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场戏言

卿鎏相皱了皱眉,视线从那边移了过来,看了眼池君夜,心中却暗暗想,北辰王顶多就算只豹子,狂野嗜血至少也是明摆着的,可是你却胜过了他,相处这么久却让她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份心机,比起北辰冥,真是丝毫不逊色!

“怎么了?”池君夜被她看的莫名,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四公主会不会答应。”

“这恐怕由不得她了。”池君夜若有所指的朝对面一望。

只见池玉烟已经站了起来,东帝一声吩咐,宫人们立即下去取了棋,摆设好对弈局势。

“四公主请!”北辰冥一手背在背后,单手请道。按理说这应该是下人才会作出的动作,他堂堂一国之王怎么会卑躬屈膝作出这等降低身份的动作来呢?

却正是由他做出来,做的绅士,做的高贵,只让人觉得在对方心中多么值得被尊敬,被呵护,让人为之发狂!

只可惜,他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池玉烟一脸淡淡色走向已经准备好了的棋局旁,心中早已掀起了巨擘狂澜。

聪明如她,如何不懂今晚献艺的意义,但是这个意义太沉重了,也太突然了,让她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准备,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只是她不知,此时的淡漠不在意表情看在北辰冥心中愈加坚定了她的与众不同,天下还没有哪个女子对自己表现得如此淡漠不上心的,如此非凡的女子,难怪要被东帝捧在手心呵护了,这也愈加坚定了征服她的决心!

宫人摆上棋,池玉烟轻手将黑子推出中介线,停在北辰冥面前,不忘礼节道,“北辰王远来是客,玉烟礼来下士,这黑子就由大王您执手吧。”

“四公主不愧是四公主,大度之心,在下佩服!”他豪爽一笑,不犹豫拿起黑子,率先走出一棋。

从表面上来,两人男才女貌,配合深思,倒也算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最开始嫉妒同是公主凭什么她却有机会和北辰王亲近的公主们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丝竹声响在身后,两人速度由慢变快,又由快变慢,最后起手间已剩杨花落尽,无声无息。

花落,风定。

卿鎏相托起下巴问:“看出定局了吗?”

锦曳视线远远的看着那边,皱了皱眉,“北辰王棋艺不错,但是四公主布棋很高。”

“哦?我怎么看倒像是黑子要赢的样子?”池君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刚说完,那边黑子一落,将池玉烟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久久举棋不下。

像是有些不信,可是眼前胜负已定,正真实的摆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信!

勾起耳旁被风吹落的一缕青丝,进退有度一笑,“大王棋艺精湛,长鸳服。”

“且慢。”他拂袖挡住她去路,“一局定输赢也未免太草率了,公主就不想赢回一局?”

池玉烟在这琉璃好歹也算是第一才女,她今日的比试,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她名声背后的琉璃颜面。

扪心而言,她此时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名声,但是,她却不能让琉璃的颜面落地!

看东帝那表面平静,手掌却因为心底着急而隐隐握起的反应,池玉烟就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复又坐回原位,“那玉烟就却之不恭了。”

后面她下得谨慎又小心,一盘棋下来,竟然花了整整大半个时辰。

最后以池玉烟仔细得胜结束。

北辰冥心底叹服。他从小就喜爱中原文化,几乎是无所不及,其中,他最学的最好最精通的也就是这棋了。此时输上一局,除了心上,一点也没有败在一个柔弱女子手下的尴尬。

“公主名声果真不是虚传!”这一句赞美倒是发自内心的。

池玉烟表情淡淡,一直保持着温良的笑。手心里却忍不住捏出了一把冷汗,这一局中,也只有她知道,若不是北辰冥刻意让度,恐怕想要赢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怕公主的内底远远不止这些吧,这第三局,公主可要拿出些气势来,好让本王一揽风采才是啊。”

他的话,就像一块儿无形的巨石,顿时压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回望四周,谁将她置身其中,谁又能帮她呢?谁又敢帮她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就算有再多不愿,也不能拂了眼前这位王的兴致,不能损了琉璃的颜面,更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琉璃蒙羞。

“好。”一手掠袖,纤纤手指执起一子白棋,笑语之间,已经坚定了她无声迎战的决心。

可是,她的心却渐渐空了一块儿,为什么,那个人,没有站出来?真的对她……无心吗?

“公子!”锦曳下意识往怀间一握,却发现那里一贯的佩剑,早已在入宫前被卸除了,空握住一把空气,表情有些着急。

她看出了四公主的强颜,那些镇定都只是做出来的,而北辰王却说出那么一番话,看来这一局怕是要动真格了。可是,四公主能赢得过吗?

卿鎏相看着那月色下寂静凄凄的女子,她一身嫩黄色,手执白棋,端着皇室中人的贵气与端庄。

抿了抿唇,也不免着急了。

第二局她分明是北辰冥赢的,可是却让池玉烟拨了彩,若不是故意放水,就是另有预谋。听着刚才那看似无意的一句,这一局,池玉烟处境危险了。

一一对峙,这一局若是赢了,不排除北辰那边的使者会不会借琉璃咄咄逼人的话题,挑起事端。但是不赢,输掉的,就不仅只是这一局棋,而是这局棋背后代表的意义。

四公主丢不起这个脸,琉璃国更丢不起这个脸!

手中杯子不由得握得紧紧的,目光紧锁对面两人面前棋。

被北辰冥步步紧逼,池玉烟额间已经渗出了一丝密汗,良好的宫廷教养让她依旧保持着如初的镇定与和煦。但是,执棋间,手指不自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扑通……”棋子从指尖滑落了下去。

北辰冥剑眉一扬,“公主这下一步可要下仔细了。”说着落下一子,并将周围白色棋子拿了好几颗出来。

池玉烟脸色一白,原本就已经处于下士,刚才那一抖,竟然连失了半壁江上,虽然还没到最后关头,但是怎么自己都算是强弩之末,横竖都走不出阵亡的败落结局。

也罢,输便输吧……她心灰意冷的搁下手中棋。

“北辰王棋艺精湛,玉烟认……”

“公主昨宵着了凉,现在头脑还很昏沉,这局半壁生死棋,微臣恳请替公主走下去。”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池玉烟心一怔,猛然回头,就像久经干涸的枯草突逢一场春雨,让人猝不及防,却又惊喜不已!

众人循声望去,神色各异,不知道,公主和北辰王这一局,什么时候竟然牵涉到了这位从不管闲事的相爷。

东帝一脸沉郁,盯着卿鎏相。

哼……卿鎏相心底哼笑了一声,迎着目光走到正中央两人面前。

她一袭青衣,凌决风中,带着儒雅的气质,全身上下那骨冷傲却不容任何人反驳。

北辰冥不悦地皱了皱眉,“本王与四公主之间的对弈,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相爷来插足吧?”

东帝也不满地挥手,“爱卿,这是小四与北辰王的竞棋,爱卿还是……”

“皇上,微臣素问北辰王虽然狂野不羁,却也是怜香惜玉的好男儿,公主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辛苦了,大王是不会强人所难的,对吧?”

这话虽然是对东帝说,但是她冷冽的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北辰冥身上。句句谦和有礼,却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北辰冥眼睛眯了眯,一直身居高位的他如何不熟悉此时这种压迫感,这也是他经常接触的,只是,不是被压迫,而是压迫别人。

说起来,这应该还算是第一次被人逼迫吧?可是,他却不能不答应。

隐忍下心中的薄怒,对池玉烟说道,“是本王考虑不周没有发现公主的异常,先去休息吧。”说罢拉起她的手,体贴的将她护送回之前的座位,临走前还温柔对她展开了丝邪魅的笑意。

卿鎏相坐到刚才池玉烟的座位上,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观察了这盘棋。

心底顿时凉了一截,果然是生死棋!

也难怪池玉烟都下得脸色苍白了,看来,这北辰王也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粗狂花架子,至少,在棋艺这方面,能达到这等水平,若非天才,不花上个十年九载的,怕是修炼不来的。

每一步看起来似乎散乱不成章法,仔细看来,却是玄机暗露,稍不留神就会坠入对方的阴谋网中。看来,想要赢这一局,首先要做的就是先破开他的阵法。

可是,布阵容易,破阵却难……卿鎏相不由得皱了皱眉。

“呵……”已经回到原位的北辰冥看着她半托着下巴深沉拧眉的苦恼表情,不屑嗤笑了一声。他北辰冥的阵法,连天机长司都破不开,一个小小相爷,他还不屑放在眼底!

卿鎏相又怎么会看不懂他眼底的轻蔑,心中冷冷一笑,狂妄自大!

但是她需要的就是他这一份狂妄自大!笑意融融问道,“鎏相初上,北辰王不介意让鎏相几步棋吧?”

“额……”临得近的几个大臣听见这话,都忍不住汗颜。相爷……这话您也好意思提出口,不愧是相爷!

锦曳听了,更是窘困的想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进去。

倒是池君夜无言一笑,摇摇头,他目光深幽,看着那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种厚颜无耻的请求,若是听在一般人耳中,定是引以耻笑。卿鎏相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在赌。赌以北辰冥的性格,一定会答应自己。

北辰冥不是琉璃人,自然不会懂得琉璃棋局上那公平公立的一套,最开始听到这个请求,只觉得好笑,朗声笑完后说道,“那又何妨!相爷要本王让几步?”

卿鎏相故作深思的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头晃到北辰冥面前。

“三步,我只要三步,算我借的。”

北辰冥看着她幼稚的动作,眼底那份不屑更是跃然而上。什么琉璃第一丞相,看来,也不过是个传呼其神实则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借?哼,不要说借了,就算是送她三步,三十步,也不可能赢得过自己!

大方的收回三步棋,”相爷请吧。”

卿鎏相拿起一颗棋子,盯着纵横交错的局面,挠头想了想,最后不确定落下一颗。

看着她毫无信心的下棋动作,周围人纷纷倒吸捏紧了一把冷汗,没错,这丞相在治国齐家上的确很有一套,但是,从来都没有听过相爷还会颐弄这些风雅之物啊。一开始看相爷站出来,还以为是胸有成竹,现在,轮到他们的心凉半截了。

北辰冥凤眼一眯,这下跟她下棋的兴趣完全没有了。

一来一往,完全是出于意思意思,没有半点乐趣。

“吃!”

“哎呀,又被吃了。”卿鎏相像是才恍然明白过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惋惜的看着那几颗已经被他拿出界的白子。

“哼……相爷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还是不要在做无畏的挣扎。”

卿鎏相眯笑摇摇头,“大王此言差矣,中原有过一句话,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准我那一颗就刚好下对了了呢。您说是不是?”

“冥顽不灵!”北辰冥现在连和她说话都觉得是在浪费唇舌,有些烦乱,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局。

忽地,卿鎏相惊叫了一声,吓得北辰冥险些抖落了手中一盒正在把玩的墨玉棋子。

“真是不好意思,这一局我赢了。”

“什么?”他一愣。

周围人一听,忙拉长脖子朝这边望来,却没有一个是能看得懂的。

东帝沉郁的面色也震惊了几分,一开始就做好了输的准备,并且准备好了说辞,没想到竟然传出赢的喜讯。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池玉烟握紧的手心,这一刻才终于松开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锦曳怔怔地,公子很强,一直都很强。她猜到了公子会赢,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赢。

最镇定的莫属池君夜了,手捻折扇,一晃一晃的摇动在胸前,嘴角含着一丝文雅的笑,至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改变。

愣神后的北辰冥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薄怒的扔下棋子,“相爷,本王敬重你是琉璃一国丞相,才一直忍着没说。一个连落棋都摇摆不定的人,能赢本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卿鎏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一斜,眼中闪出一丝尖锐的光芒,直射向对方。

北辰冥像是被震慑到了,笑声戛然而止。

她笑着,却冷冽的仿佛峭崖上一抹肃杀的寒风,一瞬间化为尖刀,直插人心。

“大王不妨看过再笑。”

回神后北辰冥似有苦恼,怎么也不愿承认自己刚才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的眼神给震慑到了,不屑的瞥了眼那盘棋局。

“你以为你真的会……”话还没说完,就顿在了半途。

虽然还没成定局,但是已经结局已经成型。

九星连杀!让他全身一震,猛的抬头:“怎么可能!”

是震惊,是不敢置信!

就在刚才,他已经领先站了所有鳌头,分明是自己主宰的,怎么才十几颗棋子后就扭转了乾坤?这样他如何相信!

自诩不败的他,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给打败了,还是败得这么迅速?!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丝毫都来不及察觉?!

卿鎏相看他表情已经猜到他心底对自己的不屑,冷笑更甚,摆弄着手中的棋子,盯着他,问,“大王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下棋时候会如此犹豫,明明就像个生手却能打败大王,这一定是个巧合对不对?”

“哼,难道,要让本王相信这真是你凭实力打败本王的?”

以北辰冥的自负,卿鎏相觉得自己有解释的必要,“你布棋很妙,知道我为什么要借你三步吗?”

“为什么?”

“若是接着刚才的,我必然会输,可是正是借了这三步,才赢了大王你。”

“哈哈哈哈……你是意思是说,本王输给了自己?”

“可以这么说。”

“荒缪!”这估计是他有生以来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

输的人不可怜,可怜的是直到输都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这是卿鎏相心底此时的感慨。

将所有刚才北辰冥的三步棋子重新放回去,在北辰冥打探而逐渐惊愕的表情下问,“这下大王懂了吗?”

北辰冥鹰角眼瞪着那盘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良久,视线在转移到她身上。

她笑容清冷,清风拂过的面容下隐匿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傲骨凌然。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眼打量她,第一眼,遥遥看着只觉得男生女相,是男儿的莫大耻辱,所以才会在耻笑不放在心上。他北辰冥,堂堂一国之王,威震天下,孤傲如他,能真正放在眼里的,当今世上还数不出几个来。

可是,这一刻,他却第一次后悔了。

后悔当初没有好好正视过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才会因为自己一时大意而犯下这么大的错误,也是第一次有一个人让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自己的目光。

“哈哈哈……好好好!相爷高招,本王甘拜下风!”他爽朗的拍着卿鎏相肩膀,大笑了起来,一扫输棋的阴霾,只留下阔达与棋逢对手,知音难求的放达!

卿鎏相冷冷地看着自己肩膀上他的手,不留痕迹退出来,“微臣身份卑微,不敢与大王相比。”

她说的谦虚,却徒生一股子冷然,将人隔绝在距离之外。

北辰冥眯了眯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深深地笑了一声,让人难探其意。

第一次,有人,对他拉远距离,不是因为敬畏,也不是因为畏惧。她眼中那么明显的一丝厌恶,他如何看不出来。

呵,好笑!放眼天下,哪个不是以得到他青睐为荣,更别提金口赞扬了。可是,眼前这个,第一次,打破了他所有原则,生平第一次让他摸不透。

更好笑的是,他竟然没有半点气恼。

反而有些兴奋,有些期待。难道真是棋逢对手,而激发了他体内的好战因子吗?不管是哪一种,北辰冥只知道,相比朝中所有权高位重的,这个年纪轻轻的相爷才对引起他兴趣!

卿鎏相退回原地,旁边飘来池君夜淡淡的声音。

“得到北辰冥的夸赞,还这么心情不好?”

“啧啧……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吃味呢?”

“哗……”扇子一手,拂了拂宽大的白色流云袍袖,池君夜没有回答。

后面,一切如往,整个宴会都进行的很顺利。

卿鎏相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挑剔的北辰王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说话,竟然没有再挑起事端。但是,后面半场那若有似无游荡在自己身上的打探眼神却让她芒锋在背,浑身不自在极了!

但是,她是这次接待的全权负责人,就算再怎么讨厌,也不能违了礼节放着人不管。

“东帝已经备好了歇息的地方,大王请随小相这边请。”

北辰冥大步一迈,朝身边并行的东帝问道,“小王有个不情之请。”

“直言无妨。”今日东帝心情看起来不错,加上饮了些酒,越发容光四射,看起来,有一种岁月沉淀后的稳重与魅力。

“小王素闻老丞相一生德高望重,为琉璃算是竭忠尽智,今晚看这位新丞相年纪轻轻就如此一番作为,所以越发对老丞相心生敬仰,所以想请求这几日入住相府,这样也好能贴近体会一下当年老丞相的故居风采。”

卿鎏相秀眉一皱,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莫名的笑,却不猜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东帝略想了想,“倒是可行,只是太匆促了,不若北王今日便在偏殿休憩一夜,也好腾出时间让那边打理一顿,明日再过去吧。”

“也好!”北辰冥笑意更甚,从开口到现在,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卿鎏相身上。

将人送到事先整顿好的偏殿,确保万无一失后,卿鎏相便早早辞去。

锦曳回头望了一眼,一脸忧色,“公子,这北辰王不会是因为今日一事怀恨在心吧?”

好好的皇宫不住,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去相府下榻了?这个不得不让人怀疑。

卿鎏相摇头,“应该不是,北辰冥若是怀恨,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说,反倒弄的这么麻烦?看他心性,也不是那种城府深沉会耍小手段的人。

“公子怎么这么肯定?”

卿鎏相颔首,皎皎月光垂落在她洁白的脸庞上,带着玉石一般润泽的光芒,摇头一笑,“因为他是北辰王。”

锦曳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更加不懂了。

卿鎏相用神专注,没想到这一幕正好被收入刚踏上阁楼上吹风的北辰冥眼中。

他听力极好,听到她最后一句,心情似乎更好了。暗暗握手,不愧是琉璃第一丞相!

刚出宫门,木管家就迎了上来,“相爷,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过去上了马车,今天算是累惨了,不是没有接待过各国使节,而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北辰冥这么难应付的!

进了马车还没坐下,就嗅到了一丝不同自己的味道,卿鎏相眼睛一瞥,开口便唤道,“木管家!”

整在交代锦曳事情的木管家吓了一大跳,回头去正好看见自家公子退出来正目光不悦的盯着自己。

“你是不是有什么应该对本相解释解释?”

木管家老脸一笑,抹了把冷汗,打着哈哈,“老奴……老奴,老奴不知道,呵,呵呵……”

卿鎏相视线一冷,正要发作,却被车里一只手给拽了进去。

翻身压制住她,“有了新欢,这么快就不耐烦我了?”

卿鎏相瞪了他一眼,“现在正是重要时期,你怎么会出现在我马车里?”

池君夜呵呵一笑,眼角似一弯好看的上弦月,煞有介事道,“当然是走进来的,难道还能穿墙进来不成?”

“池君夜,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她冷眉一挑,他不是向来保持着纤纤公子,温文如玉的风度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从越城回来之后,他就改变了不少?

至少,以前的池君夜不会像现在这样放肆,不分场合!

池君夜面色一正,拾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扇子,弹了弹上面的灰尘,“苏将军明天就要走了。”

卿鎏相吃惊,“这么快?”

池君夜不悦地看着她的反应,将人捆在自己怀中,“阿卿,你知不知道,男人其实是很小气的,尤其是当他喜欢的姑娘在自己怀中却惦记着别的男人,对别的男人的事上心的时候。”

“我只知道,要是你再不松手,休怪我翻脸无情!”他能放下原则做出这种大胆的事,但是她却不能!

尤其是在这重要时期,要是露出什么破绽,连累的,不仅是她,更是整个相府!她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池君夜手臂一僵,看了她良久,眼皮一垂,洒落一片寂寥,松开手退后半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卿鎏相强压住心底的不忍,撇开头,“天色很晚了,王爷还是回去休息吧,明日……北辰王会入住到相府,以后六王爷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往相府走动了。”

他微抬起下巴,斜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温柔的理了理她刚才乱了的头发,“回去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走了。

头顶被他摸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莲花香。卿鎏相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对外面赶车的木管家说道:“回吧。”

刚回到相府,桃夭就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公子,四公主来了好一会儿了,现在在花园等。”

“你说什么?”卿鎏相一惊,眨眼间已经跑出了好远。

桃夭看着后面卸了马车,牵马走过来的锦曳,“公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今天北辰王会来吗?好端端的在皇宫举行宴会,怎么四公主却来了相府?”想起刚才四公主那满脸哀怨之色,她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锦曳担忧的看着卿鎏相消失的方向,瞥了桃夭一眼,“恐怕要出大事了。”

“额?什么意思?”

“你,去安置马匹。你,去府门外守着,谁要是来了,要尽快通报,知道吗?”

“是是是!”

“好!走吧。”吩咐好事务的锦曳唤上桃夭一起走。

被她凝重的表情一吓,桃夭心底更是没了底儿,拦在她面前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公子惹怒了北辰王还是做事让东帝不满意了?还是说……是因为四公主?”

锦曳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表情更加郑重了。

“莫非,真的是?!”桃夭惊吓了一跳,喃喃着,“之前就听说北辰使者这次来琉璃,打的是和亲的目的,四公主才貌双全,是所有公主中最有可能的。”

“对!今夜北辰王像是对四公主也很满意。只要他金口一开,你以为东帝会怎么样?”

“当然是高兴不已了!”和亲是两国修好最关键的一步,这个不就是历代帝王所推崇的吗?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内幕?

锦曳看着前面的路,“你说的不错,可要是这个预定的人却在关键时候与别的男子相会,东帝又会怎么想?”

“可是公子对四公主根本就没有半点心思啊。”

“那不代表四公主对公子也无意。”锦曳一语道破,桃夭顿时语噎,也渐渐着急了。

这事可大可小,但是让有心人知道了,故作话题,那公子岂不是就要背上跟北离王抢女人的罪名?到时候东帝大怒,遭殃的还不是相府?!

“那你说怎么办?这要是真传入东帝耳中,我们可都是逃不开的啊。”

“慌什么!”她冷目一斜,不慌不忙吩咐着,“你先去通知木管家一声,应对这些,他很有一套,到时候你只要见机行事就好。我先去谈谈风,虽是深夜,天下那么多夜猫子,防着点总是好的。”

“好,我这就过去!”桃夭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小跑去。

锦曳抬头看了看从乌云里透出来的月光,叹息了一口气,“今夜月亮要是再亮一些就好了。”

卿鎏相才走到花园,就看见石桥边站着的池玉烟。夜风刮起了她的长裙,广袖流飞,形骨之间越发清晰可见,是那么的单薄削弱。

卿鎏相满腔怒火,却在这一刻顿时消失不见。

她第一次遇见池玉烟还是在她皇后娘娘生辰的时候。

那时候,若不是自己贪玩,也就不会无意闯入那小小一方院子,更不会发现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女孩顿在湿润的稻草铺成的床角,全身上下都是青紫色交错的痕迹。还有些粉嫩处于正在愈合阶段的痕迹。

她以为,这世上除了自己那么坚强,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原来也是那么的坚强。看那痕迹,就能想象得到当鞭子落在身上的痛楚,但是她却咬着牙,呜呜的忍着,连半滴眼泪都没有。

或许是出于同病相怜吧,她就这么毫不犹豫走了过去,那一步,走近的,不仅是一个女孩,更是一个悲惨的世界。从她口中,她得知这个女孩的身世,得知她原来,也是和自己一样,从小就没有娘亲。可是所幸的是,自己还有爹爹,可是这个女孩却除了这么荒凉的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身边除了一个朋友都没有。那么小的年纪,就要学会自己种菜,自己觅食。活得简直就不想是个女孩子该有的生活!

从那以后,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偷偷溜进去。真是庆幸那里是冷宫,偏僻又荒凉,几乎无人问津。她不识字,不会拿笔。

她教她认字,教她念书,教她所有自己懂的,甚至看她没有衣服,还将自己的桃夭穿过的衣服给送给了她,那时候她就在想啊,在那么华丽的朱门之中,怎么会有这样寒碜的日子呢。

那段时间,两个人经常在一起,除了本身的秘密,和她几乎是无所不谈,若要论起来,还真算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了。

这种两小无猜的日子,一直等到第二年老丞相逝世那年。她恍若变了一个人,从一个小孩,一夜之间改变成了一个大人。那段时间,她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门里,不出门,不吃饭,或者一个人骑马去以前和老丞相一起种出来的那片桃花山,置身桃花境中,想着小时候那些点点滴滴。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池玉烟的时候,也正是她被东帝发现的时候,那时候的池玉烟虽然人小,但是容貌之间已经初落出今后的倾城只貌。东帝是一国之王,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的手段。

麻雀无光,飞上枝头成凤凰。

此后,自己有了相府的责任,而她身为一国公主,享用光环的时候,也不可能少了自己的义务。

和她终究是越来越远,越来越淡,而她做了这琉璃丞相后,也愈发忙碌了。

“你来了。”浅浅轻无的一句,似乎只要风一吹就会抖落掉。

“你来了?“虚虚渺渺的声音,单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能消散掉一样。

卿鎏相嘴唇翕动着,走过去,这一刻,她的心,出奇的平静,平静的就像一面沉寂的湖面,没有半点波浪。就连刚才一路赶过来的初衷都忘得干干净净。

“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就来了。“她回头一笑,嘴角上却蔓延出无限苦涩。她说得自然,像是本就应该这样,她一想,所以就过来,过来看看。

一时间卿鎏相竟不知道如何反应,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远远的看着。

是该有多少年没有好好再看看这个女孩呢?这一望,却除了沉默,再也找不回童年时的天真无邪了。

“这是什么花?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没见过。“池玉烟手指着一出问道。

“那三夏日紫,六王爷以前送的,公主要是喜欢,微臣可以让下人送些过去。“池玉烟下巴微抬,深思着嗯了一声,出神的看着那一处,过了一会儿问,“相爷和六王爷似乎关系很好?“

卿鎏相一愣,“微臣……“

“微臣……阿卿,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见外了?“池玉烟皱了皱眉,语气中微带不满。

池玉烟垂下头,“身份有别,鎏相不敢不从。“

“有别?“她愀然的看着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偏偏是这么一段距离,却将两个人越拉越远,她眉色深深,好似生气,又好似苦恼。

“你曾说玉烟是三月开在山间最好看的花,喜欢叫我玉烟,教我识字教我念书,你说,等来年三月,你就会带着我一起去外面看花,满山遍野的玉烟花。还要送我你亲手编织的花环,你说宫里的花都太艳丽了,编出来的花环都失了颜色,最好的就是山野里的花,杨花还有玉烟,织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花环,你第一次从外面带了鱼进来,我那时舍不得吃,养了好久都没忍心烤了。

那时你总是说,等以后天气暖和了就会带我一起去抓鱼,去山野上放风筝,等风筝飞得高高的时候,再把花环带在我头上让我许愿。那时候,我脑海中老是会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望无垠的山野,你牵着我的手,一起放风筝,一起许愿,一起躺在地上看天上的云朵,风中是混着泥土的青草味的香气,靠着你身边,还有你身上的气息。“

“可是阿卿,我在里面等了那么久,你怎么就不来了呢?“她目光怔怔,似看着她,又似透过她,望着另外一个世界,泪眼朦胧,眼泪含在眼眶子里,强忍着不让它滑出来。

“阿卿,我后悔了。你曾说过带我走,离开那冰冷的房子,离开饥饿和寒冷,我每天都带等,每时每刻在等着你。等你来,带我走。可是,我等了那么多年,你却再也没有来过。人的心很脆弱,也容易累,我没有办法,既然你不来找我,我就要去找你。可是,这朱门高墙,要出去谈何容易?“

“所以,我刻意去接近那些受宠的小公主小皇子们,营造好机会,等待着人们的到来,等待着,他们发现,其实在这荒芜的地方,除了杂草和叫不出名字来的花外,还有一个苦苦挣扎的女孩。“

“娘亲很美,记忆里老嬷嬷说过这话,可是嬷嬷走得太早,根本就来不及告诉我娘亲的具体模子。可是,当我看到琉璃殿那张挂在墙角生灰了的画像后,才真正懂了老嬷嬷那一句简单的话,也明白了为什么父王为什么会在看到我的第一眼那么惊讶。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我能从那里面走出来,总有一天我也可以走得更远,也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走出那扇高墙。“她说着,忽地笑了声。笑声苍白,回荡在相府上空久久,悲悯如困兽,久久盘旋不绝。

那声音就像一把刽子手,狠狠的扼制着卿鎏相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颤抖着后退了半步。

池玉烟摇摇头,问:“阿卿,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守着一个童年的梦,等了一个人那么久,到头来,那个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她说完又摇摇头,“或许那个人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他忘了我,忘了他自己说过的话,更忘了小时候那些点点滴滴,把我忘在那一年的冬天,让我的心冻了整整一年。“

“阿卿,你是琉璃第一丞相,将言出必行维护的那么完美,怎么偏偏忘记对我说过些什么?“

“阿卿,你是不是讨厌我,当时宫里人都说我是灾害,谁要是接近我就会给谁带去灾害,当时我还不信。可是,我真的是个灾害,你要是不接近我,老丞相就不会死,你也不会悲伤。“

“可是阿卿,我从懂了的那天起就开始诚信礼佛,每天祈祷,也偷偷请了无数巫师给我驱魔……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阿卿,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灾害,除了给人带去坏运,就是个废物,是个废物!“

“你不是!“她大声一吼,池玉烟吓愣在原地,不解的看着她。

卿鎏相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的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了半丝犹豫。“你以为我忘了?你以为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心吗?“

“你有吗?你要是有,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是琉璃丞相,我知道你忙,可是忙得就连半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你甚至狠心的从来都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我到底哪里惹你讨厌了?你说啊,只要你说出来,我全都可以改,可是阿卿,你不要厌我恨我不理我。“她长吐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带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你很好,温柔善良,聪明有身怀才艺,放眼琉璃都找不出几个像公主你一样优秀的女子。”

“那是为什么?”她紧紧着拽住她袖子,卑微的望着她,朦胧的眼眶里似有泪花滑出。既然自己这么好,为什么他不要,他是真的看不见自己捧在他面前的好吗?

卿鎏相握紧了手,指甲抠出一道道深痕,她没有错,错的是自己,是自己一开始就欺骗了她,可是,直到现在,她都不能告诉她真相。她怕,前所未有的怕。

不能伤害自己的族人,所以,只能欺骗眼前这个人。

这个,曾经给她童年带去过欢笑和快乐的女孩。

卿鎏相冷眼一瞥,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冷傲的侧脸绝情至极,可是,远远也不及她说出来的话伤人。

“没有为什么,当时本来就只是一时兴起,大家子弟,公主还奢求一颗真心吗?我以为公主在深宫里已经看得够透彻了。呵呵……也怪我演技抬高,不然,怎么可能连公主都骗过去了呢。”

池玉烟似站不住一样,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脸色苍白如纸,不敢置信问道,“一时……兴起?”

“不错!”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掌心被抠出来的血,表面上还无所谓的笑着,“既然公主今天来了,鎏相就一下子说清楚好了,鎏相对公主,从没有半点非份之想,只是公主还记得我,鎏相很荣幸。”

“就……只是,这样?”她的话就像无情的刀子,狠狠一把扎在她心上,池玉烟反而不悲伤了。她猛然大笑冷冷起来,像一个孤独的,被遗弃了的孩子,坚强的笑着。

“原来,你都知道,原来你都懂,原来,这才是你的心底话……亏我还傻子一样等待着,至始至终去那片山野放风筝许愿的,只有我,只有我!”

卿鎏相不知道,原来说慌也会这么伤人,可是,她不知道除了说谎还能怎么样。

本来就是个误会,一个荒唐的误会!从她开始,也该由她结束了。

站在原地,等池玉烟笑够了,她冰冷不待丝毫感情的视线冷冷地看着她,“公主,夜深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池玉烟走了一段路,回过头问,“卿鎏相,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真的对我没有半点……”

“这话鎏相只说一次,公主喜欢就听着,不喜欢就当今晚我什么都没说。北辰王虽然野心勃勃,却是个好君主,更是一个有真才实能的君王,值得托付一生。”

“哈哈哈哈……”池玉烟苍凉的笑了,幽幽的盯着她,“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将我这么快就送给别人,我池玉烟还不是那么厚颜无耻会缠着你一辈子的人!”

卿鎏相叹息了一口气,伸出的手停在她背后无力垂下,“玉烟……我只是想说,你若是愿意,这次一定能风光大嫁,你要是不愿意,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反悔。”

“你说过的话太多了,却没有一句是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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