丝担忧,不比其他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他们的目光是清澈的,是善良的。虽然在那之后没见过二人,但他们却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所以不自觉间,她的声音也放柔了许多。
“没,没有。”夏侯薇缓缓摇头,温顺垂眸,直接挪到了她旁边,默然不语。
见她如此,夏侯霏也不便再逗弄,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后,缓缓闭上眸,靠着静娴早已准备好的软榻休息,虽然没怎么走路,但是这身体虚弱的,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些许疲倦,如今正好趁在路上空隙休息一下。
夏侯薇在她闭上眼睛后,眉心轻蹙,目带忧色。瞥了眼一旁的茶杯,她亲手为夏侯霏倒了一杯茶:“妹妹,喝点茶吧,你的嘴都干了。”
夏侯霏霍然睁开眼睛,诧异的看着她,夏侯薇脸上一红,朝她露出一抹友好的笑:“你身体不好,我是你姐姐,理应照顾好你。”
“谢谢!”夏侯霏接过温热的茶杯,心里暖暖的,看向夏侯薇的目光也温和了许多,原来在这个嫡庶有别的时代,还是有好人的。且不管她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在这一刻,她的目光是澄净的,心是善良的,就足够了。
姐妹俩的关系虽然拉近,但平日里生活的环境不同,话题自然也就不多,除了刚开始几句场面话后,就一路无语直至目的地。
天京城的花灯节举办地在东西南北街正中央的天照湖举行,彼时的河岸边已经挂满了五颜六色、花色各样的灯盏,湖面上停靠着数只或豪华或精致的花船,远远的就听到自花船中传来的丝竹奏乐声,显然里面都是些达官贵族一流。
夏侯薇扶着夏侯霏下了马车后,夏侯渊领着夏侯青等人走了过来,彼时河岸边早已人潮流动,为了避免交通堵塞,夏侯渊吩咐车夫将马车拉走,到指定的地方等候他们。这边刚刚站定,就已经有人看到了他们,“夏侯兄,你们也过来了?”
“苏恒兄,你们也到了?”夏侯渊一看来人,赶忙走了过去,一阵寒暄后,拉着他走过来,指着夏侯紫几人开始介绍。在介绍到夏侯霏时,夏侯霏清晰的看到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诧异,但不过转瞬间就恢复了镇定。这个名叫苏恒的男人儒雅清俊,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一看就是个斯文的读书人。
“这位是大理寺少卿苏远苏大人的嫡长子。”大理寺少卿?那不相当于最高法院的副院长了?这相当于正四品的官儿呢,真没看出来,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还是个官二代呢,看样子跟她大哥的关系不错,真没想到夏侯渊能交到这样的朋友。
不多会儿苏恒的妹妹苏娅也凑了过来,这个苏娅倒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儿,一看这么多朋友,兴奋的合不拢嘴,于是乎两家合成一家,一起朝人.流最多的地方走去,谈笑间,这个苏恒总是有意无意的朝夏侯霏这边看,开始她还自作多情的以为是在看她,渐渐才发现人家看的一直是沉默不语的夏侯薇,再看夏侯渊唇边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夏侯霏顿悟,哦哦哦,原来这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啊,真没看出来她这个大哥这么无私,不管自己的亲妹妹,倒管起了自己的庶妹。不过依着夏侯薇温顺的性子,怕是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的吧?反观夏侯青,就太过霸道强势了,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往往都是给自己找罪受。
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夏侯霏怎敢再做电灯泡?渐渐松开夏侯薇的手,与夏侯渊打了声招呼,“大哥,我想去那边猜灯谜,不如你们先走吧,一会儿我再追你们,怎么样?或者到了时间我直接去马车上?”
夏侯渊蹙了蹙眉,有些不放心:“你若喜欢大家一起去吧,你一个人,着实不让人放心。”
“大哥你忘了我有四个丫鬟呢,没事儿,我就是想随便转转。”见夏侯霏坚持,夏侯渊只得放她离开,临走之时,将集合的地点交代了几遍才放她离开。
看着他们流入人群,夏侯霏如脱缰的野马般,拉着静娴就往湖边跑:“快,快,咱们包一条船,游湖去。”
静逸一听,朝她点了点头:“小姐稍等,奴婢去看看。”
夏侯霏点点头,在静娴、静姝的保护下一直往人群里挤,前面等待坐船的还有很多,如果排队等下去,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包船无疑是最快捷的方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一刻钟后,静逸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对不起小姐,奴婢没找到,不过,却碰到了晋王殿下,他邀请您过去呢?”
“晋王殿下?”夏侯霏挑高了眉,有这么巧的事吗?
静娴赶忙朝静逸挤挤眼睛,静逸猛地一拍脑门儿:“是呢,和他一起的还有禹王殿下。”
“禹王?”想到那个曾为她挡箭的禹王,夏侯霏眼睛一亮:“走,看看去,自打他受了伤,我还没去看过人家呢,这次说什么也要好好谢谢他。”
“喂,我们这么做,若是老大知道了,会不会剥了我们的皮?”静雅望着夏侯霏、静逸、静姝离开的背影,有些犹豫。
“老大会不会剥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二会直接将我们送走,至于送去哪里,你会不知道?更何况小姐身上的毒,只有咱们老大能治的好,老二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这没什么错。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吗?”静娴自我安慰似得拍了拍静雅的肩膀,拉着她跟了上去,心里面却紧张的不行,莫说静雅不安心,她又何曾安心了?可无论她们偏向哪一边,结局都是一样的,既然都要受到惩罚,那他们宁愿选择能救命的这一方。
很快,静逸找到了晋王身边的小厮,在小厮的带领下,夏侯霏走上了一条颇为豪华的花船,船上小厮、丫鬟七八个,正在往已经摆好的位置上放置水果、酒菜,晋王立在船头不知和下人交代什么,看到夏侯霏,他淡淡一笑,走了过去:“六小姐别来无恙?”
夏侯霏面带微笑,眉目俏皮:“我还是习惯殿下叫我夏侯霏,这小姐小姐的,委实不大好听。”这可是大大的实话,身为一个现代人,怎么能被别人叫小姐呢?
晋王歪了歪头,笑意温润:“菲儿还真是与众不同。”
许是因为晋王救了她两次,夏侯霏真的就觉得他与别的王爷不一样,即便第一次她没有亲眼见到,但救了她一次还能救第二次的男人,绝对是值得深交的。再加上他在她面前从未摆什么臭架子,连带着夏侯霏也放肆了许多,“对了王爷,禹王殿下呢?自打上次分别,菲儿还没机会谢谢你们呢!”
“噢?你打算怎么谢我?”禹王饶有兴味儿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夏侯霏转首,眉梢骤然一挑,喝,敢情今天不只是禹王、晋王在,还多了尊贵的太子殿下……咦?站在太子身边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小菲儿,你这么看着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说着,居然还摆出一副羞答答的践人样儿。
夏侯霏嘴角一抽,“居然是你?”那个半夜跑到她房间借水的男人!
这么说的话,他们这几个人是一伙的?那……静娴四人的主子到底是他们当中的谁?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朝静娴望过去,静娴冷不丁被她这么一瞧,登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赶忙垂下了头,装作看不见。
“没错,就是小爷我,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过我?今天,还要不要喝水了?”再怎么说,他当初可是解了她的燃渴之急呢!
夏侯霏撇嘴一笑:“抱歉,我今天是来看花灯的,既然你们有事要谈,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那个立在一边不断释放冷气的男人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不欢迎就不欢迎,至于摆着一副臭脸色吗?若是看着他,哪里还有游湖的心情?
“等等,你现在出去,可是租不到船的。”禹王见状,赶忙挡住她的去路。开玩笑,计划了这么多,怎么能让她走了?
“迦蓝呢?他跑到哪里去了?”澹台衍左右张望,并没有找到人。
蔺沧溟凤眸微眯,声音低冷的看着晋王蔺沧凉:“你确定,要带着她游湖?”那慑人的目光,大有一副你若敢点头,爷立马就离开的架势。
若是一般人,铁定就被他这幅冷冰冰的表情给吓住了,可晋王是谁?那可是与这熊孩子一起长大的,他这幅万年不变的冰渣脸,早已经产生了免疫力,不怕死的扬了扬眉:“怎么,你怕了?”
“爷会怕她?笑话!”蔺沧溟不屑的嗤笑,俊眸闪过一丝幽深的光。
“那就老老实实的坐下,等蓝来了,开船!”晋王看着他,黑眸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蔺沧溟凌厉的瞟了他一眼:“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他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这四个人,背着他做了什么?
禹王突然凑上自己的脸,皮笑肉不笑的扯动嘴角:“既然上了这条船,就老老实实待着。”
蔺沧溟凤目闪过一抹幽深,转眸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
禹王朝他翻了翻眼皮,“你可以试试看。”
蔺沧溟冰冷的脸色因为他的镇定而波动:“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一条生命的价值,你觉得如何?”禹王嘴角扯动,忽然无声的笑了:“在你看来,她或许微不足道,但在蓝的眼睛里,她是他活下去的希望,你真的想要看着他因为她而痛苦一辈子?”
第0808255510章 红包加更
太子蔺沧溟仅是略略抬了抬眉梢,轻描淡写道:“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你!到底要执拗到什么地步?”敢情他说了半天,全放屁了?
蔺沧溟转身的速度丝毫未受影响,禹王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发现每次面对这样冷漠的他,他都莫可奈何。
晋王抬起头目光淡漠如冰:“这个月二十二是母后的生辰,你确定,就这么走了?”
蔺沧溟脚下一顿,凤目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转瞬即逝:“有你们两个,足矣!”
“我们能取代你在母后心中的位置?你已经三个年头没有回来,忍心再错过?蔺沧溟,你究竟在怕什么?”晋王蔺沧凉一步步的走向他,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往日的温润如玉在这一刻也消失殆尽。
华贵的黑色锦袍在夜风中飘摆,清华冷峻中又散发着孤寂的味道,夏侯霏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个太子是个有故事的人。
“好了,多大点事啊,至于闹成这样?还有你,今天本来就是出来开心的,吊着一张脸给谁看呢?”澹台衍讲到这里,突然将眼神凑过去,低声道:“因为一个夏侯霏闹得兄弟失和,你觉得划算吗?不治就不治,谁还能威胁到你不成?你若就这么走了,你那两兄弟不知道有多伤心……”先将人留下来再说,否则不等迦蓝来,游戏就结束了,这样多没劲。
蔺沧溟眸光淡漠的扫过每个人的脸,最终什么也没说,弯腰走进了船舱。
澹台衍得意的朝晋王、禹王挑了挑眉,后者却双双无视了他,澹台衍自讨没趣,讪讪的摸摸鼻,“喂,现在怎么办?”
禹王冷冷扯动嘴角:“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我能退出吗?”想到这个男人发起火来的可怕后果,某男想要临阵退缩。
“可以。”在澹台衍双眸冒光之前,晋王冷冷的看着他:“那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通知你的皇兄了。”
“你,卑鄙!”澹台衍一噎,悲愤的瞪着晋王,晋王慢悠悠的抬了抬眼皮:“彼此彼此!”
“喂,你干什么去?”禹王一个转身,就瞥到想要偷偷往外溜的夏侯菲,登时脸色不好看了:“赶紧坐里面去,船马上就要开了。”
夏侯菲撇了撇唇:“不了,我留在这里似乎不大合适。”她眼睛没瞎,看得出来这几个男人是因为她的到来而争执,既然不受欢迎,再留下来岂不是掉价?
“怎么就不合适了?”禹王飞快的朝船夫使了个眼神儿,想要伸手拉她,觉得不大好,只得命令静娴:“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你家小姐进去?这里风这么大,她若是有个好歹,看你们如何交代!”
夏侯菲蹙了蹙眉,坚持己见的摇摇头:“殿下,上次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待有机会再好好感谢您,今天就算了,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玩儿好。”话落,朝他福了福身,转身就往船头走。
然而就在这时,船却驶离了岸边,待他们的船刚刚离岸,另一条船就开了过来,直接将岸口堵住,夏侯菲不悦的皱眉,看向船上的黑衣人:“停船。我要离开。”那些人仿若未闻,自顾自的忙起来。
“小姐,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一年就这么一次,错过了真的很可惜。”静娴在禹王的示意下,走了过来,轻声安慰。
夏侯菲瞥了眼船舱内的某人,心口憋闷的慌,却又不好发作。可外面实在冷的紧,她的身子又不争气,只能硬着头皮走进船舱。刚坐下,晋王就递过来一杯热水,菲儿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冰冷的手触上温热的茶杯,一扫寒意,整个人也暖了起来。
随着“啪啪”两声击掌,一群身着彩色舞衣的女人们扭着曼妙的舞姿翩然而至,朝着首位之上的蔺沧溟等人行礼问安后,丝竹声悠悠扬起,舞娘们一瞬各归其位,翩翩起舞,晋王等人饮酒开宴,一时之间歌舞如云,热闹声声。
见此情形,夏侯菲忍不住偷偷松了一口气,原以为晋王还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什么也未说就开宴起舞,还兴头大起的喝上了小酒,没人理会坐在窗前的她,不由兴奋的放下茶杯,趴在船窗上朝外面看……
只见这诺大的天照湖被各色灯盏照耀的宛若霓虹灯般绚丽多彩,各家被精心装饰过的游船在如此漂亮的灯景中穿梭,倒是别致的紧,这样充满浓重民族气息的花灯节,让夏侯菲开足了眼……
“嘭”的一声巨响,夏侯菲所在的船被一股巨大的外力冲撞,惯性使然下,坐在窗前的夏侯菲被用力甩进正在起舞的舞娘中,而船舱内其他人更是横七竖八的倒作一团,待静娴等人反应过来之际,又一拨冲击力让她们顾不上其他一个个踉跄倒地,随着这股冲击力,整只船的外部受到了严重的损毁,刚刚夏侯菲所坐的位置已经被那股外力撞的面目全非,船舱内瓜果酒菜、各种装饰品散落一地,趴在地上的人更是人落人,惨叫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好不凄惨……
然而,危险还不止于此,在船舱内的人们乱作一团的时候,无数支带着火苗的冷箭‘唰唰唰’的朝他们的船射过来,木质结构的船在遇到火苗以及倾洒一船舱的酒水时发生剧烈燃烧,几乎是眨眼间船舱内就被大火所蔓延,一瞬浓烟滚滚袭来,迅速淹没了整艘船……
混乱中,蔺沧溟一把抓住禹王的衣襟:“你们不觉得玩儿的过火了?”
禹王被浓烟呛的睁不开眼睛,一听此话,顾不得自身狼狈,猛地朝蔺沧溟看过去:“放屁,为了这点事儿老子至于草菅人命?在你眼里,我们就是这种人?咳咳咳……该死的,菲儿呢?菲儿该不会还在里面吧?”
蔺沧溟听言,皱了皱眉:“迦蓝呢?”
“鬼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若不来,我们的计划根本就不能实施……咳咳咳,喂,你要去哪里?”浓烟滚滚中,禹王一边躲避冲撞的人.流,一边仔细辨认蔺沧溟所去的方向,就在他想要冲过去寻找其他人时,又一股冲击力怦然而至,而这一次,他们所在的船被彻底撞翻……
彼时,天照湖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早已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停了下来,当有人看到落水的晋王、禹王时,登时面色大变,在指挥周遭的船只莫要靠近时,赶忙命人火速进宫调兵。
而那艘被各色船只围起来的罪魁祸首——披着木质结构实则坚硬如铁的豪华大船,却稳若泰山的继续前进,试图阻止他的船只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撞击,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它朝那艘已经被撞翻的木船冲过去……
而前后惨遭五次撞击的大船,终不堪一击,在天照湖中化为了碎片……
这艘经过特殊材料制成的铁船,在天照湖中一路畅通无阻,渐渐消失在天照湖与南海交汇处的源头,眼睁睁的看着它流入南海……
至始至终,这艘庞然大物上究竟有什么人,无人所知。
整个天照湖因为这艘大船的攻击而凄惨一片,各种船只均不同程度的受到损坏,落水者更是无法估算,那些在岸边追着船跑,朝船上射箭的官兵,无疑是螳臂挡车,不知自量。
当晋王、禹王、澹台衍、以及静娴四人爬上岸时,赫然发现,少了蔺沧溟与夏侯菲二人,登时所有人的面色俱是一变,当禹王准备派人下湖搜人时,却遭到晋王的阻止:“不行,如此一来,就会有人知道太子失踪,如果有人借此生事,他会更加危险。”
“难道我们什么也不做?”禹王不满的看着他,焦急的眼神落在乱糟糟的天照湖,心中骤然一沉。
晋王转首看向澹台衍:“迦蓝不在,你去找你们的人过来,这里人多口杂,我们不便派官兵下去。”
澹台衍猛地一拍额头,低咒一声:“该死的,我这就去。”话落,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湿水,闪身离去。
“你们四个速速回相府,让丞相大人派人搜寻。”太子不能大张旗鼓,夏侯菲就不同了,人多毕竟力量大,单纯靠他们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是,奴婢们这就去。”静娴率先镇静下来,拉起静逸三人就往相府跑。
一刻钟后,当迦蓝气喘吁吁的赶到天照湖时,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当他打听清楚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时,面色瞬间乌云密布。
找到正在参与救援的晋王、禹王,了解清楚当时的情况后,迦蓝神色略显慌张,抬脚就要离开,却被着急询问状况的禹王拦下:“你那边怎么回事?现在才过来?”
迦蓝眉头一皱,瞥了眼乱糟糟的人群,走到二人中间低语了一翻,晋王、禹王眼眸倏地瞪大,上下打量着他:“你有没有怎么样?”
迦蓝朝二人摇了摇头:“这边交给你们,我尽快与澹台衍会和,加快力度。”
晋王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慎重:“那你小心点,有消息尽快通知我们。”迦蓝微微颔首,转身钻入人.流中。
禹王看着湖中混乱的场面,想到太子离开时的最后一幕,转眸看向晋王:“你说,他们俩个会不会在一起?”
晋王眸光微动,微微一笑:“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那个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庞然大物!”至于蔺沧溟,也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你说,什么人如此大胆,选在今天搞刺杀?当真就没有人寻得到那条船的踪迹?”晋王意味深长的看着禹王,这样的表情,让禹王立马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
“以他的实力,怎会让自己存于危险当中,失踪?你也信?”晋王目光轻扬,唇上浮起一丝淡漠的笑意。
“那他现在会在哪里?菲儿她……。”不是他不相信他,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这个情况,是不是太复杂了些?
“等吧,我相信他的实力。如果他这么容易就被刺杀而死,那么这些年,他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从小他就知道这个弟弟异于常人,看他不透,而今,亦是如此。
禹王薄唇抿成一线,轻皱眉头望向天照湖,目光略带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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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夏侯霏吐出一滩水,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月光森然的夜空,随着大脑意识一点点回归,她的眼眸里带了一丝恐惧,因起身过猛,眼前一阵晕眩软瘫在地。手中触到的是湿软的沙子,身下是冰凉的海水,环顾四周,隐隐约约能看到高耸入云的树木,而正前方,赫然是望不到边的海。
看到这里,她下意识的蹙起了眉,不是在天照湖吗?当时他们的船好像遭到了剧烈的撞击,因为措手不及,好像撞到哪里,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可眼前又是个什么情况?好端端的,她怎么漂到了这里?
海水不断的拍打着她的脚,冰凉刺骨,抬眼望着这片陌生的海滩,夏侯霏强撑着身体坐起身,眼前又是一阵眩晕,她定了定神,静坐在冰凉的海水里,刺激着她身体各处感官,倒是清醒了许多,待眩晕感渐渐消退,才缓缓起身,往岸上走去。
然,还未走出十米远,一阵低沉的咳嗽声伴着海腥味儿飘入耳中,夏侯霏本就缓慢的步伐登时一顿,身体也煞是一颤,迟疑了下,才缓缓转过身,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海边那里有什么东西,清澈的眸子闪过一簇紧张,左右张望发现这里再无别人时,才不得不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眼前趴着的是一个后背中箭的人,她紧张的倒退两步,用脚踢了踢、喊了两声,均没得到回应,这才大着胆子弯下腰探上他的鼻息,感觉到些许温热后,才松了口气,抬眸看看天,瞥了眼他侵泡在海水里的身体,终究还是同情心泛滥,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往岸上拖……
等将他从海水中拖出,步履蹒跚的走了十米远后,终还是支撑不住,倒地不起。如今还在正月里,夜晚的温度堪比零下,两人经过海水的侵泡,加之又在海边,凛冽的寒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如果站在风口就这么干等下去,天还没亮自个儿估计就冻成冰棍了,还有这个男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情况受伤也不轻,如果后背的箭再不拔出,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最终,她咬紧牙关,拼着一口气硬是将他拖到了后面的树林中,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将他安置好,顾不上歇息,开始捡柴,干树叶,待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后,新的问题又来了,她没有火折子。目光转向身后的男人,终还是失望的摇摇头,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想必更不会有,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学古人钻木取火不成?
摸摸自己已经开始发麻发僵的身体,她转身瞥了眼身后躺在地上的他,看样子应该会武功,会武功就该有武器,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匕首?略略犹豫了一下后,她双手合十看着他:“抱歉哈,我只是找一找有没有匕首而已,得罪了!”闭着眼睛在他身上一阵乱摸后,还真被她找到了,望着手中的匕首,夏侯霏眸光一亮,大脑也渐渐平静下来,将印象中钻木取火的原理在脑中过了一遍。
她先找来一块木板,在中间用匕首钻了一个孔,而后又找来一根木棍,取火前,先将板固定,木棍在她手的挫动下不停的转动,她一边转动,一边把刚刚捡到的干草干树叶放入取火孔之中,不断的用嘴往孔里吹风,晨间的树枝、草叶有些潮,她废了半天功夫,取火孔才开始有烟出现,夏侯霏兴奋的险些尖叫起来,趁热打铁之下又赶紧加了些干草树叶,继续吹风,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小火苗才慢慢地燃了起来……
艳红色的火光照亮着她兴奋的俏脸,瞥了眼身边的柴火,再望望已经冒出鱼肚白的天空,终还是转身进了树林又捡了些柴火回来,趁男人还没有意识,她脱下外衣将外袍烤干后,穿着外袍烤内衫,待里外衣服都整理好后,天也亮了,而她浑身舒服的险些要眯眼睡过去。
“咳咳咳。。”没想到这个时候,身边的男人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夏侯霏一惊,这才想起他后背上的那根长箭,猛地一拍额头,小心翼翼的跪倒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哎?你怎么样?快醒醒!”
蔺沧溟只觉头痛欲裂嗓子干疼,剧烈的咳嗽后,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向来对外界敏感的他猛地睁开眼,霍然转身动作快、很、准的扣住夏侯霏的咽喉,眸光狠戾的瞪向她……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话,让蔺沧溟猛然想起船舱中的最后那幕,登时脸色不好看了,那双清幽的瞳眸中更是闪着腾腾怒火:“该死的,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说什么?我阴魂不散?难道你就不是阴魂不散了?若不是我,你能好端端的躺在这里?早就被海水冲走喂鱼了!”夏侯菲杏眼圆瞪,差点没因这货的混账话气的背过气去。
蔺沧溟闻言一愣,这才注意到周遭的环境,目测了一下这片树林距离海边的距离,不禁挑剔的朝她挑了挑眉:“是你将我拉过来的?”
“不是我,还能有谁拖得动你这头猪!”夏侯菲双臂环胸,磨牙切齿的瞪着眼前拽的二八五万似地的蔺沧溟。
“你说什么?猪?”男人额角青筋微微一跳,一股阴郁从眼底掠过。
夏侯菲心中一凛,猛地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她如此口出狂言,岂不是自寻死路?如今对上他幽深难测的深眸,只觉后背冷汗直冒,讪讪的倒退一步,试图转移话题:“喂,你后背还插着一根箭呢!”
蔺沧溟深邃的凤眸一眯:“我眼睛没瞎!”
夏侯菲撇撇唇,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我架了火堆,你要不要将外袍脱下来烤一烤?”
蔺沧溟猛地转首,深邃的凤眸波光粼粼,薄唇边勾起玩味的弧度:“你这是邀请爷脱衣服?”
“想不到堂堂太子殿下,脑子里也能如此的污秽不堪,本是好心提醒,既然你不领情,就当我没说好了。”夏侯菲冷冷的扫过他的脸,眼底满是不屑与冷然。
“这火堆,是你弄的?”蔺沧溟略显艰难的坐直身子,瞥了眼后背的刺得他生疼的长箭,正思量怎么处理时,看到不远处的火堆,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一个久居深闺的小姐,居然懂得野外生火?着实令他刮目相看!
夏侯菲抿着唇垂着头侍弄火堆,对于他的话,仿若未闻,将某个拽男忽略了个彻底。
蔺沧溟见她不理他,清淡的眉目霎时沉了下来:“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你?嗤……。”夏侯菲沉着脸色,深剜了他一眼,眼底皆是鄙夷,没想到这男人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收起你那幼稚的表情,若不是因为你,爷能后背中箭吗?”眸光流转间,蔺沧溟扫到置放在她蜕变的匕首,眼里霎时寒光咋现:“谁允许你碰爷的东西?”
夏侯菲低头一看,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便将匕首扔了过去,“现在物归原主!”
“你没听到吗?我救了你的命!”蔺沧溟头一次碰到如此不识好歹的女人,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此崩盘。
“你没听到吗?我也救了你的命!”心里虽然明白他说的可能是事实,但这死男人的口气实在太过恶劣,就算他当初救了她没错,可是刚刚她同样也救了他,两两相报,算是扯平了。
两双眼睛,四目皆喷火的瞪着彼此,他不屑,她冷然,互不相让。
最终,某男因为后背的伤口,阴沉着脸将匕首递给她:“把箭给我拔出来。”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瓶子,递给她:“将药撒上!”
夏侯菲看看匕首又看看那瓶药,唇边掀起一丝冷笑:“不是不允许碰你的东西吗?我可不敢,万一您金口令下,我岂不是小命不保?”
“你不照做,依然会小命不保!”蔺沧溟虚弱的靠在树干上,即便彼时狼狈,却难掩其尊贵气质,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夏侯菲无路可退。
“算你狠!”夏侯菲气红了眼睛愤恨的咬了咬牙,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匕首,起身绕到他的后背,望着那支直戳他后背的长箭,手有些抖,声音有些颤:“我,我是先将箭折断,还是直接拔出?你,你要不要先咬根树枝?还有,你这衣服……。”
蔺沧溟气质闲静的盘腿坐在那里,听了夏侯菲的话,他眼神平静的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直接拔出。”
夏侯菲诧异的挑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虽然他这么说,可是若不把箭周围的衣服处理一下的话,一会儿拔箭恐怕会比较困难。想到这里,她拿起匕首,小心翼翼的将箭四周围的衣服划开,尽量不碰到箭身,才拿起火堆旁的一把白布放到自己跪坐在地上的双膝上,从里面挑出一根白布后缓缓缠绕到箭尖与肌肉的交汇处,试了试拔箭的方向后,轻声对蔺沧溟道:“你忍一下,我要拔了!”
“噗嗤”一声,蔺沧溟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夏侯菲却已经动作迅速的将箭拔出,缠绕在箭尖附近的白布在箭拔出的那一刹那用力覆盖住他的伤口,可即便动作够快,却依然喷出不少血。虽然他至始至终没有哼一声,但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被他快要捏碎的拳头昭示着他此刻多么的痛苦,菲儿加快手中的速度,将白色的药粉撒到他的伤口上后,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立刻命令他:“快将衣服脱掉!”
蔺沧溟脸色苍白的转过头,未来得及瞪她,夏侯菲却已经自己动起手来,先是黑色的外袍,而后是白色的*,一层又一层的束缚解决掉后,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可如今也不了那么多,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白布把伤口固定好,做好这一切后,又拿出白布沾少许海水,小心翼翼的往他身上抹……
“嘶……。”许是因为海水过凉,蔺沧溟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下,夏侯菲盈盈秋目满含歉意的看着他:“再忍忍,你伤口附近全是血,若是结了痂恐引起伤口感染,我必须清洗干净,海水虽然不怎么干净,但好在含有盐分。”
蔺沧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若有所思的凝眸,她居然连这个都懂?
费了半天劲,终于将他的后背清洗干净,在为他穿衣时,方注意到衣服湿黏根本就不能再穿,若是不及时烘干,对伤口也是不宜的,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在蔺沧溟目瞪口呆下裹到了他的身上,而后拿着他的脏衣坐到火堆边开始细细烘烤。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慑的无法自语的蔺沧溟,待回神儿后眸光眯了眯,眼底一片复杂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夏侯菲正在挑柴火的手一顿,头也不回的道:“少跟我扯那些名声之类的鬼话,我的名声已经够臭了,也不差这一项,就是恐怕要委屈太子您了,若是嫌脏,可以扔到一边。”
蔺沧溟因她这一句话而淡淡皱眉,“胡说八道什么?”
夏侯菲一怔,缓缓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斜靠着树干的沉静男子:“在船上的时候,你眼底满是厌烦之色,难道不是讨厌我?”
听言,蔺沧溟便只她误会了什么,难怪当时一定要下船,想到自己当初的执拗,再看如今她宁愿舍弃名声也要救人的态度,俊脸之上不由一阵发烫,不过,这抹不自然转瞬即逝,再抬眸时,语气依然冷戾,看不清表情:“真是自作多情,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夏侯菲冷哼一声,望望天色,转首恶声恶气的看着他:“我们能从天照湖漂到这里来?”
她可没忘记,面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海水。
“天照湖的水是活水,与南海的支流交汇,我们如今所处的位置在天京城以南,漂到这里也不足为奇。”他当然不会告诉她昨晚金鎏宗的人救了他们之后,又经历了一场厮杀,若不是对方看到她这个累赘加以威胁,他也不至于落到这一地步,更不会漂到这里来。开玩笑,从天照湖漂到这里的,恐怕只有死尸,怎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
“天亮了,我去找点吃的。”从昨晚到现在没吃东西,早已习惯一日三餐的她,胃已经开始叫嚣。
蔺沧溟质疑的看着她:“你行吗?”
夏侯菲顿感不悦,冷冷的看着他:“别以为你们男人样样行,关键时刻,不还是靠我?哼!”
蔺沧溟哑然,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弯唇一笑:“真是阴沟里翻船,居然也有被嫌弃的一天,啧啧,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人,果然不能太过自负!”思之际,挪到自己的衣服边,从袖口掏出一枚红色的药丸,用力磕开后,用火点燃,一道红光倏地飞向天空,‘嘭’的一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过了小半个时辰,夏侯菲一脸狼狈的走了过来,令蔺沧溟诧异的是,她的手中还真猎了只野兔,看来为了这只兔子,她费了不少功夫,若不然,怎会浑身是土,就好似泥窝里爬出来似的,只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却亮的耀眼,甚至还挑衅似的朝自己挑了挑眉,而后抓起地上的匕首,朝海边跑去……
蔺沧溟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些看不懂了,这丫头不但能猎兔,还能杀兔?记忆中,身边的女人但凡遇到只虫子都能吓得尖叫逃窜,而她居然能如此镇定的宰杀,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一想到在此之前的生火、拔箭、消毒等一系列动作,却又觉得不足为奇,只是,她这些本能的表现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几年,她过的又是些什么日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蔺沧溟准备起身去看看这丫头在海边忙活什么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不多会儿就跑到了跟前儿,邀功似的朝他举了举手中的东西,“快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蔺沧溟蹙眉望过去,不解的问她:“这些东西海边到处都是,你喜欢?”
夏侯菲一听,面上的兴奋之色一僵,随即没好气的朝他翻了翻眼皮:“你说的那些是小的,我这是大的,大的,看清楚了吗?我一下子捡了两个,原本还想着一只兔子不够吃,这下可好了,可以美美的享用一顿了。”
“吃?”蔺沧溟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他看着夏侯菲手里的东西,一副嫌弃的不行的模样:“这东西能吃吗?”
夏侯菲一听,不屑的发出一声轻笑:“切,还以为你们皇室中人见多识广,居然连海贝都没吃过,真是可怜。瞧着,今天本姑娘今天就给你露一手,让你好好尝一尝这最简单的美食。这里什么材料也没有,只能烤着吃了。看到没,这叫海贝,这种碗口大的肉质极其鲜美,可以说属于海贝中的佳品。”
夏侯菲摸了摸架在火堆边烘烤的衣服,满意的收了起来,递给他:“诺,你的衣服干了,快给我的脱下来,我都快冷死了。”
蔺沧溟一听,神情淡淡的瞥了眼她身上单薄的*,眼底似有不明情绪在流动,但说出来的话却能噎死人:“原来你也知道冷,我还以为你皮糙肉厚不怕冷呢,如此大无畏精神,真让人佩服!”
夏侯菲递衣服的手一顿,霎那间脸色一臭到底,唇边适时勾起讽刺的笑:“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民女自然要尽心尽力将您伺候好,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话落,伸手上去扯自己的衣服,蔺沧溟见她扑过来,本能的一躲,菲儿没够着,脚下一晃,朝他身上压了过去,可怜蔺沧溟身负重伤动作滞缓,居然真被她扑倒了,而她白希的手腕正好抵在他空无一物的胸口处,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某男霎时一僵,属于少女特有的馨香味儿伴随着她的靠近吸入鼻间,蔺沧溟唇角轻扬,凤眸蕴含着慢慢的笑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六小姐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真是让本宫有些受chong若惊啊,嗯?”
本来还有些尴尬的夏侯霏因为他这一句话,登时变了脸,她紧咬着贝齿,看着某男那碍眼的笑容,不甘的怒吼:“chong你妹啊,惊你个头啊?衣服还不还?不还我自己拿……。”本来还想好好欣赏眼前这幅独特风景的夏侯霏,在某男的刺激下不得不克制自己的眼,粗鲁的将自己的衣服从蔺沧溟身上扒下来,看也不看他,直接穿在身上,扬长而去……
而彼时正裸着上身的某男,被她如此熟视无睹外加粗鲁的对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饶有兴味儿的勾起了唇……
然而,这抹笑还未持续一分钟,蔺沧溟总算开始觉得面子挂不住了,被一个女人当众扒了衣服,二十年来这还是头一遭,顷刻间,俊美无涛的脸上一黑到底,周身的气场一下子寒了三分(没穿衣服,自然寒了),他看着她,情绪激动:“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能随便扒男人的衣服?这个后果,你可曾想过?”
正在热火朝天摆弄兔子的夏侯菲低低的冷笑出声:“笑话,我扒我自己的衣服,关你什么事?借给你穿穿,还蹬鼻子上脸了?后果?什么后果?你若再不穿衣服,后果才可怕!”
“阿嚏!”
“瞧瞧,应验了吧?这叫不听女子言,吃亏在眼前!”
蔺沧溟觉得今天的眉毛已经蹙的生疼,他看着这个女人,觉得再好的自制力碰到她算是彻底失效,他很想直接无视她,遗憾的是,到底还是低估了她存在的价值……
当烤野兔的香味儿弥漫在周身,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乱叫时,某男妖孽般的容颜瞬间冷了下来,凤眸微眯,一股子危险气息蔓延而出,原以为靠自己的气场能够压上一压,未曾料到的是,这个女人的胆儿已经肥到如此之境界。
能在他面前笑得如此欠揍,眉宇间又皆是得瑟不顾忌吃相的女人,天下间,恐怕只有她一个!
“要不要来一个?”某女伸出她油乎乎的手,递上一个又肥又嫩的兔腿,模样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蔺沧溟眼底黑雾翻腾着,幽光更是因着烤兔的香味儿若隐若现,他攥紧拳头,极力的隐忍着,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夏侯菲因着他的脸色唇角勾起的弧度逐渐放大,已经洗干净的脸清丽出尘,只可惜那张红艳的油嘴为她整体形象大打折扣,她看着他,故意将话说的挑衅味儿十足:“喂,你是不是个男人啊,能不能痛快点?”
“……。”蔺沧溟深邃的眸里闪过一道暗芒。
“说话!扭扭捏捏的还以为大姑娘上花轿呢?不就是扒了你的衣服吗?至于吗?”
“你……,给本宫闭嘴!”某男脸色已经铁青到一触即发的地步。
夏侯菲看着他冷冷一笑:“本宫?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摆什么臭架子?想要处置我之前,还是先把你的肚子填饱!我还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你若是想继续待下去,别怪我翻脸无情不认人!”若不是看在他救过她的命,谁愿意待在这里与他浪费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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