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刘惟有些要准许田赋连环计的意思,齐晨心头一慌也不顾说话合不合理,当场跪地谏阻道:“陛下,不用大都督之计,错被秦兵开门而入,将是大祸矣!”
未等刘惟发话,田赋率先怒吼一声,手指着齐晨的鼻子骂道:“大胆齐博阳!竟敢口出狂言,乱我朝纲!你是何居心!”
“丞相息怒,博阳此言,也只为我朝廷安定,却无歹心。”一旁大臣赶紧上前帮忙圆场道。
从刘惟三十五岁登基为汉国皇帝以来,日日早朝向来严肃,朝堂群臣各个拘禁,而像现在早朝之时在文武百官面前,两大三公将军在早朝时相互据理对骂,还是做皇帝二十三个年头以来第一次见!
忍无可忍的刘惟手抓起龙书案上的镇山河使劲拍下,整个大殿上传出一声震耳的巨响,刚才吵闹的文武顿时安静了下来。刘惟左右看了一眼两边的文臣武将,说道:“尔等休止争辩!朕允丞相之计!”
说罢便起身往后堂走去,随案旁宦官高喝一声“退朝!”心中恐慌的文武也渐渐散去殿外,唯独齐晨跪在地上冲后大叫道:“陛下!不听忠言,悔之将晚!”
身旁田赋看向齐晨伴随一声冷哼,将袖袍一甩便向殿外走去。
片刻后文武全部散尽,只留下齐晨独自跪在大殿之上,口中一直念叨着一句话:“求陛下三思,万不可莽撞行事......”
不多时跟前脚步声传来,齐晨以为是刘惟来到,抬头看时却发现来人并不是刘惟,而是三位皇子殿下,有三皇子焦杨王刘元德,七皇子邨寿王刘子信,领头的便是大皇子呈信王刘元安。
“臣拜见诸位皇子殿下。”齐晨赶紧起身作揖重新下拜道。
“大司马快快免礼。”长皇子刘腾上前将齐晨扶起,并关切道:“早朝已退多时,大司马作何要跪拜于此?”
“只因为陛下不听大都督之谋,反用丞相之计,微臣力谏不听,故而长跪不起。”齐晨叹了口气说道。
“丞相怎会献计于父皇?”刘腾皱了下眉问道。
“请试言之。”
“大都督猜出秦取二十万兵绕魏国南下,其中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刘腾听完心头一震狂跳,关乎国家存亡之际,一步错,便满盘皆输!方初阳自为将以来,出征必胜,用兵如神,反观丞相虽然久在朝纲,却从未至沙场、军营半步,单论治理天下,丞相确实首屈一指,但若论起行军打仗,他怎么可能比得上能征惯战的勇将!
“司马回国,永原无大将,且先回去,待我亲禀父皇,而行都督之计。”
刘腾的一句话顿叫齐晨喜上眉梢,他冲刘腾深深施了一礼说道:“便有劳殿下了。”
“元德、子向,代我送大司马。”刘腾点了点头冲刘冲跟刘信说了一句,便转身向后殿而去。
进到寝宫面见了刘惟,刘腾费劲口舌一力劝阻,到最后刘惟终于产生了一丝犹豫,最后即将要说将兵马分两路,一路守泊州,一路守冷州的时候,门外侍卫突然传话进殿道:“焦杨王、邨寿王求见。”
两人进殿之后拜见了刘惟,刘惟问道:“我儿何事?”
焦杨王刘冲下拜之后答道:“特为大都督与丞相争执而来。”
刘惟与刘腾对视一眼,问道:“朕与汝兄谈罢,预备将国内剩余兵马,分散泊州、冷州两处。”
“儿臣以为不妥。”
“有何不妥?”
“由陵马忠、乔州柯童,二人造反便是因外贼而内乱,若各州郡兵马皆被调走,再有歹心之人作祟,便无兵马镇压,其祸可比天大!”
刘惟听后暗自点头,若想攘外必先安内:“我儿有何见解。”
“儿臣与七弟以为,应依丞相之计。”
“什么?!”本来还以为两人进来,是打算与刘腾一起劝阻刘惟,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与刘腾的期盼完全相反。
刘信以为刘腾没听懂,便又加重了语调重复了一遍道:“我与三哥觉得,应该按照丞相的计策来安排兵力部署!”
“丞相之职,虽挂卫将军之衔,却不曾有半寸军功,而你二人更是未涉足过半丝军马,国难当头,不思上报国家,下安黎民,怎还敢向父皇进此谗言!”刘腾恼怒之际,竟直接一把攥住了刘信的衣领。
刘冲对刘腾的愤怒没有恼火,而是上前将两人拉开,并在脸上挂着笑说道:“皇兄勿恼,我知兄恼是因关乎国家安危,先听我二人说完,再做决策不迟。”
“讲!”刘腾冷哼一声将手甩开。
对三人的举动,刘惟一声不吭,只是站在一旁观摩,尤其在刘腾抓住刘信衣领的时候,他的眉毛甚至有了丝丝的皱起,只是一晃即逝,在场三兄弟没一人发现。
“大都督用兵如神世人皆知,对他防秦二十万兵部署,我以为确实正确,但是名义上却不能再用他计谋行事。”
“怎么说?”
“方初阳年纪只有二十一岁,却荣登我强汉大都督一职,即便卸任之后,亦有乔州二品镇军大将军之位!现在魏国攻取一城八郡,已是盖世功绩,等回朝之后,再以功绩行赏,以他为将之后所建功勋,便是将大将军之位交于他手,也未必满足!到那时他权倾朝野,便是父皇见了,亦要忌惮三分!若再想管理,便是难事矣!”
“胡说八道!我虽未与大都督谋面,却能知大都督为人!若他心怀歹意,便是在卢元义将乔州兵符交于他手时便可起兵,何须等到功成名就后!”
“皇兄,你可要知道,人的心性,是随着地位的变化而变化!等真给他做了大将军职位之后,可就由不得你我了!”
“人若能有此功绩,定会在心中问话‘二十一岁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间谁人能如此’!久不多时,手握重权,便不满久屈人下,到那时他若举旗反叛,试问天下间,有何人能平?!”
刘冲与刘信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的内容明明子虚乌有,可让人听后又觉得头头是道,挑不出任何毛病!貌似他们已经预判到初阳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谋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