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轻衣无动于衷,直至匕首刺到身前一寸才疾速闪开。
月冰兰被她闪开的速度震惊到了,这简直就不是人!月冰兰咬牙切齿,当即再使出第二招天狼望月,试图削了她的天灵盖。
这次,月轻衣还是在最惊险的时刻轻轻松松地闪开,讥笑道:“三姐,你的武功就只是这样吗?不如回去修习十年再来杀我。”
月冰兰大怒,第三招月上中天袭出,直取她的咽喉:小贱人,这次我要你死!
月轻衣清凉地眨眸,反仰身子,如弦月般优美,陡然抬起一只脚,踢掉对方的匕首。
匕首掉了,月冰兰愣愣的,想不到她的武功这般厉害、这么可怕。她是人还是狐妖?
“三姐,你输了。”
“我跟你拼了!”
月冰兰声嘶力竭地叫道,刚要冲过去,却见雪绸凌厉地飞袭而来,想要闪避,根本来不及。
猛地,她胸口一痛,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呕出一大口血。脏腑本就受伤,再加上这一击,脏腑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痛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气息、筋脉全乱了。
她死死地瞪着月轻衣,绝烈道:“小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月轻衣恍若未闻,径自上了马车,扬鞭催马,一支细长的银针猛地刺入骏马。
骏马吃痛,仰天长嘶。
月冰兰不知所以,可是当她看见马车朝自己狂奔而来,大惊失色,冷汗如雨。
月轻衣安之若素地驾车,笑吟吟地望着躺在地上的月冰兰。
月冰兰的瞳孔陡然放大,想挪开身子,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因为内伤太重了。她只能一点点地挪动,一点,一点,尽量避开……
车轮毫不留情地碾过她的左腿,她好似听见骨裂的声音,“啊……”
马车往前狂奔,后面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凄厉,惊悚,刺破了广袤的夜幕。
月轻衣的小脸冷若冰霜,心里到底有一点不忍,可是很快就消失了。
月冰兰,别怪我无情,这都是你作死的。若你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谋害我,若你今夜什么都不做,我也不会对你这般狠辣。再姑息你、放纵你,我就变成天下第一号大傻瓜了。
……
回到府里,月轻衣沐浴更衣,良辰、佳期关心地问,在瑞王府一切还顺利吗?
月轻衣靠在床头,懒懒道:“有些人不让我清净,非要搞三搞四,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良辰和佳期面面相觑,似懂非懂。不过,五小姐说这话的时候,面容极冷,冷得可怕。
“良辰,你去揽风苑探探风,若有动静就回来禀报。”
“是,奴婢这就去。”
良辰领命去了,佳期好奇地问:“五小姐,你知道揽风苑今晚会出事?”
月轻衣一笑,“不是揽风苑,而是咱们府里会炸锅。”
佳期更好奇了,但见五小姐不愿多说的样子,就没再追问。尔后,她领命去沏茶,心想着五小姐要饮茶,今夜必定有大事发生。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良辰回来,禀报道:“五小姐,咱们府里的大夫去揽风苑了,好像是三小姐受伤了。过了片刻,小丫头匆匆地奔出去请大夫。五小姐,三小姐为何会受伤?”
月轻衣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一下,良辰气得快炸了,“三小姐好恶毒的心肠!五小姐只是碾断她的腿,是便宜了她!照奴婢说,就应该从她身上碾过去!”
佳期呆愣着,想必被这些可怕的事吓着了。
“佳期,你先去歇着吧,良辰伺候我就行了。”月轻衣道。
“哦。奴婢先告退。”佳期还没从惊吓里回神,木偶般的走出去。
“王姨娘见三小姐受这么重的伤,一定会大哭大闹的。”良辰猜测道,“五小姐,老爷追究下来,怎么办?”
“见机行事喽。”
月轻衣根本不担心似的,悠然饮茶,等着前院的人来传话。
揽风苑这边,月绍谦和沈氏正要就寝,听闻月冰兰受伤了,便赶来瞧瞧。
一进内寝,他们就看见王姨娘倒在李嬷嬷怀里,月冰烟站在一旁,一脸的担忧、焦虑。而月冰兰躺在床榻上,已经昏过去了,小脸惨白无血,府里的大夫正在处理她左腿的伤。
鲜血染红了床榻一大片,木盆里都是染血的布巾,刺痛人的眼。
沈氏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连忙别开头。所幸她有先见之明,不让染儿来,不然看见这血淋淋的场面,太可怕了。
月绍谦气急败坏地问:“兰儿不是去瑞王府赴宴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这个女儿,他还是抱着希望的。虽然月冰兰是庶出,但貌美如花,气质脱俗,教养、礼数都不缺,与嫡长女不相伯仲。他希望她能嫁一户好人家,最好是嫁给世家大族的嫡长子为正室,或是嫁给权贵为妾,对于他巩固在朝中的地位有不少益处。
可是,如今她伤成这样,想必是没希望了。因此,他的痛心是这个女儿废了,而不是真的心疼这个女儿。
“爹,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月冰烟被亲姐的伤势吓到了,双目盈泪,“我和姐姐早就回来了,姐姐说想静一静,我就回房歇着了。没想到姐姐会受伤,也不知在哪里受的伤。”
“如何?兰儿左腿的伤势严重吗?”沈氏问府医。
“夫人,三小姐的左腿应该是被什么重物碾过,腿骨断了,而且里面有不少碎骨。”府医摇头叹气,“只怕这条腿要废了,以后会不良于行。”
“你快救救姐姐……姐姐的腿不能有事……”月冰烟哭得稀里哗啦。
“这么严重?”月绍谦脸膛凝重。
沈氏听见外头有脚步声,连忙把人请进来,“陈大夫,你是京城主治外伤的大夫,快看看三小姐的左腿伤势。”
陈大夫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治疗外伤的圣手,不过他的诊断和府医一样,“月大人,月夫人,三小姐的腿骨断了,里头碎骨太多,无法接骨。”
月绍谦问:“还有其他办法吗?”
陈大夫摇头道:“这左腿,即使以后痊愈,也是不良于行,还会落下病根,不时疼痛。”
李嬷嬷掐王姨娘的人中,总算把人弄醒了。正巧,王姨娘听到这句话,猛地清醒过来,扑到他跟前,凄惨地哭求:“陈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的腿不能有事啊,她如何活下去?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沈氏忧心道:“李嬷嬷,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然后她对月绍谦道,“老爷,不如到外头说吧,让陈大夫为兰儿好好医治。”
月绍谦点头,带头出去。
沈氏、王姨娘、月冰烟等人接连出去,来到外厅。
“妹妹,这到底怎么回事?兰儿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氏面上忧色重重,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月冰兰的左腿治不好,变成瘸子,怎么可能嫁得出去?就连杀猪的、卖鱼的也不愿娶这种不良于行、做不了活的女子。哈哈,她再也不是染儿的威胁了,太好了!
王姨娘忽然下跪,声泪俱下地求道:“老爷,兰儿一向温婉持重,绝不会与人结怨,今日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老爷你要为兰儿做主啊。”
“老爷自然会为兰儿做主,但你要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氏道。
“爹,娘。”
这温柔、婉约的声音,属于月冰染。
她在木香的陪同下前来,穿着寝衣,外披水蓝色薄锦披风,三千青丝梳着简约的小髻,没有任何点缀,鬓发垂落,衬得一张小脸清纯如山涧清泉,更见天生丽质的美丽。
“你怎么来了?”沈氏的目光略带责备。
“我听说三妹受了重伤,心里着实担心,就来看看。”月冰染温婉道。
月绍谦点点头,这个嫡出女儿的一言一行都是嫡长女的风范,他非常满意。
王姨娘泪落如雨,哑声道:“老爷,兰儿的左腿受这么重的伤,是五小姐害的。兰儿刚回来的时候,人还清醒,跟妾说了这句话,就昏过去了。”
沈氏讶异道:“是衣儿?”
月冰染凝眉道:“不对呀,三妹不是早就回来了吗?五妹比我还晚回来呢,怎么会害三妹?”
王姨娘决然道:“老爷,妾绝无半句虚言!”
沈氏提议道:“老爷,不如请衣儿来问问。”
月绍谦挥手,她便让陈嬷嬷去流光别苑请人。
“染儿,为何兰儿提前回府?”他问月冰染。
“这件事……”月冰染略有犹豫,但还是把月冰兰在瑞王府打晋阳郡主的事说了。
“什么?兰儿竟然打晋阳郡主?”月绍谦大为吃惊,隐隐有怒气。
“爹爹,三妹打晋阳郡主,到底不对。那会儿三妹性情大变,与往日截然不同,我觉得这事颇为蹊跷。当时,瑞王动怒,打了三妹一掌,三妹受了内伤,我便求瑞王,让三妹先行回府,说爹爹明日去瑞王府登门致歉,协商如何善后。”她井井有条地说道。
他有点欣慰,事发当时,她这么处理,大方得体,合情合理,不愧是他月绍谦的嫡出女儿。
不过,想到月冰兰竟然当众打瑞王的掌上明珠,他就觉得她犯了重大的错,不可原谅。
这时,陈嬷嬷带着月轻衣、良辰来了。
月轻衣冷着脸走进大厅,扫了一眼,呵,人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