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什么?”肖二老夫人没好气的道:“你不会想说那秦叙会不会是长公主那失踪的儿子吧?你想的也太多了吧,这世上哪有这么巧……”
肖二老夫人忽然噤了声,因为肖二老太爷正紧紧的盯着她,一瞬不瞬。
“老爷,你怎么这么看着我?”肖二老夫人被肖二老太爷看的有些发毛,不由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肖二老太爷却忽然笑了起来。
肖二老夫人被肖二老太爷一会严肃一会发笑弄的有些手足无措,“老爷,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然姐儿这事有转机了。”肖二老太爷得意的道。
旁边的肖依然眼睛一亮,肖二老夫人却仍然迷糊着。
“老爷,你就不要和我打哑迷了,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快说。”肖二老夫人急不可待的催促道。
“我觉的你刚才说的很可能就是事实。”
肖二老太爷笃定的道。
“我刚才说的?”肖二老夫人疑惑,“我刚才说什么了?”
一边问一边便开始回忆起来,忽的,她略显混浊的眼睛微微一眯,“老爷,你的意思是说……那秦叙就是宋知墨?长公主失踪的宝贝儿子?”
肖二老夫人边说边摇着头,“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她所说的巧是针对他们肖家与秦叙的关系,以及肖家与长公主之子宋知墨的关系,更重要的则是肖依然与秦叙的关系,和肖依然与宋知墨的关系。
而不是指长公主安成候夫妻和秦叙之间的联系。
宋知墨原是肖依然的未婚夫婿,宋知墨失踪了,肖依然只能另择他人而嫁,没想到择来择去,又择到了原来的未婚夫婿头上。
这可不就是巧吗?巧的很。
肖二老太爷瞥了肖二老夫人一眼,“这世上巧合的事还少吗?还不让我们也碰上一回。”
“然姐儿,你别担心,这事我们注意着,若是事实果真如此,我们便有足够的理由让那秦叙娶你,你们二人本来就有婚约在身,他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履行婚约,至于那顾氏,等秦叙回归长公主府,说不定不用我们动手,长公主就会先忍不住动手的。”
肖二老太爷颇为得意的道。
肖二老夫人则仍然不是很相信这个太过巧合的推断,没有立即说话。
肖依然则问出了心里的疑问,“祖父,既然秦大人是长公主之子,为何长公主不立即认他,反而像现在这样,故弄玄虚?”
肖依然这个问题,肖二老太爷无法回答,最后只得道:“别急,先看看再说,是最好,不是的话,也不用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肖家人在谈论今天秦家发生的事,同时安成候府也在谈论,安成候府二爷,安成候的二弟,此时正被二夫人拉进房里,说着今天长公主去秦府的事。
“你说长公主今天怎么好好的去参加了一个五品官孩子的洗三礼?”
宋二夫人觉的长公主今天的行为很令人费解。
宋二爷不在意的道:“公主想做什么,连大哥都管不了,哪里是我们能管的。”
宋二夫人提醒道:“那秦叙可是个孤儿。”
宋二爷一听这话,立即坐直了身体,“不是说是平国公府二爷秦松林的儿子吗?不管是领养的,还是外室所养,总是入了秦家族谱的。”
“你这是以前的老黄历了,平国公府早已将那秦叙移出族谱了,他现在算不得平国公府的人了,听说今天秦家那小闺女的洗三礼,平国公府的夫人少夫人们都没有去,只派下人去送了贺礼。”
宋二夫人说着,睨了宋二爷一眼,“我说你也多上上心,侯爷和长公主一直没有立世子的意思,也不过继,不会还真存着收个养子的事吧?到时你们这宋家的爵位可就轮到没有血脉的旁人手里了。”
“怎么可能?这事他们想也不要想,我宋家的爵位只能我宋家人继承。”宋二爷激动道。
宋二夫人没好气的道:“一说起这个你就生气,只是生气有什么用,人家可是长公主,有皇上做靠山,她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宋二爷争辩道:“你以为我没有想办法,这些年,我什么办法都想了,可是大哥就是不松口,我甚至隐晦的提出可以将知玉过继给大哥,就这样,大哥也不愿。”
宋二爷有些颓然,“本也不用着急,等大哥老了死了,这爵位还不是落在知玉头上。”
宋二夫人却没有宋二爷的乐观,“你别忘了,三房还有个宋知砚。”
“知玉是大哥,既是嫡又是长,这爵位怎么也落不到知砚身上的。”
宋二夫人撇了撇嘴道:“三房若是没有那个心,我们送知玉去宁北卫的时候,他们怎么也跟着将宋知砚给送了过去。”
宋二夫人这话让宋二爷有片刻的沉默,“老三应该不会……”
“什么不会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我们还是将知玉从宁北卫招回来,到时不但没有讨得你大哥的好,反而让知玉吃了没用的苦。”
宋二爷和宋二夫人当初狠下心将宋知玉送去北地卫所,就是因为安成候是武将,最看重能在卫所中吃苦的男儿,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最是不屑。
宋知玉从小也练过武,只是实在没有天分,也不勤奋,因此虽然安成候没了亲生儿子,对这个侄儿也没有多看重。
宋二老爷想着这些日子儿子去了宁北卫,长兄也没有多问,当初长兄去宁北卫,知玉过去拜见,知玉后来来信说大伯对他态度很冷淡,宋二爷便知道这步棋似乎也没有走对。
只是他不能刚刚将儿子送过去,立刻又召回来,这样不但不能获得好印象,反而会让兄长以为知玉是吃不了苦才待了那么短时间就回来了。
想要的目的没有达到,却很有可能让原先的印象又落了一大截。
因此,宋二爷才让儿子在宁北卫又坚持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看来,的确是时候让儿子回来了。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此时,平国公府内,平国公秦松柏正指着邓氏训道。
邓氏小声嘟囔道:“你现在知道训我,当时我说只让下人送礼过去,我们自己不过去的时候,你不也是同意的吗?还有,你自己不是也没过去吗?”
五百六十三章:道明
秦松柏瞪了邓氏一眼,“我不去,你不能不去,你就算不去,让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去露个面也行,结果你竟然让下人去送个礼就完了,这不是特意落二弟的面子吗?”
邓氏没有说话,可是她可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之前自己这样提议的时候,秦松柏虽然没有赞成,却也没有反对。
现在听闻皇上赏了东西,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都亲自去了,这才埋怨自己,有什么用,迟了。
“好了,明天你亲自去一趟,就说今天你病了,两个儿媳孝顺,在家里侍疾,才没能参加洗三礼的,记住,多带些东西过去。”
秦松柏想了想,交代道。
邓氏不甘的愤愤道:“家里的一半家财都成了你嫡母的陪嫁,现在我们还要去给他们送礼,也不知老二一家会不会吃撑了!”
秦松柏不耐烦的瞪了邓氏一眼,“你说这些气话有什么用,现在那秦叙得了皇上和太子的青睐,以后少不得有用到的地方,关系不能弄的太僵。”
其实邓氏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初将秦叙赶出秦氏族谱,本是想着能得到秦松林的家财,没想到秦松林看起来是个清高的,实则都是装的,虚伪的紧,不声不响便将平国公府的家财变成了他母亲的嫁妆。
他们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邓氏对秦松林和秦叙简直恨极了。
现在让她去登门送礼,她怎么甘心。
邓氏却不知,此时她的大儿媳妇正在向她的长子埋怨她。
“我本就想着今天亲自过去一趟的,只是娘她……唉,也不怪娘,她也是气不过。”
秦敬看着薛氏温婉的面容,不禁握了她的手,“是我错怪你了,只是我虽然身为平国公世子,但是我们府上早已不如当年,我这个世子听着是好听,在朝中却也只能谋个无足轻重的小官。
那秦叙既然能得皇上和太子的垂青,以后我们说不定能借力,我只是可惜了这个机会,本来是多好的机会啊!唉……”
薛氏听着秦敬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气,很想说你们秦家都是一样,一样的目光短浅。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想当初,她也不是没有劝阻吗?
秦家这一天发生的事,不知打乱了多少人的心绪,又不知有多少人在猜测着这其中的原因。
而顾冬雪本人,就不仅仅是打乱心绪那么简单了。
当秦叙从头至尾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部都告诉她之后,她自己当初是什么反应,什么心情,事后已经记不清了。
当时只记得脑子炸了一下,而后是一片空白,在那片空白的时间段内,她到底是想了些什么事后记不住了,还是根本什么都没想,她无从得知。
“冬雪?”是手上的一片温热将她从那片空白中拉出来的。
她怔怔的看向秦叙,她想自己当时的脸色必定很不好看,只是她顾不得脸色了,即使抱着一线希望,她还是沙哑着嗓音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没有弄错?”
秦叙道:“按照当年宋知墨丢失之后的轨迹来看,我便是宋知墨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世事无绝对,或许这其中有什么变数也说不定。
且宋知墨背上有一片青竹胎记,后来虽然被那张道削去了,但是背上的胎记会不会再长出来谁也说不准,我背上并没有什么青竹胎记,这一点尚未能证实。”
“可是……可是你背上有伤疤。”顾冬雪道,她几乎已经肯定秦叙便是长公主之子宋知墨,秦叙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秦叙背上的疤痕她在新婚时便注意到了,当时秦叙说是小时候弄伤的,他自己也记不清了,这一点其实也是能对的上的。
至于胎记能不能再长出来,背上那么严重的疤痕,即使长了出来,也是看不清的。
“放心,”秦叙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一点,“我的身份如何,对我们的一家的生活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你是我的妻子,闺女是我们二人的闺女,爹仍然是我爹,以后最多多了一对爹娘,你多了一对公婆,多些应付,其它的仍然一如现在。”
能吗?顾冬雪在心底发问,只是她并没有问出来。
不过现在似乎除了坚持“能”,或者将“不能”变为“能”,自己似乎无路可走。
发现这一点,顾冬雪反而觉的轻松许多。
她看向秦叙担忧的眸子,柔声问道:“爷,你要求将事情瞒了两个多月,皇上和公主侯爷就没有意见?”
秦叙想了一下道:“你看皇上赏了那么多东西,长公主又亲自过来,还将费嬷嬷和项嬷嬷送了过来,起码他们的态度不是那么的强硬,而且对我,他们应该是有心的,如此,我在他们面前便有话语权。”
只有在皇上和长公主面前有了话语权,秦叙才有信心保证自己一家人的完好无缺。
“况且,我利用的不仅仅是亲情,还有《卫寅兵书》和自身的优势。
有时候实力比情分更重要,即使是父母对子女,舅舅对外甥的这般极为亲厚的亲情。”
“少爷,少夫人,”二人正说着,兰晓进来禀报道:“钱三来报,说是长公主府来人了,老爷让少爷过去一趟。”
顾冬雪看向秦叙,秦叙安抚的一笑,“我过去一下,你不要多想,休息一会儿,或者和闺女玩一会儿,你看闺女醒了好一会儿,知道我们说事呢,都没有吵闹,这么乖,你哄哄她。”
顾冬雪朝旁边的女儿看去,见女儿果然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乱转。
顾冬雪不由的心生怜爱,索性将心里的那些担忧都放到一边,开始逗起女儿来。
青芽走了进来,刚才秦叙和顾冬雪说话时,将她们都遣了出去。
她自也能感到府里今天发生的事不同寻常,刚才秦叙特意将她们都遣了出去,她知道必定发生了大事,现在也不敢多问。
“少夫人,魏姑娘之前派丫鬟过来了,说今天人太多,她不方便过来,明天再过来看大姑娘。”
顾冬雪今天没看到魏敏,便明白了她仍然没有完全放开心结。
她自也明白,既然称之为心结,便没有那么容易解开的。
秦叙回来的很快,回来的时候秦大姑娘刚刚吃了奶,正昏昏欲睡,被他回来的动静弄的又清醒了。
秦叙只好认命的抱起女儿开始哄起来,好不容易将秦大姑娘哄的睡着了,这才和顾冬雪说起长公主派人来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