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饭回去以后,叶昭接到了竹田俊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他言简意赅,“我们已经决定明天回东京去。”
既然这样,那就是说成了。
叶昭“嗯”了一声,“谢谢,竹田桑。帮大忙了。”
“大忙倒是没有帮什么……不过,还请你做事之前小心斟酌,不要把事务所搞砸,让我再一次失业啊。”竹田俊说道。
听他这么说,叶昭先是大笑,之后,又无比认真的回答:“请放心吧。”他也不想把事务所搞砸,丢掉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一切。
过去在北陆以及东北地区,靠着走街串巷表演三味线乞讨生活的盲艺人有许多,其中最为出名的,大概就是高桥竹山了。
幼年失明的他,靠着表演三味线来生活,几乎走遍了东北地区的每一个村庄,同样的,他的三味线技艺也是无可挑剔的。
发源于津轻地区的津轻三味线,在它渐渐流传的过程里,也离不开这些奔走在各个村庄之间讨生活的艺人的推广。
或许是因为这样,和青森县紧紧相邻的秋田县,也成为了民谣盛行的地区。
提到秋田县,这里最广为人知的美人是樱田淳子,和山口百惠活跃在同一时期的她,曾经一度是山口百惠的官方对手。
“百惠派”和“淳子派”之间的各种轶事,就像是不久之后的“明菜派”和“圣子派”。
来到民谣盛行的秋田,在当天的演出的时候,他们还稍微加入了一点新鲜的环节。
就像是到了大阪会特意说几句大阪腔来和观众互动,樱花开放的时节会特意提一下这座城市适合赏樱的公园,如果是海外演出,则要特别学习当地的语言那样。
在巡演的时候,随着地理位置发生改变,相应的加入一些属于当地的元素,这部分也是最富有生活气息的部分。
而在秋田的演出之前,他们三个则临时抱佛脚,学了一点津轻三味线的弹法,并且在这一次的演出当中现场进行了表演。
演奏的曲目是《天国诞生》,为了配合三味线的风格,还特意重新进行了编曲,当然,是把它编的更加适合现学现卖的三味线新手来进行演奏。
“这个果然还是有点困难吧?”
放下吉他,背起三味线,演出开始之前,三个人相互说着话。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样,果然是要做下去吧?”
这些话也是之前设计好的LIVE TALK的环节。
“是的,只能做下去了。”最后开口的叶昭随声附和道。
“那么,请听《天国诞生》。”
报完了菜名,哦不,是歌名,这场三味线新生汇报演出就开始了。
对自身的演唱会有追求的歌手,在演出当中挑战某一样乐器,只不过是最基本的一件事。
非洲鼓也好,三味线也罢,又或者是吉他或者钢琴,追求效果的歌手们,总是希望在演唱会上披露一些新的东西,给观众们带来新鲜感。
当然,对于这些歌手本身并不擅长,甚至只是初学的东西,观众们只需感受到其中的诚意,就已经足够让他们付出热烈的回应。
他们三个人的三味线水平当然很菜,但是那种认认真真,小心翼翼的握着拨子拨弦的样子,和拿起吉他来的时候那种酣畅淋漓挥洒自如的样子,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不提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情况,为了某人做某事的姿态,总归总是动人的。歌手和观众之间,其实也有那么点两情相悦的意味。
所以,这种认真去为了观众做某件事的样子,在观众眼中,自然是非常棒的。
有些简单的演奏结束以后,三个人面向观众鞠了一躬,“谢谢!”
仿佛方才暂时关掉的音量键又被重新打开了那样,自台下涌上热烈的掌声,其中还夹杂着“赛高!”“谢谢!”,以及呼喊三个人名字的声音。
秋田虽然人少,地方又冷,不过,他们还是成功的用演出点燃了观众们的热情,让这场演出顺利开始,并且热烈的进行到了最后。
秋田之后,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岩手,岩手之后,则是仙台,仙台之后,又来到了新瀉,乐队以隔天一场的频率,一口气走下来了这许许多多的地方。
“两年前,我就是这样,从北海道出发,一路往南行进推销歌曲。”提到这件旧事,叶昭的语气中流露出些许的怀念。
那种一点一点去积累的宣传,至今为止也就仅有那一次而已。
“提到这个,分明是到了那么紧要的关头,结果叶昭桑在我们急得不得了的时候,还到了汤泽去观光。”随行的上村勇纪揭了一下他的老底。
“如果是叶君的话,会做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奥田民生笑道。
新瀉因为川端康成的名作《雪国》而闻名,泡沫经济的时代,这里修建了许多滑雪场和度假公寓,吸引东京的人们前来观光。
不过,泡沫破掉之后,这里也跟着变得无比凄惨。滑雪场营业额下降直到关门大吉是一方面,当初炒房炒到了这里的炒客们,现在已经赔本到上天台了。
在新瀉场结束的时候,乐队就在舞台上,完成了一个简单的“交接仪式”。
“之前的两个月里,作为乐队的队长走过了许多地方……”仓持阳一像模像样的发表着卸任感想。
“……那么,今天的演出之后,就由叶君来扛起队长的重任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他们三个人按照出道的先后顺序,轮流来担任乐队的队长,这样一来,从现在直到乐队解散,期间就由叶昭来担任最后的队长了。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总之,还是先认认真真完成交接仪式吧。虽然并没有信物,倒是观众们的掌声,还有“干巴得!”和“恭喜!”的喊话声完全没有间断过。
结束了在新瀉的演出以后,巡演的下一站一下子来了个大移动,从北陆跑到了关西的神户,以一种“包围”的意味,再慢慢接近他们的终点站东京。
新鲜出炉的(没什么用的)队长带领着他的乐队接连走过了神户、大阪、三重,最后是滋贺。
结束了滋贺的演出之后,关西的演出也就告一段落。
而此时的时间,也已经来到了十一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