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救我……”黑衣女子声音微弱地恳求,伸出手,好似想抓住什么。
“不听我的话,就是这个下场。”白衣女子的声音空灵而飘渺,好似不是凡人的声音。
“我知错了……不会有下一次……主人,救我……”
黑衣女子便是月冰烟,此时她又恨又慌,担心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
她一定要活着!
白衣女子冰冷道:“我把我的修为注入你的体内,是让你好好修炼,以后办事之时才能运用自如。你却自作主张,凭此就想报仇,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脏腑的剧痛让月冰烟汗如雨下,小脸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主人,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主人把修为注入她体内,虽然她用这修为足以杀死那小贱人,可是时间太短。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她的修为就会消失。因此,方才她才会在瞬间失去所有修为,受此致命的重伤。
她恨!倘若再多一点时间,她就能杀死那小贱人!
白衣女子冷冽地看她,突然伸出两指,一道雪光自指尖袭出,击中月冰烟的胸口。
月冰烟呻吟一声,眼眸一翻,晕了过去。
白衣女子拎起她,轻飘飘地飞起,转瞬之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深夜寂静,月白风清。
只有夜风吹拂的大街上,只有三个醉醺醺的锦衣公子摇摇晃晃地走着,说着醉话。
这三个锦衣公子交情不错,时常去秦楼楚馆吃花酒,这不,快子时了才从脂粉堆里出来。
他们一步三踉跄地走着,说着哪个姑娘温柔、哪个姑娘美艳、哪个姑娘善解人意,忽然,一道黑影迅速从他们身旁闪过,快如鬼魅。
“好像有黑影闪过……你们看见了吗?”一个锦衣公子眯着醉眼道。
“哪有黑影……鬼影都没……只是一阵风……”另一个道。
“一阵风……我是风……”
这公子张开双臂,迎风往前走,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忽然,黑影逼近,一道银白的剑气飞速闪过,锦衣公子的脖颈立即出现一道轻细而长的血口。
下一瞬,他软软地倒地,气绝身亡。
而他的同伴,耻笑他没用,竟然醉倒在大街。
他们还在说着胡话,忽然觉得脖子尖锐地痛起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倒地身亡。
三个锦衣公子,躺在无人的深夜大街,红彤彤的脸慢慢失去了血色。
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地上修长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手里的利剑闪着森冷的银光,与清冷的月色交相辉映。一泓清泉似的月光落在他脸上,美玉雕就的俊容寒如冰雪笼罩的大地,眼神冷酷,嗜血如魔。
片刻后,夜行衣男子飞上屋顶,几个纵跃就消失不见了。
夜色暗影的笼罩下,风云骑衙门好比一只假寐的猛兽蛰伏着,随时飞扑向敌人。
巡守的卫兵走来走去,一道黑影疾速闪过,快似惊电,窜入内院,没有被人发现。
衙门里有一间宽敞的房间收藏数千卷宗,自风云骑衙门创建以来所有的卷宗都在这房间里。
黑影从窗台进去,以特殊的眼力与清白的月色在书架上的卷宗里翻找想要的东西。
翻找一阵,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向这里靠近。当即,他屏息静气,待那些卫兵离去后再翻找。
“兄台,要不要本座帮你找找?”
死寂的午夜,忽然出现这么一道慵懒而冷邪的声音,格外的毛骨悚然。
夜行衣男子心神一动,迅速判断出这声音的来源——房门外。更让他心惊的是,直至来人出声,他才知道有人靠近,可见来人的武功修为深不可测,应该略胜自己一筹。
自然,他也听得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是北影寒。
今夜,北影寒怎么会在衙门?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一道轩昂的黑影走进来,而房里的夜行衣男子非但不闪不避,反而从靠里头的书架里走出来,与北影寒打了个照面。
北影寒将夜明珠放在书案上,莹白的玉光驱散了黑暗,照亮了他那张似笑非笑的雪颜,“国公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被人揭穿身份,就不必再遮遮掩掩。
凤凌天扯下蒙面的黑布,清朗道:“既然大都督如此说,我便不客气了。衙门里可有我爹私吞官银一案的记述?”
“有,不过记述很少,而且与当时三司会审记述的卷宗一样。”北影寒坐在书案一角,姿态洒脱不羁。
“当真?”凤凌天剑眉轻蹙。
“本座骗你有何好处?”
“风云骑刺探天下消息的本事天下无双,我想劳烦大都督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定当重谢。大都督可有兴趣?”
凤凌天一身黑衣,衬得俊颜更是白皙如雪,眉宇溢满了阴寒与嗜血。
北影寒剑眉微挑,颇有兴致,“可以考虑……不过,本座无需你重谢,就当你欠本座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本座讨要的时候,你必须还。”
凤凌天不假思索地爽快道:“成交。”
北影寒道:“你觉得你父亲那案子有内情,想暗中追查?”
凤凌天黑曜石般的瞳眸微微一缩,“不错。我相信我爹不是那样的人。”
北影寒为难道:“你父亲那案子牵涉颇广,当时是三司会审,想从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和大理寺卿的嘴里掏出东西,难度很大。”
凤凌天道:“大都督尽力便是。”
北影寒似笑非笑,“本座自当尽力。子时已过,国公大人想留下来喝杯茶吗?”
凤凌天抱拳一拱,“告辞。”
北影寒收起夜明珠,走出去,房门自动关上。
……
次日,月轻衣正在吃早膳,佳期继续发挥“八卦新闻发布者”的功能,说起今早发生的重大命案。一大早,青儿出去买菜,把街上的最新八卦带回来。
佳期绘声绘色地说道:“今日天一亮,就有人发现街上躺着三个衣着华贵的公子,一看才知道,这三人都死了,身子都僵硬了。”
良辰问道:“死者是什么人?”
佳期道:“青儿打听了,都是朝廷大官之子,好像是礼部尚书三公子、工部尚书二公子、户部尚书四公子。青儿还说,他们昨夜去吃花酒,没想到半夜被人杀了。”
月轻衣眉心紧蹙,慢慢地不吃了。
那三个死者,便是侵犯宇文凌雪的三个人。凤凌天终于在昨夜出手,替胞妹报仇。
京兆府会查到凤凌天吗?
以凤凌天的身手,杀三个醉醺醺的酒鬼,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而且也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让人查,更不会有路人看见案发经过。
在古代,在北影国,时过境迁,侵犯女子的强奸犯根本得不到应有的惩处。再说,那三人是高官之子,把他们告到坐牢是不太可能的事。因此,凤凌天选择以自己的方式替天行道。
月轻衣叹气,继续吃早膳。
膳后,她吩咐良辰带一只锦盒去一趟风云骑衙门。
良辰知道锦盒里装的是一件深紫锦袍,联系到四小姐吩咐的亲手交给大都督,那么,这件紫袍是大都督的?那日四小姐进了澡堂后消失不见,直至入夜才出现,而且穿着这件紫袍出现的。
莫非当日四小姐是与大都督在一起?
风云骑衙门前,她对门口的守卫说明来意。
守卫进去通报,很快就出来,让她进去。
即将见到传说中暴戾、嗜血的风云骑大都督,良辰多少有点忐忑不安。虽然并非第一次见,却是第一次正经的近距离的相见,这让她心里发憷。而且,一个疑问一直缭绕在她的心头:四小姐与大都督究竟有何关系?
衙门里清一色的男子,直到后苑,她才看到一两个丫鬟。
绝情公子和北影寒正在前庭商量事情,看见一个清秀的姑娘走过来,便不再说公事。
“奴婢拜见大都督。”
良辰行了个大礼,心砰砰地跳,低着头,不敢看眼前这个对女子异常凶残、暴戾的冷酷男子。
其实,月轻衣派她来,是因为她有点胆色,不像佳期,胆子太小了。可是,北影寒暴戾的声名太响亮,良辰还是心有畏惧。
“起吧。”
北影寒语声冷冷,一眼瞥见她手里捧着的锦盒。
那丑女人竟然真的把他的紫袍还回来,美名其曰为与金月神针“交换”,太不知好歹了!
想到此,他雪颜的温度直线下降。
绝情公子坐在一旁,都感觉到爷变成一座冰山,冻死人了。
“奴婢是月家五小姐的侍婢良辰,小姐吩咐奴婢,定要把这件衣袍还给大都督。”良辰克制着心里那一丝惧怕,流畅地说出来意,“小姐还说,请大都督务必收下衣袍,把金针还给小姐。”
“绝情。”北影寒冷冷道。
绝情公子上前接过锦盒,打开来,锦盒里赫然是爷的紫袍。
爷竟然把衣袍遗落在月姑娘那里这么久!太神奇了!
看来,爷不近女色的极端“癖好”从此结束了。
只是,爷何时把紫袍遗落在月姑娘那儿?莫非是那个夜不归宿的夜晚?
他压抑着暴涨的好奇心,准备收下紫袍,却听见令他几乎脑子短路的话。
“这件紫袍可曾洗过?”北影寒的声线冷寒如雪。
“未曾洗过。”良辰回道,仍然低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