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后的次日,一对新人要给长辈敬茶。
月长风携着李清姿、沈如意给月绍谦敬茶,早膳后,他们前往静心苑给月老夫人请安敬茶。
这是大日子,他们到的时候,月冰染、月冰烟和月轻衣已经在这里了。
沈如意、李清姿乖巧地敬茶,说了吉利好听的话,月老夫人让她们起身,笑逐颜开。
接着,月老夫人训诫,东西厢要和睦相处,不要闹出什么笑话,毕竟长风在府里的日子不多,过些时日就离京去边境镇守了。
月轻衣打量着李清姿,因为她与李太医联手合作过,虽然没有交情,但也算是认识的。李清姿是李太医的嫡女,居然心甘情愿当平妻,她对月长风的感情,可想而知了。
在北影国,虽然平妻与正妻的地位相近,但终究不是正妻。平妻无需向正妻行妾礼,但地位仍然比不上正妻,而且要称正妻为大姐。
李清姿,人如其名,五官秀美,身姿婀娜,清雅姿仙,温婉持礼,似一朵清丽曼妙的水仙,幽芳隐隐,看着就很舒服。不像沈如意,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出口就尖酸刻薄,让人讨厌。
月长风是真心喜欢李清姿,二人眉目传情、柔情蜜意自然不在话下,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反观沈如意,被他落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已经瞪了好几眼李清姿。
月轻衣听佳期说,昨日洞房花烛,月长风去了西厢,冷落了东厢。而沈如意是那么要强、凶悍的人,一大早就带着两个侍婢强行闯入西厢,把月长风拽回东厢。
这彪悍的抢夫之举,已经传遍整个月府,下人们都引为笑谈。
众小辈陪着月老夫人闲聊,一个丫鬟来传话,老爷叫月长风去书房。
月长风走了,众人再陪老夫人一盏茶的功夫才告辞出来。
月冰烟先走了,月冰染与沈如意交好,一路说说笑笑。李清姿走向月轻衣,清雅地微笑,“五妹,我时常听爹爹提起你,说你的美容术无人能及,爹爹很是佩服你呢。”
“李大人谬赞了。”月轻衣笑道,保持着距离。
“若五妹不嫌弃我手笨脑子笨,改日能否跟你讨教一二?”李清姿清澈的明眸闪着诚恳的光。
月轻衣颔首,先应着吧,临到头再婉言拒绝。
走到分岔的路口,她回流光别苑,李清姿前行。忽然,身穿一袭鲜红衫裙的沈如意站在道旁,冷冷地喝道:“站住!”
月冰染站在一旁,本着看好戏的原则,冷目旁观。
月轻衣倒也止步,想看看沈如意打算给李清姿一个什么样的下马威,看看李清姿会逆来顺受,还是扮猪吃虎、腹黑逆袭。
“大姐有何吩咐?”李清姿温柔地问。
“莫非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沈如意挑眉睨着她,语气十分嚣张。
“我没有忘。若有事要我做,还请大姐尽管吩咐。”李清姿不低头,只是眸光略低,把礼数做足,而且十足一副任人欺负的受气包模样。
“给父亲、祖母敬茶请安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沈如意愤恨地瞪着她,却又端着正妻高高在上的架子。
“我不太明白大姐的意思。”李清姿有些错愕。
“虽然你是平妻,不过你仍然是个低贱的妾,我才是正妻!”沈如意的眉目顿时凶厉起来,极尽羞辱之能事,她想起昨晚长风在这贱人房里过夜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清姿不作声,小脸发白,很是难堪。
沈如意陡然大声喝道:“当妾的,是不是要给正妻行大礼?还不给我行礼?”
李清姿还是不开口,眉目之间有点倔强,好似没有行礼的意思。
她的侍婢楚楚又着急又焦虑,想偷偷地去找月长风,却被沈如意的侍婢麦冬拦住了。
月轻衣倒是想看看,李清姿会不会给沈如意行礼。
月冰染冷冷地微笑,方才李清姿主动与月轻衣那小贱人说话,只怕是要向那小贱人靠拢。入门第二天就要找靠山,脑子转得还真快。
“还不快点给我下跪行礼?”沈如意凶巴巴地催促,不耐烦地翻白眼。
“大姐,我不是妾。”李清姿轻柔道,不过口气颇为坚定,“我可以向大姐行礼,但仅表示我对大姐的尊重。”
月轻衣有点失望,这位李家嫡长女也太懦弱了吧,虽然还算有点坚持。
沈如意冷嘲热讽道:“太医算个什么东西?李家又算个什么东西?虽然你跟我一样都是嫡出,不过你爹爹可不是正二品。”她凌厉的目光满是鄙薄,“在月府,只有一个正妻,那就是正二品朝廷大员的嫡女的我。以后,我就是月府的当家主母,你这个平妻算哪根葱?”
李清姿的小脸泛着淡淡的青色,纤长如扇的眼睫微微颤着,可见心里也有气,只是忍着罢了。
良辰低声道:“这二少夫人也太软弱了吧。”
月轻衣对她摇头,示意她说再看看。
“别以为昨夜长风在你那儿过夜,他就是你的了。你最好记住,我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你什么都不是!”沈如意自以为打击到她,扳回一城,非常得意,“再不下跪行礼,全府上下的人就会知道你这个目无正妻的平妻没有礼数,包藏僭越之心。”
“大姐,话不能乱说,我哪有什么僭越之心?”李清姿生气地反驳。
“没有吗?没有的话,你还不给我行大礼?”沈如意见她是软柿子,越发猖狂地揉捏。
“我可以给大姐行礼,但我不是……”
“好了,快快行大礼吧。”
沈如意不耐放道,又翻起小白眼,真真销魂呐。
无奈之下,李清姿给她行礼。
月轻衣无力扶额,李清姿还真给沈如意行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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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的侍婢麦冬悄然走过来,站在李清姿旁边,李清姿微微撩起裙摆,正准备要下跪,忽然,麦冬迅速踢出一脚,往她的臀部踢去。
倘若这一脚下去,李清姿必定重重地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不远处,几个下人站在那儿围观,都在观看正妻给平妻下马威的精彩大戏。
很快,这件事就会传遍全府,李清姿懦弱胆小、备受欺负一事更会传扬出去。
就在这时,麦冬踢出去的脚忽然一痛,尖锐的痛让她立刻缩回即将踢中李清姿的脚,惊叫一声,“啊!”
银针飞出去的同时,月轻衣快步上前,拽起李清姿,不让她行礼,“大嫂,你脚踝痛还是身子不适?不如就让我这个小姑子扶着你吧。”
不知怎么回事,月轻衣冲动地做了这些事,替李清姿出头。
由于角度关系,月冰染并没有看见是怎么回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是月轻衣出手令麦冬脚痛。看来,月轻衣还真喜欢多管闲事,兴许以后会跟李清姿会走到一起。
沈如意本是喜滋滋地等着李清姿给自己行大礼,给她一个下马威,自己也可以显摆自己的地位与威风,却没想到被月轻衣这小贱人破坏了!
原本,她与月轻衣就有宿仇,这回她还不气疯了?她恼怒地瞪着月轻衣,凶厉地睁大眼眸,眼白特别的吓人,“你做什么?多管闲事!她要给我行大礼呢,你快走开!”
李清姿感激地看月轻衣,想推开她,继续行礼,以此息事宁人,却推不开。李清姿知道,月轻衣这是帮自己。
“你是正妻,她是平妻,这没什么错。她尊称你一句‘大姐’,也没什么错。”月轻衣清冷道,“不过你应该弄错了,平妻的地位虽然比不上正妻,但不是妾,也无需向正妻行妾礼。大姐,我说的对不对?”
“我只知,平妻比不上正妻,必须向正妻子行大礼。”沈如意坚持道,被这个小贱人一顿抢白,气得浑身发抖。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月冰染淡淡道。
“大嫂,今后你叫她大姐,对她稍稍见礼便可。”月轻衣故意用非常不屑的语气说道,“倘若旁人有异议,非要你行妾礼,那便去问问祖母,让祖母评评理,或是讲讲府里的规矩,省得府里有人以大欺小,横行霸道。”
“月轻衣,你是不是找死?”沈如意握紧拳头,恨不得一拳头打过去,打爆她的头。
“怎么?你想杀人吗?你想在月府行凶吗?”月轻衣故意扬声叫道,“少夫人在府里行凶杀人啦!快来看啊,少夫人在府里行凶杀人啦!”
“你!”沈如意气得浑身冒烟,怒指她的鼻子,“你给我等着瞧!”
说罢,她怒气冲天地走了。
月冰染饶有深意地看月轻衣一眼,施施然离去。
李清姿满目感激,诚挚道:“五妹,谢谢你为我解围。”
良辰笑道:“二少夫人,其实不用怕少夫人,她那种人就是欺软怕硬。”
月轻衣道:“在咱们府里,个个都是豺狼虎豹,若你依然这般懦弱,委曲求全,只怕会被吃的尸骨无存。”
李清姿莞尔一笑,“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良辰道:“二少夫人,你别不信。往后你要厉害一些,保护自己。”
楚楚赞同她们的说法,道:“小姐,五小姐和良辰说得没错,大度忍让、委曲求全只会助长少夫人嚣张的气焰。”
李清姿点点头,“今后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月轻衣还要赶去隐玉山庄复诊,便没有与她多说,匆匆回别苑拿了东西登上马车走了。
这次,玄公子脸上的伤疤比上次好了三四成,她笑道:“恢复得很好。公子,下次复诊是半个月后,如若到时候恢复情况良好,我便为你做最后的修复。”
“好,谢谢月姑娘。”玄公子温润的声音宛若月夜里潺潺流动的冷泉。
“对了,你这是烧伤,为什么身上没有被大火灼伤?”
月轻衣八卦地问,其实,这个问题压在她心里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