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量了唐欢一眼,国字脸讥讽似的一笑,道:「哟嗬,真没想到,才一天没见,这臭要饭的换了一身皮,居然变得人模狗样起来。怎么,前天黛月施舍给你的那些钱这么快就用完了,现在又装神弄鬼,开始骗钱了?」
唐欢皱眉道:「朋友,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你什么时候见我骗钱了?」
国字脸肆无忌惮地大笑道:「臭要饭的,你换上这道服,不就是想招摇撞骗吗?真是做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没本事还想学人算命,我看你还是好好做回你的乞丐去吧。」至今为止,月眉山上出现过的算命先生几乎都是道士装扮,所以在一般人的眼中,基本上一在这里见到道士就会往「算命」这两个字上联想,更何况,如今这国字脸是存心找茬。
唐欢忍不住暗哼了一声,淡淡的笑道:「朋友,你的想像力也未免太丰富了吧,穿着道装就是算命的,那我见你一脸凶相,莫非跟杀人犯有什么关联不成?」
国字脸面色大变,冲前几步,右手指着唐欢,怒声道:「臭要饭的,你说什么?」
唐欢知这人已有些恼羞成怒,拨开他那差点要碰上自己额头的手指,语气平淡的道:「我刚才说得那么大声,原来你都没听见啊,真是太对不起了,刚才不知道你的耳朵突然有了毛病,请原谅我不会手语,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聋子交谈。」
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这位仁兄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死要饭的,你可真是找打。」掳起袖子,一拳便朝唐欢奔了过去。
旁边那位被其称为海天的年轻人刚才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却忙拉国字脸拉住,劝道:「少豪,不要冲动,跟一个要饭的计较,值得吗?我们还是到那边去坐会,等等黛月吧,要是黛月看到你在这闹事,可能又要生你的气了。」
「海天,这件事你别管,我今天和这臭要饭的没完?」国字脸甩脱海天的手,火冒三丈的道,「现在就算黛月来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海天被他甩得到退了好几步,眼看着他又要冲向唐欢,只急得连连唉声叹气,不过其神色虽是惶急,可嘴角却冒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少豪,住手……」
一个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如同一声乍然响起
的天籁。
暴跳如雷的国字脸听到这声音后,如聆圣旨,脚步骤停,转过身来。
叫住他的是一名佚貌仙姿的红衣女子,正踩着轻盈的步子,体态优雅地向这边走来,看起来婀娜妩媚,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上几眼,只是此时这位美貌女子却蛾眉紧皱,脸罩风霜,似对那位国字脸的仁兄极为不满。
「少豪,你怎么又惹事了,你难道就不能安分一点吗?」年轻女子道。
国字脸有些不甘心,忙辩解道:「这个……这个……黛月,今天可不是我故意惹事,这个家伙太可恶了,居然在这里招摇撞骗,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过来说了他两句,没想到这家伙还出口伤人,如果不好好教训一下他,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黛月扫了唐欢一眼,淡淡的道:「真是这样的吗?」
国字脸急忙道:「当然是真的,黛月,我骗你干嘛,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海天,海天可以帮我做证。」
黛月朝海天看去,国字脸却再身后冲着海天连使眼色。
海天看了看两人,神情犹豫的道:「这……」
黛月见了海天的神情,而又深知少豪的脾气,哪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当下冲着国字脸娇哼一声,来到唐欢面前,却柔柔一笑,道:「这位道长,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性格太过鲁莽,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道长不要见怪,我代他向道长赔礼了。」
唐欢本不是爱计较之人,听黛月这么一说,便也笑道:「其实这只是一个小误会而已,既然小姐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跟你那位朋友计较了。本来我还打算把这个东西给你朋友,让他转交于你,不过现在既然小姐来了,我还是亲自把它交给你。」唐欢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朝黛月替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黛月一愣。
唐欢笑道:「小姐打开一看便知。」
国字脸忍不住接茬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把从唐欢手中抓过那个小纸包,撕开封口一看,里面居然放着两张纸币。
黛月愕然看向唐欢,道:「道长,请问这是为何?」
唐欢道:「这钱原本便是小姐的,我现在也只是原物奉还而已。」
「
是我的?」黛月更是惊奇,仔细地打量了唐欢几眼,忽然诧异的道:「你是前天那个……」黛月顿了顿,未将那「乞丐」二字说出口来。
唐欢呵呵笑道:「难为小姐还能想得起来,其实我并不是什么乞丐,只是那天在附近的一处原始山林中冒险游玩,一时未曾注意,失足滚落山坡,以致衣裳都被利刺划破而已,所以当时看起来才会显得那么狼狈……」
原来如此!黛月颇为尴尬的道:「真是对不起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唐欢道:「小姐心地善良,这也不能全怪小姐,小姐就不用往心里去了。」
国字脸这时又不敢寂寞的插嘴道:「当然不能怪黛月了,就你前天的那副尊容,黛月能看你一眼,也是你的荣幸了。」不知何故,国字脸每见唐欢和黛月多说一句话,他心头的火气便会随之上升一分。
「少豪,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再也不理你了。」黛月见少豪又生是非,忍不住娇声斥道,「当初一起出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海天跟你年纪一样,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他那份稳重呢。」
国字脸虽被黛月斥责,却是一声也不敢回答,只拿眼狠狠地瞪着唐欢。
海天见状,忙出来打圆场,笑道:「黛月,少豪虽然不对,只是他性子直爽,你也就别太生气了,少豪,你刚才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还不快向道长赔礼。」说完,悄悄地冲国字脸呶了呶嘴,示意他给唐欢道个歉。
国字脸把头撇到一边,神情倨傲,但一察觉到黛月那冷冷的眼神,居然又软化了下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唐欢面前,两眼上翻,似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对不起」,便走到一侧,心中恨恨地骂道:「臭要饭的,让我在黛月面前出丑,以后总有一天要让你好看。」
唐欢在生意场上打滚的那几年,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像他那样的富家子弟,这种人要让他心甘情愿跟人道歉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所以见到国字脸说出「对不起」这三字时难过得要命的表情,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况且唐欢流离转徙的那将近一年时间,不知受过多少人的白眼和唾弃,忍耐程度比常人不知要高出多少,这段时间虽与他针锋相对了一会,却也并未真正发怒,此时更是付之于一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