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月冰烟有狐族公主的两成内力修为,但此时月轻衣的武功、内力已经提升了不少,因此,月冰烟很难打败对方。她的小脸被气劲挤压得变形,五官扭曲,格外的可怖。
没想到月轻衣的内功精进这么多,强盛如潮。再这样下去,她会受重伤。
此时此刻,她心里有一丝希望,希望北影玄出手帮自己。
虽然,这个希望是美好的奢望。
北影玄站在那儿,挺立如松,身如修竹,清隽俊雅,令人目眩神迷。
月轻衣感觉到她的气劲减弱了,知道她心思涣散,当即,雪绸飞袭出去,正中她的胸口。
喷……
月冰烟喷出鲜血,血花四溅,尔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
月轻衣立即飞过去,身受重伤的月冰烟大吃一惊,想爬起来,却爬不起来。
月冰烟仰着小脸,警惕地盯着她,小脸苍白得可怕,秀眸蓄满酷烈的仇恨、寒冽的杀气。
月轻衣眼里的魔煞之气未散,双手齐出,两道雪光击中她的胳膊,削断她的胳膊,接着将她的双膝挖掉。
“啊……”
每痛一次,月冰烟就惨烈地尖叫,冷汗涌出,小脸犹如被泼了水似的。
她的牙关咬得紧紧的,忍着剧痛,然而,现在她完全动弹不了,两只胳膊虽然还在身上,却只是耷拉着,一晃一晃的,她怎么使力也没用。双膝被月轻衣的气劲爆掉了,血肉模糊,这条腿算是废了。
她这辈子都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也做不了任何事,就连进膳、解手这种私密的小事也做不了,她变成一个废人!
啊……
天杀的月轻衣!
而北影玄,悠然站在那儿,眸光冰凉,根本没有看她,他的眼里全是月轻衣那小贱人!
月冰烟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眼里聚着灭天灭地的仇恨,“小贱人,你最好立即杀了我,否则……”
“你还有本事杀我吗?”
月轻衣并没有感觉到报仇的痛快,仍然不解恨,眸光寒酷无比。
又一道雪光飞出,这次她的目标是月冰烟的小脸。
“啊……”
月冰烟再次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叫,似要刺破夜幕,回荡在茫茫的夜色里。
她的双手高高举着,想摸摸自己的脸,却不敢碰。
很疼,痛得好似撕裂了。
月轻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那张娇媚的小脸已经和凌雪一样,血肉模糊,血水往下嘀嗒。
“王爷,我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月冰烟痛楚、绝望地恳求,她不要饱受折磨,她要痛快地死,就能去找娘和姐姐了。
娘,姐姐,我没能为你们报仇,烟儿来找你们了……
“王爷,求求你,杀了我……”
她只剩下一只眼睛能看见,血水模糊了眼,朦胧里,北影玄温柔地眨眸,却不是对她,而是对月轻衣。
北影玄面不改色,清冷地问:“轻衣,你想如何处置她?”
“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夜夜遭受折磨!”月轻衣冷酷道。
“月冰烟伙同锦鸾公主残忍杀害荣华郡主,此事我会上报陛下。”他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她应当受到应有的惩处,余生会在牢房度过。”
月冰烟呆若木鸡,他的话进入耳中,好似万箭穿心,比身上的伤痛还要痛百倍、千倍。
喜欢的男子,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的死对头,对她半分怜悯都没有,正眼也不瞧一下。
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更哭不出来。
为什么那小贱人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对那小贱人那么好?为什么这样对我……
月轻衣背起宇文凌雪,泪珠儿掉落如雨。
……
得悉宇文凌雪惨死,女皇凤氏震惊不已。
当即,她吩咐凤云卿修一封国书给东海国国君,决意讨回公道。
月轻衣没有跟北影潇、北影玄去郊外农庄,而是广发人手在城里城外寻找锦鸾公主。然而,锦鸾公主消失了似的,即使他们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她。
或许,她已经连夜赶回东海国。
宇文凌雪的丧事进行了两日,之后月轻衣做出一个决定,去静心苑见月老夫人。
“什么?你要去东海国?”月老夫人震惊不已,“你要为荣华郡主报仇?”
“是!”月轻衣简单利落地回答,先解决了锦鸾公主,再回来解决永阳公主。
那夜,锦鸾公主说,是永阳公主向她提供情报的:只要抓了宇文凌雪,月轻衣便会现身。因此,永阳公主也间接害死宇文凌雪。良辰这笔旧仇,宇文凌雪这笔新恨,她月轻衣绝对要讨回来。
而虽然锦鸾公主的双目已经被她所伤,但比起宇文凌雪遭受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月老夫人语重心长道:“衣儿,我知道你与荣华郡主交情好,可是你一人之力如何报仇?锦鸾公主是东海国国君最宠爱的公主。我不让你去涉险!”
“祖母,不去这一趟,我每日每夜都会梦到凌雪惨死的样子……不报仇,我寝食难安,什么事都做不了……”
月轻衣眼里的泪水决堤涌出,悲伤,仇恨,那么的强烈,强烈得让她变了个人。
凤凌天为了救她而死,她已经欠他们兄妹一条命,现在宇文凌雪又被她连累而死,她对不起他,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而且,在他的灵柩前,她发誓,这辈子会好好保护宇文凌雪,将宇文凌雪当做姐妹一样疼爱、呵护,可是,她没有做到!
甚至,她连累得宇文凌雪无辜惨死!
她怎么可能原谅自己?
月老夫人长长叹气,“我明白你的痛楚,可是,你如何与东海国皇家对抗?”
“祖母放心,我不会鲁莽,我会精心谋划,部署好一切再行动。”月轻衣保证道,“我会安然回来见你,祖母。”
“好吧,我知道我劝不了你。”月老夫人只有妥协,悲伤道,“记住,好好保护自己,三个月后你不回来,我就去东海国找你。”
月轻衣颔首,抱住祖母。
半晌,月老夫人又道:“既然你要去东海国,就顺道寻找你娘吧。”
月轻衣愕然,“我娘?”
虽然她不太相信祖母说的关于自己的身世,但祖母那么坚决,就没有深究下去。现在,祖母提出这事,莫非真有什么内情?
“你十六岁了,是时候告诉你了。”月老夫人缓缓道,“之前你应该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染儿说得对,你不是你爹的女儿,你应该叫你爹一声舅舅。”
“父亲是我舅舅?”月轻衣无比地震惊,那么,她娘是祖母的女儿?
“你娘是我的小女儿,名为月玲珑。”
接着,月老夫人将十几年前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月轻衣被自己的身世震得一愣一愣的,艺术真是来源于生活啊。
怪不得祖母这么疼爱她,原来是爱屋及乌。
“祖母,就是说,我娘失踪了十几年,从未回来过?也不知我爹是谁?”
“虽然你娘从未回来过,虽然你舅舅总说你娘不在人世了,但我总觉得,你娘还活着。”月老夫人细纹众多的脸上布满了思女之情,“你此番去东海国,顺道打探打探。说不准,你娘在东海国,是不是?”
月轻衣应了,心里却道: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哟。
身为子女,却十几年不回家看望老母,也太没良心了。
因此,她觉得,原主的生母八成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顺道打探一下也无妨。
月老夫人叮嘱再三,要她一路当心,最后拿出一张月玲珑的画像给她,让她带着上路。
画中女子正当妙龄,站在一株桃花树下俏丽含笑,活泼美丽,颇为可人。
这便是月玲珑,这便是原主的生母。
月轻衣忽然想起在海城遇到的南晓月,她与南雅弦有六七分相似,可是为什么和月玲珑一点也不像呢?
南雅弦与月玲珑有关系吗?
月轻衣的脑子里乱糟糟的,罢了,暂时不想那么多了,先去东海国再说。
……
当佳期、良辰得知主子要带她们去东海国,她们吓了一大跳。
不过,老夫人应允了,她们就释然了,连忙收拾行装。
当日晚些时候,她们便乔装策马离开日月城,前往东海国国都金城。
原本,月轻衣想给北影玄和北影寒各留一封书函,但最终没有留,待她在金城安顿好,再给北影玄写一封书函吧。而北影寒,就让时间、空间考验他们的感情吧。
当北影寒发现月轻衣已不在京城,已经是两日后。他忙于公务,这才疏忽了她,再者,他知道她因为宇文凌雪的惨死而伤心难过,就没有去打扰她,一向跟着她的夜鹰也被他召回,这才彻底失去她的踪迹。
他亲自登门去问月老夫人,不过她遵照衣儿的嘱咐,坚决不说,只把衣儿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他听:风云骑刺探天下消息的本事天下无双,若你真有本事,就去找她。
北影寒懊恼,悔恨,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不让夜鹰继续暗中跟着她?为什么他要刻意不去看她、找她?如若他多多关注她,就不会连她去哪里都不知道……
轻儿,你究竟在哪里?
对!这几日轻儿与北影玄交往甚密,或许他知道她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