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公内有晏婴,外有田穰(ráng)苴(jū),国富兵强,周边无战事,每天除了打猎就是喝酒,真有点儿像桓公任用管仲时那样自在。
一天,齐景公在宫里跟姬妾们饮酒,喝到半夜,意犹未尽,忽然想起晏婴,命令左右备车,拉着酒具,鼓乐准备去晏婴家继续喝。
早有人提前去报告晏婴。
晏婴穿戴好朝服,双手拿着笏板,恭恭敬敬站在大门外等候。
齐景公还没有下车,晏婴跑上前去迎接,诚惶诚恐地问:“诸侯那边有情报吗?国家有变故吗?”
问了齐景公一愣,说:“没有。”
晏婴说:“都没有,那么主公为什么半夜屈尊来臣家?”
齐景公说:“相国政务繁忙劳顿,寡人准备了美酒和音乐,不好意思独自享受,来和你一起分享。”
晏婴回答说:“治理国家,安邦定国,臣尽力为您谋划;如果是陪您喝酒游乐,主公身边大有人在,臣没有这种能力,不敢让主公扫兴!”
齐景公碰了一鼻子灰,命令回车,去司马田(ráng)苴(jū)家。
又有人提前报告。
司马田穰苴顶盔贯甲,手持方天画戟立在大门外等候,还没等齐景公下车,抢步上前问道:“诸侯有兵侵略吗?大臣有反叛的吗?”
齐景公说:“没有。”
田穰苴说:“都没有,那么主公为什么半夜屈尊来臣家?”
齐景公说:“没有其他事,只是想念将军军务劳苦,寡人准备了美酒和音乐,不好意思独自享受,与将军一起分享。”
田穰苴回答说:“抵御侵略,剿灭乱臣,我的职责。如果是陪您喝酒游乐,主公身边自有其人,臣没有这种能力,担心破坏了主公兴致。”
齐景公又吃了个闭门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左右随从看着无精打采的齐景公,轻声问:“回宫吗?”
齐景公想了想说:“去梁大夫家。”
有人提前向梁邱报告。
齐景公的车还没到,梁邱据左手提琴,左手拿着竽,嘴里唱着小曲一直迎接到街口。
齐景公来了兴趣,可算找对人了,到了梁邱据家,齐景公脱掉外罩,摘掉帽子,酒菜摆上,音乐响起,和梁邱据欢呼雀跃,尽情享乐,一直到公鸡打鸣才回宫。
第二天,晏婴、田穰苴一同入朝谢罪,并且劝阻齐景公不应该晚上在臣子家饮酒。
齐景公看看二人,笑着对二人说:“寡人没有二位爱卿,不能治理国家;没有梁邱据,不能让我身心愉悦,寡人不妨碍二位的公事,请二位也不要干涉我的私事。”
当时,中原发生很多战乱,晋国管不了,中原诸侯人心离散。
齐景公看到晋国没有能力再挑起盟主大旗,就联合卫国、郑国,自称盟主。
此时的鲁国,臣强君弱,鲁昭公竟然被大臣季孙意如赶出了鲁国。
鲁昭公先到齐国,齐景公努力从中调和,让鲁昭公回国,季孙意如说什么都不同意,鲁昭公只好去求晋国,晋国现在执政的大臣是荀跞,他收受了季孙意如的贿赂,根本就不收留鲁昭公,结果鲁昭公颠沛流离,心里窝囊别扭,再加上穷困潦倒,他哪里受过这种罪啊,不久客死途中。
季孙意如废掉世子衍,立庶子宋为国君,称为鲁定公。
因为季孙如意向晋国荀跞行了贿赂,感觉晋国会对自己好,为自己撑腰,就听晋国的不搭理齐国了。
齐景公很生气,派大将国夏三番五次的侵犯鲁国,鲁国军事实力比齐国差得多,只能眼瞅着被欺负。
时间不长,季孙意如去世,他儿子季孙斯接替了他的位置,就是季康子。
鲁国的季、孟、叔三家,自从鲁昭公在的时候,已经把鲁国分了,各自为政,鲁昭公指挥不动,管不了,各家都有自己的封地,在自己封地范围能任用自己的家臣,跟三个小国家差不多,鲁国国君已经被架空了。
可是又出现这种情况,季、孟、叔三家掌权的家臣,都很有手段,三家权力逐渐转移到家臣的手里后,三家家臣为所欲为,开始欺负自己主人来了。
现在的季孙斯、孟孙无忌、叔孙州仇,在名义上是三家鼎立,实际上他们各自的封地都被他们的家臣占据,家臣们说了算,三家的主人发号施令没人听,也没有办法。
鲁昭公被架空,撵出国门的心情他们也该理解了。
季孙家祖先留下的封地在费城,实际控制人费地的是季家的家臣山不狃(niǔ);孟孙家祖先留下的封地在成城,实际控制人叫敛阳;叔孙家祖先留下的封地在郈城,实际控制人叫若藐。
这三座城,都是三家后来重新修筑的,城墙加高增厚,坚固程度跟鲁国都城曲阜一模一样。这在当时是不允许了,私家封地不允许建造得比国君的都城一样高大。
可是没办法,国君都给你撵出去了,建个城谁还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