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哥,你别跟我绕,老实告诉我,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搞的?”苏水墨认真道。
宋城和思索着,寻找借口。
“总不能是你觉得愧疚我哥,所以关起门来自残吧?”
她一脸认真地说出这种话,宋城和差点儿没绷住,“不不,是我自己试药,跟你们没关系……”
“试药?试什么药?”苏水墨一下抓住重点。
现在宋城和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被试药搞得脑子都糊涂了,怎么不打自招了?
见苏水墨敏锐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挪不开,宋城和暗暗埋怨了自己一番,只得承认,“嗯,随手试了试。”
“这可不像随手试的吧?”苏水墨怀疑道。“而且,那天你给我送来的药方,是撕了一半的,另一半在哪儿?”
见苏水墨已经怀疑到药方上,宋城和心知自己是瞒不下去了,只好将最近发生的一切老老实实地告知,“那天我离开苏府后,去拜访了沈大夫。
“沈大夫手上还有几片血岱银龙苓的叶子,我便带回来,想通过自己的研究,找到祛除副作用的办法,帮助苏公子脱离苦海。
“这段时间我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以身试药,偶尔出门去采一些止血止痛的药草,或者去镇上买纱布绷带,为了不让你担心,所以我都是选择晚上出门。”
说到这里,宋城和自嘲地笑了,“可惜,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沈大夫乃是堂堂神医,他都研究不出来的东西,我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解决办法呢……”
“……宋城和你个大白痴!白痴!”
苏水墨忽然尖叫起来,眼泪像滂沱的大雨,止不住地流。
“哥哥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啊!多管闲事,傻瓜傻瓜傻瓜傻瓜!”
她轻轻捶打着宋城和的右手,嘴上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心中却像被刀子割了一半,剧痛无比。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傻,为了他们兄妹二人,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哪怕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豁得出去。
他为什么不想想,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她和苏凡心里该有多难受!
“别哭,我也是想帮你们……”宋城和抬手躲过她的捶打,在苏水墨头上轻柔地抚摸着。“再说了,我皮糙肉厚,受点伤不要紧。”
“可我会心疼。”苏水墨啜泣着说。
宋城和心中一动,一股暖意在心底荡开,“有你这句话,我受再多的伤也值了。”
他好言相劝了许久,苏水墨才勉强止住哭泣,吸了吸鼻子,委屈道,“还有纱布吗?我帮你包扎。”
苏水墨从抽屉里拿出剪刀、纱布和止血药膏,坐在床边,轻轻捧起宋城和的腿,想要帮他拆换。
宋城和赶忙止住她,“还是我来吧,我身上的伤口实在面目可憎,你会吓到的。”
听了这话,苏水墨哪儿还肯同意,更加不愿放手,执意要亲力而为。
她小心翼翼地将布满血污的布条剪开,一点点揭起来。
因为布条带着血,与皮肤粘连在一起,所以即便苏水墨的动作再轻柔,布条揭下来的时候也还是费了些力气,带下不少皮肉。
苏水墨看着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心里又是一阵抽疼,恨不得能代替他和苏凡受苦。
即便心疼,她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她很清楚,如果伤口感染,或许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整个过程中,不管是苏水墨拆布条,还是为伤口上药,宋城和一声也没吭。
对他来说,这些跟他这几日试药遭受的痛苦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一阵忙碌下来,苏水墨终于为宋城和重新包扎了所有的伤口。看着他的左臂和双腿被洁白的纱布包成粽子一般,苏水墨反而觉得,这样才能让自己放下心来。
“太夸张了吧。”宋城和苦笑。
“防患于未然嘛。”
苏水墨说着,正准备将东西放回去,猛然间看到柜子顶上有一个木盒,十分显眼。
她把东西放好,垫着脚把木盒拿下来,还顺手拿了上面盖着的几张纸。
“盒子里装的是血岱银龙苓的叶子。”宋城和提醒道。
“那这个呢?”苏水墨晃了晃手中的纸,问。
“沈大夫给我的试药方法,那几张旧的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残页。”
宋城和说着,尝试活动了几下双腿;苏水墨的注意力则被这几张纸吸引,她先是看了看沈辞写的东西,又开始翻阅残页,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然而,就是这么一看,苏水墨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几张残页的正面,写的确实是汉字,但是残页的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字母!
苏水墨立刻明白,这些残页的原版,一定是中英文对照版本的!
想起之前宋城和提起过,这些纸上有奇怪的文字,被人当成古董,当时她还没在意,以为是鬼画符,没想到,居然是英文!
也就是说,这是一张西洋药方!
她赶忙坐到椅子上,仔细阅读着英文内容。
残页上的英文与中文的内容不同,如宋城和所说,中文描写的,是刺激神经的方法,而英文写的,则是列举的一些相关药物。
此时苏水墨无比庆幸自己最好的成绩是英语,毕竟这个时代,英文还并不普及,若是自己都看不懂,就很难知道这张药方的内容了。
不过,即便如此,苏水墨也能从这里面获得祛除副作用的办法,毕竟血岱银龙苓是沈辞自己找出来的。
然而,她还是耐着性子读下去,终于在最后一页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最后一行英文提到,之前列举的药物有强烈的刺激性,可能会对正常神经造成伤害,从而引发剧痛、高烧、呕吐、重度腐蚀等情况,这与使用了血岱银龙苓的情况大致相同。
而这里面提及的解决办法,是中医中最常见的以毒攻毒,即用同样强烈刺激性的药物,削减毒性,保留药性。
尽管没有列举解决的药物是什么,但这已经足够,苏水墨找到了方法,情不自禁地兴奋地大喊道,“宋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医治你和我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