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省颇为伤感地说,“我听闻崔公子有意寻找与他交好的人当做妹夫,倘若真的如此,我与华容的缘分,怕是就到此为止了。”
一声长叹过后,屋内安静异常,三人内心都唏嘘不已。
此时,管家进门鞠了一躬,“少主,门外有人找,是瀚州商会的副会长。”
“带去偏院。”严子省吩咐道。
随后他对两人行了个礼,充满着歉意,“抱歉,我要先去处理他们的事情,恕不能奉陪二位了。”
严子省出去后,苏水墨立刻托着腮,小脑袋瓜伸到宋城和面前,神秘道,“宋大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帮我个忙?”
看她这副狡黠的样子,宋城和就知道她怕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鬼主意,于是讨价还价道,“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
苏水墨嘿嘿一笑,“其实很简单,就是,盖十座寺庙。”
宋城和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这天马行空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你改信佛了?”宋城和纳闷儿道。
苏水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嗨呀,你怎么这么傻啊,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的意思就是撮合严子省和崔华容,让他们在一起呗!”
“撮合就撮合,干嘛说得那么复杂?”宋城和哭笑不得。
“我以为咱们心有灵犀,你能懂我的意思呢。”苏水墨撇撇嘴说。“他俩也太惨了吧,明明郎有情妾有意,老父亲也同意了,唯独一个搅屎棍在中间掺和,我听了都觉得可惜。”
“那你打算怎么做?”
“帮助他俩私奔吧!”苏水墨认真道。“听起来崔华容是愿意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的,严子省又有才能,以后他俩在别的地方生活,做个小生意,日子一定能过得平凡而又幸福。”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你这是打算让他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宋城和反问。
苏水墨怔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我看那些话本里都这么说的,以为私奔以后事情就解决了。”
宋城和严肃地说,“私奔的人日子并不好过,话本小说里那些都是经过美化的,实际上私奔后的人不仅自己会被人轻贱,他们的家人也会被嘲笑和讽刺。
“而且,我觉得私奔是一种非常愚蠢且不负责任的行为,私奔的人只顾着自己一时的冲动和情感,抛下了家人承担后果,让他们承受不属于自己的白眼与冷语。
“更重要的是,很多私奔的人并不具备照顾自己的能力,到头来大多数人反而追悔莫及,悔恨当初的一时冲动。”
说完这些后,宋城和在苏水墨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警告道,“你以后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瞧你想出的这馊主意。”
苏水墨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又没经历过,当然人云亦云啦。既然私奔不行,那咱们不如换个办法?”
“听你这意思,你是又有‘妙计’了?”宋城和问。
苏水墨点头,“不知道宋大哥还记不记得,以前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感受一下骑马打猎?”
宋城和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伤口,回答,“当然记得,不过我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就算陪你去了,怕是也会扫了你的兴,不如等我伤好后再议?”
苏水墨摆手,“不是让你带我去玩,我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崔华容从牢笼中解脱出来。”
“此话作何解释?”
“我觉得,我们可以借着骑马打猎之命,邀请崔华容和严子省出来,再在围场里安排一出戏,让崔文成对严子省打消顾虑。
“我们可以找些人——扈思葵最好,他会‘变脸’——假装穷凶极恶的匪徒,要杀死崔氏父子,严子省挺身而出,保护了他们。
“这样一来,两人为了答谢救命恩人,肯定愿意将崔华容嫁给她,还能收获个好名声,岂不是美事一桩?”
宋城和扑哧一声笑了,苏水墨感觉他的笑声里难得地带了些许嘲讽的意味。
“让你少看那些东西是对的,瞧瞧,这么聪明的小脑袋都变傻了。”宋城和笑着说。
苏水墨有些赌气,“哼,这个方法可有不妥?”
“岂止,简直太不妥了。”
说罢,宋城和认真为苏水墨分析起来,“首先你想错了方向,难搞的人不是崔大人,而是他的儿子崔文成。
“崔灿大人倒是心地善良好说话,但这位崔公子的为人,又怎会因为一次救命恩情,就打消对他人的疑虑呢?
“其次,严公子虽然富甲一方,但实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让他单挑匪徒,就算是扈思葵假扮的,也实在不能让人信服。”
他这么一说,苏水墨也确实发现自己欠考虑,可她还是不想放弃,做最后的挣扎,“那……那就让他帮忙叫人来呗?”
“那这救命之恩可就大大减小了,更何况猎场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这个计划并不方便实施,很容易出现变故。”
苏水墨顿时泄了气,但很快又冒出新的想法,“那,既然私奔不行,就让崔华容假死吧,偷偷藏在严子省府上,等生米煮成熟饭再公布真相。”
不等宋城和回答,她自己先否定了,“不行,这样比假死更恶劣,说不定会把崔大人气得和她断绝关系。”
“不错,你还是有点进步的,而且你刚才的话也不对,崔大人很宠爱崔华容,家对她来说也不算牢笼,只是不允许她嫁给意中人罢了。”
苏水墨挠挠头,有些苦恼,“那你说该怎么办?如果崔华容真的嫁给别人了,我觉得也挺让人难过的。”
宋城和还没说话,苏水墨就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道,“宋大哥,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实在是人生一件憾事,我们就帮帮人家吧。”
“办法倒是有,不过,成不成功就另说了。”宋城和安慰道。“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桌上有个红色的册子?”
苏水墨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光顾着惊讶了。”
“我不认识严子省,所以打量了一下屋子,发现桌上有一册请柬,封面上有‘崔灿’的烫金二字,你猜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