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时代27

季友出发前,情报部门把莒国司令情况详细给季友作了汇报。这位来要好处的司令是莒国国君的弟弟,勇猛有余智商欠缺,是一个二愣子,愣头青。名字叫赢拿。

季友对自己的智商充满信心,上称称,比赢拿多出岂止十倍百倍。

但是,情报部门下面的话,让季友担忧。莒国的战士都很勇猛,以一当十。

季友阵前打定主意:擒贼先擒王,用自己的优势克对方的劣势。

喂!哥们,咱俩单挑,敢吗?季友喊道。

赢拿大笑,一口大黄牙:好,怕你是孙子!

季友哪能打过赢拿,几个回合就散架了。急的季友心里直念叨:我的智商哪去了,智商救我呀。

空气中传来孩子稚嫩的声音:孟劳,孟劳!

赢拿大笑:孟劳是什么东西?好好听名的名字哟,是个人吧?

季友得到提示,想起身上的宝贝。

就在赢拿胜利在望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影子飞过来。

影子像一只白鸽,划出优美的曲线,如舞女翩翩。

好美!什么玩具?赢拿问。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句话,接着天灵盖被影子削开,奶白色的脑浆,热气腾腾,和刚开锅的炖豆腐一样。

季友大喜,果然是宝刀。对着赢拿尸体,回答:孟劳是把刀!

季友狂喜,我儿子救了我,救了鲁国,喊儿子:宝贝,真聪明!

稚嫩的声音是季友八岁的儿子发出来的。

鲁国用上童子军了?

不是!别误会!

季友有一个毛病,走到哪都带着儿子。上战场,也带着。这是季友育儿方法,多实践,实践出真知。

赢拿司令死了,队伍败退,莒国没打到狐狸惹了一身骚。

鲁国胜利。没伤一兵一卒,打败莒国,高兴。一路唱着小调就回去了。

鲁僖公得到胜利消息,迎接到郊区。远远地,自己的队伍出现在视野里。

封赏!鲁僖公要重赏季友。

官上加官。都是首相了,还怎么加?首相前面加个大字,叫大首相。

封地。划一块地盘给大首相。

季友没有拒绝物质奖励,但是说了一番话,鲁僖公又破费了,两个地方赏给庆父和叔牙的后人。

两个乱国之人还得到好处,什么理由?

季友说:我和庆父叔牙是哥们,为了国家利益,一个叫我毒死了,一个叫我赐死了。午夜时候,睡不着觉,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那二位有错,但是也为鲁国做过贡献。是非功过,要分清。何况,他们的后人没有错,也是先国君的后人,要是赏赐封地,把他俩家也带上吧。

僖公沉思,也对,好吧,封——

庆父后人公孙敖,叔牙后人公孙兹,加上季友,都有了自己的封地。季友是大首相,另外两家也开始参政议政,三家成为鲁国政界三巨头。

是福是祸?福祸相依?将来就看到结果了。

不用将来,马上就有征兆了。

鲁国国都都城南门,塌了。

记者现场报道再报道:没有人员伤亡,事故原因正在调查。

专家说,砌高了。

工程质量没问题?不是伪劣工程吧?

司法介入,结论是:这个工程真是廉洁廉政的好工程,就是垒高了。

设计没问题?

有!就是设计的问题。设计院负责这个项目设计的写了检查,扣发一周工资。

处分不重,很轻。

很轻,设计院设计师也憋屈。

油火跳跃,设计师在黄色幽暗的光线里,独自喝着闷酒。

喝多了,嘟囔着倒下:怎么是我的责任,就他妈的豆腐渣工程,你们都吃回扣了,叫老子背黑锅。

鲁国国内处于平稳过渡期,但是内乱的流毒还没有彻底清除。姜氏还在邾国,那也是参与政变参与内乱的主力之一。鲁国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鲁国找不到解决办法,齐国找到了。

小白和管仲商量,解决姜氏的利弊得失。从国家高度,从国际关系,从盟友角度,小白对处理姜氏这个敏感问题,发表自己的见解:鲁国两位国君都死在我们齐国女人之手,鲁桓公和鲁闵公。死的都很惨。鲁国人齐国人都知道来龙去脉,就是大家装糊涂,不说。可是,鲁国人真能忘记吗?不会的。我们两国通过联姻方式建立起来的同盟,很可能就要瓦解了。要想今后维持这个友情,我们齐国的女儿还能嫁到鲁国去,就要表达出我们的一个态度。那就是把姜氏抓回来,游街示众,之后杀死。不能再让她节外生枝惹是生非。

管仲抠指甲里的黑泥,听完小白的话,朝小拇指吹了一口气,道:思路是对的,方法不可行。

小白掏耳朵,金灿灿的扣耳勺,经过太阳折射,在墙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影子。影子里,一只苍蝇舒服地享受明亮的光线。

小白不解,问:这个方法有问题?

管仲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们明着干涉这件事,不妥。要玩阴的。说到这,管仲嘴角划过一丝恶毒的笑意,接着说:玩儿点手腕!玩儿点伎俩!玩儿点……不用我说了吧,你拿手的——

小白笑道:明白了,就照你说的办。

带着使命,带着小白在耳朵边的耳语,竖貂上路。

找到姜氏,说我送你回鲁国。姜氏认识竖貂,娘家人,走吧。

走到天黑,住宿在宾馆。晚饭后,竖貂敲响姜氏的房门。

姜氏正为就要回国而高兴,心情不错,唱起了流氓小调。洗澡去!姜氏打开水龙头,躺在浴盆里,舒服地享受滑润温泉水带来的愉悦。

谁?姜氏听到敲门声。

是竖貂我。竖貂回答。

进来吧,门没锁。姜氏道。

夫人在哪?竖貂在房间里没有看见姜氏。

我在这儿哪!

哎呀我的老天妈,赤条条白花花地,姜氏懒洋洋躺在浴盆里。

这一招对付别的男人好使,对付竖貂,没用。竖貂是太监,自己割了自己,已经没有男人的欲望了。

什么事呀?姜氏浪荡地问。

竖貂的眼光像两把寒光逼人的刀,冷冷地道:你还好意思回国吗?鲁国今天的局面,你难道没有责任吗?齐国鲁国都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我给你指一条光明大道,劝夫人,走上去,就解脱了。

姜氏从水中站起,问:我听你的,说!

竖貂阴笑:自杀吧!

不,我不,我想活着——

姜氏嚎啕大哭,像野狐的悲鸣。

闹到半夜,姜氏不哭了,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竖貂从门缝里观察,一只眼露出喜悦。那只眼里,看到的是半空中晃晃悠悠的一具女尸。

姜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