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晋阳郡主在王府大摆生辰宴,良辰和佳期都劝五小姐不要去赴宴。
良辰分析道:“五小姐,那日晋阳郡主还在街上与你开打呢,这次邀请你去赴生辰宴,必定不安好心。”
佳期赞同地点头:“良辰说的没错,五小姐,不要去。”
“去!为什么不去?”
月轻衣勾唇冷笑,倘若不去,那人生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吗?
午后,陈嬷嬷来传话,说两辆马车就要前往瑞王府,请五小姐尽快去前院。
良辰要跟着主子去,陈嬷嬷又道:“五小姐,只有两辆马车,咱们府里五位小姐,加上木香、花香两个丫头,共有七人,已经很挤了,再也坐不下了。大小姐说,木香和花香两个丫头伺候五位小姐,应该够了。”
良辰生气道:“五小姐,我自己走着去。”
月轻衣知道月冰染打的什么主意,反正她也不太习惯总有丫头跟着后面,就让良辰留在别苑。
良辰见她主意已定,就不再坚持,嘱咐她万事小心。
来到前院,月轻衣看见那四个小婊砸站在门口廊下,都打扮得鲜亮夺目。
“五妹,你来了。”月冰染率先看见她,亲热地招手。
“姐姐。”月轻衣依次叫了四个姐姐,门面功夫稍微做做。
“日头很晒,我帮你扇几下。”
月冰染的手里拿着一支精巧的香竹小扇,一扇起来就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弥漫开来。她热情而又善良地为月轻衣扇风,“五妹,这次前往瑞王府贺寿,咱们五个姐妹,加上两个侍婢,共有七人。倘若再带两个侍婢,那就九人了。我担心瑞王府的人觉得咱们人太多,因此我做主,只带木香和花香,你不会介意吧。”
月轻衣莞尔一笑,“怎么会呢?姐姐设想周到,处处以咱们月家的颜面为先,我这个做妹妹的,佩服万分。”
月冰染笑道:“你不介意,我就放心了。”
月冰兰走过来,脸上布满了诚挚的歉意,“五妹,采花大盗毁你清誉一事,外面传得人尽皆知。原本我想去别苑看看你,与你说说话,不过又想着兴许你不愿见人,就没有去打扰你。好在后来又听说采花大盗被你吓跑了,你保全了名节,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五妹,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那采花大盗真的被你吓跑了?”
“多谢三姐关心。自然是真的,不然我还会站在这儿,一身轻松吗?”月轻衣也是歉意满满,“三姐,你舅家获罪下狱,我想着去看望你和姨娘的,但又觉得这几日你们必定心烦,什么人都不想见,因此我才没有去看望你们。三姐,姨娘还好吗?”
“娘还好,五妹你有心了。”疮疤被人当众揭开,月冰兰的面色暗淡了几分。
“三妹,你放心,爹爹会打点好一切的,你舅家在牢里不会吃苦。”月冰染也安慰道,“我和娘也想着去看你和姨娘,不过爹爹说,你们需要清净,我和娘就没去。三妹,咱们是姐妹,若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我会竭力帮你们的。”
“谢大姐关心。”月冰兰的气色更暗了。
王家获罪已成事实,她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从不怀好意的人嘴里说出来,她觉得难堪。
月冰歌、月冰烟二人,则是站在一旁,看着这三人说一些虚情假意的话,神色非常不屑。
月冰染道:“好了,咱们上车吧。五妹,你和我一起吧。”
月轻衣没有反对,跟着她上了第一辆马车。
月冰兰、月冰烟和两个侍婢坐第二辆马车,其实,马车容纳得了四五个人,只不过有人要月轻衣落单罢了。
月轻衣瞟月冰染姐妹一眼,她们的妆扮很入时,绝不落于人后。反观自己,月轻衣倒觉得自己有点寒酸,不仅穿了一袭烟灰色的衫裙,灰不拉几的,发髻上也只用一朵珠花和白玉簪点缀,比木香、花香的打扮还不如呢。
“五妹,这次晋阳郡主生辰宴,娘备好了体面的贺礼,我们无需担心。”月冰染温和地笑。
“晋阳郡主每年都办生辰宴,不过今年邀请的人特别多,日月城叫得上名的名门闺秀都被邀请了。”月冰歌献宝似的说出来,好似要博得月轻衣的好感似的。
“今年晋阳郡主十六岁,如花似玉的年纪,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听闻也邀请了不少名门公子、世家才俊,想来瑞王想为郡主觅一个佳婿。”月冰染微微笑着,温婉的眉目令人觉得可亲。
“姐姐,你说晋阳郡主会喜欢哪家公子呢?”月冰歌好奇道。
“我如何知晓?”月冰染笑了笑,“无论是哪家公子,只要被瑞王和郡主看上,都是前途无量。”
月轻衣腹诽,倘若那个混蛋入赘瑞王府,应该是件美事,只是权势就更惊人了。
若有机会,她应该想个办法撮合那混蛋和晋阳郡主,省得他总是惦记自己。
“五妹,今日你的打扮……”月冰染委婉道,“时辰还早,不如到街上的成衣铺子买一身鲜亮的衫裙换上,如何?”
“不用了。我喜欢素淡的。”月轻衣淡漠道。
月冰染从头上取下一支宝光熠熠的八宝如意金簪,插入她的发髻,“先戴着吧,增色两分。”
月冰歌打量她一番,“戴上这支金簪,果然好看了一些。”
月轻衣道了声谢,思忖着,月冰染对自己这么好,真是跌破眼镜了。
不多时,她们抵达瑞王府,王府的下人带领她们进府。
瑞王府的后花园很大,其中建造了一条长达数十丈的观景长廊。长廊四周种植了高耸入云的大树和扶疏花木,浓荫遍地,分外凉爽。长廊还设了许多石案,可以就地歇息,品茗赏景。
这会儿,所有来客都在这里乘凉,饮茶,嗑瓜子,吃瓜果,闲聊。
放眼望去,一水的衣香鬓影,满耳的欢声笑语,都是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子,并没有贵妇,大约有数十号人,比长公主的赏荷宴请的人还要多。
月轻衣冷笑,看来晋阳郡王还真的把所有名门闺秀都请来了。
月冰染、月冰歌等人往前走,想找个地方坐,融入这里的氛围。
然而,那些名门闺秀对月家几个小姐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看见她们走过来,纷纷出言讽刺。
“这月家大小姐么,故意上错花轿想嫁给荣安郡王,抢自家妹子的妹夫,还在教坊之地当街脱衣勾引男人,咱们北影国名门闺秀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可不是?这月家五小姐,不仅长得丑,还纵奴行凶,恃强凌弱,近来还被采花大盗无痕公子毁了清白。啧啧啧,要是我呀,哪里还敢出来丢人现眼?悬梁自尽是最好的归宿。”
“这月家三小姐么,也是个淫贱的骚货,在府里当着下人的面勾引妹夫,横刀夺爱,妄想嫁给荣安郡王,真真不要脸。还有,她舅家王家获罪下狱,保不准她舅舅做出违法之事,就是她和她娘纵容出来的。所谓狗仗人势,便是如此。”
“人要脸,树要皮,也只有月家小姐不要脸,一个个都是不知廉耻的贱人。”
这些名门闺秀,一出口便是尖酸刻薄、语带羞辱的话,真是有教养啊。
显而易见,月家五位小姐,都不受欢迎。
月冰染低着头,小脸惨白,贝齿咬着唇,竭力忍受这刺痛人心的冷嘲热讽。
月冰兰也是如此,小脸青白交加,说不出的可怜。
月轻衣倒是无所谓,反正哪里有人哪里就有是非,尤其是这么多女人凑在一块儿,可以唱好几出大戏了,还能没个是非、争吵?
丞相华家小姐道:“咱们北影国,有你们这几位不知廉耻的贱人,声誉毁得一塌糊涂。行了,你们还是走吧,我们不欢迎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老鼠屎。”
“这里是瑞王府,又不是你家,你凭什么赶我们走?”月冰歌最是忍不住,气愤道。
“就是,是晋阳郡主邀请我们来的,你想赶我们走,就去跟郡主说。”月冰烟恨恨道。
“哎呀,这几个贱人脸皮太厚了,比城墙还厚呢。不如我们为她们把脸皮刮薄一点?”华家小姐笑道。
“大姐,三姐,这里有人开口闭口就是不知廉耻、淫贱、不要脸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话,可能是她们今早起身没有漱口,或是吃了臭烘烘的狗屎,才说出比狗屎还要臭的话。瑞王府这么高贵的地方,却来了几个比狗屎还要臭的人,大大拉低了咱们北影国名门闺秀的气质与形象。”
说话的是月轻衣,原本她不想出头,不过那两个伪善的姐姐太能隐忍,索性她就出头一次吧,让这些喜欢骂人、羞辱人的小婊砸见识见识吵架的功力。
月家其余四个小姐嗤嗤地笑,月冰歌扬眉看着那些人,特别的解气。
这会儿,她们的枪口一直对外,同仇敌忾。
华家小姐怒道:“贱人,你敢辱骂我?”
月轻衣惊讶道:“哎哟,我辱骂你了吗?原来你承认你今早起身没漱口、吃了臭烘烘的狗屎吗?大伙儿快闻闻她身上是不是比狗屎还要臭。”
所有人都嗤嗤地笑起来,华家大小姐恼怒地怒指她,“你找死!”
“华大小姐想打架不成?你把瑞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今日,你我都是客,客人呢就要收敛一点,不要那么张牙舞爪、凶悍张狂,跟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街头泼妇似的。”月轻衣徐徐道,声音清脆,却又直逼人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