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阳公主招亲比试之后,南越国太子求娶两位郡主,女皇凤氏将平安郡主和锦绣郡主赐予他。这两位郡主皆是宗亲之后,他欣然接受。
那次宫宴之后,南越国太子便启程回国,而平安郡主、锦绣郡主的送嫁之日延后几日,正巧是月轻衣回京后的第二日。原本,她担心荣华郡主宇文凌雪会被选中,现在倒是送了一口气。
看来,陛下还是心疼宇文凌雪的,不过,宇文凌雪身心受创,也不适合嫁人。
平安郡主、锦郡主再怎么不愿意,也无法抗旨,这是她们身为宗室中人的责任与悲哀,享受了荣华富贵,便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月轻衣扪心自问,倘若是她,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命运、姻缘被人操纵。
两个郡主的送嫁队伍离京这日,从宫门出发,经过日月城最热闹繁华的大街,百姓夹道围观,盛况空前。
过了一日,北影玄在醉仙居包了后院的独栋小楼,盛邀隐王、六皇子。
酉时已过,月轻衣已经到了,隐王和六皇子却迟迟未到。
绝情公子担忧道:“爷,隐王和六皇子会不会不来了?”
“他们一定会来,放心吧。”北影寒的语声淡然而笃定。
“你就这么笃定他们一定会来?”她好笑地问。
他颔首,心道:轻儿,你在这儿,他们怎会不来呢?
绝情公子到外面等候,北影寒拉她的小手,把她抱在怀里,“轻儿,隐王和六皇子对你我的大恩,我难以回报。今后再寻机报答他们。”
月轻衣明白他的意思,这份恩义太过沉重,的确难以偿还,以后有良机再报答了。
他轻轻挠着她的手心,她挣脱手,“做什么?”
“轻儿,我们尽快成亲,可好?”他扳正她的小脸,与她对视。
“为什么?”她笑问。
“你我两情相悦,这么耗着对你声誉不好。”北影寒目光沉沉,渐渐灼热,“莫非你不想与我日日相见、夜夜缠在一起吗?”
“不想。”月轻衣嗔笑,“一点也不想。”
“轻儿,我是认真的。”他的雪颜毫无说笑的意思,郑重其事,“你我早晚都要成亲,不如找个吉日成亲,好不好?”
“我……”
其实,她已经认定他,从知道她舍命救自己的那刻开始,就认定他是今生的夫君。然而,谈到婚事,她就有点恐惧,总想逃避。莫非这就是婚前恐惧症?
或许,前世的情伤给她造成的心里阴影太大了。
北影寒心里忐忑,紧张地问:“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嗯?”
月轻衣迟疑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心理准备……你让我考虑三日,好不好?”
他知道,这种事不能逼她,否则只能适得其反。他心里暗叹,她究竟在犹豫什么呢?莫非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是北影玄和北影潇到了。
绝情公子将他们带到过来,北影寒上前迎接,抱拳道:“王爷,六皇子,谢谢赏脸赴宴。”
月轻衣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大都督难得请客一回,怎么能不来呢?”北影潇的俊脸洋溢着微笑,笑里藏刀似的,“今日一定要吃个够本才行,不对,要把他吃穷了。”
“就一顿晚膳,你能吃多少呀?”她笑道。
“六弟,不如叫一帮人来。”北影玄莞尔。
“对,我去叫一帮人来。”北影潇开怀大笑。
说着玩笑话,伙计把菜肴一碟碟地端上来,共有十二道菜,卖相精致,色香味俱全。
北影寒斟了三杯酒,给月轻衣斟了一杯茶水,接着他端起玉杯,豪气道:“王爷,六皇子,此次你们涉险保护轻儿,本座先干为敬。”
一杯杯地饮尽、落腹,接连三杯,利落帅气。
北影玄、北影潇各自饮了一杯,月轻衣看着他们,气氛算和气,只是北影玄比较高冷沉默。
好在有北影潇这个话唠当开心果,不然,就真的太闷了。
他自来熟地说起去海城这一趟的各种见闻,说得唾沫横飞。
月轻衣端起茶水,笑道:“王爷,六皇子,我借花献佛,敬你们一杯。我这是茶水,你们随意。”
北影玄淡然一笑,“轻衣,你我之间,无需言谢。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没忘。不过我没说谢字呀。”她调皮一笑。
“也是。”他一杯饮尽,眉宇间的笑意似清风徐来。
“对了,轻衣,母皇已经给永阳赐婚了。再过半个月,永阳下嫁秦玉轩。”北影潇笑道,言辞之中似有一丝不舍。
月轻衣没说什么,暗暗思忖,永阳公主对北影寒志在必得,只怕不会轻易嫁人吧。
北影玄淡淡道:“永阳过于骄纵任性,只怕这桩婚事不会这么顺利。”
北影寒与她对视一眼,王爷这话太对了。
北影潇道:“永阳是任性了些,不过母皇的旨意,她还不敢违逆。”
月轻衣耸耸肩,没有反驳。
气氛沉闷了些,北影潇正想重新开个话题,却有内侍急匆匆地赶来。
这位内侍是安公公,他形容惊慌,气喘吁吁道:“王爷、六皇子,大都督,大事不好了。”
他们面色一变,月轻衣也是眉目微沉。
“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是不是母皇出事了?”北影潇焦躁地问。
“陛下……陛下病重……”安公公沉重道。
“母皇病重?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病重了?”北影潇面色一沉,心急火燎起来。
“太医怎么说?”北影寒冷静地问,剑眉微拧。
“今日早朝后,陛下就觉得身子不适,当即传了太医来把脉。太医开了药方,之后陛下服了汤药,便在寝殿歇着了。”安公公详细地回话,“午后,陛下觉得越发不适,不到一个时辰就下不了床榻。太医诊治了,不过断不出症。”
“哪个太医医治母皇的?”北影玄问,面色越发凝重。
“先是卢太医,后来是李太医,如今是几个太医联手医治,不过都束手无策。”安公公慌乱道,“陛下龙体不适,这事非同寻常,凤大人吩咐奴婢出宫告知王爷、六皇子和大都督。”
月轻衣道:“你们速速进宫。”
北影寒三人对视一眼,当即乘坐马车进宫。
……
含元殿,宫人聚在殿外,窃窃私语。殿内,李太医、卢太医等人围在一起讨论陛下的病情,面色沉重。
三个男子步履匆匆地踏进寝殿,他们连忙行礼。
北影潇、北影玄走近龙榻,但见凤氏安静地躺着,昔日红润的脸庞变得灰暗可怕,双唇发白,没有血色,再无昔日的帝王风范。
昨日还好好的,没有任何不妥呀,怎么今日就变成这病入膏肓的模样了?
“母皇……母皇……”北影潇坐在床边,焦虑地唤道。见她没有反应,当即他转头问那几个太医,“母皇怎么会这样?”
“六皇子,方才陛下还有神智,如今是不省人事。”李太医忧心忡忡道。
“你们是太医院的国手,陛下身患何症,断不出吗?”北影寒厉声问道。
“大都督,陛下这病来得汹涌、蹊跷。上午,陛下头晕脑热,是受寒了,病情还不严重,卢大人便为陛开了医治风寒的药方。”李太医缓缓道,“午后,陛下的风寒非但没有好转,而且病情加重,急转直下。王爷,六皇子,方才微臣等人为陛下把脉、诊断,陛下脏腑急剧衰竭,只怕……”
“什么?脏腑衰竭?”北影潇心神大震,“二哥,你不是精通医术吗?快医治母皇!”
北影玄也是面色剧变,立即给凤氏把脉。
北影寒面目森寒,“你们讨论了这么久,还无法断症?”
李太医、卢太医等人惭愧地低头,“下官无能。”
北影潇满面惊慌,狂躁地问:“母皇怎样?究竟是什么病症?”
北影玄放下凤氏的手,翻翻她的眼皮,“母皇确实脏腑衰竭。”
谁都知道,脏腑衰竭,那就是离死不远了。
这时,凤云卿匆匆进来,看北影寒一眼,焦急地问:“陛下怎样了?”
“二哥,你快救救母皇呀。”北影潇心急如焚,担忧得快哭了。
“我定当尽力,希望能遏止母皇的病情加重。”北影玄匆忙去写药方。
接着,凤云卿吩咐宫人去太医院抓药、煎药。
北影玄沉重地问她:“这些日子,陛下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膳食茶水可有异样?”
她认真地想了想,“膳食、茶水都有专门的宫人负责,与以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北影潇气急攻心,“把那些宫人都抓起来,一个个地审问!”
北影寒问:“王爷,陛下是中毒吗?”
“不像是中毒,不过眼下还无法断定。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脏腑衰竭,再者,母皇平时注重养生,绝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北影玄百思不得其解。
“本座派人把那些宫人抓起来审问。李太医,你们去检查陛下的膳食、茶水有没有不妥之处。”北影寒冷静地下令,“王爷,本座以为,陛下住的含元殿,也要察看一番。”
北影玄颔首,佩服他的镇定,“母皇的病情原因不明,无法对症下药,为今之计,只能先找到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