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公子笑道:“想必是昨日王爷累着了,今日就起晚了。王爷向来随性,不知什么时候起,不如寒姑娘先去前面等吧。”
稍后墨轻衣一打开门看见门口杵着一个姑娘,那还了得?这一大缸醋也不够吃的。
寒香冷娇弱道:“我在这儿等王爷,不会打扰到王爷。”
虽然语声轻柔,却相当的固执。
她就是想看看那个狐媚子究竟是怎样的淫荡女子,把王爷勾引得这般神魂颠倒!
绝情公子见劝不住她,心里焦急,于是轻轻地敲门,扬声道:“王爷,你是否起了?”
房内安静如斯,没有任何声响。
忽的,房门被人打开,他又是错愕又是惊慌,想遮掩什么,却已经来不及。
寒香冷向里头张望,惊得失语,清雅的眉目泛着几许羞恼:这狐媚子竟然大摇大摆地出来!而且衣衫不整!
开门的正是月轻衣。
她披着御无极的华贵紫袍,三千墨发披散着,落了一肩,簇拥着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
这张小脸五官精致瑰美,尤其是那双眸子,好似墨色琉璃镶嵌,又似纯澈的冰泉之水倒入其中,而且会说话似的,令人百看不厌。就是这样的素颜,清雅如莲,皎洁如月,反而凸显出这张小脸的本真与绝色。
寒香冷不得不承认,这位姑娘没有半分烟尘气,更没有半点狐媚气息,反而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出尘脱俗。
可是,无论如何,她把王爷勾引得那般鬼迷心窍,她必定在床榻里使出各种狐媚手段勾引王爷!即使她长得再脱俗,也是一个令人不齿的狐媚子!
想到此,寒香冷心里愤恨,径直大跨步进去,却在这时,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关上了!太放肆了!这狐媚子竟敢在秦王府撒野!
“绝情,劳烦你去叫来佳期服侍我。”
里头传出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
绝情公子英眉一掀,摇头失笑,径自去了。
寒香冷想叫住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气愤不已。
那狐媚子竟敢使唤绝情公子!她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不多时,绝情公子与佳期来到,看见寒香冷仍然捧着一盆水站在门口。佳期已经听他说了寒香冷一事,因此快速进去、快速关门,不让寒香冷有机会进去。
房内,穿戴整齐的御无极看着佳期为轻儿梳妆打扮,笑道:“今日为何恢复女装?”
“选妃大典结束了,我自然要恢复女儿身。”月轻衣从菱花铜镜里瞪他一眼,“难不成你喜欢我穿男装?”
“在我心里,你穿什么都好看,都是最美的。”他不怀好意地笑,“方才你披着我的外袍去开门,是故意的吧。”
“哟,心疼了吗?”
“你可别冤枉我。”
其实,御无极心里是开心的,因为她为自己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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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们打情骂俏,佳期已经修炼得百毒不侵了,娴熟地为小姐梳妆。
今日,她为小姐梳了一个自创的凤髻,简洁大方,俏媚中带几分贵气,插入一支镶着东海明珠的凤钗,更添几分端庄雅致。接着,她为小姐换上杏红夏衫、绣着丁香花的罗裙,裙面上罩着雪白薄纱,飘逸出尘,美不胜收。
打扮完毕,月轻衣站起身,笑盈盈地看着他。
御无极的凤眸里有几许惊艳,“佳期手艺不错,你的眼光更是妙!”
她娇媚地瞟他一眼,往外走去。
他跟着往外走,不过优雅地坐在外厅,拿起佳期刚拿进来的茶壶斟茶。
佳期打开门,笑道:“绝情公子,进来吧。”
绝情公子哪里敢进去,笑了笑,只站在外面。
“绝情,你想跟我与王爷一道用膳?”月轻衣莞尔笑道。
“不是,小的吃过早膳了。”他对御无极使了一个眼色,“小的有件事要去找安管家,王爷,小的稍后再来。”
赶紧溜,不然说不定要成为炮灰。
佳期福身道:“小姐,王爷,奴婢去传膳。”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寒香冷,见佳期走了,立马走进来,也不行礼,更是不瞧狐媚子一眼,只对御无极道:“王爷,我伺候你洗漱。”
御无极雪颜一冷,“方才轻儿已为本王洗漱过了。”
月轻衣站在一旁,倒是想看看这个寒香冷想玩什么把戏。
方才他说了,这个寒香冷是寒伯的孙女,一直跟着寒伯在外面吃苦,如今是左相府的嫡长女。
寒香冷把那木盆放在案上,嫣然一笑,“王爷,我担心别人洗得不干净,我再为你洗一洗吧。”
“不必了!”他径自饮茶,语声清冷。
“王爷,你的习惯旁人不清楚,今后你的日常起居由我负责。稍后我会跟祖父说清楚的。”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好像她才是最了解他的人,她才是轻云苑的女主人。
“那寒姑娘是想今后住在王府喽?”月轻衣明媚地微笑,眸底深处却是极冷。
“那是自然的。王爷不习惯别的丫头或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伺候。”寒香冷鄙夷地瞟她一眼,好像非常看不起这个不正经的狐媚子。
御无极正想开口,却看见轻儿对自己使颜色,于是就闭嘴了。
月轻衣站在她面前,语笑清冷,“从今往后,御无极只会习惯我一人的伺候,至于别的不三不四的女人,没有资格进轻云苑!”
虽然眉目之间有笑意,却是那么的森冷,气势十足,足以碾压任何人。
寒香冷听出她就是在说自己,气得咬唇,不甘示弱,“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还有,王爷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你这个狐媚子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皇后娘娘一定会把你……”
御无极眸色一沉,没想到柔弱、清雅的她也会说出狐媚子这样的话。
“我没资格,你有资格吗?皇后娘娘会把我怎样?赶出秦王府吗?”月轻衣冷冷地笑,“那你这个左相府的嫡长女又好到哪里去?自贬身份到秦王府伺候人,好像王爷并没有把你当成什么人吧。你自己送上门,人家还不要,羞不羞呢?左相府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吧。”
“你……”
寒香冷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竟然有点心虚,因为这个狐媚子实在太嚣张、太轻狂,咄咄逼人的气度太强了。她看向御无极,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想来是生气了,当即,她变了脸,整出备受欺负的委屈可怜样儿,“王爷,她……”
只要她一哭,王爷就会心软的。
王爷向来心疼她的,一个不三不四的狐媚子如何敌得过她与王爷十几年的情谊?
然而,她没有等到王爷的怜惜。
御无极站起身,面色冰寒得可怕,“寒香冷,本王不需要你的伺候,你也无需自贬身份来王府。本王告诉你,轻儿是秦王府的女主人,也是未来的秦王妃,还请你言辞慎重,不要说那些本王不想听见的话!”
寒香冷惊愕地瞪大双眸,被这番话的巨大信息量震惊得无以复加。
什么?这个来历不明的狐媚子是未来的秦王妃?
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
未来的秦王妃,只能是她寒香冷,这也是祖父默许的!
对她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可是,她再怎么不甘心,也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出来。她泫然欲泣,宛若夜雨浇灌之下的白莲花,美眸泪光盈盈,凄然伤心。
御无极无视她的伤心,拉着月轻衣的小手,宠溺地看她一眼,“此生此世,本王只有轻儿这个妻子,也只有轻儿这个秦王妃!”
这句话对寒香冷来说,无异于万箭穿心。
她的心,从懂事起就系在他身上的心,破碎了。
那种心碎的痛楚,在骨血里游走,令她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王爷,你不顾皇后娘娘了吗?还有陛下,你不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她哑声道。
“本王的终身大事,本王做主,绝不会被人操纵!”御无极冷酷的声音犹如无情的冰雨浇灌在她身上。
寒香冷冷得瑟瑟发抖,根本克制不住。
月轻衣冷冷地看她,见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好似濒临崩溃的边缘,倒有点同情她了。
一腔痴情,一片痴心,都错付了,挺可怜的。
寒香冷凄绝地看着他,半晌,转身飞奔离去。
泪雨纷飞,心碎了。
月轻衣打趣道:“王爷,又一个姑娘因为你而心碎。”
御无极拉她坐下来,面色稍霁,“这好像是因为你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方才是谁口舌如利剑不饶人?”
“哟,这会儿心疼起人家了,可惜哟,人家走了,看不见你的怜惜了。”
御无极含笑睨她,“好好好,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
御无极午后才进宫,而寒香冷离开秦王伏就径自进宫了。
因为寒伯的关系,寒香冷颇得兰皇后的心,而且她这些年在外头一直照看御无极,又知书达理,温柔体贴,性情大方,兰皇后喜欢这样的大家闺秀。
寒伯向兰皇后暗示过,这个嫡出的孙女自小就对秦王一心一意,这辈子非他不嫁。因此,兰皇后心里有数。虽然隆重地举办了选妃大典,不过兰皇后心目中的秦王妃是寒香冷,从那些参选的名门闺秀里挑选几个为侧妃,为皇家广延子嗣。
兰皇后端然而坐,见寒香冷进宫拜见,心里有数。
寒香冷恭敬地行伏地大礼,然后遵照兰皇后的意思坐在一旁。
“香冷,你的眼眸红红的,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虽然她低垂着头,神色婉静,但兰皇后还是瞧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