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里的阿卡人交流时,他们说,整片阿卡山区的部落分布得很散,最少见的就是倮莫阿卡人,因为这个部落很奇怪,总是生出各种各样的怪物,长得奇形怪状,很多人都怕,结果远离了他们,也孤立了他们,倮莫阿卡人他们就一直持续着他们封闭落后的思想,带着族人四处搬迁,很不稳定。
按照离初晴的说法解释是,之所以看到各种长相古怪的人,很可能是近亲结婚的结果。
由于近亲结婚的夫妇,从共同祖先获得了较多的相同基因,容易使对生存不利的隐性有害基因在后代中相遇,因而容易出生素质低劣的孩子。
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人群中每个人约携带五到六种隐性遗传病的致病基因。在随机婚配(非近亲婚配)时,由于夫妇两人无血缘关系,相同的基因很少,他们所携带的隐性致病基因不同,因而不易形成隐性致病基因的患者。而在近亲结婚时,夫妇两人携带相同的隐性致病基因的可能性很大,容易在子代相遇,而使后代遗传病的发病率升高。
因此,在世界上大量的国家为了尽量减少近亲结婚造成的遗传缺陷,规定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禁止结婚。但是信息落后的倮莫阿卡人是不明白这种原因,他们把生出的畸形孩子看做是恶魔的入侵,因此也自然而然衍生出了各种愚昧的不可理喻的做法来。
再看外界的原因,因为生出的孩子很多都是畸形,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说这个倮莫阿卡人是个邪恶的部落,是恶魔存在的部落,而倮莫阿卡人也相信他们的部落是有恶魔存在的,于是疑神疑鬼,各种离经叛道丧失人性的法典也就出来了。
我们进去的时候,也确实见到几个畸形人,一个是带我们去高坡山木屋上暂住的那个凹头人,当时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记得第一个夜里,亦萱还跟离初晴讲过她看到一个像是小鬼头的孩子。
我第二天也拍摄到了一个。不过长相畸形的人似乎也很自卑,他们平时都躲着,不敢以畸形的面目见人,所以后来我也就没再见到长相怪异的人。
想来,一切真是都有因果的,如果一旦落入了恶性循环,那么生存在恶性循环里的人就变得很不理智,同时也会做出各种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这里的人说,倮莫阿卡人很神秘。有时候一两年能看到他们,有时候几个月就又搬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很是感叹,原来同是阿卡人,他们的内部文化差异居然有这么大。
现在我们自由了,但是内心却难过得似乎有种东西无法解脱,一直压抑。
在这个有一定的文化气息渗透的村寨里简单整顿,我们当天一直徒步,直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入口处,那里仍然有路卡,有军人把手,我们把双胞胎交给了他们,告知里面发生的一切,希望他们能给孩子找到最近的医院。路卡的人立即叫来了车子,直奔医院去了。
随后,我们找回了我们的车子,大家也去了最近的医院。
在医院中,我躺在洁白的床上,回忆起那个恐怖的昨夜,真的是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不好,大家都呆呆地看着病房走廊外面走动的人,那些生病人的面孔,那些带着口罩的医生护士,还有一些抱着孩子来看病的母亲,尤其看到这种母子女,我们都会忍不住地去多看几眼。
我看着床头自己的那一双脚,在昨夜的行走和狂奔,到处都是伤痕,可是当时我真的没有太多知觉,也许真的是自己的神经完全都集中在了逃命这件事情上。
在医院里,我也睡上了这四十八小时的第一个觉。
但是我还是做恶梦了,梦见自己在阿卡山林中,无法逃脱,那些信徒们像是幽魂一样无所不在,我们无所遁逃。
迷糊中,突然发现,离初晴居然蹲在床尾,在帮我处理我脚底掌的小伤口。她涂抹的一些药水很刺激,我蹙着眉头忍痛跟她说道:“离初晴,我……呃,不好意思。”
床尾的女孩子抬起头来,并不是离初晴,而只是医院里的一名护士,是纯正的老挝姑娘。她没有戴口罩,发现我醒了之后,对我笑了笑。
我发现这老挝的女护士,笑得真美。偏麦粒色的皮肤,秀气的脸庞和甜美的笑容,任何在医院里养病的人看到这样的女护士,都会好得比较快吧。
门口多了一个黑影, 烨磊居然满身缠着纱布进来了,一看到我,还不忘跟我杠两句:“哎,没道理,不公平啊,为什么照看我的是个男护士,你却是一名女护士?”
我冷笑一声说:“你去叫离初晴来照顾你也行啊。”
烨磊叹了口气:“离初晴就算了,她现在身体也很虚弱,她被浸泡在漆黑的井水里一天,幸亏她是女汉子,如果换做别的女孩子,估计已经不行了。”
我突然也想起身去看一下老拓和两姑娘,烨磊则说:“你放心吧,离初晴她懂得第一时间怎么自救,不像我们,要是受了伤,纯粹靠撑。撑不死就是命大。”
我问:“那老拓和单他那信呢?”
“老拓去帮离初晴打肉粥呢。单他那信还有亲戚来看望他,其实就咱们俩最惨……我以为我的肋骨断了一根,但是胸透的时候发现好好的,我真是感慨自己命硬。”
“谁让你都那种关头了,还那么犟,人家不揍你揍谁?”
烨磊坐在我床头:“你说,这种地方那么封闭落后,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就没有人管管么?”
“管?谁去管?他们的信徒就是当地的警察。这种落后山区,没看到我们进入阿卡山林有两道路卡吗,几乎没有人进去,而外面的人也进行了封锁,这就是信息封锁。”
我们稳定了伤情之后,又去看了看那对在险象环生中救助下来的双胞胎,在确定双胞胎在医生的救助下脱离危险之后,我们都不想待在医院养伤。亦萱说,想去养象人维奈同的计堤故乡看大象。这样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而我闲暇之余整理了一部分从倮莫阿卡人村寨那里拍摄的一些影像,这绝对是最珍贵的影像,里面还有我录下来的遗言,没想到,最终我们还是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