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轻衣惊得咋舌,这黑衣刺客的武功当真高强,看来,一时半会儿,北影寒也无法打败他。
那黑衣刺客的光剑使得出神入化,凌厉诡谲,时隐时现,威力无穷,可与北影寒的气劲雪光相媲美。
不过,她不知北影寒有没有使尽全力。
时而飞掠如鹏,时而凌空而立,时而神秘地隐没,光耀黑夜,气劲如魔气,笼罩了整个瑶光殿。
忽然,那黑衣刺客的光剑脱手而出,变幻出五把,猛地冲天飞起,接着从不同方位朝北影寒飞刺而去,势不可挡,杀气腾腾。
速度如电,威力可怕,转瞬之间便飞到对方面前。
倘若是旁人,只怕早已被刺出几个血窟窿,气绝身亡。
北影寒的雪颜弥漫着寒鸷诡谲的魔煞之气,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五把光剑霸气来袭,他屹立于殿顶之上,临危不惧,容色未改,双掌齐出,雪光蔓延开来,如狂风般涌起,越聚越多,磅礴如海啸般挡住五把光剑的刺杀。
月轻衣本是紧张担忧,此时却心潮起伏,这便是惊鸿的至高境界?
看来,北影寒很少用到这等境界的惊鸿。
下一瞬,那大片的雪光流动起来,在他周身弥漫、蔓延,形成一个飓风般的漩涡,而那五把光剑被牢牢地吸附在漩涡里。
那黑衣刺客想撤回光剑,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撤回去?
他的眉头锁得紧紧的,试了几次都不行,身子震荡起来。
北影寒的内力倾巢而出,不过还有余力,忽然,他的指尖飞出一道雪光,向对方奔袭而去。
那黑衣刺客大惊,匆忙闪避。
因为这一动作,他的内力难以为继,光剑被对方的雪光漩涡吞噬,继而消失、寂灭。
顿时,他的气息乱起来,狠毒、阴寒地瞪月轻衣一眼,转身飞奔离去。
北影寒想追,不过月轻衣叫住他。
回到寝殿,他沉声问道:“那刺客已经受伤,为什么不追?”
“你有把握杀她吗?”她俏皮地问。
“虽然那人武功诡谲,不过再过三百招,我一定可以杀了他。”北影寒笃定道,眸里杀气未散。
“还不能杀他。”
“为什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她。”月轻衣坐到被窝里,冷冷地凝眸。
“是谁?”他追问,把她揽进怀里。
“南贵妃。”她的水眸溢出清寒之气。
“南贵妃?你没看错吧,瞧不出她的武功这么厉害。”北影寒不太相信。
“南贵妃用的是一种很特殊的香。”月轻衣眼梢微挑,“我的鼻子比狗还灵,岂会闻不出来?”
他的凤眸拢上一抹寒烟,“没想到南贵妃的武功这般厉害。不知她跟谁修习的这种诡谲的武功。”
她冷冷地嗤笑,“墨悠儿的武功就是南贵妃教的,只不过墨悠儿只学了三四成。看来,这对母女还真不好对付。”
他微微一笑,“虽然南贵妃武功高强,不过,要扳倒她们,要用头脑。”
月轻衣点点头,“睡觉吧。”
北影寒的眉宇泛起一丝邪魅,“方才我耗费那么多内力,你不应该补偿我一下吗?”
她嘿嘿地笑,“正因为你耗费太多内力,才应该修身养性,好好歇着,就不要动那歪念头了。”
他岂会被她三言两语给打发了?他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倒。
他嫌那块圆圆的镜子太大,挡了他的道。
因此,他急切地扯断。
“这镜子不要取下来。”月轻衣道。
“你戴这么大的镜子做什么?碍事。”北影寒不耐烦道,使力一扯,竟然没扯断。
“习惯了,就变成我的护身符了。”
“明日一早你再戴上便是。”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镜子取下来喽。”她笑吟吟道。
他就不信邪,一个破镜子怎么可能取不下来!
找到玄扣,他使劲地扭开,却怎么也弄不下来,简直是神奇。
日月灵镜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娇嫩幼稚的声音饱含怒火,“我不要离开主人!不许碰我!你这个坏蛋!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可惜,北影寒听不见它的话,只有月轻衣听得见。
她用心声对它说:“你不想离开我还不是想围观活春宫?这大半年来,你也看够了吧,小心长针眼。”
日月灵镜委屈道:“主人,冤枉啊,我哪有偷看你们……每次你们干柴烈火,那么的少儿不宜,我都在睡觉好不好?”
她懒洋洋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你看就看喽,小心流鼻血。”
它怒哼,“主人,你和他一起欺负我!呜呜……”
还真的哭起来了,好不伤心失望。
月轻衣连忙安慰,劝它去睡觉。
日月灵镜使了法术,北影寒弄不开,索性不弄了,反正以前也是这样的,妨碍就妨碍着吧。
她咯咯娇笑,宽大的床帏之间浮动着浓情蜜意……
……
第二次宫宴设在泰和殿,君臣同乐,不仅有文武大臣,还有从三品以上官员携带家眷进宫赴宴。
酉时,月轻衣在良辰、北影寒的护卫下前往泰和殿。
因为是举朝同庆,她做了精心的打扮,与昨日相比,更是风华绝代。
走到半途,忽然,前面的宫道窜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咪,哒哒哒地奔跑着。良辰走过去,抱着白猫,笑道:“公主,好可爱的小猫。”
这只小白猫的毛色是纯粹的雪白,一张圆圆的脸,一双圆滚滚的红眼睛,看着灵性十足,萌出一脸血。
月轻衣正想抱过来逗弄逗弄,北影寒阻止道:“轻儿,这只猫不知是谁的,你最好不要碰。”
“不就是一只小白猫吗?不打紧吧。”良辰瞧着小白猫干净,抚摸着它的毛发。
“通过猫下毒,并无不可能。”他冷沉道。
月轻衣知道他谨慎,不过也是的,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良辰惊得连忙把小白猫放下来,这时,宫道西侧传来一道娇细的声音:“小雪……小雪……小雪……”
莫非是叫那只小白猫?
紧接着,一个瘦弱的女子从宫道旁的树丛钻出来,闯入他们的视线。
这个女子年约十五六岁,身上的衫裙洗得发白,颜色素淡,垂挂髻有点凌乱,只绑着两根旧旧的月白色绸带,没有任何珠玉,看着极为朴素,应该是哪个偏僻宫殿的宫女。
她弯着腰寻找着,没有抬头,自然也没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人。
忽然,她看见那只小白猫,疾步奔过来,“小雪,原来你在这儿,叫我好找。”
说着,她抱起小白猫。
“这只白猫是你养的?”良辰问道。
“嗯。”那朴素姑娘应了一声,这才察觉到有人,不经意地抬起头。
月轻衣三人震惊不已,这个姑娘太太太丑了,不是一般的丑,恶心得令人想吐。
那朴素姑娘好像意识到什么,惊慌失措地低下头。
月轻衣蹙眉,以她的专业判断,这姑娘满脸痘疮,不过好像又不是普通的痘疮,红肿,流脓,有的很大,有的略小,整整一脸,太吓人了,看见的人估计要三日吃不下饭。
那朴素姑娘知道自己吓到了人,慌张匆忙地跑远了。
“公主,那姑娘为什么长了一脸的疙瘩?”良辰皱眉道,“好可怕。”
“嗯,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月轻衣道。
“去泰和殿吧。”北影寒提醒道。
三人继续前行,而这个时候,泰和殿前已经人满为患,宗室子弟、文武大臣、高门贵妇、世家公子、名门闺秀,都已经在此等候,想一睹御凰公主的风采。
短短一两日,御凰公主的受宠、美名已经传遍朝野,每个人都好奇,为什么她一进宫就让得宠十几年的锦鸾公主失宠,这当中是否有什么隐情。他们更想看看,失明的锦鸾公主会不会出席宫宴。
“锦鸾妹妹美则美矣,却也并非美如天仙,美得惊艳。新来的御凰公主比她美三分,也不见得有多美,瞧着吧。”
说这话的是锦绣公主,语气尖酸刻薄,非常不屑,微含妒忌。
她是东海国皇帝的胞弟江夏王的爱女,原本她只能封郡主,不过东海国皇帝颇为喜欢她,便破例封她为公主。因此,这助长了她的心性,加上她备受江夏王宠爱,她自觉出身并不比墨悠儿差,容貌也不比墨悠儿差,什么都想跟墨悠儿比一比。
放眼过去,这么多宗室郡主、名门闺秀里,也只有她敢这样说。
其他人,自然不敢接腔。
“公主,你是陛下亲封的公主,貌美如花,说不定你可以和御凰公主平分秋色呢。”
说这话的是丞相谢家嫡长女谢玉儿,她一向看不惯锦绣公主的尖酸刻薄与目下无尘,这不就出言讥讽,给她下套了。
倘若锦绣公主蠢一点,就会接了这话,沾沾自喜,那就得罪了新封的御凰公主。不过,她不蠢,没有接腔,冰冷道:“谢玉儿,你这副尊容,给御凰公主提鞋都不配。”
“可不是?御凰公主尊贵美丽,谢玉儿给她端洗脚水都没那资格。”
落井下石的是萧弯弯,是萧贵妃娘家萧大将军的嫡长女。
她这样说,是因为,萧家与谢家,一武一文,实力相当,在朝中分庭抗礼,是政敌。而这两位名门闺秀、世家嫡女,因为家族的关系,也就泾渭分明,凑在一起时常起口角,也时常争抢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