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吟剑院长的居所中，两个老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交锋。说是两个老人，其实吟剑院长的年纪要比老疯子大得多。只不过现在双方已经到了相持阶段，什么辈分年纪的，早已经被问天歌抛到脑后了。
“吟剑，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再告诉你，这件事我天道教是势在必得”问天歌年轻时候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软磨硬泡这么久，终于是强硬了起来。
在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曾这样叫过吟剑院长，看来这次的决心确实是比较可怕。
吟剑院长不屑地看了他一样：“你还好意思提天道教那些老家伙肯定恨不得拿刀砍你啊你这是在天道教西门，便只能代表天道教西门。如今天道教内忧外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情况。我还不相信你一个人就能代表天道教了，你师兄也老了，现在他在还能有些震慑力，若是他一旦不在了。你也知道天道教会发生什么。所以，不需要拿天道教来压我。”
吟剑院长已经够老了，恐怕比天道教当代掌教还要老一些，但是他竟然说那些家伙。这可以说明天道教还有一群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甚至是年纪还要比他大得多的老家伙。
这一招其实挺损的，非常损。天道教面临如今这样的局面，与老疯子当年那件事有关。虽然这是大势所趋，但老疯子当年那件事无疑是加快了这种进程。这件事，是老疯子一直迈不过去的梗，吟剑院长是在他刀疤上撒盐。
他与老疯子的师父交情不错，所以他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迈过去这道坎。
问天歌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不久便恢复了过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为当年那件事所困扰。尽管他一直坚信自己当年没有做错，就算是换成现在，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这件事。
不过，他漂泊了这么多年，于红尘中炼心，在俗世间修行，心境和境界自然比当日不知道高了多少。尽管这依旧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但他应对起来已经变得自然得多。
何况，之所以坚持要收风小哲为徒，自然是有为天道教寻觅良才的缘故。他坚信风小哲能够带领天道教恢复到曾经的荣光，甚至，超越当年。
问天歌脸色变幻，在沉默许久后，终于是非常认真地对吟剑院长说：“所以，我更要收风小哲为徒”
吟剑院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这很难”
问天歌说道：“既然院长大人都有这个决心，我问天歌飞扬了一辈子，自然是不会怕这些”
吟剑院长的眼睛猛然盯住他，声音压得无比低：“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你知道要面对多大的阻力吗你能保证他的安全吗最重要的是，你能保证他会答应你吗”
四个问题连发，吟剑院长的表情认真到了极点。这是他最关心的一件事。他视风小哲如子，自然是不会这么容易将他交给别人。这些问题都是他很早就想问的，想问自然就要问出来。
他要保证风小哲的安全，也要保证他成材，更要尊重风小哲自己的意愿。
问天歌瞳孔微缩，眼神微凛：“他真的是传说中禁忌之子”
禁忌之子，禁忌的儿子。禁忌，自然是上苍的禁忌，天道的禁忌。问天歌的声音很小很低，除了他和吟剑院长，恐怕没有人能听到。即使他再飞扬，再说这话时，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了些。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已经是对上苍的低头了。
吟剑院长没有回答他。有时候，沉默有很多种意思。其中一种意思便是默认。
问天歌是九歌之一，六巨九歌是人族最强大、也是地位最显赫的十五人。他和他的师兄一样，自然是懂得很多秘辛。之所以多问一句，只是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和猜测。
他的嘴角有些苦涩，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弟子，没想到他竟然会有着这样逆天的身份。他一生都不把上天当一回事，这大概就是上天对他的报应吧。
问天歌长叹一声，淡淡说道：“若不是猜到了他的身份，斗帝也不会和我谈了那么久的条件。我和阿乾也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天道教虽然信仰天道，但这些年早已没有了什么信仰。教中那些人，大多不过是一些腐朽之辈而已。天道教西门既然已经扎根于蜀都，那么有你，有斗帝，再加上我，我相信这孩子能够突破到那一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不知道风小哲的身份，但是正如辛机表临死前所说的那番话一样，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了。那么他们想做的只有两件事，要不就是掌控风小哲，要不就是杀死风小哲。
现在看来，辛机表说的并不全对。至少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是这样想的。
吟剑院长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如此甚好”
问天歌缩回了肩膀，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你答应了太好了我会收他做我唯一的弟子，我会让他继承天道教西门掌教的位置。如果师兄和师侄他们同意的话，我甚至可以让他坐上天道教掌教的位置。这个世界上，一定可以出现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纹师”
得意忘形，问天歌似乎激动得有些过头了。
吟剑院长摇了摇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这番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忽然泼下来一样，问天歌是极为气愤，愤怒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老家伙，你是要打架是吧和你说了这么久是白说了么干脆来打一架算了，我把你的老骨头都拆了”
问天歌当年本来就是最飞扬，最无法无天的存在。虽然看上去性子收敛了一些，但整个人还是非常容易冲动。刚才忍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是忍不住要爆发了。
吟剑院长无奈地看了他一样，就像是风小哲经常像看史祯湘骂他白痴一样。
“你说打就打，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再说了，你确定你打得过我蠢货”
吟剑院长的居所，“蠢货”那两个字显得十分有力量，传得也特别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