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轻衣早已从原主的记忆库里得到月长风的相关资料:月长风,年二十,自幼师从剑术名师,从军五年,与沈家大公子一起在军中立下战功。
他的武功不可小觑,她看着他的架势与出招的力度、速度,估摸着何时闪避,何时出击。
佳期看见大少爷杀气凛凛地杀过来,惊得大叫:“大少爷,不可杀五小姐!”
不及多想,她立即挺身而出,替主子挡住这一招。
不过,月轻衣一把推开她,以她的武功,承受不住他这凌厉的一招。
五指铁刃袭到胸前,月轻衣才有所动作,身子微微反仰,再往左一避,与此同时,一掌已经拍出,沉厚的掌风潮水般涌去。
月长风大吃一惊,身形连忙急速闪开。
没想到这不起眼的丫头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怪不得她这般轻狂,胆敢与舅舅对阵。
他不敢再掉以轻心,杀招迭出,时而拳影如风,时而五指成利刃掏心,时而掌风如潮水奔涌,时而长腿横扫千军。而月轻衣,宛若一只雪白的精灵,灵敏地穿梭在他沉稳阳刚的招数之内,身形如狐,迅如惊电,披风一角都没让他碰到。
眨眼间,两人已经过了三十多招。
佳期站在一旁,一眨不眨地观战,却并不担心,因为五小姐只使出四成功力而已。
自幼师从剑术名家,又在军中效力、立下战功,武艺备受称赞,因此,月长风极为自信。原本,他自认为就算她修习了武功,但十招之内定能将她打成重伤,教训教训她。可是,他发现,连她的披风一角都碰不到,丢人丢到家了。
越是无法制服她,他越是心浮气躁,章法乱了,暴露命门。
月轻衣扫出一掌,掌风涌向他的胸膛,他疾退两步,知道自己败了。
其实,她只是用了一成内力,否则他早已受了重伤。
“大哥,很多事你不了解真相,我也不怪你。不过,若你还想动手,定是自取其辱。”
她小脸清冷,羊脂白玉似的月华落在她的眉目间,冷冽如冰泉。
月长风的黑眸不甘心地收缩,恼恨地离去。
佳期道:“大少爷这般不分是非,定是被大小姐骗了。”
月轻衣回房,“无妨。反正他们是亲兄妹,本来就是一伙的。”
……
次日早间,月轻衣算了算,想着隐玉山庄的玄公子应该到了复诊的日子,便让日月灵镜再出淡化烧伤疤痕的药露。
她问:“你给玄公子做的那东西,研制好了吗?”
日月灵镜脆生生的声音充满了童真与稚气,“还没呢,哪有那么容易呀?这次你去复诊,再摸摸他的脸,我好记录他的脸型和尺寸。”
“知道了。”
“嘻嘻,我走啦。对了,主人,今日说不定会有好运从天而降哦。”
“什么好运?”月轻衣被勾起了好奇心,“天上掉金子,落在我怀里?”
“我如何知晓?我只预感到是好事。”日月灵镜嘿嘿地干笑,光速闪了。
其实,它是知道的,只不过它必须秉着不乱说话的原则,否则会被打回原形的。
果不其然,隐玉山庄派人来接她,她带好东西便登上马车。
其实,府里有人过世,月家人不好去别人家里的,不过她是去应诊,应该没什么吧。
来到隐玉山庄,玄公子依然在花苑的风亭接待她,依然戴着银色面具,依然穿着一袭无纹无饰的月白锦袍,那种出尘脱俗、遗世独立的气质,令整个花苑也变得如海外孤岛或是天庭仙界那般缭绕着几许不属于人间的气息。
他正在品茗,摆手请她坐下,为她斟了一杯茶,“劳烦月姑娘前来,真是过意不去。”
“这是应该的,公子的诊金也不少呀。”月轻衣笑道,转入正题,“上次那两瓶玉露,公子用着觉得如何?”
“尚好。”玄公子语声温和,好似有了一丝丝的温度。
“公子不如让我看看伤疤恢复得怎样。”她没忽略他声音的变化,或许他相信了自己呢。
他慢慢揭开银色面具,她浅浅啜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站起身,右手轻轻扶着他线条冷峻的下巴,仔细地看着。
混合着女儿香的杜若清香袅袅拂来,钻进鼻子,他深深地吸气,似有微醺之意。
月轻衣专注地看他的脸,其实是在用“心”和日月灵镜说话。
“玄公子的伤疤好了三成,只要再用一个月的药露,就能用我最新的研发成果。”日月灵镜嘻嘻地笑。
“还要一个月啊,太久了。”她心里嘀咕着,其实她也看得出来,他的伤疤是好了三成。
“半个月后你再来复诊。好了,我记住他的脸的尺寸了。”日月灵镜开心道。
月轻衣松了手,把恢复的情况跟他说了。
玄公子微醺的眼眸清亮起来,道:“月姑娘的玉露当真管用,不愧‘美容圣手’的美誉。”
她淡淡道:“公子谬赞了。”
日月灵镜忽然道:“玄公子是夸我呢,嘻嘻……”
她翻翻白眼,把三瓶玉露递给他,“半个月后我来复诊。”
他拿起其中一瓶玉露,“这次的玉露与上次的不一样。”
“自然的,要换药。”月轻衣笑道。
“敢问月姑娘,这些玉露都是你亲手做的吗?”玄公子温润道,黑眸清澈如山涧小溪,倒映出她的小小人影。
“是的。”她没有迟疑地回答,不理会日月灵镜怎么打滚、怎么叫嚣。
“不瞒月姑娘,我对上次的玉露略作研究,有六种药材我闻得出来,不过似乎不仅仅只有六种药材。”他这话很有技巧,深具艺术性。其实他想说的是,他想知道用了哪些药材。
“这是独门秘方,其中六种是比较常见的药材,其他的则是比较罕见的药材,有的还是咱们北影国没有的。”月轻衣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坦然道,“公子,独家秘方不外传的。”
“是我唐突了,月姑娘莫见怪。”玄公子抱歉道。
“家里还有事,公子,我先告辞了。”
玄公子眸色一暗,“月姑娘,且慢。”他见她看过来,接着道,“月姑娘医治我的旧伤颇有成效,又大老远地来到青山,为表谢意,我有一份薄礼赠予月姑娘。”
她错愕,“公子无需客气,我收你的诊金不少呢。”
他从石案的另一边取来一本旧书册,乌亮的眼眸似有流光飞舞,“雪绸是上古灵器,我这里有一册武功秘笈,应该适合你用雪绸修习。区区薄礼,就当提前谢月姑娘治好我的脸。”
月轻衣扫一眼那武功秘籍的封面,推辞道:“公子太客气了,诊金已经不少了,再收这份厚礼……我不能收。”
这本武功秘籍的封面一片灰白,一个字都没,也不知是否像影视剧里主角遇到奇特的遭遇而得到天下无敌的武功秘籍。
玄公子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把武功秘籍放在她手心,“那就当作是你我朋友之谊的开始,我视你为友,以礼相赠是应当的。”
“这样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公子。”月轻衣笑道,心里还是蛮期待这本武功秘籍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裨益。
“听闻月姑娘府中有人过世,我就不多留月姑娘了。”他清润有礼地一笑。
“告辞。”她抱拳一礼,尔后离去。
张管家送走月轻衣,回到风亭,语重心长地问:“少爷为何把那本秘籍送给她?那本秘籍是夫人的遗物,与雪绸密不可分,从不外传。”
玄公子站起身,面朝几株梅树,负手而立,语声悠悠,“娘走了那么多年,月姑娘既是有缘人,便可继承娘的衣钵,有何不可?”
张管家叹气,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少爷,便转身走开。
月轻衣坐在马车上,翻着那本不知名的武功秘籍,翻到最后一页也没找到这本秘籍所记载武功的名字。不过,随便翻了两页,她就断定,这套武功的确厉害,倘若学会,应该可以和北影寒抵挡一阵。如此,她就不会总是被他欺负了。
想想就觉得兴奋,当即,她一边看一边比划起来。
莫非,这就是日月灵镜所说的好运?
马车行走一阵,突然,外面的骏马长嘶一声,马车陡然停下来。她没有防备,往前一冲,连忙稳住,扬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时,她察觉到,树林里的杀气一波波地朝马车涌来。
车夫倒是相当的镇定,“月姑娘,前面有不少人挡路。”
月轻衣打起车帘一瞧,哟呵,十来骑呢,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这又是哪一路人?
前几日把华锦儿打了一顿,莫非是华丞相来找自己报仇了?
她纤瘦的身躯临风而立,扬声道:“来者何人?有何指教?”
那群大汉有一人驱马上前,冷着脸问道:“姑娘可是月家五小姐?”
“正是。”
“我家夫人有请,还请月姑娘跟我们走一趟。”这大汉虽然长得挺凶,但还算有礼。
“你家夫人是……”月轻衣倒是好奇,请人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还以为来报仇的。
“我家夫人是华夫人。”那大汉道。
“哦,是丞相府。”她暗暗思忖,这十几个大汉的武功不知是优是劣,应该打得过吧,“不知华夫人找我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