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玄将月轻衣护在身后,这种保护她的感觉很微妙,令他有一种满足、知足的感觉,好似能保护她是世间最美妙的一件事。
北影潇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闹事,不惹出事来,我怎么会这么对你?”他制住永阳公主两只手,沉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清楚!”
永阳公主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凶厉,坚决,对自己毫不心软。
此时此刻,她伤心难过,心里泛起悲酸,为什么连最疼爱她的六哥也被月轻衣这贱人勾了魂、不再呵护她?为什么月轻衣抢了她身边的人?北影寒这样,六哥也这样,就连二哥也抢了!
月轻衣,本宫跟你势不两立!
这时,月绍谦从李清姿、王管家口中了解到整件事情的大致经过。
无端打碎御赐之物的罪名可不小,倘若陛下追究下来,月家吃不了兜着走!
李清姿坚称她和月轻衣没有打碎羊脂白玉瓶,可是,下午只有她们主仆四人来过库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永阳公主气呼呼地坐在雕椅上,月冰烟站在一旁看好戏,秀眸闪着幽冷的芒色,暗暗思忖,如若六皇子和隐王插手,只怕定不了月轻衣的罪。
方才,她看见隐王进来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他竟然会来这里!
看着他冷若冰霜的俊颜、遗世独立的身影,她的心柔软如春水,她的眸潋滟似秋波,她想走过去和他说几句话,可是她不敢,或者说,看见他那张冷寂如秋的脸庞,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潇哥哥,明明是月轻衣打碎了羊脂白玉瓶,你为什么还帮她不帮永阳姐姐?”平安郡主气愤道,为永阳公主打抱不平,“永阳姐姐并没有错,打碎御赐之物罪名不小。”
“六皇子,王爷,公主,羊脂白玉瓶究竟是什么人打碎,没有目击证人,只怕不好断言是轻衣所为。”月绍谦谦和道,倘若证实是月轻衣所为,月家也要遭罪,因此必须竭力撇清才行。
“本郡主和永阳姐姐亲耳听闻,便是人证!”平安郡主义正词严地道,“月冰烟也听见了。”
“郡主有所不知,亲耳听见不能当作呈堂证供。”他解释道。
“本宫便是人证,本宫说是她打碎羊脂白玉瓶,就是她!”永阳公主怒指月轻衣,咬牙切齿地说着。
“永阳,你再这么胡闹,我就派人送你回宫,再向母皇禀奏。”北影潇凌厉地喝道。
永阳公主再次气得浑身发抖,小脸涨得红彤彤的,“不是她,还有谁?总归是月府的人!只要是月府的人,月家便脱不了干系!你们就等着母皇降罪吧!”
月绍谦闻言,心里一跳,这永阳公主还真难缠,怎么办?
这么一想,他想起月轻衣,为什么这个女儿会招惹永阳公主?说到底症结所在还是轻衣!轻衣给月家带了不少麻烦,咳……
月轻衣基本可以断定,摔碎羊脂白玉瓶的人就是永阳公主自己,不过,无凭无据,她说了也没人会信。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要摆脱嫌疑。
北影潇也从未这般动怒过,俊脸冷厉害地紧绷,怒气缭绕,“你有完没完?”
这番疾言厉色,当真可怕。
月轻衣也是一怔,没想到为了自己,他竟然对亲妹这么凶。
“北影潇,你再也不是我六哥!”永阳公主怒目而视,美眸里的怒火似要将他烧成灰烬。
“永阳,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北影玄温淡地开口,好似是烈火旁的一缕轻烟,“少夫人与月轻衣在这儿点算的时候,本王也在,是本王把玩羊脂白玉瓶不当心摔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节奏?
北影潇没想到二哥会代轻衣认罪,虽然不久前他的确离开过一阵子,可是他根本不可能打碎羊脂白玉瓶!
月绍谦、李清姿等人愣愣的,隐王认罪,是为了保护轻衣、为她脱罪?那么他对轻衣有不一样的心思?
月冰烟的心里有如惊涛骇浪,几种情绪交织着,无法相信,悲伤,痛恨……为什么他对月轻衣那小贱人那么好?为什么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月轻衣?为什么……
月轻衣也震惊得说不出话,北影玄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她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瞧出一点什么,可是他的俊颜清凉如深秋的凌晨,明亮而肃杀,好似看透了所有,却又什么都没看透。
听见这番话,永阳公主更多的是冷笑与气愤,所有人都对月轻衣好,所有人都偏帮月轻衣。这贱人凭什么?她才是金枝玉叶的尊贵公主好不好?
“摔了羊脂白玉瓶之后,轻衣让本王先行一步,本王便先走了。”北影玄云淡风轻地说道,好似在他眼里,这只是芝麻绿豆大的事,“轻衣与少夫人为了帮本王隐瞒,坚持不说出真相,本王甚是感激。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得这么大,为了不连累他人,本王便说出来,还轻衣清白。”
“王爷严重了。”
月绍谦可以断定,这件事与隐王无关。而隐王选择帮轻衣,看来他们的交情不一般呐。
对了,轻衣不是治好了隐王的脸吗?那么轻衣不是很有希望吗?再者,轻衣从丑八怪变成大美人,配隐王绰绰有余。
想到此,月绍谦心花怒放,好像隐王这个东床快婿已经是囊中之物。
不过,刚才他刚过来的时候,看见轻衣那张脸,也是吓了一大跳。虽然他已经听说她变美这件事,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震惊了,亲眼目睹的震撼真的无法形容——轻衣看着还是那张脸,可就是不一样了,不比染儿的姿容差,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以后他要跟隐王多多增进感情才是。
“二哥,之前你不是一直在前院的喜宴吗?怎么会来这里?”永阳公主不甘心地问道。
“我离开了一阵,六弟可以作证。”北影玄风光霁越地解释,之前离开一小会儿,是去了茅房,正好利用起来。
“确实如此。”北影潇点头。
“永阳,这件事本王自会跟母皇交代,你不必再费心。”
北影玄冷冽地眨眸,轻淡之语却是一锤定音,结束了这场闹剧。
永阳公主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气愤,也无济于事,他都代月轻衣那贱人认罪了,还能怎样?难道她能说是自己摔碎嫁祸给月轻衣的吗?
月冰烟的秀眸深幽无底,芒色冰冷。
王爷,你就对月轻衣这么好、心甘情愿牺牲一切吗?
……
永阳公主一走,大多数人也都走了,月绍谦和李清姿等人也都离去。
来到外面,月轻衣看着皇家两个出身高贵的男子,心里暗暗叹气,形势似乎不太妙啊。
北影潇看看她,又看看二哥,心里懊恼极了:怎么就没想到他那招呢?把罪名揽了,她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能博取她好感,甚至让她觉得欠自己一个人情呢。二哥的脑筋怎么就转得这么快?
太失策了!
“王爷为什么揽了罪名?”月轻衣心里是感动的,今日承了他这份情义,真不知怎么还。
“今日是你父亲大喜的日子,永阳在这里惹是生非,我只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罢了。”北影玄轻淡如风地说道,语声温润得令人心头暖暖,“轻衣,你别放在心上。”
“是啊,你不用放在心上。二哥或是我揽罪,顶多挨母皇一顿斥责,不会怎样的。你们可就不一样了。”北影潇灿烂地笑,“再说了,二哥刚回京不久,母皇更不会斥责他。”
“王爷大恩,我不知如何言谢。”
月轻衣轻缓道,原本她想激怒永阳公主,让永阳公主自动露出狐狸尾巴,却没想到他们两个会跟着来,北影玄还替自己揽了罪。
北影潇嬉皮笑脸地说道:“你不是治好二哥的脸吗?就当是扯平了。不过如若你真想谢他,亲自下厨请他和我吃一顿丰盛的晚膳便可以。”他极力鼓动北影玄,“二哥我跟你说,轻衣的厨艺真的非常好,你真的要尝一尝,保证你回味三日,吃了还想再吃。”
月轻衣好笑道:“六皇子,我的厨艺无需你帮我大力推荐。不过下厨请王爷,跟六皇子你无关吧。”
他一本正经道:“方才我也帮了你,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她连说三个“好”,北影玄清润道:“有机会定要尝尝轻衣的厨艺。”
月轻衣笑道:“王爷,六皇子,不如你们先去前院,稍后我过去。”
他们颔首,一起离去。
不过,没走多远,他们就看见月冰烟站在前方,好似特意在这儿等人。
月冰烟上前三步,福身行礼,“冰烟拜见王爷、六皇子。”
北影潇自认与她没有交集,俊眸一转,心里了然,笑道:“二哥,我先行一步。”
北影玄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心里颇为无奈,本来还想着他在这儿能有点阻挡的作用呢。
“王爷。”她楚楚地看着他,目眩神迷,将他的俊容印在心底。
“有事吗?”北影玄淡漠道。
“王爷为什么替五妹揽罪?”
月冰烟的秀眸溢出一丝伤色,其实她心里清楚,可是她很想亲耳听他说,很想他告诉自己,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清冷的眉宇顿时寒了几分,“方才之事,与你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