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莲儿哭笑不得,只好招呼君臣三人坐下,然后示意郑友德让宫人上茶。
南宫正是第一次来长乐宫,四下环视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一动不动的面具男子身上,对上那双眼睛,见对方也正目不转睛看向自己,眉头不由一凛。
“娘娘,这是——”他脱口问道。
见对方似是察觉什么,苏莲儿暗暗叫苦,连忙挥手示意男子退下。“一个侍卫而已!“她不自然地笑笑。
“哦,戴面具干甚?看其眉眼倒也不差啊!”直到对方有背影再也看不见,南宫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状似无意说道。
得知那人是奴隶,因为脸部受伤不得不用面具遮挡丑陋的面容,他的心猛然一痛。
奴隶吗?!他自言自语。
这其间赵天阑没有插一句话,自顾自将撒着饴糖,呈紫酱红,上面加有果丝、瓜仁、芝麻等五色糕点一口一只往口里送,一脸的满足样。
“一看就甜腻得不行,没想到陛下竟然喜欢这个!”嗅着一屋子诱人的甜香味,李云昊一脸的惊讶。
“呵呵!”赵天阑低低一笑,看向苏莲儿:“朕这点倒是和母后一样,天生就喜欢吃甜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啪!”奶娘只觉得心一颤,手不自觉松开,盘碟碎裂的声响说不出的刺耳。
苏莲儿抬头瞪了她一眼。“奶娘你今儿个是怎么啦?”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看看苏莲儿瞪着的眼睛,再对上赵天阑似笑非笑的眸子,奶娘不禁心头大乱,忙不迭地磕头认错。
“奶娘有什么罪?都怪朕不好,大老晚的非要吃什么糕点。且下去歇息吧!”
赵天阑眼神凝了凝,朝她挥挥手。
等对方手忙脚乱收拾好摔碎的瓷器退下,苏莲儿叹了口气:“到底上了年纪,眼看着不中用了。倘若不是看她陪了哀家几十年,早就打发她出……”
“别!”赵天阑一听连连摇头。“母后,朕最喜欢她的糕点,还是多留几年吧!实在不行,把人送朕宫里和瑛姑作伴,朕再给寻一个年轻手脚利索的侍候您可好?”
“那可不行!哀家也喜欢奶娘的糕点。”想起奶娘知道很多自己干下的那些见不得的事,苏莲儿顿时警觉起来,一口拒绝。
“呵呵,陛下和太后到底是出自一门血缘,这爱好都一致呢!”
南宫正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话听在苏莲儿耳朵倒没有什么,因为她一直以为苏灵儿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这姨侄二人相似也不足为奇。
赵天阑眉头挑了一下。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怀疑,自从那罗告诉他苏灵儿并非苏致远的亲生骨血,是苗疆圣女之后,就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一直以来,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人调换了的。方才奶娘的不自然让他得出了一个答案:奶娘必定知道自己被换的真相!
这一趟长乐宫之行,除了李云昊的几个人都是一夜未眠。
这边赵天阑尚在琢磨着如何从奶娘口中问出当年的真相,苏莲儿已经在他们刚离开便与郑友德商量如何处置奶娘。
“她知道的事情太多,总之是不能留了!”苏莲儿眼底也闪过一缕不舍,但想起自己心肝宝贝小九,她咬咬牙说道。
屋梁之上,一个黑影正伏在屋面上静静地听着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对话。
终于等周围安静下来,他轻舒身子,犹如一只夜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