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月轻衣吩咐文渊阁的王掌柜、伙计留意南晓月等人,把南晓月的容貌、衣着描述了一遍,如若看见她们,就立即报给她。
等了好些日子,南晓月、南晓羽终于出现在东海国金城!
月轻衣匆匆赶到,一进大堂就问人在哪里。
伙计领她前往二楼雅间,果不其然,是南晓月、南晓羽。
“见到你们太好了。”月轻衣激动道。
“我们曾经在北影国日月城寻你,不过没有联络到你,没想到你在金城。”南晓月笑道,“你找我,可是有要事?”
月轻衣让良辰、南晓羽在外头守着,雅间只有她与南晓月,外加北影寒。
月轻衣斟了三杯茶,克制不住的兴奋,“你说南雅弦是你主子,你可知,南雅弦有没有嫁人、生养子女?”
南晓月错愕地愣住,缓缓点头,“我家主子的确生养过一个孩子,不过并无嫁人。”
接着,她详细地说起来,大约十七、八年前,南雅弦与一个男子邂逅,一见钟情。为了那个男子,南雅弦将事务都交给南晓月打理,跟随那个男子,没多久便有了身孕。南晓月忙于打理事务,没有多问主子与那个男子的情事,因此知道的也不多。
十月怀胎,南雅弦生下女儿,可是,有一日,女儿忽然不见了。南雅弦疯狂地寻找女儿,差点儿把金城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找到女儿。再后来,南雅弦忽然失踪,杳无音讯,这些年,南晓月和众姐妹一直在找她。
之前在海城,因为月轻衣的容貌与南雅弦有六七分相像,南晓月才会怀疑月轻衣是南雅弦失散的女儿。
“你可知南雅弦喜欢的那个男子是什么人?”月轻衣紧张地问,“你见过他吗?”
“我见过那男子一次,不过不知那男子的身份。”南晓月解释道,“主子与那男子真心相爱,想与他长相厮守,才决定将所有事务都交给我打理。而她也不愿说那男子的事,因此我也没多问。”
月轻衣将自己与那男子相遇、相认的事说了,不过并没有说出他的身份,“父亲坚定地认为我是他与南雅弦所生的女儿。”
南晓月惊愕不已,笑道:“看来不止我一人觉得你是主子的女儿。不过你父亲如何认定你就是他的女儿?”
月轻衣将身上的红痣说了,又问:“有一个女子,名为月玲珑,你认识吗?她与我娘应该认识。”
接着,她取出月玲珑的画像给南晓月看。
南晓月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异,“认识,怎么不认识?此人是月玲珑,主子为她改名为南晓云。”
“月玲珑改名为南晓云?”月轻衣震惊地睁眸,“不瞒你说,她就是我外祖母的女儿。”
“她的确改名为南晓云。”北影寒道,依照风云骑收集到的信息,南贵妃闺名南晓云。
对于南晓云的真正身份,南晓月也颇为惊讶。
如此看来,十几年前的事可以连串起来了。
南晓月缓缓道:“我就不隐瞒你了。其实我家主子南雅弦是圣月教的教主,圣月教由教主一手创办,所收的教徒、教众都是一些孤苦无依、流落江湖的孤女。教主可怜我们,就收养我们,教我们习武,挣银子自力更生,不依靠男子,不被人欺负。”
“教主武功高强,不少江湖高手都打不过教主,不过教主并不参与江湖中事。那年,有一日,一个貌美的少女找到我们圣月教,她就是月玲珑。她想拜教主为师,学教主的惊月剑法。”南晓月道。
“我娘把惊月剑法教给她了?”月轻衣问。
“月玲珑武功不错,教主本不想收徒,不过见她知书达理,又觉得她天资聪颖、骨骼清奇,不忍心错过这样一个练武奇才。于是,教主为她设了三关让她闯,她顺利闯过三关,成为教主的徒弟。”南晓月陷入了回忆,语声缓慢,“凡是入教的教徒,都要改名换姓。月玲珑是教主的入室弟子,改名为南晓云,地位仅次于我。”
“接着呢?”
“教主将惊月剑法教给南晓云,南晓云也争气,没多久就进步神速,武功已是在我之上。接着,教主遇到你父亲,将教中事务交给我打理,南晓云想把惊月剑法学全了,就去找教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
“之后你再没见过南晓云?”
“见过一两次,她回教收拾东西。”
月轻衣眉心微蹙,看来,当年发生的事症结在于南晓云。
那个女婴的失踪,南雅弦的失踪,必定与南晓云有关!
北影寒沉沉道:“或许,南晓云知道当年南雅弦女儿失踪一事的隐情。”
南晓月点点头,“这些年,教众也一直寻访南晓云的下落,不过音信全无。”
月轻衣冷笑,南晓云躲在皇宫里当高高在上的妃嫔呢,怎么可能找得到?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把自己如今的身份告诉南晓月。
回宫的路上,月轻衣琢磨着,娘亲还在人世,还是已入黄泉呢?
“轻儿,当年南贵妃与你娘必定发生了一些事,否则南贵妃不会对你这般敌意。”北影寒眸色寒沉。
“我也觉得。”她脑洞大开,臆测道,“南贵妃想把惊月剑法学全,就去找我娘。正巧,我娘与父皇在一起,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南贵妃在一旁看着,慢慢的心里就起了妒忌之心。父皇丰神俊朗、尊贵不凡,而南贵妃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春心初动,暗暗喜欢父皇。父皇一心一意对待我娘,还生下孩子,南贵妃的妒忌心疯狂地滋长,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娘生下你不久,南贵妃给你娘下药,让你娘昏睡,接着把你抱走,吩咐侍婢把你送到北影国月家。”他接着揣测,“你娘完全没料到是南贵妃把你抱走,后来才察觉。南贵妃一不做二不休,承认了这件事,接着出奇不意地攻击你娘,把你娘杀了。”
“南贵妃将我娘埋了,却担心父皇起疑心,就模仿我娘的笔迹,写了一封书函安父皇的心。而父皇看了书函之后也没有疑心,认定我娘远走他乡。”月轻衣的水眸跳跃着冷酷冰寒的芒色,“父皇失去了我娘,伤心不已,南贵妃趁虚而入,一边安慰一边勾引,就这么和父皇好上了。之后,她顺利进宫,凭借着父皇爱屋及乌的心理,牢牢抓住父皇的心,成为艳冠六宫的宠妃。”
“虽然这些只是我们的推测,不过事实真相应该差不太多。”北影寒把她搂在怀里,温存道,“总有一日,真相会水落石出。”
“嗯。”她靠在他肩头,好似倦怠不已。
在心底翻腾已久的话,想说,却说不出口。他心疼地抱着他,静静的。
……
沐浴之后,月轻衣躺在锦衾里,脑子里盘旋着娘亲与南贵妃当年的事。
虽然不能确定南贵妃令她与父母分离十几年,不能确定南贵妃害死娘亲,但也差不离。
南贵妃,月玲珑,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自愿说出当年的事!
月轻衣忍不住冷笑,南贵妃万万想不到,她最痛恨的人,也就是自己,却是她娘亲最喜欢、最疼爱的外孙女!很可笑,是不是?
更荒唐的是,外祖母这么好的人,居然生出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儿!
这时,北影寒堂而皇之地进来,解衣袍,脱乌靴,上了床榻抱着月轻衣。
她依偎着他,汲取他的温暖与柔情,心神渐渐安定下来。
“对了,你不是要跟我说一件事吗?什么事?”
“亏你还记得。”他揉着她细瘦的香肩,缓缓用力,那么的怜惜。
“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明日一早,我回北影国一趟。”北影寒的声线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月轻衣霍然支起身子,眼里满是惊愕,“怎么这么突然?”
已经习惯他在身边,已经习惯他的保护,已经习惯他的日夜陪伴,现在,他忽然说要离开,她的习惯怎么办?果然,女人不能太依赖男人,否则就失去了保护自己的意识与本事。
他也支起身子,握住她的小手,“绝情传消息给我,朝中出了一点事,陛下催我回去。想必是大事,否则绝情不会传信给我。”
她淡淡道:“哦。”
早就想过,他不会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也设想过他会离开。只是,她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虽然,她不害怕东海国皇宫的暗流汹涌,也不惧怕前面的荆棘险阻,只是,有他在身边,她更有信心,更无顾虑。只不过,他终究有离开的时候。
好吧,她要学会一个人面对,她原本就是一个人对面所有的大风大浪、血雨腥风,只是当中有一段时间是与他并肩而行而已。
“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快则四五日,慢则七日,一办完事,我就赶回来。”
北影寒捕捉到她眼角藏着的失落,暗暗开心,“或者你求我,我不回去。”
月轻衣没好气地瞪他:“少来!”
“我估摸着南贵妃不会轻举妄动,不过你务必当心一些。”他嘱咐道,“我已经在宫里安插了一些耳目,他们会保护你,你不必担心,嗯?”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没事的。”她温柔地笑,心里充满了失落,酸胀酸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