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国皇帝朗声道:“你的厨艺让公主进膳,功劳不小,赏五金。”
月轻衣当即叩首谢恩:“谢陛下赏赐。为公主下厨乃草民的荣幸。”
墨非白恭谨道:“父皇,倘若今后锦鸾想再吃叫花鸡和牛排,儿臣再安排他进宫。”
东海国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接着,宫人带着月轻衣和良辰出来,安排她们出宫。
转身离开的刹那,月轻衣回头看去,锦鸾公主依偎在东海国皇帝的身上,父女俩说着甜腻的悄悄话,真是父女情深呐。
看来,想要扳倒、整死锦鸾公主,要费不少功夫。
在马车上,良辰觑着五小姐的神色,低声道:“公子,咱们要么不管他人的生死,要么就从长计议,想到好办法再动手。”
月轻衣颔首,“还是从长计议吧。”
连累王掌柜和那些伙计无辜送命,她心里过意不去。
行到半途,忽然,马车停下来,良辰连忙打起车帘,但见小巷的两边屋顶站着四个黑衣大汉。
月轻衣望出去,昌王墨非白从屋顶飞下来,广袂扬起,气势凛凛。
她心神一滞,他不是还在宫里吗?为什么追出来?莫非他瞧出端倪?
她跳下马车,抱拳一礼,恭敬地问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良辰站在主子身旁,随时准备开打。
“本王总觉得,公子似曾相识。”墨非白盯着她,眼神森寒。
“王爷说笑了,小人从外地来到京城,第一次来,未曾见过王爷。”月轻衣心头一震,昌王好厉害的观察力。
“是吗?”他斜勾唇角,俊色风流,“虽然你掩了真容,但一个人的言行举止、性情习惯不容易改变。若本王没有猜错,你与本王是旧识。”
“小人一介布衣,哪有福气识得王爷?”
“那就试试!”
话音还没落地,墨非白就下令,那四个黑衣大汉从屋顶急速飞扑而来。
月轻衣不能使用雪绸,雪绸绑在腰间,只能用“天下无针”和剑法。忽的,她跃身飞起,手里的长剑急速挥舞,一道道剑气飞向对方,气势凛冽。
良辰的手里也是一把长剑,虽然武功不及主子,但好歹可以抵挡一阵子。
对方的四个黑衣大汉武功不俗,并不使用利刃,雄浑的内力化作气劲飞袭而来,势不可挡。
这些日子,月轻衣没有偷懒,每日都在练幻影,不过第十境是最高一层,很难突破。有一点至关重要,她始终无法参透,因此,总也突破不了。然而,这并不妨碍她与敌交战。
良辰对付一个黑衣大汉,其余三个一齐围攻月轻衣。
月轻衣凌空飞旋,银针伺机飞出,长剑挥舞得极快,银白的剑花化作可怕的杀气。
这时,已经看不到她的人,她已经变成一道白影,以光的速度穿梭在三个黑衣大汉如大网一般的气劲里。
墨非白的眉宇阴沉了几分,此人的武功相当的诡异,虽然所使的兵刃不同,不过招式路数与月轻衣颇为相似。以此,他更加断定,这个文渊公子应该就是月轻衣。
锦鸾杀害北影国荣华郡主,月轻衣与荣华郡主交情那么好,必定来东海国报仇。
三个黑衣大汉内力雄厚刚猛,形成一个强大的磁场,将她笼罩在里面。她却像一只飞鸟,急速地飞,顿时,二十多支银针天女散花似的飞出去,刺中两人,当即受了内伤。
另一个黑衣大汉大怒,迅速拍出一掌,她也跟着使出内力,一道雪光飞出,截住对方的气劲。
良辰被那黑衣大汉打得已经吐了两次血,此时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黑衣大汉走过去,再使出一掌,她就一命呜呼。
月轻衣大惊,连忙飞出三支银针,迫使那黑衣大汉住手。
然而,这时候,墨非白蓄势而出的一道黄光已经逼到她左侧,那个黑衣大汉的掌风也再次袭至。
锦鸾双目受伤,基本是失明了,父皇心痛不已,扬言要抓住伤她的凶徒,为她报仇。
只要抓住月轻衣,交给父皇处置,父皇就会对他刮目相看,就会重用他。
月轻衣心里一跳,墨非白与黑衣大汉的双面夹击已经近在咫尺,她唯一的下场便是,生生受了这致命的一击。不过,她练了幻影,想要避开敌方的致命一击并不难。
当即,她仓促地使出幻影,眨眼之间消失。
眼见她故技重施、消失不见,墨非白的眼眸霎时变得阴鸷,朝着良辰伸手一吸。
良辰就像一片落叶,被狂风卷起,飞向他。
他扼住她的脖子,脸膛布满了阴寒的杀气,“再不出来,本王立即扭断她的脖子!”
隐身的月轻衣精致的眉目缭绕着骇人的魔煞之气,杀气凛凛,她飞出雪绸,雪绸的另一端缠住良辰的腰肢,硬生生地把她抢回来。
墨非白和黑衣大汉看不见雪绸缎,却感觉得到空气里气流的些微震动,以此判断出月轻衣所在的方位。
当即,他的手里多了一把月色光剑,刺向左前方。
月轻衣微惊,立即抽回雪绸,往后退了几步。
那把月色光剑脱离他的手,好像看得见她在哪里,急速飞向她。
两个黑衣大汉也趁机向她攻击,气劲刚猛。
虽然她想继续隐身,但已经没有必要。
既然墨非白认出她,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她从容地现身,挥舞雪绸,转瞬之间,雪绸多了四条,两条击向黑衣大汉,一条与光剑搏斗,一条飞向良辰,试图把良辰抢回来。
墨非白阴冷地勾唇,握住月色光剑,纵身跃起刺向她。
月轻衣操控着雪绸,一心四用,难免心思不齐。她挥动雪绸,击中黑衣大汉的胸口,顿时他扫飞出去。然而,墨非白的剑气已经飞袭至面前,直击她的心口,她避无可避。
若被击中,她必死无疑,光剑的威力不可小觑。
她冷汗直下,好像听到死神的召唤。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不知何处出现的一道雪光,疾速飞来,拦截光剑的剑气。
叮的一声,光剑的剑气消失了。
月轻衣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好奇,在东海国,谁会救自己?
能在墨非白光剑下救下自己的,在这世上,怕是凤毛麟角。
墨非白的眉宇笼罩着阴沉的怒气,明明已经可以杀死月轻衣,向父皇邀功,没想到还是差了一点点。救她的人是谁?他一定要杀死月轻衣!
当即,他再度使出杀招,挥舞光剑刺杀而去,却没想到,一道凌厉可怕的雪光冲着他的胸膛飞来。他大惊失色,连忙往后翻了几下,避开这一击。
他看见,一个紫袍男子飞速掠来,脸上带着薄薄的银色面具,墨色披风张扬地飞起,狂妄如龙卷风。
月轻衣也瞧见了,就是这个人救了自己?紫袍?墨色披风?这衣着怎么看怎么像北影寒的风格。
墨非白不由分说地使出两道黄光,却是飞向紫袍男子。
紫袍男子临风而立,薄削的唇轻微地斜起,随意地伸出两指,雪光奔涌而去,看着那么的潇洒,又那么的霸气。
墨非白知道对方内力不俗,却没料到这般厉害,汹涌奔来,无可抵挡。他的五官备受挤压,倒飞出去,滑行三丈才停下来。
“你是北影寒!”他气息紊乱,不甘心地问。
“不想死,就立即滚!”紫袍男子用腹语说道,戾气翻滚。
墨非白心里清楚,今日再也杀不了月轻衣。当即,他掠身飞起,转瞬之间就消失了。
而那几个黑衣大汉,也纷纷撤了。
月轻衣研究着紫袍男子,他当真是北影寒?他知道自己来金城?
良辰慢慢走过来,嘴角有血迹,关心道:“公子,你没事吧。”
月轻衣摇摇头,看向紫袍男子,盯着他的黑眸,犹疑道:“你是……”
紫袍男子走过去,凤眸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拉起她的小手。
其实,她早已认出来,并没有挣脱手。
当即,良辰悄然后退,让他们好好说话。
他轻抚她的小脸,拇指轻轻地摩挲,他的凤眸水光摇曳,盛满了刻骨的深情、彻骨的思念。
虽然这张脸不是以往熟悉的那张脸,可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总有办法认出她。他看见的,还是以往那个她。
月轻衣没有闪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墨色琉璃般的瞳眸闪着盈盈的水光,心里翻江倒海,思念的潮水冲击着她的心防。
在异国他乡与他相见,而且他在危急时刻救自己一命,这是天意吗?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吗?
离开北影国的时候,她暗自决定,倘若他来找自己,并且找到自己,她就考虑再次接纳他,不管他跟凤云卿有过怎样的过往。再者,那次他身中蛊毒,性命不保,也是被她连累。她有什么资格苛求他?
陡然,紫袍男子抱住她,死紧死紧地抱着,好似要把她融入自己的体内。
这熟悉的胸膛,这熟悉的温暖,这熟悉的体香,让她格外的安心。
她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眸,沉醉在这重逢的快乐里。
思念倾泻而出,毫无保留,向彼此证明,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