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冰烟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望着月冰染备受羞辱、狼狈不堪与不知所措的模样,心里特别的痛快,双目缭绕着仇恨的戾气。
姐姐,娘,我一定会让月冰染、月轻衣身败名裂、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你们等着!
月冰染看着百姓各种各样的辱骂嘴脸,听着各种奇葩的羞辱的话,恨不得将她们的舌头都割下来!恨不得把她们的眼珠都挖出来!恨不得这些人统统消失!
她试图从层层包围里挤出去,可是,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了,即使她有武功,也出不去。
怎么办?
长公主府的下人眼见如此场面,连忙去禀报郡王。
唐若宣得知这件事,赶过来从门缝里瞧了一眼,吩咐十个府卫出去为她开道。
在十个府卫手持大刀、强势的干预下,月冰染才得以离开。
不过,长公主府如此举动,让百姓更加坚信,月家大小姐与荣安郡王有私情,而且她在大婚之前上了荣安郡王的床,给太子戴绿帽。
很快,这件事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热议如潮,掀起新一轮的全民讨论。
回到听雪苑,月冰染一直哭一直哭,心全乱了,不知如何收拾。
木香劝了好久,都没能劝住。不过,只怕大小姐的婚事要黄了。她见大小姐趴在床上哭得双目红肿,饭也不吃,茶也不喝,只能一再地叹息。
月绍谦听闻事情,匆匆赶回来,一进寝房就问:“染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木香知道老爷和大小姐有话要说,便退出去。
“呜呜呜……”月冰染趴在棉被上,一个劲儿地哭。
“染儿,你倒是说啊。是不是真的?”他担忧得快吐血了,如若这桩婚事再黄了,他的希望就全泡汤了。
“爹,我是被人陷害的……”她呜咽着说道,口齿不清,但也听得出来大概的意思。
闻言,月绍谦好似被人打了一闷棍,晕头转向:这么说,传言昨夜她与荣安郡王做出苟且之事,给太子戴绿帽,是真的?
他被这个真相打击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凳子上,一股腥甜猛地涌上来。不过,好在他压制住了。
“爹,我与郡王是清白的,但有人要害我。”
月冰染抬起头,小脸泪水涟涟,梨花带雨的模样痛楚不堪。她想说出害她之人,可是没有证据,根本无法将月轻衣那小贱人治罪,根本动不了那小贱人分毫。
她痛恨!她发誓,一定要那小贱人不得好死!
月绍谦叹气道:“既是如此,我带你去向太子解释清楚。”
“没用的,太子怎么会相信?爹爹,我完了,我这辈子完了……”她痛哭流涕道。
“染儿,不要这样,兴许还有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他也伤心难过,比她更痛恨那个害她的人,“你可知是谁害你?”
“昨夜掳走我的人,蒙着脸……我不知她是谁……”
月冰染还是选择不说,因为即使说了,爹爹也不会相信,那小贱人也不会承认。
月绍谦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安慰女儿两句便唉声叹气地走了。
迎春苑,李清姿与月轻衣围在火塘前烤火,佳期与楚楚坐在一旁,一边烤火一边为主子剥外面买来的糖炒栗子。
佳期把从街上听来的事说了,道:“全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说昨夜大小姐去长公主府与荣安郡王做出苟且之事,给太子戴绿帽。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清姿忧伤地叹气,“出了这等大事,大妹一定哭得死去活来。”
楚楚接口道:“可不是?奴婢听说,早上大小姐是哭着回来的。”
李清姿悲天悯人地说道:“本以为大妹会嫁给太子,哪晓得出了这样的事。我想,太子一定不会娶大妹了,陛下也会取消这桩亲事。五妹,你觉得这事有蹊跷吗?”
对于月冰染,月轻衣再了解不过,月冰染做出的每个决定深具功利性,绝不会犯糊涂与荣安郡王再有纠葛。月轻衣懒懒道:“想必是她得罪了什么人,被陷害了。”
陷害月冰染的人,不就是月冰烟吗?月冰烟是绝不会让月冰染顺风顺水地嫁入太子府的。
“什么人会害大小姐呢?”楚楚好奇地问。
“楚楚,大小姐得罪的人多了,不好猜。”佳期笑道。
月轻衣与李清姿相视一笑,虽然李清姿不喜欢内宅斗争,但也不笨,对月家三个姐妹之间的明争暗斗与恩怨情仇也颇为了解。因此,她也猜到这回月冰染遭殃,是月冰烟所为。
过了半个时辰,月轻衣到别苑,却在门口听见一道杀气腾腾的声音:“月轻衣!”
这声音,月轻衣太熟悉了,不是月冰染还有谁?
她悠然转身,看着冲过来的月冰染,眉目清冷。
月冰染可真憔悴呀,再也没有昔日的艳色,一双美眸红肿如核桃,小脸苍白如纸,此刻缭绕着骇人的杀气,似要将人活生生地撕裂成碎片。
佳期挡在前面,冷冷道:“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月冰染一把推开佳期,怒指月轻衣,眼里燃烧着绝烈刻骨的仇恨,似要喷出火来,将她焚烧殆尽,“月轻衣,我知道是你!我告诉你,即便我不能嫁给太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总有一日,我要你身败名裂、痛不欲生!”
“大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月轻衣心里疑惑,为什么月冰染认定自己害了她?
“不是你还有谁?”月冰染的小脸萦绕着灭天灭地的仇恨,“有我月冰染在的一日,你休想安生!”
“五小姐什么都没做过,大小姐不要冤枉好人!”佳期气愤道。
“好人?她是好人,那我就是观音菩萨!”月冰染冷笑,厉目瞪着月轻衣,“月轻衣,你我之间的仇恨,不死不休!”
月轻衣冷冽地看着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因为,她已经认定是自己谋害她,自己再怎么解释,她也听不进去。再者,即使没有这次的谋害,她们之间的恩怨就会消散吗?她们三个姐妹,已经变成了死结,早已是不死不休。
放言之后,月冰染怒气冲冲地走了。
月轻衣径自回别苑,想着月冰烟应该是故意将这件事嫁祸给自己,让月冰染恨死自己。那么,月冰染将会怎么解决这件事?不能嫁给太子成为太子侧妃,她甘心吗?
……
次日,月绍谦接到陛下传召,即使他极力向陛下、太子解释,郑重声明冰染是被人陷害的,与荣安郡王是清白的。然而,月冰染的声誉已经毁得一塌糊涂,太子怎么可能娶这样的淫贱女子?
无奈,他被迫接受这个事实,回府告诉月冰染。
月冰染早有心理准备,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回了房。可是,她如何不悲愤?
哭了一个时辰,她略略收拾一下,乔装打扮前往太子府,对门口的守卫说要见太子。
好在北影辰愿意见她,在书房接待她。
他看着眼前这个容色憔悴的妙龄女子,与那夜娇弱、温婉、坚韧的貌美女子判若两人。
月冰染忽然下跪,声泪俱下,无声地饮泣,“能嫁给太子,是臣女天大的福份与荣耀,臣女觉得开心幸福……可惜天不遂人愿……臣女自问没有行差踏错,只是遭奸人所害,声誉受损,连累太子遭百姓议论……这一切都是臣女的错,臣女不奢望太子原谅,也不奢望太子迎娶臣女……”
“那你想要本宫如何?”北影辰倒是不明白了,她有何意图?
“臣女势孤力弱,备受陷害。臣女没有福气嫁给太子,唯愿一生一世都是太子的人,为太子出谋划策、肝脑涂地。”她百般诚恳地说道,态度绝烈,“只希望太子能视臣女为自己人。”
“想当本宫的谋士?你有那本事吗?本宫瞧着你的头脑、武功并不怎样,比你五妹还不如。”他讥讽道。
“是!臣女没什么本事,比不上月轻衣,但臣女可以成为太子想要的那种人,任凭太子改造、驱使!”月冰染的语声坚决如铁,红肿如核桃的双目闪着冷酷骇人的芒色,“只愿有朝一日,臣女有本事报仇,把一个个仇人抓住,千方百计地折磨!”
“是吗?本宫如何知道你对本宫是否忠贞不二?”
“太子想如何证明?”
北影辰从案上取了小刀扔在地上,俊朗的眉目布满了冷戾嗜血,“在脸上划两道伤口。”
月冰染捡起这支精美的小刀,往自己的脸庞移去,手腕却开始发抖。
他森冷道:“心狠手辣,从毁了自己的美貌开始!”
她狠狠地咬唇,泪水涌出,手臂抖得更厉害了。
要取得太子的信任,就要狠下心肠;要报仇,就要毁了自己的美貌。
小刀的刀尖慢慢地靠近脸庞,她引以为豪的美貌从此不再,手足一寸寸地冰凉。当冰冷的刀尖触及脸庞,她心神一凛,寒气弥漫开来。
北影辰冷酷无情地盯着她,却忽然道:“罢了。你先回去吧。”
月冰染紧绷的身子登时一松,小刀掉落,绝望地问道:“太子不要臣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