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夜色中,零星飘起了蒙蒙细雨,斜斜的扬在夜风中,从初发的新绿中透出来,打在人的脸上,温柔的凉凉的。
“下雨了,看来今夜卢子豪不会来了!干女儿,你爸爸不来给你讲故事,要不我这个干娘凑合着吧。”张亦云拿起那本读了一半的精装版《安徒生童话》随意的翻开。
“你那破锣嗓子,就不要恣意卖弄了,小心带坏了我女儿。”林铛铛调笑着,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翡翠小兔,有意无意的摆弄着。
这个小摆件是卢子豪昨天拿过来的,缅甸A货白翡翠做成,只在两只耳朵与前脚掌上有四点翠色,晶莹剔透,触手润滑。说是送给孩子,合了孩子的属相。
她见这个小兔可爱又吉利,所以就留了下来。
“看看,看看,某人开始思春喽,那小心脏碧波荡漾的,能够荡过无数的秋叶了,哎,何必呢?
明明干柴烈火,却装得冰清玉洁,着急啊!”瞟到她手中的翡翠小兔,张亦云故意揶揄着。
“亦风哥哥几天没有回来了?要不我给阿耀打个电话让他赶快过来,给你解解馋。”她脸莫名红了,掩饰着脸上的滚烫,抬脚踢了张亦云一下。
“哎,铛铛,不对啊!”张亦云翻看着手中的书,突然狐疑叫道。
“怎么了?”铛铛凝眉,严肃的看着她,有什么异常吗?
“你看看这童话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纸牌》、《皇帝的新装》都折着,读还是没读过?”怪异的拿过书指给林铛铛看。
“没读过,读了《拇指姑娘》《灰姑娘》《豌豆公主》《柳树下的梦》……”林铛铛一一道来,数着数着她不说话了。
这些故事全都充满了一个命运坎坷之人,对美好梦想的追求与向往,表现了主人公不畏坎坷勇往直前的精神。
“你孩子爸爸很用心,铛铛,真的,我太TMD感动了。”张亦云握住好友的手,眼里闪过矛盾。
这个卢子豪,真的让她刮目相看,强势的冷是他的气质,可在林铛铛和孩子面前,人家一点儿不含糊。
这样的男人,值得去爱!
林铛铛没说话,是,如果之前的关照是作秀是哄骗,可这种细心的考虑是无言的。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宝宝,爸爸是爱你的,真的爱你!
“亦云亲爱的,开门,我是阿耀。”几声敲门声过后,门口传来朝四已久的声音。
“阿耀?”张亦云丢下手中的书,三跳两跳冲到客厅中,拉开门扑入来人怀中,“阿耀,我想你,想死你了,你丫的还记得我啊!
我以为你早已经把我给忘记了,呜呜……你不来看人家也就罢了,打个电话总可以吧?你知道秋水是怎么被望穿的吗?”
“我站在门外望穿的。”阿耀抱着怀里喜极而泣的柔软身体,抬头拍拍她的背,低头吻了吻怀里泪流满面的丫头,抱着她直接进门。
再不自觉进来,估计他站成望夫石,某女也只会变成石头上的一张纸,
凑成矢志不移。
“啊?阿耀你的脸怎么了?谁干的?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动我张亦云的男人,我找他拼命去,让他大卸八块滚回祖坟里重新投胎,让……”
阿耀满头冷汗如雨落下,无奈苦于双手抱着某倒霉蛋。唇就迅猛落下,封住那张闯了天大祸事的小嘴。
姑奶奶,骂人咒人你也要捡个地方啊!
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卢子豪此时脸全黑了,唇角的乌青凝聚着一团煞气,膨胀着扑往拥抱着互相啃来啃去的两人身上。
阿耀敏感的后脑勺探知事情不妙,抱着怀里的喵喵直叫的某女快速闪人,“嘭”的一声卧室门颤抖着关上,将愤怒羡慕嫉妒的情绪重新甩给卢子豪。
同样是男人,为什么待遇竟然如此不同?卢子豪抬头看着林铛铛虚掩着的卧室门,心头爆裂开火热的石榴花。她还没有睡,在等他吗?
从黑夜中来,此时看着那一道昏黄的光线,骤然觉得整个世界刹那间被点亮了。
他走过去,轻轻推开门,看向床上,探究欣喜的目光与林铛铛的撞在一起。他看到了什么?那一闪即逝的光亮是什么?惊喜还是期待亦或是渴望?
虽然一闪即逝,可它卷起的波涛却汹涌激昂,浪遏飞舟。她竟然在等他!
林铛铛垂下眼帘,将手中的书放在床头,总觉得有些讪讪的。
今晚上从八点开始,心里隐隐就在期待着,期待着他的出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充满期待?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卢子豪走过去,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注视着低头不语的小女人。
完全褪去了倔强强势的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覆盖着那双灵性干净的眸子,却平添了几许温柔可人。
尤其是在柔和灯光的笼罩下,白皙的肌肤晶莹剔透,温婉的犹如瑶池中的仙子。
一缕轻柔的细发从额前垂下来,扫过他的视线。
伸手捻起那缕细发,别在她的耳后,她呼吸之间的气息喷洒在他的手上,痒痒的撩拨人的心。
他的手在她耳边顿住,留恋不舍于这种感觉。
“拿开你的手。”她的一颗心,砰砰跳起来。无措,惊慌,挣扎盘旋在她的脑海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放在那儿,该怎么去拒绝他?
这种命运被控制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她不喜欢!尤其眼前的人是他,卢子豪!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熬夜对孕妇不好。”他没有生气,相反眼角带着淡淡的宠溺,唠叨的像个长舌妇,“是不是宝宝闹腾了,让你睡不着?”
自顾说着,他俯身趴在她的小腹上,倾听着婴儿一下一下有力的搏击。
“宝宝,今天爸爸来晚了,刚刚如果不是和阿耀叔叔打一架,今晚恐怕走不掉了。你想爸爸了没有?你听到了……”
卢子豪喃喃说着,闭上眼睛的专注模样,像极了一个纯洁的小男生。
林铛铛睁开眼睛,看到他唇角青紫的淤痕,心里荡漾
过一丝痛意。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的抓紧,揉皱了光滑的锦缎。
难道今晚丽萨和莫姨为难他了?那他为了出来见她竟然不惜打架伤害自己。
心里,说不清楚的酸涩与甜美,交融着好像吞吃了一颗酸杏,酸得牙倒了,可还是想要品尝探究其中的味道。
“我要去厕所。”林铛铛终于艰难的说出这四个字。
卢子豪直起身,震惊的看着她,继而眼波被狂喜代替。
认识她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这样平和的和他说话,发自内心的不带任何虚假的平和,虽然话和他风马牛不相及,可她毕竟说了!
“好,我扶你!”他立马站起,小心伺候着就要将心爱的女孩送进厕所。
“你想跟进去?”林铛铛发脾气冷哼道,看到他眼中的喜悦就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喜不自胜就想骂两句。
“我去切水果,要不我给你倒杯水?算了,晚上不能喝水,你敷面膜吗?要不,我给你做蛋糕当宵夜?”
“嘭”的一声,卫生间的门无节操的撞过来,他忙忙往后一跳,险险避开鼻子和门的亲密接吻,
摸了摸鼻子,好险!
林铛铛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卢子豪还站在门前反省,思忖着做些什么事才悦人损己。看也不看他一眼,她走到梳妆台前,翻找着。
“你找什么?我来。”他凑过来,讨好的笑着,伸手探向梳妆台的小盒子。
“拿开你的脏手,别站在这儿碍眼!”林铛铛抓起一支绿色的塑料管,狠狠瞪了他一眼,重新坐回到床上。
“你的腿又肿了没有?我给你按按,还有你的脚,我看看。”卢子豪坐在床尾处,伸手握住林铛铛冰凉的脚,顿了顿,“怎么这么凉?”
他掀开针织衫,抱着她的脚捂进了怀里。这样的天气脚还这样凉,他忍不住的心疼。
胸口滚烫的温度,连接着心脏的跳动。
冰凉的脚碰触到他的肌肤,心,被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以燎原之势燃烧起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个不停,她想要抽出来,可被他抱得紧紧的!
她的血脉中流着他的血,温度与他的温度融合在一起,而她的肚子里也孕育着他的孩子。她口口声声说他和她没关系,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他什么是自己。
自嘲一笑,林铛铛没有再抗拒,闭上眼睛感受着双脚一点点的热起来,她突然睁开眼睛,将手中紧握的绿色塑料管丢给他,声音仍旧不善,“抹在受伤的地方。”
正自享受着她秀脚上的柔软,感受着聊胜于无的惬意时,冷不丁被绿色的塑料管扰乱,他拿起来一看,是芦荟胶,功能:消炎化肿,淡化淤痕。
霎时间,天地开眼了,花儿生气了,所以心花怒放!
心情雀跃着无法言语,他握着手中的芦荟胶,看着那故意转脸漠然视之的女孩,他想化作饿狼化作猛虎化作猎豹,将她扑倒好好的抱在怀里宠着爱着,这辈子只让她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