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
“是啊,听说王后在夺琴大会上一举夺得心弦琴,在下也想见识见识王后的才能。”西凉一名使臣声音很是洪亮,将璃月抛到风口浪尖上。
璃月暗忖,该不会是上次心鸾公主输给她,西凉国的想报一箭之仇吧。
“不过,臣妾听说王后以前是傻子,无学无术,文理不通。夺得心弦琴,全靠运气而已。想必……不会是真的吧?”茵梦端坐在沁满身侧,将话说得很柔,却如石子般掉到水中,惊起一阵涟漪。
一袭红裳的太后一听,脸色立即趁势变得阴郁起来,其实她早听说南宫璃月胸无点墨,便想借故让她出糗。
茵梦如此一说,她便随说她的话将脸色沉了下去,颇有威严的道:“堂堂沁阳的王后,在沁阳是一国之母,女子们效仿的先河、丰碑,竟然胸无墨点,文才不通,让哀家如何面对沁阳列祖列宗?”
“太后您别生气。”东方瑾儿忙把小手放到太后心口拂了拂,关切的给太后递来一杯茶。
沁惊羽默然坐在璃月边上,不愠不火,一双紫眸里透着淡淡的疏离,高不可攀。
逮到机会,青郡王妃茵梦随即笑道:“太后,既然王后什么都不会,咱也别指望她了。看看瑾儿、惊雅她们,哪个不是一等一的才女,如果太后喜欢,不如让她们为大家表演助兴。”
太后想了想,满意的看了眼身侧的东方瑾儿,点头笑道:“还是瑾儿最得我心,瑾儿,你就为大家表演个小才艺,让大家开开眼。”
东方瑾儿害羞着点头,目光悄悄瞟了一眼沁惊羽,正要上前。
“等一下。”北齐使臣站起身,目光睨向太后,拱手道:“太后,不如让我国才女与东方姑娘比试一回,让大家评判评判,两位才女哪位厉害些,也为宫宴助助兴。”
太后思忖了下,瑾儿可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难道还比不过北齐的人?
“江太史说得对,该让两位姑娘比试比试,以助酒兴,瑾儿你先上吧。”
东方瑾儿忙起身作揖,提起裙裾婀娜多姿的朝台中间走去。
走到中间,她朝众人微微行了个礼,温柔轻道:“小女子献丑了。”
果然温柔,声音如出谷的出莺,煞是好听,就是太过娇嫩,像一朵温室里的花,禁不起风吹雨打。
太温柔了,容易使男人听起鸡皮疙瘩,从而疏远这个女人,认为她矫揉造作。
接着,柔美的丝竹声响起,声音绕梁不绝,清脆动人。
东方瑾儿先在场中舞了一段,最后脚尖点地,轻抬玉臂,臂上的臂纱也随之倾泻下来。
突然,在音乐的高潮部分,她将身子打平压低,攸地来了个飞雁旋转,身姿轻灵如飞鸟。
等旋转站定,又接着另一个旋转,足尖抬高,朝高中直飞而去。
最终旋转落地,身姿轻灵优美,如同江面上的水鸟。
这舞的难度系数比刚才那两个北齐姑娘的舞蹈更高。
这舞不仅要保持身体的平衡,还要像飞雁那般飞得老高,如果有轻功的当然很简单就完成,如果没有的,只能靠足以硬功完成。
东方瑾儿能转两个圈,台下已经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如此高难度的舞蹈,东方瑾儿完成得如此优美,把太后高兴得眉梢飞扬。
“瑾儿就是厉害,哪像有些人,什么都不会。”茵梦轻啐一声,一手抓了只葡萄,放到樱红的嘴里嚼了起来。
“东方姑娘真是厉害,现在轮到小女子献丑了。”
北齐一名身穿鹅黄色轻纱的女子轻灵的踱到舞台上,光看那无声无息的步子,就知道她是个舞中高手。
随着音乐响起,女子直接进入高潮那步旋转跳跃。
她身子悠悠微转,双手交叉放到头上,将头上仰,右足轻轻提升。
紧急着,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旋转站定后,继续转第二圈,接着,又是第三圈、第四圈、第五圈。
在第五个圈的时候,她才累得有些支不起力气的停下,她微微喘着粗气,朝众人鞠了个躬,又朝在场的众美男子抛了几个媚眼,然后得意的回到座位上。
这么一评比,谁胜谁负自然辨了出来。
四国使臣全都拍掌大声叫好,沁阳国的亲王们,脸上无光,却也只有拍手干笑。
东方瑾儿输了,两个旋转对五个,输得很是彻底,输得满面无光。
开始还像只孔雀般骄傲,没想到轻轻一比,就输得个满堂光。
“沁阳王,尔国还有没有人才,叫她们出来比比。”
“是啊!听闻沁阳人才辈出,一定不会输北齐的了。”
“沁阳作为东道主,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该派个更厉害的才女表演才是,也让我们大开眼界。”
各国使臣你一言我一语,倒不是为了奚落沁阳国,而是为了看沁阳国美女的舞姿。
听闻沁阳画俊男美女,台上坐着的那几个,一个比一个美。
尤其是中间身穿红色嫁衣、头戴金冠的新娘子,更是美人中的极品。
有的人两眼已经放光,目光一直盯在皎若秋月的璃月身上,有的已经忍不住,抬起酒站了起来。
“沁阳王,素闻王后是昊云第一美人,要不让她出来和她们比试比试,如何?”
“就是,王后生得美若天仙,此生得见她蔓妙的舞姿,也不枉活一世。”
“王后如果才艺超群,自然让人心悦臣服,在下真的很想一观奇景。”
“如果不肯赏脸,随便舞一段也成,待小弟给两位新人作张字画,以赠两位新人,祝两位新人婚姻幸福,三年抱俩。”
“哈哈哈哈……”
四国使臣已经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起来,惹得边上的人也跟着大笑。
所有人都在笑,就沁惊羽、太后两人没笑。
尤其是太后,她满心盼望的瑾儿输了,她颜面何存?
现在那些男人都沉浸于王后的美貌,一齐要她表演,把瑾儿置于何处?
光是长得美,狗屁不通有个屁用。
看到别人惊奇看着新娘子的目光,太后气得更厉害。
不行,她这口气要找那女人出出,怒气要转嫁到她身上,不然,她今天会寝室难安的。
沁惊羽之所以生气,是他讨厌这群男人以打量和惊艳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妻子。
就算他不喜欢,也不能任由别的女人胡乱打量。
思及此,他美目变得冰冷异常,目光里似乎有着千年不化的寒潭,令人不寒而栗。
他俊削挺拔的坐在璃月左边,突然,一把捏住璃月的手,邪恶的凑近她,阴戾的道:“不准笑!”
璃月无语,她笑都不成了?
“否则,孤王不介意当场将你就地‘正法’。”
男人阴冷魅惑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低哑传来,璃月瞪了他一眼,只好将脸上的微笑止住。
作为一国王后,别人来你这里做客,你冷着张脸是待客之道吗?
礼貌的微笑都不准,这男人也太霸道了吧。
“你如何正法?”璃月不解的看着目光犀利阴郁的男人,正法是什么意思。
看到璃月不解的目光,男子不屑的扬起嘴角,殷红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轻讽,一字一顿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将你正法!可惜,我没这个雅兴。”
璃月满头黑线,原来他的就地正法是那意思。
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在感情方面竟如此单纯,连这都听不出来。
是多久没接触感情了,不了解男女如何相处吧。
在现代的时候,她也只谈过一次恋爱。
而且那一次,对方永远都让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从来不惹她生气,两人相处平淡如水,没有丝毫涟漪。
所以,她根本不理解何为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何为痛心噬骨的爱。
她没体验过惊心动魄、旷世绝恋、令人潸然泪下的爱情。
如果有一天她为哪个男人哭了,是不是代表自己爱上他了?
在感情方面,她还真是一根筋,后面被男友迫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败在什么地方。
迟钝!反应迟钝,她终于想起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对感情的态度了。
哎呀,不想了,这天气真热,热得小脸通红,汗都涔出来了。
见璃月一直在臆想,小脸还有些微红,沁惊羽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惊愕。
他沉了沉眸,轻哼一声,不屑的沉声道:“孤王只是举个例,你不要想多了。”
璃月努力忍住想揍他一顿的怒气,却听到右侧传来太后冰冷的声音。
“王后,既然使臣们如此盛情,你上去跳支舞来看。”太后轻哼一声,将满腹怒气撒到璃月身上。
璃月立即正危襟坐,脸色恢复一贯的淡漠,看东方瑾儿转那个圈挺复杂的,万一她跳得不好,会不会被太后借故惩罚?
“对啊!你现在是沁阳的王后,如果不给沁阳长长脸,别人会把沁阳笑话了去。如果一个花痴草包女都能当王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当了?只要有副美貌,就可以叱诧天下,想得多美。”茵梦轻笑一声,淡淡道。
连刚才没说话的绮玉也淡漠看向璃月,冷声道:“所有人都想看看王后的才艺,听说王后琴艺了得,不知舞技如何?该不会是只有外在美,没有内在美,如果今天沁阳丢了面子,他日如何立足于皓州大陆?”
全挑她不会的说?
沁惊羽一双清淡的紫眸微微掠过众人,最终在璃月脸上停下,只是看着她,却缄默不言。
“王后,如果你不上台表演,岂不是对不起第一美人这个名称?看来,这昊云第一美人该换人了才对,不如让瑾儿、惊雅接位。”茵梦将声音放狠,脸上也不再带着笑容,一副誓死要看璃月出糗的模样。
所有人都料定她不会跳舞,只会弹琴,所以,她们不叫她弹琴,只逼她跳舞。
太后霍地站起身,一双美目瞪得很圆,眉心是一点妖艳的红梅花钿,整个人看起来艳丽逼人,谁曾想到她是个年届四十的女人。
“王后,难道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哀家的意?”太后明显动怒了,这么多人期盼王后表演,如果她不上场,沁阳国的面子就给她全丢尽了。
茵梦连忙跟着插嘴,巴不得事情闹得更大,她好看戏,“哼!什么第一美人,徒有虚名,虚有其表而已。看看瑾儿,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竟然想做沁阳的王后,凭什么?不仅我不服气,相信在座众人也不服气吧?”
玉椅上男子手指已经捏成葱白,上面骨节咔咔作响,再等一下,说不定他会将爱嚼舌头的花痴女人一拳打飞!
“郡王妃不必咄咄逼人,璃月上台表演就是。”正在这时,一阵清冷的声音从玉椅上传来,众人惊讶望去,见正是新娘璃月。
说完,璃月陡然站起身来,眼底蕴藏着浅浅的暗芒,目光如炬,神情泰然自若,说话的声音不愠不火,不恼不怒,平稳镇定。
对什么第一美人的名声她不在意,她只在意的是别人的侮辱。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第一美人的头衔,这真的好累。
说她只有外在美,没有内在美?
说她不配做沁阳王后,是个狗屁不通的花痴草包女?
好,很好!
她要昂起头颅,顶天立地的告诉她们,她不是什么花痴女,她是沁阳国的王后!
既然皇帝赐了婚,她也拜了堂,她今生今世就是沁阳后宫的女主人。
没理由夺了她一生一世只有一次的珍贵婚姻,换来一个奴婢当。
璃月冷然步出玉椅,一步步走下玉阶,慢慢朝台中央走去。
此刻台下已经传来各国使臣的惊叹声和仰慕声,只有墨曜一直淡淡坐在原地。
台上那群女人还真有够讨厌的,私底下如果让他遇上,干脆割了她们的舌头。
璃月正要上台表演,太后突然冷喝一声:“慢着!王后,你现在代表的是沁阳国体,沁阳的尊严和颜面牢牢系在你手里。如果你什么都不会,就摘下头上的风冠,把王后宝座让出来,甘愿自贬为妾,省得上去丢人。如果你表演令大家不满意,有辱沁阳国体,哀家只好禀告皇上,如此花痴女根本不配做沁阳的王后,哀家相信皇上会给哀家一个明断,另外送一个才貌双全的王后来。至于你,要么在沁阳做妾,要么谴送回昊云。”
“太后,孤王都没发话,你倒是越袓代袍上瘾了!”玉椅上的男子懒懒的斜躺在上方,一头乌黑的青丝倾泻而下,散落在胸前,很是俊美。
声音虽然懒懒的,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令人一听便浑身哆嗦,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果然,见过太多风浪的太后不满的咧了咧嘴,将声音放轻,“王儿严重了,哀家只是考考王后,并无他意。”
太后赶紧将态度放软,作为女人,最怕的就是说她干涉朝政,独揽大权。
而且今天婚宴各国使臣都在,如果她态度太过嚣张,将来会被这些男人讨伐,而且没什么好下场。
刚才因为瑾儿输得太过气愤,她竟一时没忍住,将平日的态度用在了宫宴上。
如果这事要是传到别国,别人一定会说沁阳太后嚣张跋扈,独掌大权,将来她是没有好下场的。
“既然如此,王后,你就一舞惊四座,让太后大开眼界,呵呵!”男子邪魅的冷笑出声,笑声却空洞幽灵,极冷极寒。
一双鹰眸犀利冰冷,紫色的瞳孔散发出杀戮的幽光,浑身上下透着股浓浓的杀气,似乎只要谁敢再说一句,那杀气就会瞬间崩裂出来。
“是,相公。”璃月配合似的说完,右足轻轻一提,将足底的红色绣鞋轻轻脱下,露出一双白如轻瓷的玉足。
接着,璃月光着白如玉的莲足走到中间那面作装饰的金鼓面前,伸出左中手一一握紧鼓捶,众人均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表演什么。
璃月轻吸一口气,冷冷睨视台下众人,她要告诉他们,随便用个道具她都能表演。
将鼓捶拾起,璃月猛地在大鼓中间打了一捶,大鼓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惊得台下众人将懒散的身子直立起来。
鼓声震人,使人跟着激昂兴奋。
璃月迅速扔下鼓捶,光足半跪前倾,一时轻风拂来,将她一头垂坠下来的头发吹得翩翩飞舞,差点淹没整身火红的她。
再然后,左右手轻轻高举,璃月沉稳看着面前的大鼓,攸地,左右手分别拍在鼓上,那金鼓立即发出咚、咚、咚大气震人的声音。
她击鼓,不是用鼓锤,而是用手。
鼓声强劲有力,声音渐渐变大,璃月紧闭双眸,轻轻甩动头发,随着微风变得强劲,一头乌黑的墨发在风的亲抚下变得翻飞迷离,那鼓声更是气势恢宏、震人心魄。
接着,她拍打的速度越来越快,忽而如流水般疾速,忽而如流云般慢挪,忽而如雨点般轻快,忽而如击石般坚健。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富有野性的凌乱美。
台下众人早已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两只手便能打出如此动听的鼓声,意境还如此刚强,她真是千古第一人。
从来都见过用手捶鼓,没见过用手拍的。
连太后都惊讶的张开嘴巴,嘴巴可能咽下一只鸡蛋。
那花痴女不是什么都不会吗?怎么会打出如此有节奏的鼓来?
身穿新娘嫁衣表演,沁阳王后真是第一个。
在众人还沉浸在鼓声中合不拢嘴的时候,璃月迅速起身,足尖轻点,如飞雁般的将身子斜倾。
一袭大红嫁衣随风飞舞,纷飞的青丝光滑如绸,她轻提嫁衣裙裾,将头颅昂扬,似孔雀般迎风挺立,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微微颤动,像孔雀在啄食。
柔美的音乐也随之响起,女子舞姿轻提裙裾绕场转动,接着将柔弱无骨的身子半倚在地,那翠绿色的裙裾,则呈圆形的形状铺展开来,醉态翩然。
璃月两臂灵动弯曲,似波浪般轻轻弯绕,像碧湖里荡起的涟漪。
接着,她轻扭细腰,轻仰玉颈,将双手交叉在头顶,细细环绕。
美如莲藕的右足轻轻勾起,手臂似一汪灵动的清泉,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慢舞完后,璃月将步子加快,身子轻灵的攸地一转,足尖轻点地,大红衣袖翩然垂泻,如是火红的瀑布。
众人定晴一看,这不是刚才东方瑾儿和北齐使者表演的高难度的旋转跳跃?
璃月脸上露出个淡然的轻笑,目光清浅,手臂轻地收展,右手轻提嫁衣裙裾。
突然,在众人惊奇的表情中,璃月右手轻勾,右足往右上方飞跃跳跃,绕着台子开始转圈,一圈、二圈……
三圈之后,她将速度加快,快得令人看不清她的足尖究竟在哪。
众人的目光只得跟着她一个又一个的圈移过去。
四圈、五圈、六圈、七圈、八圈……
场上女子快速转圈飞跃,如一只精灵的夜莺,舞步灵动飘逸,舞姿精妙绝伦,透着飞扬的活力。
她似乎忘记了所有人,独自徜徉在山涧间尽情欢快跳跃,像精灵般展翅飞翔,跳跃且旋转,涟漪般一圈圈荡漾开来。
九圈、十圈、十一圈……
长裙火红似霞,服顺地贴着,此刻的她,仿佛就是一朵娇艳的红蔷薇。
在众人数到十二圈的时候,璃月才面不红气不喘骤然停下。
台下的人激动得全都站起身来,激烈的给她拍掌,个个眼里皆是惊叹和羡慕。
“王后好厉害,动作如行云流水,清雅优美,一气呵成,竟然转了十二个圈。”
有人小声议论道:“东方姑娘两个圈,北齐使臣五个圈,拽得跟花孔雀似的。人家沁阳王后十二个圈,不急不躁,荣宠不惊,颇有大家风范。”
“怪不得皇帝会赐她为沁阳王后,原来果真有两把刷子。”
“原来传言真不可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太后,现在,你还质疑皇上的决定,要贬王后为妾?”沁惊羽慵懒出声,声音清雅至极,听得在场的姑娘们浑身一颤,目光全部移到他脸上去。
太后心里猛地一颤,面色有些惨白,冷声道:“哀家只是听信了传言,不知道王后原来是才女。皇上既然这么决定,璃月肯定非凤即凰,刚才一场表演,果然精彩,令哀家大开眼界。”
哼!再怎么厉害,也是个才女。
一个只会琴棋书画的女人能做什么?
就像她的瑾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样入不了沁惊羽的脸,勾引不到她。
做女人,还得要有真正的本事和手段才行。
如果没有本事和手段,再是第一美人,再是才女,一样是结局悲惨的红颜。
就像当年沁惊羽的生母--于菸氏,不是一样的斗不过她,最终年纪轻轻化为黄土。
如今,于菸氏最爱的儿子还得尊称她为母后。
在这深宫,要有绝对的权力才是最大的。
想当年,于菸飞羽不也是先王的王后,还深得先王宠爱,最终,不一样被她给赶下台,化作一粒春泥,深埋于泥土中,至今死不瞑目。
就算她当年只是于菸飞羽的侍婢,一样靠过人的智谋和手段夺得先王的心。
冷冷看了面前的美人一眼,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眼前这个第一美人,不就是当年于菸飞羽的化身?
将来,也是于菸氏的下场。
她是才女,不代表她斗得过自己。
茵梦看了看有些微愠的太后,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如果这次帮了太后,说不定能成为太后的左右手,跟前的大红人。
想到就做,茵梦冷地咬牙,“啪”地扯掉手中的玉珠串,趁众人不备,将玉珠缓缓从席位边上滚到台子中央。
如果璃月不小心踩上去,摔死摔残,不是正合太后心意?
所有人都羡慕惊艳的看向璃月,眼里不乏赞叹的神彩,有的朝她竖起大拇指,给她眼神示意她表演得好。
璃月朝众人颔首行礼,柔柔下拜道:“璃月刚才献丑了。”
说完,身形婀娜的盈盈下拜,一身贵族气质显露不凡。
台下众人忙摆手说:“不丑不丑,很漂亮。”
“王后舞姿卓绝,对得起第一美人这个称号,在下佩服。”
“王后,这是在下刚才为您和沁阳王作的画,请两位移驾过来看看。”一位模样清俊,身材高挑略有些显瘦的公子起身,朝璃月和沁惊羽拜道。
璃月面带微笑,对清俊公子手里的画很感兴趣。
沁惊羽一看到那公子,对他的印象不是清秀俊雅,而是觉得这人很讨好,且觊觎着他的妻子。
什么拙画?他可没兴趣。
璃月慢慢赴美以清俊公子面前,他缓缓将画拿起,众人忙将目光移到画上面。
只见画中一轮皎洁明月,一株苍劲梅树,一方清幽石桌,两条圆形石凳。
石桌上是一壶清茶,两只缀着红梅花瓣的茶杯。
在飘落的红梅下面,立着一个温柔微笑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对面,一名身着玄色锦袍的俊逸男子正深邃的看着她。
男子脸上有张漂亮的蝴蝶面具,蝴蝶面具挡住了他脸、鼻、眉,只露出弧度漂亮完美的下巴、殷红的朱唇、深邃的紫眸。
因为女子显得娇小,画中的男子正低头看她,男子一个低头的动作,将画显得十分温馨浪漫。
在两人头顶的梅枝上,一只长着漂亮羽毛的小鸟正展翅飞舞,似被落下的红梅惊倒一般。
两人漂亮的墨发随风轻舞,如泼墨般倾泻而下,画里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顿时,所有人都惊奇起来,赞叹那才子的画功了得,将两人画得栩栩如生。
在画的抬首,还有一行朱红色的小字:花落惊飞羽,月下俏阿璃。
“好美!”璃月真诚的对公子露出个和蔼的微笑。
公子朝璃月作了个揖,将画递到她手里,温柔笑道:“还望王后喜欢才是。”
璃月清润点头,朝公子谢过后,转身欲朝玉椅处走。
突然,她感觉脚底踩到一颗圆润且非常滑的珠子,正要提脚上前,猛地,另一只脚又踩到另外的珠子。
就在她摇摇晃晃快摔倒时,一袭青色身影迅速跃上,将璃月细腰揽住,一个翩然飞舞,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把璃月抱到安全的红绸上,再将她慢慢放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男子风度翩翩,女子皎若秋月,看得众人大跌眼晴。
璃月一站定,才从惊奇中收回思绪,就看到身侧将她扶稳的俊逸男子。
是墨曜。
她没想到会是她。
“多谢公子。”璃月朝墨曜拂身行礼,脸颊有些微微红。
面前的男子一脸温润,俊逸如风,雅致淡然。
他朝璃月淡淡拱了拱手,眉宇间有些轻皱,心里似乎袭来一阵温暖。
然后,再点头回到自己座位上。
玉椅上的男子目光深邃,双眸带着阴郁的寒光。
陡地,他冷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到台上的璃月面前。
双眸攸地下沉,下沉,再下沉。
“孤王替夫人多谢墨公子。”沁惊羽朝墨曜拱手,继而转身牵起璃月的手,冷声轻声:“我说了不准你对别人笑,跟我走!”
说完,一国之王,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不顾面子与礼仪,拉起新娘子就朝座位上走。
男子走得又快又急,双眼满是惊骇之色,璃月有些不解的跟在后边,此刻沉稳镇定的她,像个小媳妇似的被男子带走。
在众人讶异的声音中,璃月带着画纸,高大的沁惊羽牵着璃月,气冲冲的离开宫宴现场。
剩下的太后只好一脸闷气的将宴会结束,还得招待如国使臣,打点一切。
沁惊羽有些恼的走到御花园处,蓦地转身,深邃的美目看向身后的女人。
璃月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愠不怒,目光与他直视,缄默不言。
“你!”沁惊羽想说什么,最终忍了下来。
当他一双星眸看到未着绣鞋的璃月,看到她磨得有些青紫的细嫩脚丫,眼底立即闪过一抹疼惜。
攸地,男子弯下手臂,右手扶到璃月腰上,将她一个打横抱起。
冷不防的被人这样抱着,璃月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被人抱她是第一次,被人以暧昧的姿势抱着,她还是第一次。
还想说什么,沁惊羽始终没说。璃月知道他此刻一定铁青着脸,难道,他在吃墨曜的醋?
她和墨曜没什么,和他也没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吃醋。
想到这里,她还要怪他,明明有人用珠子暗害她,他竟然不冲过来救她,反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她走,让她丢尽了脸。
是,她承认丢脸是其次,心里那么奇怪的感觉困绕着她才是真正的原因。
“喂!沁惊羽,你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璃月小手使劲捶打着身下的男人,可那两只拳头像棉花似的。
咦!她怎么这么小女儿家了。
可是,她不要被他如此暧昧的抱着,这样好难为情。
眼看四下无人,璃月猛地拔出袖中银针,一跃冷冷抵住沁惊羽的脖子,冷声道:“放我下去!”
本性终于露出来了吧?刚才还装得那么贤惠乖巧,,现在用银针抵着他。
沁惊羽冷睨了璃月一眼,看到御花园里面有为他们准备好逛街游行软软的轿舆,便冷冷回瞪璃月:“好啊!”
只听“咚”的一小声,璃月被男人扔到轿舆上,幸好轿舆上有软软的棉垫,否则她的腰肯定被摔断。
能不能别那么凶?她不吃这一套。
“王,王后,原来你们在这儿,让寐生好找。”不远处,寐生、残红领着一堆侍卫宫女走了过来。
残红一看到轿舆上的璃月,眼里便喷出熊熊的火花,目光冷冷瞪着璃月。
璃月见她瞪自己,也不像她那么傻恼。
她只是淡然瞟了残红一眼,脸上是无比的清润淡漠,还有浓浓的无视。
是的,她无视残红,根本当她不存在。
“王,现在是游行时间,文武百官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始了吗?”寐生恭敬朝男子拱手。
男子一双紫眸微微掠过轿舆上一脸平淡的璃月,点头道:“可以,出发。”
“是,王。”
接着,沁惊羽和璃月坐在一抬轿舆上,轿舆由十二个极壮的侍卫抬着。
在一片锣鼓声中,文武百官、王亲国戚们拥着他们的王和王后开始举行游行大会。接受百姓拥护,群臣拜礼,最后才是人们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烛。
街上人声鼎沸,璃月不惊不喜,不骄不躁,只是平静安娴的看着众人。
沁惊羽也是双眸冰冷,邪魅的斜倚在轿舆上,样子波澜不惊,沉稳笃定,高不可攀,深邃冷静,极有一国之王的气场。
两人虽然坐在一起,心里却各打各的鼓。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天已渐黑,夕阳缓缓低沉,夜幕如星,皎洁的月亮挂在绒布一样的天空,边上绕着许多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璃月和沁惊羽分开后,就被晴姑姑们领进她的宫殿。
宫殿名叫广离宫,一走到殿门口,璃月就看到用鎏金烫成的三个大字。
宫殿前面是一处占地面积大的园林,称离苑,是以前王后在这里休息,散步的地方。
大殿金碧辉煌,殿中竖着十二根巨大的白玉雕柱,上面雕着琴瑟和鸣,百鸟朝凤,深海蛟龙等栩栩如生的图案。
除了广离宫,整座沁阳王宫还有多处极为奢华的大殿,处处可见镶嵌着的玛瑙玉石。
玉案上摆着红珊瑚砚台,插花的瓶子光洁如镜,里面是才换的馥郁盛香的琼花枝。
宫殿装饰得富丽堂皇、雕龙画柱,晴姑姑们有条不紊的在里面忙碌。
宫女们有的安静立在大殿两侧,有的则端着果盘、核桃、喜饼等婚典物品进入新房。
新房便是广离宫的正寝殿,寝殿里是一张豪华漂亮的红色大床,床上是一匹纯白的绸缎。
宫女们将那截白色绸缎铺在床上,又在上面铺了五层薄薄的大红锦被,锦被上绣着漂亮的牡丹和红梅。
然后,她们将果品、核桃等撒在被子上,意寓早生贵子。
璃月被带到这装饰华丽的寝殿里坐定,晴姑姑带着四名宫女上前,恭敬的朝她拂了拂礼,原来冰冷淡然道:“今夜是王后与王的洞房花烛夜,请王后先随姑姑沐浴更衣。”
说完,身后四名身着绿色宫装的宫女也跟着下拜,手里分别端着一个托盘。
璃月将目光移到托盘上,见上面放着一件略微透明的真丝轻纱,一串红珊瑚手链,一串金色璎珞项链,一只高挑的玉壶,玉壶边上有两只杯子。
还有一柄长长的玉如意,一把木梳,一些香巾、玫瑰花瓣和比较柔软的面巾。
“洞房花烛需要晴姑姑帮忙?”璃月淡然站起身,目光淡漠的看向众人。
身后的雪儿、无心、酒儿、宁儿并排站立,雪儿、无心冷淡的看着晴姑姑、虹姑姑,而酒儿、宁儿则心怀鬼胎,目光正四处扫射。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生伺侯,请!”晴姑姑朝寝殿隔壁的温泉房指了过去,恭敬的弯腰说道。
璃月深吸口气,自己有银针和毒药在手,还怕几个小宫女不成。
温泉房里四处溢着白色的雾气,烟雾寥寥,一缕缕白雾四处荡漾。
沁阳国的人还真享受,寝宫里都有温泉。
宫女们一直在为温泉加水,有的则提着竹篮在温泉边撒花瓣,不一会儿,泉水里荡着各色各样妍丽鲜艳的花瓣。
“娘娘,之前在路上风尘仆仆赶了三天,今天一定得好好洗一洗,请!”
晴姑姑说完,准备上前替璃月解衣裳,璃月无奈的摇头,她不喜欢别人伺侯自己洗澡。
洗澡这种事,还是自己来的好,她不习惯,尤其是被这么多如狼似虎的女人盯着。
“好了,本宫自己会洗,除了雪儿、无心,所有人都出去。”璃月稳稳站定,目光犀利无比,一声本宫,提醒了众人她在沁阳的地位。
晴姑姑努了努嘴,想说什么,最终咬唇道:“是,王后。”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璃月将身上的玫瑰花瓣除尽,慢悠悠的爬上岸,再换上那件薄如蝉翼的轻纱,由雪儿、无心搀扶到寝殿。
晴姑姑命人将另一套软一些的新嫁衣拿过来,给璃月披上,最后将她一头乌黑的头发揉干,将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云髻,戴上金色凤冠。
一切准备妥当,她们再把绣着吉祥如意四字的大红盖头盖到璃月头上,才领着宫女站到边上,恭侯王的来临。
“王驾到!”
一听到这阵声音,璃月透过盖头鏠看了看外边。
璃月心里捏紧银针,如果他今晚真要硬来,就别怪她。
渐渐的,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入口处传来,紧急着,她看见男子的半截衣角。
玄色衣角上绣着点点红梅,衣角是一双精美漂亮的白色玉靴,玉靴停在她面前便站定。
晴姑姑拿起边上的长柄玉如意,恭敬的递过头顶,躬身道:“吉时到,请王为新娘子挑开喜帕。”
男子美目淡然,轻轻接过玉如意,慢慢挑起床上艳红女子头上的喜帕。
喜帕一挑起,一张美玉无暇如瓷娃娃一样的小脸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双美眸波澜不惊,沉稳淡定。
这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她竟能如此淡定,真是个没有情趣的女人。
“恭喜王,恭喜王后。王与王后的姻缘乃上天注定,缘定三生,奴婢率广离宫众宫女祝王与王后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然后,晴姑姑命人端来盛有酒杯的玉盘,低眉顺眼道:“现在请王和王后喝合卺酒,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说完,宫女分别将两杯酒递给璃月和沁惊羽。
沁惊羽看了看手里的酒杯,轻轻缀了一口,放到晴姑姑玉盘里,璃月亦同。
晴姑姑再将两人喝过一口的酒混合,又分成两杯,再用彩丝将两只酒杯相连,中间衔成一只同心结,随后便将酒杯分别递给两人,“王,王后,请将手臂相交。”
璃月看了眼面前高大俊削的男子,缓缓将手臂伸了过去,一伸过去,男子攸地的了她一下,再将两人手臂相交,晴姑姑立即将酒放到两人手上。
无缘无故扯她干嘛?
璃月心里狠狠瞪了沁惊羽一眼,明面上却仍旧安娴雅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沁惊羽深邃的紫眸冷冷拂过璃月白皙的小脸,也同样饮尽。
一饮完,懂得见风使舵的晴姑姑等人忙盈盈下拜,“喝过合卺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奴婢再祝王与王后早生贵子,相亲相爱,幸福美满。”
晴姑姑继续喜道:“王,今夜是您与王后洞房花烛的好日子,如此良辰美景,王与王后可以歇下了,误了吉时不好。”
话一出口,男子一双深紫的风眸立即变得狭长冰冷,眼底蕴藏着冰冷的寒气,殷红的朱唇鲜红似火梅,冷冷睨向面前的晴姑姑:“哪个宫的?拉下去掌嘴!”
他什么时候洞房,要轮到一个宫女来管了?
“王,饶命,饶命!”晴姑姑立即咚的一声跪下,她最爱的就是自己的美貌,天天交自己打扮得妍丽无比,不就是为了得到王的青睐。
为何王如此狠心,不仅对自己视而不见,还要重罚她。
宫里人人知道王不能勾引,否则小命难保,所以她们一直小心翼翼的服侍,不敢将半点妄想展露出来。
她只是按礼仪叫王早点洞房,竟然要被掌嘴,这么一掌,她的花容月貌就没了。
边上的宫女有些傻愣在原地,平素被晴姑姑管惯了的,有些不敢上前拉她。
男子俊眸微眯,忽而冷冷睨向众人,朝外边的寐生冷喝道:“来人,把这堆不听王命的奴才全部拉下去砍了。”
“啊?王,奴婢们这就拉姑姑下去掌嘴,求王饶命。”众宫女一听,还没等寐生进来,急忙拥过去扯起晴姑姑就走。
晴姑姑呢,也吓得双脚发软,差点就倒了下去。
被掌嘴总比被砍了好,她早吓软了的身子被几名宫女迅速拖出去,寐生见状,便没再行动。
璃月安然坐在凤榻上,她早想惩罚这晴姑姑了,没想到歪打正着被阴晴不定的沁惊羽惩罚。
这样最好,帮她省了不少脑细胞。
众人一走,大殿里立即陷入安静。
在雪儿和无心退出去的时候,璃月看见两人直朝她眨眼,脸上均有得意的笑容。
该死的雪儿,是不是巴不得她和沁惊羽洞房。
璃月稳稳坐在床上,不怒不笑,沁惊羽站在她对面,就那样直视着她。
男子身形高大挺拔,俊如刀削,一双殷红的嘴唇轻轻勾起,目光嗜人的盯着大红床榻上的女人。
她这样镇定不迫的眼神,惊起他心中一道涟漪,她的眼神,有时淡雅空洞,好像当年的小星儿。
星儿,星儿。
心里轻轻念叨着这两个字,男子慢慢走上前,目光一直愕然复杂的盯着她。
璃月手里握紧银针,心里微微有些发抖,如果他敢过来,她就扎晕他。
她从来不愿被人强迫,这只是一场政治联姻,明面上听皇帝的,实际她根本不想听。
该想个法子让沁惊羽不洞房,不然她的名节就不保了。
就在男子快要靠近的时候,璃月突然轻咳一声,用手捂住嘴,迅速塞了颗药进去,猛地吞服而进。接着,她赶紧展开手中锦绢,又轻咳一声。
沁惊羽疑惑的盯着面前的女子,她在干什么?
“咳咳咳……”璃月又是大咳几声,接着,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身上虚汗涔涔,手脚开始变得冰冷。
她又捂住嘴,“咳咳……夫君,您等等,臣妾身子有些不适。”
说完,再大咳几声,小脸仍旧十分苍白,慢慢的,她将手中白绢展开,只见上面赫然是一滩朱红的鲜血。
而她的嘴角,也有一滴朱红色的血流下来,样子十分诡异。
沁惊羽眉梢轻挑,嘴巴微微惊愕的张开,双眸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璃月将帕子展开见沁惊羽看到之后,迅速装作不想让他看见的模样,赶紧将手帕上的血渍握紧,“夫君……臣妾自小患有咳血症,一月总要咳上那么几天,真是……抱歉,打扰了您的……雅兴。”
璃月故作难受的擦干嘴角的血,在男人惊愕的目光中,继续摆手道:“夫君你别担心,臣妾只是小病,一会服点药,病症就会暂时缓解。”
男子一直没有开口,淡淡伫立在原地。
这声“夫君”,他听着心里荡起一缕清泓,不知怎的,虽然知道她在做戏,不过,听到这声夫君,心底所有的忧愁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竟是些许悸动。
璃月心底很急,她都咳了这么大一滩血出来,他怎么还没反应?
难道,戏做得还不够?
想到这里,她作势要去玉案上取药,那药当然是她事先放在那里的,刚才咳的也是遇药变红的口水,真是累死她了。
“砰”的一声,璃月不小心将玉案上的胭脂水粉打翻,一瞬间,房间里立即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胭脂味。
如此浓的脂粉味,不把他熏走,都要熏晕。
做这么愚蠢且可笑的戏,她不累吗?他倒是饶有兴味的盯着她,然后握紧拳头,双眸轻眯,配合她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
果然如她所料,男子双眸立即变得不悦,拳头也紧紧握紧,大概是在极力忍受这股难闻的脂粉味。
“病秧子!”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淡然轻啐,然后转身走出大殿。
看着那抹高大俊削的背影离开,璃月终于吐了口气。
弄得身上这么多粉,她得去温泉泡个澡才是。
别说,沁阳的人还真会享受,那温泉里泡着真舒服。
还好,刚才的计谋成功了。
沁惊羽眼里是满满的厌恶,自然不会强迫她和她洞房。
可是今晚瞒得过去,明晚呢?
“哇,泡温泉的感觉真舒服。”
一跑到温泉殿里,璃月迅速扒下身上的大红嫁衣,将这厚重的嫁衣丢到岸上。
又猛地摘下头上的王后金冠,啪的一扔,毫不留恋的睨了它们一眼。
凤冠霞帔就像风麟的命令一样沉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身上裹着那件超薄且有些透明的白纱,白纱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她慢慢走上前,正要步入温泉中。
“你病好了?”突然,身后一阵冰冷且邪魅的声音响起。
啊!璃月赶紧转头,看见又折回来的沁惊羽,现在的他,手里多了只小瓷瓶。
“夫君……你来做什么?”璃月心里一阵颤抖,这男人,怎么冷不防的吓她一跳,出现得如此诡异。
她虽然平时沉稳镇定,可是那是面对别的人别的事。
现在面前是一个气场十足、强大霸道的男人,她身上又只着了件透明的薄纱,这样场景,任是独霸天下的女王也会颤抖,何况未经人事,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的她。
“你不是咳吗?”沁惊羽将手中药瓶捏紧,冷冷走到璃月面前,一双美眸浅浅打量着她身上的白纱。
明知道她是装的,他也不点破,还给她拿了药来。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理由接近她,才有理由为自己闯入温泉开脱。
怎么是闯呢?男子心底闪过一抹不悦,整个沁阳都是他的,自己的王宫想进就进,无论狡黠的她用什么理由驳斥,他都能将她一一封住。
“璃月多谢夫君好意,我已经好了,不需要药了。”璃月赶紧抱紧身子,将自己重点部位抱住。
看着面前曼妙优美的身体,还有她那若隐若现的细嫩水蛇腰、胸前若隐若现洁白的水蜜桃,以及修长如藕般白皙的手臂和纤长细嫩的美腿,男子喉咙突然一阵干涩,下腹猛地一紧,拳头捏得更死。
该死的,她竟然这么诱人!
想到这里,男子眼里闪过一抹痛楚,星儿那张可怜无助的小脸又浮现在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是星儿?却有星儿一样的眼睛?
“你!”沁惊羽冷喝一声,他倒要看看她胸前有没有胎记,他要看清楚她是不是星儿。
才想完,他修长俊逸的右手迅速朝女子胸前伸去。
璃月早有警觉,以为他想侵犯自己,迅速往后倒退一步。
男子见没碰到她胸前的衣料,又紧逼上前。
璃月再次往后面一退,就在快退到温泉边时,她眼角眉锋一转,一个转身就朝温泉里跳了下去。
男子见状,心里猛地一紧,也跟着跳下温泉。
“扑通”两阵水花激昂的溅了起来,水花润白轻溅,混着腾云般的泉雾,竟有丝世外桃源、仙境般的感觉。
一跳进温泉里,璃月如矫健的鱼般迅速潜进水底,潜水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她能在里面憋一分钟以上,曾经还在校运会上夺过冠军。
沁惊羽一跳下去,便气恼的轻喝一声,“南宫璃月,你给我出来。”
璃月不应,兀自躲在温泉角落处。
温泉太大,四面都有四丈宽,璃月缓缓游到左边角落那里,将自己刚才泡温泉时藏在泉壁的银针拔了出来。
迅速插在头发上,攸地从水底浮出。
璃月一浮出来,对面的男子一瞬间愣神,竟看呆了。
女子脸上有潺潺的泉水溢下,流淌在她白皙的胸上边,胸口处的衣衫早已尽温,薄薄的衣料贴紧肌肤,像没穿似的。
一头温辘辘乌黑的头发荡在胸前,唇若含丹,明眸皓齿,因为喘气的原因,一张如水蜜桃般漂亮的唇微张微合,隐隐还有条粉嫩的小舌头伸出唇外,轻轻勾起唇边的泉水,样子显得魅惑动人。
如此撩人的模样,看得沁惊羽喉咙更加干涩。
总有一天,他要把她吃了。
想到这里,男子立即摇头,他最爱的只有星儿,绝不会背叛星儿,更不会碰眼前这个心计深沉的女人。
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轻讽,男子冰冷的啐了句:“你穿这么少,就为了勾引我?”
“夫君恕罪,璃月绝无此意。”璃月声音不清不淡,不娇媚,也不是太冰冷,平淡如水,笃定沉着。
“绝无此意?我怎么看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沁惊羽轻哼一声,将头枕在温泉壁上,再将身上的玉靴外裳一一脱掉,扔到岸上去。
“你……你别过来,我今天身子不适,不能洞房。”璃月有些急了,不再叫他夫君,她从来就没把他当成自己的夫君。
男子不屑的轻哼一声,“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过来。”
说完,男子攸地窜进水中,如野豹般嗖的一下便游到璃月面前,有力的双臂瞬间抱住璃月。
接着,再一个陡转,他将璃月细嫩的水蛇腰紧紧握住,将她放到自己身上,自己则斜躺在泉壁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娘子,为夫这不正合你意?”
璃月心底大叫不妙,双手和腰都被他禁锢住,自己正暧昧的“趴”在他身上,两人肌肤相抵,顿时一室旖旎弥漫开来。
天哪!他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纱衣遇水,紧紧贴在身上,也跟她一样像没穿似的。
她甚至能看见他若隐若现的胸膛,白皙的脖颈,线条优美的双臂,一头乌黑倾演的墨发。
甚至,她还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气。
天哪,不要。
“你不就是想要我吗?只要你给我看看你的真容,我可以给你。”璃月双眸冰冷,冷冷看着握住她纤腰的男子。
男子嘴角轻扬,又动了动喉咙,冷声道:“我的真容只有我心爱的女人才能看,那个人,不是你。”
“既然我不是你心爱的女人,你还抱着我干嘛?”
璃月不愠不火,将声音压低,这个时刻,最好不要激恼他。
两人见面次数不多,都不了解对方的脾气。
她只知道他很残暴,很阴冷,很邪魅。
在昊云时,自己在他面前露出的全是真性情,这里是沁阳,她不得不暂时对他示弱,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他随时可能将她咔嚓掉。
一听璃月的话,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惊异,双手的力道慢慢变小,仍没放下来。
莫非,他还想着要自己?
璃月将手抚到头髻上,趁势将手中的银针拔了下来,稳稳篡在手心,不动声色的盯着他。
再次看了眼女子诱人的胸口处,男子轻喝一声,右手霍地撕开女子胸口的白纱。
与此同时,女子的银针啪的一针扎在男子百会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