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痛她最致命的地方,华锦儿非常得意,“如若嫡女都跟你一样,跟妹妹抢男人,抢妹妹的未婚夫,或是在教坊当街脱衣跳舞、勾引男人,那我们北影国的名门嫡女就都该拿一条白绫把自己勒死算了。”
月冰染的小脸紧绷着,怒意在美眸里翻滚,面色一忽儿青,一忽儿白,一忽儿红,色彩斑斓。
旧伤疤当众被人揭开,好似被撕开一层皮,扯筋动肉,又疼又恨。
华锦儿见她这般神色,更是得意非凡,挑衅地睨着她。
月冰烟乐得看一场好戏,欣赏月冰染被人羞辱的狼狈模样,心里痛快极了。
沈如意怒道:“你不知内情,怎能胡说八道?”
“就我所知,华大小姐年纪不小了吧,该是与我同年。”月冰染的美眸掩了怒火,含着一丝讥诮的微笑,“听闻早两年,媒婆踏破了丞相府的门槛,不过今年鲜少有人上门说媒,提亲更是没有,门可罗雀。”
“你说什么?”华锦儿的眉目顿时凶狠起来。
“日月城的老少妇孺皆知,丞相府嫡长女骄纵蛮横,最爱惹是生非,空有美貌,却无女子之德。即使父亲是丞相,高门世家的公子也不敢求娶,因为,把她娶回去,就相当于把一只凶悍可怕的母老虎娶进门,会闹得全家鸡犬不宁。”月冰染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婉然,令人听着非常舒服,却如利箭直刺人的心窝。
“你你你……”华锦儿气得七窍生烟,怒指着她,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围观的闺秀们窃窃地笑,显然都赞同这番话。
这打脸打得啪啪啪地响。
月冰染淡淡而笑,心里恨不得狠狠甩她几个耳光,“华大小姐,奉劝一句,女子最重要的是温婉、知礼,懂分寸,知进退。若像你这般张牙舞爪,只不过是一只凶恶的母老虎,哪个男人见了你都会退避三舍,街头见了你就逃到街尾。你这辈子就休想嫁出去了,不如削发为尼,与青灯为伴。”
华锦儿感觉怒火冲出头顶,整个人被火烧着似的,热气腾腾。她疾言厉色地喝道:“月冰染,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贱人,竟敢骂她是母老虎,她一定会将这贱人碎尸万段!
华绣儿连忙把她拉走,以免她在盛怒之下惹出事端来。
众人间华家姐妹走了,哈哈哈狂笑起来。
沈家姐妹笑得前俯后仰,实在支撑不住了才坐下来。
“冰染姐姐,这回你把华锦儿气得整个人都冒烟了。”沈如意笑道。
“可不是?这个华锦儿太讨厌了,仗着她爹爹是丞相,就对我们呼来喝去,当我们是听她使唤的丫头。这回把以前的仇都报了,冰染姐姐,还是你厉害。”沈如萍崇拜地看着月冰染。
那些闺秀纷纷围过来,赞美月冰染今日非常漂亮。
月冰烟坐在一旁冷目旁观,一双秀眸不时滚过阴冷的笑意。
……
陆令萱去流光别苑找月轻衣,正巧,月轻衣和良辰前往花苑招呼客人,这便遇上了。
看见她,陆令萱开心地拉着她的小手,“妹妹,今日这身装扮好清雅。我喜欢。”
月轻衣笑道:“人丑就不必花费那么多心思在装扮上了,简单舒服就好。”
接着,陆令萱说起月冰染和华锦儿的口舌之争,道:“华锦儿遇上你们月家姐妹,总是讨不到便宜。你们月家姐妹的嘴上功夫实在太厉害了。”
“奴婢还真想看看华大小姐被气得冒烟的样子呢。”良辰笑道,那一定很解气。
“可不是?所有人都笑得东倒西歪呢。”陆令萱笑道。
“其实,打嘴仗这种事,双方都讨不到便宜。”月轻衣缓缓道。
月冰染的声誉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自从那次变成乌龙事件的大婚之后,再也没人上门说媒。
不过,月冰染已经有了追逐的目标,应该不着急婚事。
良辰问道:“五小姐,咱们也去花苑吗?”
月轻衣想了想道:“咱们去一个人少的地方吧,那么多人,难免有口舌之争。”
于是,她们去静心苑前面不远处赏花,那儿种了一些菊花,都是一些不常见的品种。
菊花在冷凉的秋风里摇曳,有的大如花球,有的小若金簪,色泽也是多姿多彩,黄如锦,红似火,白如雪,粉色娇嫩,绿色清新,墨色典雅,紫色高贵,雪青色独特;还有的是复色,比如红白相间,红黄相接,好看极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绿菊和雪青色的菊花呢,居然有这种颜色的菊花。”陆令萱目光惊异。
“听说这种颜色的菊花很难栽培。”月轻衣笑道。
“不就是绿色和雪青色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家多的是。”
说这话的人是华锦儿,语气满是不屑。
月轻衣和陆令萱都认得她的声音,她的声音颇为独特,总是高高在上,带着浓浓的挑衅。
主仆四人站起身,面对华家姐妹。
华家姐妹总共四人,加上两个侍婢,便是六人。
“丑八怪,我说你为何来赏花呢?那不是自讨没趣吗?你比菊花不知丑了多少倍,那些菊花都被你吓得缩回去了。”
华锦儿的柳眉挑了挑,一出口便是浓浓的火药味。
华绣儿拉扯着她的衣袖,低声道:“大姐,我们走吧。”
华锦儿凶恶地甩开她的手,凶巴巴道:“你要走就自己走,扯什么扯?滚远点儿!”
华绣儿后退一步,不再多说什么,低垂的双目闪着冷酷的精光。
华锦儿是作死的。
华绣儿很了解华锦儿的脾气,越是有人劝、有人拉,华锦儿就越是要做。
“华大小姐,这是月府。”陆令萱郑重地提醒。
“月府又怎样?皇宫我也不怕!”华锦儿扬起下颌,美眸布满了嚣张的厉色。
“姐姐,虽然我貌丑,不过有人貌不丑,那嘴巴、那心却丑陋无比,跟茅坑一样,又丑又臭,旁人都不敢靠近呢。”月轻衣莞尔一笑,“因为,一靠近,就被那臭味和丑陋的样子吓晕过去。”
“别以为说这些就能气到我。”华锦儿冷哼一声,眸光阴冷,“你不是被郑国公选中了吗?陛下为何没有下旨赐婚?哦,想来是郑国公悔婚了,不想娶你这个丑八怪。只怕你这辈子嫁不出去了,孤独终老。哎,太可怜了。”
“我可怜,你比我更可怜呢。明明你长得这般标致,却无人问津,就连贩夫走卒都嫌弃你这只母老虎。”月轻衣饱含同情地说道。
华锦儿面色大变,疾言厉色地吼道:“丑八怪,你才可怜!郑国公根本不会娶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给他端洗脚水都不配!”
月轻衣冷冷地勾起唇角,“莫非华大小姐是郑国公心里的虫子,不然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是,郑国公没有选中你,你羡慕妒忌恨,就使劲地羞辱我来安慰你的心,让你自己好受一些。”
华锦儿抓狂地大叫:“才不是!你是丑八怪,任何男子都不会娶你!”
月轻衣怜悯地看着她,啧啧有声,“姐姐,这人好可怜啊。郑国公没有选中她,她就到处羞辱我、诋毁我。我要不要去跟郑国公说,就当是可怜她嫁不出去,勉为其难地收她为小妾。”
其他人都嗤嗤地笑起来,就连华家庶女也掩嘴偷笑。
华锦儿怒不可揭,反手一掌扇向华绣儿,力度之狠,声音之脆,令人惊愕。
华绣儿捂着脸,眉目之间满是委屈,“大姐为什么打我?”
“打你是你的荣幸!”
华锦儿压抑的怒火悉数爆发,在花绣儿的胳膊使劲地捏,咬牙切齿地捏,恨不得捏出一块肉。
陆令萱同情华绣儿的遭遇,喝道:“够了!她是你的妹妹!你怎能……”
华锦儿暴怒道:“我管教庶妹,有什么错?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陆令萱和月轻衣对视一眼,这个华锦儿不是一般的令人讨厌。
华家另外两个庶女劝了半晌,华锦儿才停下来,而华绣儿居然也不敢躲,就这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或许,华绣儿很怕她。
华家姐妹终于走了,月轻衣心想,华锦儿这般凶悍,美貌无脑,只怕很快就会遭殃。
这时,陆夫人差侍婢来找陆令萱,陆令萱先去了,月轻衣想了想,没有去花苑,而是拐去静心苑看看祖母。
在前往静心苑与流光别苑的分叉口,月轻衣和良辰看见,华锦儿和华绣儿鬼鬼祟祟地往流光别苑走去。良辰皱眉问道:“华大小姐要去别苑?”
“咱们在后面跟着,不要让她们发现。”月轻衣低声道。
“嗯。”良辰郑重地点头。
华锦儿往流光别苑走,华绣儿眉心紧蹙,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姐,我们私自去流光别苑不太好吧。刚才我们不是问了一个下人,说流光别苑不能随便进去的吗?”
华锦儿不屑地怒哼,“流光别苑不是龙潭虎穴,也没有镶金包银,为什么不能进去?我倒想看看流光别苑是不是真的按照皇宫的花苑建造的,是不是跟阆苑仙境一样。”
“这不是咱们府里,不能乱来。”
“我们是贵客,月家哪有拦着不让进去的道理?再说,月家为老夫人办六十大寿不就是为了显摆吗?我们进去参观一下有什么打紧的?”
华锦儿一把拽过华绣儿,拽着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