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在雪中独自行走着,这样的雪景,这样的天地,这过去的两年,多么的令他难忘!
那个可爱的姑娘,与他心心相通,而这半年,他只敢躲在暗处偷偷地保护关注她,因为怕她的父亲发现,所以木子只能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相思寂寞之苦。
但是对木子而言,承诺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他不知道,雨玄在接下来给他出的第二条规则是什么,这就好似玩游戏,每一样规则,都是铁的纪律,只有循着规则而上的人才不会被淘汰。
刚才雨晨在虞山公园漫步,坐在那发癫,木子就一直躲在暗处,后来他发现心爱的人突然昏厥地上,便冲了过去。
他冲到她的面前,她的面色苍白而美丽,映衬着雪景,在竹影与松影之间,在亭台飞雪之外,他抱着自己心爱的人,他感觉自己就在仙境之中。
前年与她相约在园中的情致仿佛历历在目,木子的眼眶湿润了,他脱下自己新买的毛绒大衣,将雨晨周身裹紧,寒风凛冽,雪花飞舞,木子抱着她向贝塔餐厅走去……
永华姐刚刚寻雨晨归来,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个衣裳单薄的人,蒙着脸,抱着雨晨进来,那人用低低的声音对永华姐说:“我刚才正好在虞山公园路过,看见她突然昏倒地上,便抱她过来了!”
永华听得出他语气中透出很多关怀,那人声音虽低,却听得出是个年青人,永华便引他上楼,将雨晨安置在卧室,临走时,那人递出一张纸条给她,她心内正奇怪,想问问他如何识得贝塔餐厅,那人一拱手,竟然飞快地下楼离去了……
木子将雨晨亲手交给永华后,方才离去,但他心内委实放心不下雨晨,这样他独自走在飞雪中,夜色里走了十余里方回到自己的住处。
因为担心雨晨的安危,他每天傍晚都要到贝塔餐厅来看,大约过了三天,他终于看到雨晨坐在二楼窗户边。
雨晨身体略微康复,便勉强起身,继续赶制小说。
木子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就在那伏案疾书,他真的想冲上去,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他没有上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半年的约定快到了。
就在这天,雨晨期待她心爱的人出现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那是海明打来的:“雨晨,木子今天不能赴约了,他去南方有点事情!”
雨晨期待的心忽然从九霄跌到地狱里,她很惊讶木子的爽约,连在一旁的雨玄都感到意外:“孩子,别等了,他肯定不会来了,男人就是这样的,说变就变的。”
“不,爸爸,这里面肯定有原因,”雨晨有些伤心,“他或许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不能来见我!”
她虽然这般对父亲说,但心里委实决绝不下,“木子,你既然不愿意来见我,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来保护我,就那天你击败中宇,及在飞雪中救我,证明你心中一直没有将我放下,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孩子,别多想了,男人花心是很正常的,他既然去了南方,肯定就很难再与你相见了,而况且,今天是你们相约见面的日子,他竟然不告而别,说明,他这半年里终于下定了与你分离的决心。”
雨晨听父亲如是说,眼泪便止不住的下来了,“木子,你的心也太狠了,就说你对爸爸有些怨气,可是你即便不愿与我交往下去,你也应当与我当面说清楚的。”
想想自己这半年来,日思夜想的人,竟然不愿意来见自己,雨晨便心如刀绞。
雨晨呆呆地走到窗前,看着眼前的积雪已经消融,新春回到了大地,有一群鸟儿正从窗沿下飞过,旧的一年不经意间已经悄悄的消逝了,“木子,你这样不告而别,你到底去了哪里呢?”
“木子,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要等你回来,我要等你当面向我说明原因。”
雨玄见女儿这般神思,担心她的痴傻又犯了,便叫永华姐上来陪她……
木子此时正在病床上,他在那天雪中回来的时候就突然病倒了,铁塔第二天到拳馆上班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木子,他拨通了木子的电话,却不见人回答,便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他找来海明和季飞,他们亦未曾看到木子,三人便推开木子的房门,木子正在昏迷之中,发着高烧,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他们送木子去医院,结果医检报告显示是血液问题,竟然是一种罕见的疾病,至今医书上没有记载,这种病症据说可以痊愈,但是必须有特殊机缘,遇到特殊药物,否则永远难以痊愈。
木子看到这种情形,当下心就冷了半截,他暗暗数着将要与雨晨相约的日子,觉得眼前昏暗一片。
铁塔三人看着木子意识低迷,便日日陪在他身边,因为这是症状来的初期阶段,木子高烧数日,终于渐渐退了热度,在他们的照应下回到拳馆,铁塔考虑到木子的身体,便叫他多休息,自己则忙里忙外地教授学员。
木子心内想着雨晨,便稍微好些后,也时常暗自去贝塔看雨晨,但每次都在暗中,他想着自己的身体,怕连累上她,便托海明给自己编了个借口,说是因为事情,去了南方,所以才有前面那一节。
这时的木子终于没有勇气去面对雨晨,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雨玄的第二个条件,但是他非常想知道雨玄开给自己的第二个条件,甚至第三个条件,他想履行一个爱人为自己心爱的人,去做自己必须做到的事情。
有天晚上,木子偷偷来到雨玄的卧室,他躲在一个角落里,雨玄正坐在灯光下的桌案边,餐厅已经打烊,永华姐进来陪他正聊着天。
“永华,想不到木子这孩子,这般不守信用,哎……”
“嗯,玄哥,我也感觉奇怪,这孩子平日里一身侠骨,临了时却爽了约……”永华姐叹了口气。
“不说也罢,我本待这次遇见他,让他护送晨儿一起去南方去祭拜她的母亲!”
“我和她母亲已经阔别二十年之久了,后来一直忙于生计,却没有时间去看,晨儿一直想去母亲的墓地去扫墓的。”
“这孩子身手不同一般,有他在,我对晨儿的南方之行倒是放心的。”
“是的,玄哥,当年玉茗姐在世的时候,喜欢在孤心岛上长住,那岛上人烟稀少,环境优雅,玉茗姐谢世后,您就将她的墓地选在岛中,可惜,岛途遥远,又难于行走,这倒成为生者缅怀死者的一件恨事。”
雨玄长叹一口气,说道:“永华,这么多年,幸亏有你照顾我和晨儿,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这一路和晨儿怎么过来的。”
“玄哥,你别这么说,当年要不是你和玉茗姐在荒街上将我从昏迷中救起,我恐怕早就骨销人亡了。”
“永华,别这么说,难为你这么多年了,可惜我一直没给你一个名分。”
雨玄愧疚地说。
“玄哥,你别这么说,玉茗姐在世的时候,就对我恩重如山,她让我好好照顾晨儿,这些年你待我的情,我是知道的,晨儿也渐渐大了,我们在一起就好似家人一般,这些我就知足了,我想起玉茗姐当年待我的恩情,就再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玄哥,以后也不用再为这个烦心。”
木子在一边,偷偷地见他们如是说,才了解一段感人的故事,又见雨玄给自己开出的条件是这般,暗骂自己的不懂事,差点曲解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又想起自己突然得了这怪症,不禁暗自神伤。
“玄哥,你年纪渐大了,你定然是受不了这旅途的颠簸,玉茗姐的墓地肯定是要去祭拜的,我比你少十岁,就和年轻人一般,我看今天桃花盛开的时候,我陪晨儿去吧。”永华说。
“我也这般计量过,只是你们姐妹二人,我委实放心不下!”雨玄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玄哥,当年未遇到你和玉茗姐时,我就已经足迹天下了,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永华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