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背后发麻。只要我和楚喻一跨出西餐厅的大门,准会被一大群人围观围攻以及围拍。

我黑着脸回头看向楚喻:“不是说这里很安全吗”

“我只通知了一家报社,也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的人。”楚喻道。

我默默退了一步,忽然觉得我这次在裙子里多穿一套背心短裤出来真是做得太对了。我拎上自己的包,道:“我先去下洗手间。”路过楚喻身边的时候,我想了想刚才吃饭的过程实在太冷清,总得做些什么表示亲热。于是我轻轻在楚喻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飞快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这些人就交给你解决了壮士”。不等楚喻说些什么,我踮起脚尖,踩着高跟鞋就朝洗手间跑去。

我原想进洗手间把裙子换下来,然后跑路,可我没想到刚关上洗手间的门,背后猛地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张先生,请问你这次穿女装出来与楚喻楚先生约会有什么感受”

我惊得扭头一看,当即又震精了:“帅哥这里是女厕所”

“张先生,你也进了女厕所。”面前的男人严肃地举起他手中的录音器,“请问你对你这次进了女厕所有什么感受”

感受你妹啊感受我怒然挺起胸膛,坚定道:“我是妹子”

男人顿时睁大双眼,三观具毁,他颤颤巍巍伸起另一只手,我一开始还没明白他想做什么,直到他的手快触碰到我的胸部时才骤然明白,我瞬间大怒,扬手一巴掌扬过去:“流氓”

男人被我狠狠赶了出去。我关紧门,深吸一口气以平息我涌动的真气,脱下身上的裙子和高跟鞋,拿出包里事先准备好的鞋子帽子和一件薄外套换上。我扣低帽子,背上背包打开了门门外的男人严肃举起他手里的录音器:“小姐,请问你”

我别开头,压低声音道:“你认错人了。”推开还没反应的男人,我迅速拉住一位路过的服务生,询问到后门的位置后,我立马快步朝后门走去。

真不愧是记者,一个个消息灵通得像狗一样,闻到什么米田味就扛着机器疯狂地跑过来了。

后门也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我看着那一辆辆排得密密麻麻的车子,捂脸哀悼今天该不会逃不掉了吧的时候,远处不知道谁大喊一句“楚喻出来了”,在场顿时一片涌动。我还来不及感叹一声,面前就已经人去车空了。

啊,感谢楚大帅哥的牺牲。

我内心默默为楚喻点了根蜡烛。

从后门离开,我暂时不敢走大道,生怕撞到一位记者,便转而抄了一条小巷,准备出去打个车回张竹马的屋子。我一手护着头上的帽子匆匆赶,前面的路一直没抬头看,突然间我就跟一个人撞上了。我虎躯一震,很快稳准身形,反倒是那个人被我一下子给撞倒在地上。

我吓得抬高帽子,当即伸出手想去拉那个人,低声道:“抱歉,你没事吧”

那人没碰我的手,坐地上似乎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皱了皱眉,收回手,心想这人该不会是个碰瓷的吧

那人呆了一会儿,终于自己撑起身,慢吞吞地开始扑他身上的灰。看到他慢吞吞的动作,我忽然有种什么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那人抬起脸来,嘴巴里还嚼着口香糖,忽地一下,一个拳头大的口香糖泡泡遮过他半张脸。见到他,我顿时觉得身上的伤口开始疼得厉害。我默默地退却一步,准备装不认识地绕道离开,可那少年不知道看到我什么,宽边眼镜下无神的双眼噌地一下就燃了。我一瞄到他眼里的凶光,脑子里什么都还没想到,下意识就做出抵抗,抬起一脚踹了过去少年被我踹飞了orz

呯地一声,也不知道他又撞到什么东西,总而言之,他脑袋一垂,就再没抬起来过。

“”卧槽,我该不会把他给踢死了吧

我心惊了一跳,几步走过去,伸手探向他的人中感受到一阵呼吸以后,我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幸好,这人只是晕过去了。不过按他前一次对我造成了掉血的伤害来看,这次他昏过去了真是活该。

我推推少年,道:“喂,你是在装死吗”

“”

没理我。

好吧,他真的是晕过去了。

我有些头疼起来,现在把他丢在这里不管肯定是不行的,也就是说我得把他送到医院去。就近的话我记得好像这附近有一个诊所。

我蹲下身,推推少年:“能醒过来吗”

“”

他瘫地上一动不动。

好吧好吧我背你去诊所。我一把扯起少年,忽然,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少年的眼镜没了,虽然嘴巴鼻子上一圈都粘着口香糖,但他的模样,我依然感到无比的熟悉我擦,这货不是张展眉吗

不对啊,张展眉病弱得厉害,张家不会轻易让他出来,更何况这人平时的语言举止也完全跟张展眉对不上号。难道是我爸妈又生了个儿子可像张家那样的家族,他们不可能不公诸于世,难道说是私生子

难怪每次一见到他我就倒霉。

作者有话要说:

、谁逼谁

我轻啧了一声,这下更不能丢下他不管了。

我一把扛起他,把他送到附近诊所。得知少年没什么大碍,只是单纯地撞晕过去以后,我才放下心。我又陪他坐了一会儿,见他迟迟没有醒,便留下看诊的钱,打的回去了。

打开门的时候,我看到candy正懒洋洋趴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吹空调和看电视,饭厅的桌上则摆着一堆残羹。

一听到动静,candy一咕噜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她欢快笑道:“欢迎回来~姐姐大人今天中午过得愉快吗~”

我径直走了过去,没理她。一别过头,我就看到电视里正播放着我和楚喻在西餐厅的那一幕。这消息传得可真快。我心里感叹了一声,忽的,我想到之前在酒吧曾经接少年的手机打过电话,那时发现他手机里面居然存着candy的电话号码。这一条线索又激得我浑身一个激灵,我立马问candy:“你有没有认识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孩子”

candy眨巴了下眼,回道:“姐姐大人是说张展眉”

诶我有些没太弄懂这其中的关系,我问的明明是那少年,怎么好端端提到张展眉身上了我愣了愣,又问:“你认识展眉”

candy笑眯眯靠在沙发把手上,一张头侧了过来,脸上笑着却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张展眉可是竹马的死对头啊,candy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他自从两年前出道以后人气居然跟六年前出道的竹马一样多,真是可恶啊握拳而且他居然一直跟竹马做对简直不可原谅”

听了candy的话,我撇撇嘴并不太信。

开什么玩笑,我印象中的张展眉像只小白兔一样,又乖又听话,怎么可能会跟张竹马做对更何况小时候他们两个人的虽然不太亲密,却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矛盾要说有,也应该是张竹马跟张展眉做对。我记得当初母亲说出了张展眉是张家的亲孙子这件事后,我和张竹马在张家的地位一度低迷,我是无所谓,倒是张竹马一朝从天堂掉到地狱,心里肯定不好受。

诶等等,现在张竹马跟张展眉都在演艺圈混了,到时候谁去继承家产哦那个孩子该不会真的是我的第三个弟弟吧专门用来继承家产才出生的吗但是看他的年龄,十九二十的样子,跟张展眉一样大,这出生的年龄对不上啊。

“悄悄跟姐姐大人说哦~candy我觉得长得像的一对儿一起混这圈子,一定会有一个混得不好。”说到这里,candy似乎还有些不满,她抿紧嘴唇,嘴角又翘出一个笑的弧度,表情看上去颇为怪异,“姐姐大人,你说一个要是演另一个的替身该多好啊~这样竹马拍动作戏的时候就不用自己上场了呢~”

让张展眉演张竹马的替身这种事你想想就好。

诶不对,我要问的人明明是那跟扛了一百千克铁块的蜗牛一样慢吞吞的男孩子。莫名其妙地被她叉开话题叉到这么远。我捂了把脸,细问道:“除了张展眉,你还认识另外一个跟是跟他很像的人吗”

candy笑脸一顿,回道:“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长得像人啊姐姐大人怎么好端端地问candy我这个问题等等,该不会是姐姐大人你快死了,所以才会看到这么多跟姐姐大人长得像的人吧”

要是见到一个跟自己像的人会死的话,那我岂不是得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挂掉了吧。

我看着笑眯眯的candy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想不出来什么。

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询问无解,我皱皱眉,只能把那个经常吹口香糖的少年抛在脑后。

电视上原本播放的娱乐新闻节目已经跳到了其他的八卦上。candy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倏地直起身,神色里透出一丝严肃,面上依然笑眯眯地与我道:“姐姐大人这次干得真是太棒啦”

我木然应了一声。

“那么楚喻应该也跟姐姐大人说过那件事了吧姐姐大人没问题的话,借今天这次的炒作,candy我也开始准备记者会的事情了。”

“如果你说的是楚喻要当我的未婚夫这件事,我想我有很大的问题。”我冷声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candy不可思议地高声叫道,她一把从沙发上站起,“姐姐大人不是说好了要帮竹马的吗”

屋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她的声音盖过电视机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脸上的表情此时看上去有些难看,死死盯着我一动不动。平时里看不出,可她实际上早已经因为张竹马的事情而变得压力重重。

听了candy的话,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一开始就知道张竹马要楚喻和我假结婚这件事。我心里对她顿时没了太多的好感,只说道:“当初我以为你们是让我替张竹马顶了那张照片,却没有想到你们肚子里还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我忍了忍,语气里却依然藏不了一丝冷意:“这件事到此为止既然已经拍了照片,我今天晚上就和沈之宴离开”

“你在开什么玩笑一场作秀又能证明什么如果你不和竹马一起出席,今天拍的照片对所有人来说就是一个幌子,不解决这件事,竹马的前途就全都毁了”

“是我逼着他和楚喻车震的吗他既然有胆子做,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别等闯了大祸才知道来找我,来打乱我的生活更何况张竹马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我自问待他不薄,他这么做又对得起我吗我凭什么还要为他付出我的婚姻”我一字一句道,冷笑与candy对视。她不复平日的笑脸,怒得脸色煞白地直盯着我看,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而已,难得七年的宁静却又被张竹马打破。

我不愿再与candy争执,给她难堪,我深吸一口气平定下心里的烦躁,五指细细握成拳,指甲刺进肉里,尖锐的疼痛一突一突跳得厉害。我苦笑道:“就这样吧,如果今天的照片还不够,我以后可以再约楚喻出来。总之等沈之宴回来以后,我就会和他离开这里。”

不等candy说话,我径直起身,往二楼走去。

房里静悄悄的。

一关上门,我浑身疲软地靠着门,一点一点瘫坐在地上。这里到处都是熟悉的摆设,无不充斥着小时候与张竹马共同有过的回忆。

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双胞胎弟弟,最亲昵的存在。我不忍心他这样被毁,可我也不愿意变成张竹马手里的玩具,任由他玩弄。他仗着我对他的好,肆无忌惮、毫无节制地挥霍,以往有一度我心里是真的恨他,可恨到最后累的人却是我自己。还能怎样他油盐不进,我难道杀了他不成

我闭上眼,不想再看眼前的摆设,心里却叫着沈之宴怎么还没回来他早一点回来,早一点带我离开这里,有他帮我,我再也不用想这些麻烦事

“姐姐大人你能听见我在说话吗”隔了一层门,candy的声音悄悄传了进来。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candy轻声道:“这次是我太急躁了,说了很多让姐姐大人生气的话。”

“我是真的担心竹马。竹马他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其实很不容易,我不忍心就因为几张照片毁了他的一切。”

“姐姐大人你知道,当初你和竹马一起离开的张家,而如今你有沈之宴,有工作,有你想过的生活,可竹马呢他没有亲友在身边,所拥有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辛辛苦苦闯出来的这些虚名地位,要是毁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姐姐大人,你难道就忍心看着竹马一无所有”

“我明白姐姐大人不愿意跟楚喻结婚,不愿意这样结束现在平静的生活可这件事同样很容易解决姐姐大人你和楚喻只需要是明面上的夫妻,私底下的生活不会因为这种关系而受到牵制。等竹马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以后,你们马上分开就好真的,姐姐大人,相信我,你只要在发布会上承认照片里的人是你,其他的人交给我解决,绝对不会浪费姐姐大人一点时间”

“求你了姐姐大人,只回答这一件事就好,更何况你和楚喻正好在交往”

“”

耳边有candy絮絮叨叨劝导的声音。我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可偏偏她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脑子里。她说的我懂,她是为了张竹马我也知道,只是这样劝人的话,在我听来哪个字眼都不是在逼着我给她想要的答案

我感到一阵无力的疲惫,沉默了半天,低声道:“我答应你。”

“真的吗”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么拒绝你。”我苦笑道,“我只求你们以后放过我”我的话还没有说话,candy急匆匆留下一句:“因为这件事需要尽快解决,所以在两天内candy我会尽快地安排好所有事情。姐姐大人我先走了”

我抿紧嘴唇,随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低低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临时又改了一章,截了半章,和下一章合并

发现大概是从沈之宴和张青梅离开以后的章节都会重新写,那里才是**ug,什么鬼常安当初我怎么想的都不记得了,所以常安这个角色大概会删掉

啊啊明天又是一天的课我先去睡了,昏昏沉沉改的这章不知道有没有错别字,明天有时间再看看,改了下章一起上

、血缘是切不断的联系

我在房间里呆了一个下午,直到我饿得惨了,才从楼上下来。

一楼一个人都没有,灯也没开,黑乎乎的。

什么都看不到,我凭着印象一步一步走过去开灯,噌地一下,屋里亮得跟白天一样。

candy是去忙活张竹马的事情了,臧小鸡这个时候还没下晚自习,可沈之宴今天上白班,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我肚子终于是饿惨了,如今这大房子只有我一个人,做饭什么的,只能我自己操手了。

等我解决晚饭,又赖沈之宴的空调房玩了好久,好不容易听到楼下传来了开门声,我匆匆跑了下去,却只看到臧小鸡推门而入。我有些懵,看了一眼时间,问他:“你叔叔呢”

“难道叔叔还没回来”臧小鸡眉毛一拧,他换下鞋子,拎着书包走了进来。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回沈之宴的房间继续吹空调。

过了一会儿,房门笃笃响了两声,臧小鸡拿着棉签药水走了进来,并不容我拒绝地将我的手扯了过去,解下手上昨天缠的绷带换药。他垂下眼,认真地用棉签擦着我受伤的地方,口中道:“今天叔叔还说要来接我,可他一直没来。张姐,叔叔他该不会被他的病人捅死了吧医院有没有打电话给你要你接收叔叔的遗体”

沈之宴你侄子敢不敢再叼一点。

臧小鸡的话挑起我心里一丝怪异,我犹疑一会儿,道:“可能医院临时有事”

“但是我打叔叔的电话是关机的,”臧小鸡细细擦了一边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他抬眼瞅瞅我的情绪,见我有些吃疼的样子,低头往我手上轻吹了吹,又道,“叔叔今天有跟你说过他有什么事要办吗”

我摇了摇头。

“那叔叔”

“你叔叔人傻钱多,绝对不会出事”我当即打断臧小鸡的话,这种话说出来像是安慰自己一样。我按捺住有些焦灼的心情,笑道,“说不定他有事要办,如果他明天还没回来,我们再想办法去找他。”

臧小鸡将信将疑地望了我一眼,应了一声。

可等到第二天,沈之宴也没回来,我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大条了。以往沈之宴出去不论忙什么,他都会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我担忧着沈之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匆匆正要出门,却又被candy和上午过来对口供的楚喻给拦了个正着:“你要去哪里”

我敛下眼里的焦虑,道:“沈之宴好像出事了,现在过了二十四个小时,我想去警局报个案。”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由你去”candy开口道,声音里含着怪异。就算我答应了她承认照片的事,也不见她能放松下来,反而火气更旺了。

我一听她说话的语气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冷笑道:“不是我去,难道你一个外人去”

我留下这句举步就要走,candy抓住我手臂的手却不松,她摇摇头,道:“明天记者会就要开始了,今天你还是留下来跟楚喻对一下话。”

我皱眉想拒绝,她又很快添上一句:“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是不要再出什么事了。他不是还有一个侄子吗事情交给他办也是一样的。”

可臧小鸡要上学,哪里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

candy的眼神不容许我拒绝,她所有事都以张竹马为先,一个不过认识几天的沈之宴对她而言实在算不得重要。但时间实在太紧了,我叹了口气,算是同意由臧小鸡去处理沈之宴的事。

到了第二天下午,我跟楚喻对好一切口供,甚至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坐楚喻的车出去的时候,无奈的臧小鸡在门口拦住了我的去路:“张姐,我叔叔到现在还没回来。”

“等我缓一会儿。”我满脑子都是我多有多喜欢中性的衣服,多久跟楚喻相遇,多久跟楚喻在某辆车上行不轨的事,多久去过楚喻家等等等,我好不容易从这些供词里挣扎出来,我终于意识到卧槽屎壳螂居然真的失踪了

这两天,十分紧张这次记者会的楚喻和candy异常担忧我会临时反悔,或者是我不小心忘掉我要说的话,无时无刻不缠着我轮番轰炸和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