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不知道的是,当他兴高采烈地准备婚礼时,他原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却如命中注定一般,在黑木崖上重演。
成德殿上,上官云带着伪装伤重的令狐冲,还有乔装打扮的任我行,向问天一行人立在殿中。童百熊被绑在一旁,正当上官云汇报捉拿令狐冲的具体事宜时,听得身后有人大声叫道:“东方兄弟,当真是你派人将我捉拿吗?”这人声音苍老,但内力充沛,一句话说了出去,回音从大殿中震了回来,显得威猛之极。
杜总管皮笑肉不笑地道:“童百熊,在这成德堂上,怎容得你大呼小叫?见了教主,为甚么不跪下?胆敢不称颂教主的文武圣德?”
童百熊仰天大笑,说道:“我和东方兄弟交朋友之时,哪里有你这小子了?当年我和东方兄弟出死入生,共历患难,你这乳臭小子生也没生下来,怎轮得到你来和我说话?”但见他白发披散,银髯戟张,脸上肌肉牵动,圆睁双眼,脸上鲜血已然凝结,神情甚是可怖。他双手双足都铐在铁铐之中,拖着极长的铁链,说到愤怒处,双手摆动,铁链发出铮铮之声。
任我行本来跪着不动,一听到铁链之声,在西湖底被囚的种种苦况突然间涌上心头,再也克制不住,身子颤动,便欲发难,却听得杜子腾道:“在教主面前胆敢如此无礼,委实狂妄已极。你暗中和反教大叛徒任我行勾结,可知罪吗?”
东方不败坐在梳妆镜前,穿着一身粉红衣衫,拿着妆笔,懊恼地看着镜中人,怎么画都不对,他那次是怎么画的?把他化得那般好看,唉,还是他说得对,化妆真不是好学的······
他微微失望地放下妆笔,拿起床上的新郎喜服,又飞快地绣起来,咬断丝线,他满意地看着手里的衣服,真好看,他穿着一定很好,只是可惜,来不及送给他穿了,紧赶慢赶还是晚了,这会儿他该迎亲去了吧······
杨涟老老实实等着时辰,看着屋里一群群的喜娘,顿时想到一件大事,这会儿东方应该在上妆吧?不行,绝对不能让那些喜婆给他化妆,画得乱七八糟的,洞房花烛夜把他这个新郎吓半死,那岂不是很崩溃的事情?
想到这里杨涟坐不住了,瞅了个空就溜出了王府,还是自己亲自为他化比较放心,不然新婚之夜他忍不住笑场,教主恐怕会杀了他······
抄小路七拐八绕窜进了皇宫,结婚前见新娘毕竟犯了那些老封建的忌讳,杨涟也只有尽量不让人看见,好在新娘身份特殊,待嫁的宫殿也比较偏僻,一路走来还算顺利。
“王爷,您怎么来了?”十一守在殿前着急地拦住他。
杨涟微微一愣,“我找王妃有点事,你让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王爷,一会儿吉时就到了,您别耽误了,还是尽快回去吧,王妃有我们兄弟看着,您不用操心了,一定平平安安给您送出宫门!”十一赔笑道。
杨涟郁闷了一瞬:“我自己还不知道时辰了吗?你让我进去,我有正经事。”
“王爷,拜堂前新郎是不能见新娘的,这不吉利,王爷,这成亲是多大的事,其他的,王爷拜了堂再做也不迟啊!”他着急地道。
杨涟看着他怪异的神情,心中被自己刻意压制的丝丝疑虑瞬间扩散开来:“十一,本王看看王妃犯法了吗?你如此拦我,难不成还有其他缘故?”
十三从里面出来忙道:“王爷怎么来了?王妃正在换衣上妆,此时不太方便,王爷还是一会儿直接来迎吧。”
杨涟忍不住皱眉道:“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就是上妆我才来的,你们不懂。”
老五也坐不住了,忙现身拦住他道:“王爷,皇上就是怕您心急,犯了祖宗忌讳,才让我们守在这的,您就别让我们兄弟为难了······”
“少废话,祖宗忌讳我犯得多了,不差这一个。”杨涟说着就往里走。
这下十三太保全出来了,看着一干人等怪异的神色,杨涟越发觉得心中不安,难道皇上还是在骗他不成?
“你们这是要跟我动手?”杨涟看着将他围在中间的人冷笑道。
“王爷,属下不敢,只是皇上有吩咐,我们不敢不从,请王爷回去。”老二低声道。
杨涟点点头:“好得很,就让爷试试你们的功夫吧!”
话音刚落,便围住他的大内高手战作一团。
十三人见一向不识武艺的杨涟竟有如此身手,当下心中也不敢大意。
一掌拍开挡在他面前的五人,杨涟冷笑道:“本王娶的王妃可是天下第一高手,本王又如何能差得了,不想死的,就拿出真本事来!”
过了百招之后,杨涟终究是忍无可忍地将一干人等掀翻在地,径直就进了寝宫。
大红的床帏上,安静地坐着一个人,凤冠霞帔好不漂亮,听见脚步声捏着衣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杨涟一把掀起大红的盖头,看着惊慌失措的女人,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女人吓得失声尖叫起来,屋外的人忙赶到,十三惊慌地道:“王爷手下留情!”
杨涟大笑起来:“真是好一招偷梁换柱啊,说,我要的人在哪里?否则别说这个女人,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他根本就没有来京城,我们迎的也不是他······”
杨涟踹开跪在地上挡路的人,拽着女人径直走了出去。
出得殿门,皇帝已经匆忙赶来,杨涟冷笑道:“皇上,你哪里找的女人,真漂亮,只可惜微臣无福消受,恐怕要辜负圣恩了!你们都把我当傻瓜,我也只是给了我应该给的信任。”他说着将手里的女人一把扔到皇帝的怀里,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杜子腾带着任我行一行人进得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露出天光。
任我行白他一眼:“向兄弟,这厮如此没用,你们抬着也着实劳累,杀了吧!”
杜子腾闻言,立马大叫起来,向问天和上官云抬着这头肥猪早就嫌累了,如今听见任我行如此说顿时如蒙大赦,顺手就将人扔到了乱石间,一声惨叫之后便再无声息。
众人突然闻到一阵花香,胸襟为之一爽。从地道中出来,竟是置身于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众人万料不到会见到这等美景,无不暗暗称奇。绕过一堆假山,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盈盈侧头向令狐冲瞧去,见他脸孕笑容,甚是喜悦,低声问:“你说这里好不好?”
令狐冲微笑道:“咱们把东方不败赶跑后,我和你在这里住上几个月,你教我弹琴,那才叫快活呢。”
盈盈道:“你这话可不是骗我?”
令狐冲道:“就怕我学不会,婆婆可别见怪。”盈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两人观赏美景,便落了后,见向问天和上官云他们已走进一间精雅的小舍,令狐冲和盈盈忙跟着进去。
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浓烈花香。见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中绘着三个美女,椅上铺了绣花锦垫。
只听得内室一人说道:“是老朋友来了吗?”声音尖锐,嗓子却粗,似是男子,又似女子,令人一听之下,不由得寒毛直竖。
任我行、向问天、盈盈、童百熊、上官云等和东方不败都甚熟悉,这声音确然是他,只是恰如捏紧喉咙学唱花旦一般,娇媚做作,却又不像是开玩笑。各人面面相觑,尽皆骇异。
任我行作个手势,示意各人进去。上官云掀起绣着一丛牡丹的锦缎门帷,众人跟着入内。
房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红衣衫,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抬起头来,脸有没有诧异之色。但众人的脸色却不同了,除了令狐冲之外,众人都认得这人明明便是夺取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十余年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可是此刻他剃光了胡须,脸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样男不男、女不女,颜色之妖,便穿在盈盈身上,也显得太娇艳、太刺眼了些。这样一位惊天动地、威震当世的武林怪杰,竟然躲在闺房之中刺绣!
任我行本来满腔怒火,这时却也忍不住好笑,喝道:“东方不败,你在装疯吗?”
东方不败尖声道:“果然是任教主!你终于来了!珠帘锦帷、富丽灿烂的绣房之中,竟充满了阴森森的妖氛鬼气。
东方不败收起脸上的差异微笑道:“任教主,你等等,待我给我那冤家把这手帕绣好,再来招呼你。”如此怪事,任我行、令狐冲等皆是从所未见,从所未闻。江湖上却也听闻东方不败喜好男色,男风之事固是所在多有,但东方不败以堂堂教主,何以竟会甘扮女子,自居妾妇?此人定然是疯了。而且显得十分的“温柔娴淑”,人人既感奇怪,又有些恶心。
童百熊忍不住踏步上前,叫道:“东方兄弟,你……你到底在干甚么?”
东方不败抬起头来,阴沉着脸,问道:“你怎么也来了?难道也是和他们一起对付我的吗?”
童百熊道:“你为甚么受杜子腾这厮摆弄?他叫一个混蛋冒充了你,任意发号施令,胡作非为,你可知道么?”
东方不败道:“我自然知道。你如果不满意的话,杀了他便是,何必要听他号令?”
童百熊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他是神教总管,这权力不是你给他的吗?”
东方不败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原来你们还是很遵从我这个教主的吗?那为何我如此喜爱杨涟,你们却一个个欺辱他,为难他,那时怎么不见你们眼中有我这个教主?”
“原来你在为这件事记恨于我。”童百熊叹道。
东方不败微微笑了:“是,我记得,当年他如何对你低声下气,你都对他不理不睬,甚至还怒骂他,折辱他,可是他不怨你,也不说,他知道你对我有恩,就是我不感激你,他也要替我感激你。”
“你现在这副模样,如此看来倒是我冤枉他了。”童百熊想起往事也有些无奈地道。
他看着童百熊接着道,“童大哥,想当年在太行山之时,潞东七虎向我围攻。其时我练功未成,又被他们忽施偷袭,右手受了重伤,眼见得命在顷刻,若不是你舍命相救,做兄弟的又怎能活得到今日?”
童百熊哼了一声,道:“你竟还记得这些旧事。”
东方不败道:“我怎不记得?当年我接掌日月神教大权,朱雀堂罗长老心中不服,啰里啰唆,是你一刀将罗长老杀了。从此本教之中,再也没第二人敢有半句异言。你这拥戴的功劳,可着实不小啊。”
童百熊气愤愤的道:“只怪我当年胡涂!”
东方不败摇头道:“你不是胡涂,是对我义气深重。我十一岁上就识得你了。那时我家境贫寒,全蒙你多年救济。我父母故世后无以为葬,丧事也是你代为料理的。”
童百熊左手一摆,道:“过去之事,提来干么?”
“不能不提,不过童大哥,今日我与任我行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那些旧账,也该算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二年了。”他说着数根银针封上他周身大穴,童百熊张大了口,忽然身子向前直扑下去,俯伏在地,就此一动也不动了。众人皆以为他死了,不由大惊。
任我行等大骇之下,不由自主都退了几步。令狐冲左手将盈盈一扯,自己挡在她身前。一时房中一片寂静,谁也没喘一口大气。任我行缓缓拔出长剑,说道:“东方不败,恭喜你练成了《葵花宝典》上的武功。”
东方不败道:“任教主,这部《葵花宝典》是你传给我的。我一直念着你的好处。”
任我行冷笑道:“是吗?因此你将我关在西湖湖底,教我不见天日。”
东方不败道:“我没杀你,是不是?只须我叫江南四友不送水给你喝,你能挨得十天半月吗?”
任我行道:“这样说来,你待我还算不错了?”
东方不败道:“正是。我让你在杭州西湖颐养天年。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风景,那是天下有名的了,孤山梅庄,更是西湖景色绝佳之处。”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原来你让我在西湖湖底的黑牢中颐养天年,可要多谢你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道:“任教主,你待我的种种好处,我永远记得。我在日月神教,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甚至连本教至宝《葵花宝典》也传了给我,指定我将来接替你为本教教主。此恩此德,东方不败永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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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又道:“初时我一心一意只想做日月神教教主,想甚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于是处心积虑的谋你的位,剪除你的羽翼。向兄弟,我这番计谋,可瞒不过你。日月神教之中,除了任教主和我东方不败之外,要算你是个人才了。”
向问天手握软鞭,屏息凝气,竟不敢分心答话。东方不败叹了口气,说道:“我初当教主,那可意气风发了,说甚么文成武德,中兴圣教,当真是不要脸的胡吹法螺。直到后来修习《葵花宝典》,才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谛。其后勤修内功,数年之后,终于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
众人听他尖着嗓子说这番话,渐渐的手心出汗,这人说话有条有理,脑子十分清楚,但是这副不男不女的妖异模样,令人越看越是心中发毛。东方不败的目光缓缓转到盈盈脸上,问道:“任大小姐,这几年来我待你怎样?”
盈盈道:“你待我很好。”
东方不败又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很好是谈不上,只不过我一直很羡慕你。一个人生而为女子,已比臭男子幸运百倍,何况你这般千娇百媚,青春年少。我若得能和你易地而处,别说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做。”
令狐冲笑道:“你若和任大小姐易地而处,要我爱上你这个老妖怪,可有点不容易!”任我行等听他这么说,都是一惊。
东方不败双目凝视着他,眉毛渐渐竖起,脸色发青,说道:“你是谁?竟敢如此对我说话,胆子当真不小。”这几句话音尖锐之极,显得愤怒无比。
令狐冲明知危机已迫在眉睫,却也忍不住笑道:“是须眉男儿汉也好,是千娇百媚的姑娘也好,我最讨厌的,是男扮女装的老旦。”
东方不败尖声怒道:“我问你,你是谁?”
令狐冲道:“我叫令狐冲。”
东方不败怒色登敛,微微一笑,说道:“啊!你便是令狐冲。我早想见你一见,听说任大小姐爱煞了你,为了你连头都割得下来,可不知是如何一位英俊的郎君。哼,我看也平平无奇,比起我那冤家来,可差得远了······”
令狐冲笑道:“在下没甚么好处,胜在与盈盈两情相悦,情有独钟,可是那位妙手医仙我也见过,我就说如此风姿超然的人物,怎么会看上你这样不男不女的老妖怪,看来果真是讹传了。”
东方不败一张脸胀得通红,突然间粉红色人影一晃,绣花针向令狐冲疾刺。令狐冲说那两句话,原是要惹他动怒,但见他衣袖微摆,便即刷的一剑,向他咽喉疾刺过去。这一剑刺得快极,东方不败若不缩身,立即便会利剑穿喉。但便在此时,令狐冲只觉左颊微微一痛,跟着手中长剑向左荡开。却原来东方不败出手之快,实在不可思议,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他已用针在令狐冲脸上刺了一下,跟着缩回手臂,用针挡开了令狐冲这一剑。幸亏令狐冲这一剑刺得也是极快,又是攻敌之所不得不救,而东方不败大怒之下攻敌,不免略有心浮气粗,这一针才刺得偏了,没刺中他的人中要穴。东方不败手中这枚绣花针长不逾寸,几乎是风吹得起,落水不沉,竟能拨得令狐冲的长剑直荡了开去,武功之高,当真不可思议。令狐冲大惊之下,知道今日遇到了生平从所未见的强敌,只要一给对方有施展手脚的余暇,自己立时性命不保,当即刷刷刷刷连刺四剑,都是指向对方要害。
东方不败“咦”的一声,赞道:“剑法很高啊。”左一拨,右一拨,上一拨,下一拨,将令狐冲刺来的四剑尽数拨开。令狐冲凝目看他出手,这绣花针四下拨挡,周身竟无半分破绽,当此之时,决不容他出手回刺,当即大喝一声,长剑当头直砍。东方不败右手拈住绣花针,向上一举,挡住来剑,长剑便砍不下去。令狐冲手臂微感酸麻,但见红影闪处,似有一物向自己左目戳来。此刻既已不及挡架,又不及闪避,百忙中长剑颤动,也向东方不败的左目急刺,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这一下剑刺敌目,已是迹近无赖,殊非高手可用的招数,但令狐冲所学的“独狐剑法”本无招数,他为人又是随随便便,素来不以高手自居,危急之际更不暇细思,但觉左边眉心微微一痛,东方不败已跳了开去,避开了他这一剑。令狐冲知道自己左眉已为他绣花针所刺中,幸亏他要闪避自己长剑这一刺,绣花针才失了准头,否则一只眼睛已给他刺瞎了,骇异之余,长剑便如疾风骤雨般狂刺乱劈,不容对方缓出手来还击一招。
东方不败左拨右挡,兀自好整以暇的啧啧连赞:“好剑法,好剑法!”
任我行和向问天见情势不对,一挺长剑,一挥软鞭,同时上前夹击。这当世三大高手联手出战,势道何等厉害,但东方不败两根手指拈着一枚绣花针,在三人之间穿来插去,趋退如电,竟没半分败象。上官云拔出单刀,冲上助战,以四敌一。斗到酣处,猛听得上官云大叫一声,单刀落地,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双手按住右目,这只眼睛已被东方不败刺瞎。令狐冲见任我行和向问天二人攻势凌厉,东方不败已缓不出手来向自己攻击,当下展动长剑,尽往他身上各处要害刺去。但东方不败的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令狐冲的剑尖剑锋总是和他身子差着数寸。
忽听得向问天“啊”的一声叫,跟着令狐冲也是“嘿”的一声,二人身上先后中针。任我行所练的“吸星大法”功力虽深,可是东方不败身法快极,难与相触,二来所使兵刃是一根绣花针,无法从针上吸他内力。又斗片刻,任我行也是“啊”的一声叫,胸口、喉头都受到针刺,幸好其时令狐冲攻得正急,东方不败急谋自救,以致一针刺偏了准头,另一针刺得虽准,却只深入数分,未能伤敌。
四人围攻东方不败,未能碰到他一点衣衫,而四人都受了他的针刺。东方不败身子越转越快,一团红影滚来滚去。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连声吆喝,声音中透着又是愤怒,又是惶急。三人兵刃上都是贯注了内力,风声大作。东方不败却不发出半点声息。
杨涟穿着一身扎眼的大红喜服,径直奔上了黑木崖,见崖上早已乱作一团,顿时心中大惊,在混乱中拉住一个教众,厉声道:“出什么事了!”
那人看见来人大吃一惊道:“杨······杨总管?”
“别废话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杨涟焦急地道。
“杨总管,任······任教主回来了,东方教主居然是杜总管找人假扮的,乱······乱透了!”那人忙不迭地道。
杨涟听闻只觉得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有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激战半晌,三人已经败像连连,东方不败游刃在数人之间,只觉得无趣至极,抬头看看天,午时已过,他已经拜过天地了吧?呵,纵使武功绝世无双又能怎么样?他终归还是个脆弱胆小之人,三年了,没有他的日子里,步履蹒跚,衣着凌乱,整个世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他的影子越来越淡,越走越远,仿佛一眨眼就要带走他在黑夜里的最后一丝光明,这样的生活真的太可怕了······
东方不败转身就往房中走,他记得他只给他缝了喜服,却忘记做鞋子了,这可怎么好?
而正在此时,向问天见他分神,刷的一鞭自后卷住他的身体,令狐冲、任我行趁势双剑自东方不败背上疾截。东方不败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甩出一根绣花针,刺入了向问天的胸口,向问天只觉全身一麻,软鞭落地,便在此时,令狐冲和任我行两柄剑都插入了东方不败后心。东方不败身子一颤,扑在地上。
任我行大喜,拔出剑来,以剑尖指住他后颈,喝道:“东方不败,今日终于……终于教你落在我手里。”剧斗之余,说话时气喘不已。
杨涟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这样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他大叫着不要,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两柄剑当胸而过,只是一刹那,就这样发生了。
杨涟扑过去抱住他浑身是血的身体,“混蛋,你这个大骗子!”
东方不败有些不相信地抬手触碰着他的脸:“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吗?咳······怎么到这来了?”
杨涟点了他的穴道,按住他胸前涌着鲜血的伤口,“没有新娘,你要我和谁去大喜?”
东方不败笑了:“你的皇弟不是给你······选了最美的姑娘吗?”
杨涟吻着他的脸,颤声道:“谁稀罕?我只稀罕我怀里的这一个。”
东方不败笑着咳出两口血,拉住他大红的衣角:“你总能······说话让我开心······谁给你做的衣服啊?”
杨涟一边用内力稳住他的心脉,一边低声道:“宫里的师傅。”
杨涟抱起怀里的人,看着愣在当场的几个人,表情森冷,“几位的高招,杨涟他日再行领教,望你们好自为之。”
向问天不甘心地向他背后一掌袭来:“杨涟你别想走!”
可是未近身前,已经被一个大力震得飞身而起,狠狠地撞在十几步外的假山上,顿时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别忘了,再不济,我也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弟子,真是不自量力!”,几人再看,杨涟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听得一个如同东方不败年轻时张狂恣意的声音,让任我行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小涟要成亲了,教主难免有点自暴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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