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寒的凤眸冷得慑人:“既然有胆子辱骂本座,那就应该有勇气承担后果。跟本座走!”
华锦儿盯着月轻衣,得意非凡,好似在说:贱人,这回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月轻衣笑如春风,手指微转,走出凉亭,跟上去。
华锦儿正想纵声大笑,忽然嘴角一痛,被一支银针刺中。
是谁暗算她?
她想拔出银针,双手却动弹不了,而且,她想开口说话,也张不开嘴,好像被冰冻了似的。
怎么会这样?
“大姐,你怎么了?”华绣儿见她表情古怪,便问道,“你的唇边为何有一支银针?”
“咦,怎么回事?”沈如萍也疑惑地问。
华锦儿使劲地使眼色,要庶妹把银针拔了。华绣儿终于弄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拔出那支银针。可是,不知怎么回事,那支银针好像长在肉里似的,怎么用力也拔不出来。
华绣儿蹙眉道:“大姐,好奇怪,为何拔不下来?”
沈如萍走上前道:“我来试试。”
然而,她和其他几个闺秀都试了,就是拔不出来。
太神奇了。
被一支小小的银针给制得死死的,华锦儿狼狈不堪,气得快爆炸了,又憋得小脸红彤彤的,怒火焚烧得她失去了理智,好像要把人生吞了。
华绣儿等人忧心忡忡,束手无策,只要去找华家长子来帮忙。
而月轻衣这边,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北影寒身后,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
以他暴戾的性情与神经质,一定会想出奇葩的方法折磨她。方才她之所以在那些名门闺秀面前辱骂他,只不过是想过过嘴瘾,她当然知道他会听见,反正她已经豁出去了,再糟糕的下场,她也承受得住。
北影寒忽然止步,她连忙顿足,离他三步远。
月轻衣抬眸看他,他那张冰块脸瞧不出喜怒,那双凤眸深幽无底,更是瞧不出什么。
他动怒了吗?看着又不大像。
她做好被蹂躏的准备,无所谓道:“大都督想怎么惩罚我,悉随尊便。”
“本座只罚你做一件事。”他的眉宇似暖色溢开,“过来。”
“大都督要我做什么?”她上前两步,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曾有两次,你轻薄本座……”北影寒眸光微抬,仿佛是赏赐她一样宝物,一副傲娇的样子,“本座允许你……还不快点?”
“啥?”
月轻衣不明白他的脑回路,他要自己轻薄他?这光天化日的,如何轻薄?从哪里轻薄?
他瞪她一眼,催促道:“磨蹭什么?”
她讪讪地笑,“大都督,我实在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可否说明白一点?”
北影寒凤眸微转,心里郁闷,感觉舌头转不过来,恼怒道:“那次在药潭……在长公主府……你不记得了吗?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月衣努力回想,那次在药潭,她的确是轻薄他,还么么哒了,在长公主府也是,趴在他身上猛亲……等等,他所说的轻薄,是要她在朗朗乾坤下扑倒他?
“大都督,你确定你的脑子没进水?”她的后背窜上几缕寒气,眼前这个男子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混蛋加禽兽吗?”
“你……”
他气得脸都黑了,眸光如剑,似要射穿她的脑门。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丑女人拍飞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月轻衣心里疑惑,“你要我在这儿亲你?你没发烧吧。”
说着,她踮起脚尖,伸出小手去摸他的额头。
北影寒一手拍飞她的手,郁闷得快吐血了。他都允许她亲自己了,她竟然不领情,不知死活!
她断定,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蛋一定还有后招,不可能这么便宜她。
不过,她才不想占他便宜,他可是女皇陛下的前任男宠!
“贱人,你做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过去,但见晋阳郡主怒气冲冲地奔过来,宛若一团火焰飞速飘过来。
当即,北影寒的凤眸暗了几分。
凤云岚冲到他面前,一把推开月轻衣,声色俱厉地喝道:“贱人!你胆敢勾引寒哥哥!”
“郡主,我没有。”月轻衣小脸一冷。
“我明明看见你摸寒哥哥的额头,还说没有?”凤云岚怒目而视,满目戾色。
“郡主误会了,其实我是跟大都督说郡主出身高贵、花容月貌,迎娶郡主,定能前途似锦。郡主,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撮合你和大都督呢。”月轻衣才不想当“第三者”,更主要的是,离北影寒远远的,不要有任何瓜葛。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你当我三岁孩童吗?”凤云岚刻薄地冷笑,“蠢货!”
“郡主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那不打扰郡主与大都督谈情说爱了。”月轻衣转身欲走。
“站住!”凤云岚喝道,“我让你走了吗?”
月轻衣站住,心里冷笑,这个晋阳郡主还真不是好惹的雌性动物。
凤云岚扬声唤来两个侍卫,冷酷地下令:“把她的右手砍下来!”
月轻衣小脸一寒,看向北影寒。他无动于衷,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靠人不如靠自己,她一向信奉这句话。
两个侍卫走过来,拔出腰间的配剑,凤云岚又道:“等等,这衣衫是我的,你竟敢潜入后院偷我的衣衫穿!你好大的胆子!你们两个,先把她的衣衫扒了!”
他们面面相觑,当众扒了名门闺秀的衣衫,太不厚道了吧。不过,他们素来知道晋阳郡主骄纵蛮横的性情与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只有听从主子的命令,准备扒月轻衣的衣衫。
“郡主,这衣衫的确是你的,不过并非我偷来的,而是郑国公拿来给我穿的。之前我不当心落水,要换一身衣衫,这才不得已穿了郡主的衣衫。”月轻衣四支银针扣在指间,随时准备发出去。
“就是你偷了我的衣衫!我好心好意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辰宴,没想到引狼入室,招来个窃贼!”凤云岚的柳叶眉绞拧起来,“还不动手!”
今日请这个贱人来,只不过是制造机会收拾她罢了,她还真以为她有资格来吗?
两个侍卫领命,就要动手,而月轻衣也做好开打的准备,却听见北影寒悠缓道:“本座在此,你们也敢放肆?”
这声音,粗粗听来,并不觉得可怕,可仔细一回味,觉得这番话冰寒、嗜血得可怕。
虽然两个侍卫在瑞王府当差,可是对这个心狠手辣的大都督早有耳闻,在他面前,自然不敢放肆。当即,他们不敢动手。
“寒哥哥,你为何帮这贱人?”凤云岚撒娇地撅唇。
“既然你请她来,她便是瑞王府的客人。你这个主人家,借衣衫给客人穿,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与礼数。再者,你在府里砍了客人的手,是瑞王府嫡女该有的教养与气度吗?你这暴戾、嗜血的性情,传扬出去,以后谁敢来瑞王府做客?谁还敢与你交朋友?”
北影寒这番话,虽然语气不重,但字字诛心,句句戳中要害。
月轻衣悄然看他,他竟然出手救自己,太神奇了有木有?
他知道她在看自己,却不看她一眼,眼高于顶,目下无尘。
凤云岚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委屈地嘟嘴,“好吧,寒哥哥,我听你的。”她瞪月轻衣,“看在寒哥哥的面上,这次我就饶了你。还不滚?”
月轻衣带着疑惑转身离去,唔,今日北影寒的一举一动太出人意料了,从假山那件事开始,每次都给她非一般的惊喜,不,是惊吓才对。
凤云岚不开心了,撒娇问道:“寒哥哥,你为何帮那贱人?”
北影寒的目光追随着那抹倩影,淡漠道:“郡主这般骄纵、狠辣,不顾他人的生死,只怕会给自己招惹祸端。”
“祸端?我才不怕,我父王是瑞王,谁敢得罪父王?”她得意地扬眉,一副视芸芸众生为蝼蚁的高傲样儿,“再者,我姑母是当今陛下,谁敢得罪我?敢得罪我,我就把她抽筋扒皮,砍断她的手脚,最后剁成肉酱去喂狗!”
他不语,懒得浪费唇舌教导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姑娘,“你兄长找本座,本座先行一步。”
凤云岚没有强留他,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眸光越来越阴冷。
寒哥哥和那个贱人之间,一定有事!
……
日头渐西,热气被晚风一吹,散了不少。西天的云海气象万千,晚霞红艳,壮美瑰丽,洒下一片片金红色的霞光,将瑞王府妆点得金碧辉煌。
所有来宾都集中在前院开阔之地,丞相府华家小姐,大将军府陆家小姐,御史大夫秦家小姐,其他的官家小姐所在的家族根基比不上这三家深厚。除了名门闺秀,瑞王还邀请了几个出身名门的青年才俊。因此,今日的瑞王府,可谓勋贵云集,高朋满座。
华家、陆家和秦家的闺秀、公子所站的位置靠前,靠后的是其他官家小姐,在这些靠后的家族里,月家和沈家排在靠前的位置。月轻衣和几个姐妹站在一起,扫了一圈,北影寒、凤凌天、唐若宣等人并不在这儿,估计是和瑞王长子豫章郡王在一起。
众人窃窃私语,不知晋阳郡主把所有人集中在这儿所为何事。
忽然,月轻衣听到一道欢快的叫声:“轻衣姐姐,原来你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