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萨匍匐在地,慢慢的抬起头,满脸是血的看着高大落寞的男人逐渐远离,心也凉到了谷底,孩子只是保住了她的命而已,她却失去了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不,不,她不能失去他,不能!
眼中闪过狠辣,她的孩子能够代替那个女人的孩子,她就能够代替那个女人的位置,只要那个女人死了,她就有机会!
抬手慢慢的抚摸着已经毁了的脸,咬碎了银牙,为了得到他,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莫姨,扶我起来。”
她冷静的说着,从今天开始,她可以没有美丽的容颜,可以没有妖娆的身材,可她不会再失去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做出怎样的努力她都不要再失去他,
既然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她不在乎多一些,不管是谁的!
卢子豪踏上楼梯,抱着怀里的女人向楼上走去。
怀里,是没有一丝重量的女人,卢子豪眼中闪过死灰的寂寞。
不管是不是丽萨下的药,最直接的凶手是他,心里的愧疚撕扯着内心的柔软。
而怀里女人死寂的脸好似没有呼吸,更有如一根绳子,慢慢的绞杀着他。
他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又何谈建立自己的王国?
“王杰,救人!”踏上楼梯的刹那,他怆然跪在地上,托着怀里毫无生息的女人,嘶吼着。
这一声悲鸣吓坏了阿耀,更惊醒了呆在一旁的王杰,他迅速起身过来,两个护士快速的从他的怀里接过林铛铛,送入卧室里抢救!
楼下张亦风卧室里,他抓狂的用脑袋狠命的撞着墙壁,林铛铛的哭声悲鸣声从门外传进来,震动着他的内心。
他想冲出去将那个可怜的女人抱在怀中,告诉她,他爱她,永远都爱着她,没了孩子不要紧,他可以抱着她给她安慰。
可阿月站在门口,堵着门,只要他一靠近她就会出手把他打倒在地!他的腿上身上伤痕累累,却无法挣脱她的羁绊。
唯有这样极端的手段,让自己的脑袋更痛,他才能舒缓心里的痛苦!
他的铛铛,从小饱受丧母之痛,失父之悲的铛铛,一个人好像生长在岩缝中的小草顽强的生长着,她那么坚强,那么善良,可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待她?
难道她所受到的磨砺还不够吗?她所遇到的坎坷,还不足以证明老天的残酷吗?为什么?为什么?那些所有的所有为什么不降临在他这个男人身上?
他这个经济学的博士,无法解释无法理解更无法释放所有的悲愤和怒气。只有一下一下撞击着墙壁,才能舒缓心头的疼痛。
血从他的额头上落下来,阿月心疼的冲过来,一把搂住他。
“风,风,你不要这样,林铛铛永远都是卢子豪的女人,不管她是否失去这个孩子,她都是卢子豪的女人。
而我是属于你的,只有我是属于你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抱着我,抱着我!”
她堵在张亦风和墙壁之间,让他撞击在她的怀里,一种罪恶感从她冷酷无情的心中升腾起来,她突然怀疑,这样做对吗?真的对吗?
怀里的男人让她不自信起来。
窗外,曙光不知何时染亮了树木之间的缝隙,下了一夜的雨停下来,地上积水中,胀满了花瓣的残骸,在风中逐渐
和泥土融为一体。
卢家大宅的佣人们战战兢兢的候在别墅外,一个个垂首敛目,不敢有丝毫的觊觎,若木偶站在积水中。
莫姨安排好丽萨,忙不迭的忙前忙后,把地上的死婴包起来放在一个小小的棺椁内,又招呼着女佣小白清扫客厅中的一切。
她则在卧室里,清除着房间内的血腥气,一趟趟的往洗手间倒着满盆的血水,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莫姨,你忙了一夜了,去休息会儿。”
阿耀看了一眼躺在雪白的被单中毫无声息的林铛铛,目光心疼的落在无声落泪的张亦云身上,叹了口气,从莫姨手中接过最后一盆血水,准备倒入洗手间。
“好了,阿耀,你也累了一夜,腰间的伤怎么样了?让王杰给你看看吧,我看这儿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还是你歇着。”
莫姨躲开他的手,一边进入洗浴间一边小声说着。
门外卢子豪将验证的尿液递给王杰,“半个小时后给我结果!”
王杰忙不迭的答应,快速的冲下楼去。
他走进卧室,坐在床头,一把将林铛铛抱在怀里,深深的抱着,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孩子已经没有了,他不能再失去她。
目前她虽然脱离了危险期,可骤然失去孩子的痛苦,足以让一个人崩溃,他要好好陪着她。
莫姨从洗浴间走出来,看着相拥着的两个人,低头拉了拉阿耀,“你把那个可怜的孩子埋掉吧。”
依照卢子豪和林铛铛现在的情状,是不会顾得上这些事情的!
阿耀跟着莫姨转身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林铛铛沙哑的嘶吼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卢子豪,你还我的孩子来,还我的孩子来!
丽萨,是你,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混蛋!你们都是凶手,都是……”
抓狂的她扑到卢子豪身上,双手又抓又挠,嘴巴则又咬又啃,完全失去了理智。
“子豪。”莫姨转身扑过来,一把抱住林铛铛,“子豪,你先离开,她现在完全疯了,她不能看到你!”
阿耀也拉着卢子豪的胳膊,“子豪,你还是先回避一下,这件事让她想通了也许就好些!”
“滚开!”卢子豪一脚踹过去,阿耀被踢的踉跄着往后倒退几步,胸口下的痛让他瞬间断了呼吸,扶着沙发的手,盘曲着,咬牙忍着。
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不能!
而疯狂的林铛铛挥舞着胳膊,五指挠在莫姨的手上,五道带血的指印被挠了出来,莫姨松开她,继而要再次扑上来。
“都滚开。”卢子豪踹飞了阿耀,扑过来抱住林铛铛,大手挥向扑过来的莫姨。
他的女人刚刚失去孩子,饱尝着丧子之痛,难道还要让她失去男人的庇护吗?如果那样他不配是个男人!
莫姨被一拳打在耳旁,瞬间身体飞了出去,耳鸣着她趴在地上许久没有起来。
虽然她一向疼着卢子豪,待他如亲生一般,就在刚刚,她还在为自己的行为忏悔心疼,可现在!
非亲生的孩子就是非亲生,永远都不可能有血缘关系羁绊,如果是她的亲生孩子,怎么会这么冷酷的对待她!
“莫姨,不要怪子豪。”阿耀走过来,伸手扶起莫姨,劝着,“子豪因为失去孩子,已经完全丧失了理
智,不要管他,待会儿他就会明白的。”
床上,林铛铛被卢子豪强制性的抱在怀里,终于虚脱了,无力挣扎,只有一声一声叫喊着,流干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瘫软在他的怀里。
从昨晚到现在一刻不停地哭泣,已经耗尽了她体内所有的热量,她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妈妈,妈妈!”碧绿的草地上,野花遍地,芬芳迷人。
一个宝宝扭动着笨拙的小腿奔跑在草地上,小脚在踩到野花的瞬间,咯咯笑起来,笑着笑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挥舞着小胳膊,叫着嚷着。
她的孩子?难道是她的孩子?
林铛铛往四周看着,草地上没有一个人,难道孩子在喊她?她的孩子还活着,是卢子豪骗了她,是王杰骗了她,所有人骗了她!
“宝宝,宝宝,妈妈抱你起来!”
她高兴的扑过去,伸手把孩子抱在怀中,眼睛看着可爱的孩子,大而明亮的眼睛,小巧的脖子,都和她一模一样,而他薄薄的唇,又是来自于卢子豪的。
“宝宝,妈妈的宝宝,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不会了!你原谅妈妈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会再次来到妈妈的身边!”
林铛铛眼泪落下来,她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脑袋伏在孩子的胸前,逗引着孩子咯咯笑着,抱住了她的头发。
“宝宝,松开妈妈的头发!你弄疼妈妈了。”
林铛铛嗔怪着抵着孩子的胸前,顽劣的游戏,突然,头上的笑声消失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双手,只有一团青紫的肉球血淋林的捧在手中,在眼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孩子,孩子,不!孩子你在哪儿?”她怆然扑向周围,目光扫过周围,空旷的原野上,哪里有孩子的影子?
“铛铛,铛铛?”卢子豪抱着林铛铛整整一天了,听着怀里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哽咽声,他心如刀绞。
怀里的女人干裂的唇已经叫不出声音来,他只能凭着她的唇型,判断出此时她在叫着孩子,叫着那个失去的孩子。
一天的时间,她都处在这种半昏迷的状态,时而叫着孩子时而昏沉的喊着要杀了他,杀了丽萨。
王杰早已把检验报告送了过来,他的尿液中没有药物成分,所以丽萨是被冤枉的,可除了她,他找不到这个别墅内谁还能是凶手。
即使尿液没有药物成分,他也不会放下查找的愿望,找到这个真凶,他会将她碎尸万段!
莫姨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着门,手中的托盘中放着一杯红糖水,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看了一眼坐在床头的卢子豪,来到床边,“子豪,一天了,给她灌些红糖水下去吧,否则身体会亏损严重的。”
卢子豪动了动,慢慢的松开怀里的女人,从莫姨手中接过红糖水,看了牙关紧要的林铛铛一眼。
张嘴含了一口红糖水,俯身覆在她的唇上,舌尖强硬的冲开她的唇,口中的红糖水顺着舌尖灌入进她的口中。
“莫姨,你出去吧。”
一口下去,他抬头说了一句,重新喝了一口,继续刚刚的动作。
现在任何每个人都是他的怀疑对象,他甚至不想见到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一碗红糖水一口口的灌下去,怀里的女人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