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潇气得俊脸涨红,语气尤为严厉,“王叔,我敬你是长辈,但有些话,你不能乱说!”
瑞王抱拳向天道:“本王只效忠于陛下,一心为陛下好。当年陛下与隐王的母妃斗得多厉害,你们知道吗?隐王母妃之死,与陛下不无关系。隐王避世二十余年,忽然回朝,你们不觉得可疑吗?谁知道他是不是回来报仇的?”
北影潇错愕不已,北影辰倒是相当的淡定。
北影寒看向北影玄,北影玄一贯的冰冷淡漠,并没有因为瑞王这番话而有所变色。
北影玄的定力还真是不一般!
那么,他有可疑吗?他医术高明,倘若要下药、下毒,那真是轻而易举。此次陛下受害,濒临生死边缘,着实蹊跷,而他有可疑吗?
北影寒的心头滚过这些念头,自然,这两日,他心里的猜测很多,太子北影辰也有几分可疑。
陛下性命攸关,太子应该守在宫里才是,以免储君之位有变故。他却只在宫里待了一些时候,直至今夜才又进宫,这让人不得不怀疑。
北影潇对北影玄颇为信任,此时还为他辩驳:“二哥的诊断与那几个太医一样,说明他没有谋害母皇。再者,我一直守在母皇榻前,他想加害母皇也没机会!”
北影辰无动于衷,好似这件事与他无关。
“太子,你是储君,这件事你拿主意。”瑞王看向他,语气严厉而坚定,“且不论隐王有没有真本事,让他医治陛下,根本不合适。倘若他没有医治陛下,陛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命在旦夕。”
“王叔,你蛮不讲理!”北影潇美玉般的眉宇萦绕着冷厉之气。
“王叔,本宫知道你关心母皇的安危,担忧江山社稷。然而,无凭无据,本宫怎么能断定二弟对母皇不利?”北影辰头头是道地分析道,“本宫是太子,更应该处事公正,不能偏听偏信,是不是?”
“太子,你怎么能犯糊涂?”瑞王气得浓眉绞拧起来,“他是回来报仇的,你怎么能把陛下交给他?照本王看,陛下忽然病重,就是他暗中做手脚。”
“王爷,口说无凭。您贵为王爷,怎么能说出这种毫无根据的话?”北影寒冷沉道。
而北影玄,始终淡然如菊,从容如风。
好似,别人的质疑、诽谤,都只是过眼云烟,从他面前飘过。
眼见说服不了他们,瑞王怒指着他们,“不听本王的话,任由隐王胡作非为,陛下迟早被你们害死!”
说罢,他怒哼一声,拂袖离去。
北影氏三兄弟面面相觑,各有心思。
而北影寒看着这三人,想着四个人的言行举止,颇为头疼。
“二哥,王叔就是喜欢捕风捉影,你别放在心上。”北影潇笑道,拍拍北影玄的肩头。
“本宫去看看母皇。”
北影辰往寝殿走去,北影寒连忙跟着进去。
不多时,李太医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北影潇与北影辰连忙把汤药灌进凤氏的嘴里。
众人焦急地等候了半个时辰,凤氏的脉象渐渐好转,终于遏止了脏腑的衰竭。
今夜,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北影潇和北影辰先守夜,之后是北影玄和北影寒,总算熬过这动荡不安的一夜。
天亮之后,众人又聚在寝殿,北影玄和李太医等人轮流为凤氏把脉,得出的结果都是:陛下的病情稳定了。
北影潇欣喜得俊颜绽开花儿,“那幻思断肠草果然是良药。”
众人辛苦了一夜,都去偏殿用膳,凤云卿已经吩咐宫人把早膳备好。
北影玄故意落后,对北影寒使眼色,于此,两个人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段路。
“王爷有何发现?”北影寒不动声色地问。
“昨夜本王仔细想了好久,母皇的病情再次加重,必定是有人持续下药。”北影玄剑眉微凝,眼里忧色分明,“眼下最头疼的是,查不到那人如何下药的。”
“这一点的确非常棘手。这两日陛下所用的,已经严格把控,那人下药的手段太诡异、太神秘。”
“下药最直接的方法便是从口入,倘若不是从口入,那便是衣物接触、熏香等一些间接的方法。不过,这些方面本王也已查过,没有可疑。”
“这事越来越蹊跷了。对了,王爷尚无良方医治陛下、让陛下痊愈吗?”
“不知那人下了什么药,无法对症下药。本王也是头疼得很。”
北影寒若有所思,一时之间,两人陷入沉默。
忽然,他的脑子闪过一丝光亮,“倘若那人下药不是从口入,那么,陛下的寝殿必定有古怪。”
北影玄赞同地点头,“事到如今,本王只能一试!”
北影寒见他神色不太一样,问道:“试什么?”
北影玄没有解释,只说稍后用膳后,支开太子和六皇子,寝殿里只有他们二人。
……
早膳后,绝情公子匆匆赶来,北影寒和他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绝情公子低声道:“爷,小的查到了,不过卷宗的记载很简略。隐王的生母慕贵妃颇得先皇宠爱,与陛下明争暗斗多年。当年,慕贵妃的寝殿走水,慕贵妃被活活烧死,而隐王还年幼,被大火烧了脸、毁了容。有流言蜚语说,慕贵妃的寝殿走水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纵火。”
北影寒猜测道:“传言是陛下纵火?”
绝情公子点头,“不过,先皇严令禁止后宫、朝堂议论这件事,这件事也就成为悬案。”
北影寒眉宇微蹙,北影玄应该知道他母妃死得多么惨烈,那么此次他回朝报仇,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北影玄的言行举止皆淡然从容,没有半分戾气、杀气,一副遗世独立、问心无愧的模样。
是他伪装的本事太好吗?
北影寒无法断定。
之后,他回到天子寝殿,沉声道:“太子、六皇子,不如你们先去歇着,本座与隐王先看着。”
北影辰、北影潇确实乏了,便去歇着了。
北影玄吩咐海棠、桃红去沏两杯热茶、带一些糕点来,如此,寝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王爷打算怎么试?”北影寒问,提高了警惕。
“本王自有办法。”
北影玄让他站在入口处,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接着,北影玄咬破自己的食指,右手施功于凝着血珠的手指,气劲升腾。陡然,鲜艳的血珠在内力的作用下,向前飞去,瞬间变成一团明耀的火焰。
不过,相比在海城的蛇窟,这火焰小了两三倍。
北影寒瞠目结舌,这手绝技太诡异、太厉害了,平生未见。
内功修为再厉害,也不可能将一滴血变成一团火焰,妖魔倒是有此本事。
莫非,北影玄是妖魔?
这么一想,北影寒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然而,北影玄这手绝技看起来相当的正派,并没有给人邪恶魔化的感觉。
看来,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没有展露出来罢了。
北影寒目不转睛地盯着,北影玄用内力控制着那团火焰,明艳的火焰在寝殿里飞来飞去,好似在搜寻什么。而他以两指指挥火焰的方向,每个角落都要搜寻一遍。
火焰搜遍寝殿每个角落,最后停留在博古架前,发出强烈的火光。
北影寒和北影玄走过去,看见那团火焰停留的地方正对着一样金器。
北影玄先收了火焰,接着拿起那只金鼋,神色凝重,“这只金鼋有问题。”
“你这手绝技当真厉害。不过如何知晓这只金鼋究竟有什么问题?”
刚说完,北影寒就看见北影玄忽然变得很虚弱,双唇发白,双目略显无神,许是方才施功耗费了太多内力。
莫非他施展这奇功,就会耗费很多内力、体力?
北影玄捂着胸口,低声说了两句,北影寒立即前往太医院。
不多时,他端着一碗汤药回来,北影玄将这碗热乎乎的汤药端到偏殿。
北影寒好奇地看着,北影玄将那碗汤药浇在金鼋上。
下一瞬,他们看见了一幕令人心惊胆战的奇景:金鼋里不断地冒出黑色的圆形怪物,跟铜钱一般大小,黑黑的一团,先是飘浮在半空,接着向四周扩散,各个角落都有。而且,金鼋发出一股恶臭,令人难以承受。
“太可怕了。这是什么东西?”北影寒胆子再大,也觉得毛骨悚然,刷新了认知。
“本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这应该是致命的邪祟。母皇的龙体急速衰竭便是日夜吸取这些东西,或者这些东西附在身上,连续数日,母皇便病倒了。”北影玄解释道,眉头皱得紧紧的。
“想不到谋害陛下的人用心如此阴险、毒辣,用这般高明的手段害人。”北影寒的凤眸切出一抹戾气。
“把这只金鼋放在一只瓮里,严密封住,再埋入土里。”北影玄吩咐道,“待查到这只金鼋的来历,再挖出来作为证供。”
北影寒点点头,拿着这只散发恶臭的金鼋离去。
……
北影玄开了一张药方,亲自抓药、煎药,把剩下的半株幻思断肠草加入,熬好汤药,给凤氏强灌下去。
令众人欣喜的是,不到半个时辰,凤氏就苏醒了,虽然身子还很虚弱,神智还不是那么清楚。
永阳公主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又哭又笑,“母皇,你没事了就好……儿臣好担心母皇……”
北影潇笑道:“母皇,是二哥救醒你的。二哥的医术当真厉害。”
太子北影辰道:“母皇,大家都很担心你。不过现在好了,过几日,母皇的龙体定能痊愈。之前,王叔还怀疑是二弟谋害你呢。儿臣等人不信,王叔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