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的是想跑没跑掉的糖豆。
小桃和豆蔻不由分说的将她押到萧婉容面前,然后一脚踢了她膝盖弯迫使她跪下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自己说呢,还是让我把你推进油锅中一辈子都不用说?”萧婉容冷冷的看着糖豆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半点都没有要可怜她的意思。
油已经烧开,上面滚滚翻着热浪,扑面二来的热气吓得糖豆浑身发抖。
可心里明白,她那样的罪责,说不说其实都只有个死字。
不过若是死也不说,兴许还能保住周总管以及自己的家人。
所有,她‘扑通’一声跪在了萧婉容面前,装无辜装善良装委屈的流着泪磕头:“奴婢忠心耿耿,一心为夫人着想,看见一屋子的蛇,害怕得浑身发抖奴婢也没有逃跑,只一心要救夫人。
现在夫人要奴婢招供,奴婢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或者,你看不上奴婢,直接将奴婢丢进油锅里炸就是!您是夫人,就算要奴婢的命,奴婢除了受着又还能做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哭,好像真的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没有什么好说的?”萧婉容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她道:“既然给了你开口的机会你不要,那就真怪不得我心硬。”
“来人,给我丟到锅里去。”
萧婉容话音落地,红衣已经单手将糖豆举了起来,悬在滚油上。然后用眼神询问萧婉容:当真要现在就扔下去吗?
突然悬空的糖豆吓得尖叫起来,飞滚的热浪往她大张的嘴里一冲,瞬间灼伤了她的喉咙。
她以为她能淡定的面对下油锅,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吓得快尿了裤子。
“小姐饶命,饶命啊!”她悬在空中动都不敢动一下,只用带泪的眼神哀求的看着萧婉容,声音也带了太过悲伤的哭腔——
“奴婢一片真心,求小姐明鉴……”
真心是不假,不过是真心想让她受尽屈辱而死。
萧婉容看着她冷笑,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示意红衣将她扔下去:“先放腿,她不是跑得快吗?一眨眼就能拿了我的棉毯子跑个没影,这双腿活该先受教训。”
红衣一动,糖豆就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捂住耳朵,眼睛也紧紧的闭了起来,半点没有要说实话的样子。
萧婉容眼都没眨一下,冷冷的看着她的脚尖离油面越来越近。
红衣可能是有心玩儿她,猛然将她扔进油锅之后有猛然提了出来,等她喘了口气,又接着往里面放。
没试几下,糖豆就崩溃了,大喊大叫着:“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萧婉容看了红衣一眼,红衣便将糖豆提了起来摔到了地上。
“说吧,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萧婉容冷冷的看着她,面含警告:“若是敢编瞎话骗我,你知道后果。”
一双腿皮开肉绽,糖豆早疼得长了记性,她哪怕死也不愿意再被红衣往那锅里丢一次。
“我说,我说!”
她吸了两下鼻子,然后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往温泉池丟毒蛇的主意是徐掌事想出来的,他说人都怕死,有权有势的人更怕。所以,即便小姐在泡温泉,看见毒蛇威胁生命也一定会不管不顾的跑出来。
他们在温泉池外面安排了很多人,只要小姐你出来,身子就会被那些男人看光。你丢了名节,定然没脸活在这世上,自杀也好,被锁进猪笼沉塘也好,反正是活不成了。
并且你死得这样不光彩,京城的主子们也不好宣扬,为了脸面也不敢深究。
若是非要追究,咱们将三夫人的丑事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那些主子们也要落个没脸。
所以,这是万无一失的法子。”
小桃在一边听着,气得牙根都痒:“畜生!”
萧婉容早料到是这样的套路,倒没特别生气。她认真看着糖豆的眼睛,冷冷的问她:“那毒蛇是谁抓的,迷香是谁给,又是谁让你脱了我身上裹着的毯子的?
所有事情,全数招来。”
糖豆往州总管的方向看了一眼,周总管朝她一瞪,她就吓得低下了头。
“怎么?还想去油锅里走一圈?”小桃叉着腰冲她呵斥,吓得糖豆又是一抖。
她原本想说周总管的,可周总管和周夫人的威胁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没有离开,她不敢说。
于是只能咬牙硬顶下来:“蛇是徐掌事请人抓的,后面的事情却是奴婢自己想那么做的。我比你年轻又比你长得漂亮,凭什么你能当夫人我却要当丫鬟?
那天晚上三爷其实是相中了我的,就是因为你在外间,他才不敢收了我。所以,我要你死。你死了,三爷一定能看到的我的好。
一定能带我回京城。
连香姨娘那样的货色都能得三爷的宠爱,我凭什么不可以?为了我自己的富贵前程,我为什么不能拼一回?”
后面那些话,倒还真不是撒谎。
周总管怕惹上一身腥,原本是不让糖豆参与的。他将糖豆安排在云轻尘身边也不过是想了解云轻尘的动向。
后来,周夫人引萧婉容去泡温泉,也想借机将她带回去,是她自己非要亲自动手害了萧婉容的性命。
她声音中带着昭然若揭的不甘,带着大志未酬的遗憾,带着无法掩饰的伤心,可就是没有悔恨。
“就算是你,那迷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徐掌事给的。”糖豆仰着头坦荡荡的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就连抹在夫人外套上的蛇莓汁也都是徐掌事找人收集的。”
话音未落,徐掌事;‘咚’的一声跪在了萧婉容面前,磕着头喊冤:“奴才冤枉,咱们无冤无仇的,奴才为什么要害您啊!”
萧婉容看向糖豆,问她:“是啊,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害我啊?”
糖豆要说话,被周总管一瞪,又将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奴婢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奴婢为什么。”
这个说法也有一定道理,她毕竟只是周总管的侄女,很多事情不一定能接触得到。
萧婉容并不为难她,只罚了她三十板子并不许庄子再用她了事。
三十板子看着轻巧,可受气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般实打实的十板子下去,壮汉也要趴床上。
糖豆这样的娇女子,三十受了三十大板只怕也就只剩了口气。
即便这样,糖豆也是千恩万谢,磕完头下去领罚去了。
而作为她大伯爹的周总管,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为她求一句情。
萧婉容朝周总管夫妇看了一眼,然后问他们:“你们知道徐掌事为什么要害我吗?”
一脑门汗的徐掌事戒备的朝周总管看去,他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是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也就饶不了你。
这事情是我出的主意,可却不是我一个人做下的,要不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了。
周总管老神在在的收回目光,然后和萧婉容打太极
:“老奴不知,徐掌事对人向来温和,老奴很少见他出手伤过人。
或许,是夫人你无意中做过很伤害徐掌事的事情?”
好一个一推二百五!
萧婉容唇角一翘,冷冷一笑道:“看来都是些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好我们先审下面的,看看下面这些人都怎么说?”
负责打扫卫生的婆子被豆蔻押上来,没等萧婉容提油锅的事情,吓得双腿发抖的她就已经招了:“奴婢冤枉,早上的时候徐管事就放了奴婢的假,说今天没有人用温泉池,让奴婢陪妮子一天,不用去打扫了。”
看她那模样,但真也不像是撒谎。
萧婉容有转头问徐掌事:“既然都没有人打扫,那你怎么敢让本夫人用温泉池呢?”
徐掌事用手擦了一脑门的汗,声音都带了颤音:“周夫人安排夫人用温泉池是后来的事情了,知道夫人要用,特意派了糖豆打扫过的,绝对干净!”
“瞎说,糖豆是和本夫人一起回来的。她什么时候去大扫的温泉池?”
徐掌事张口结舌说不清楚,支支吾吾了半天,看元宝朝他身边无限逼近,他才吓得脸白的开口:“是负责捕虫的婆子打扫的,一切都是她收拾的。”
还没问到那婆子,那婆子已经面如死灰的跪了下来,看着那锅烧得滚开的脸色发白:“是奴婢。
可徐掌事只给了奴婢两条路走,一条是听他的,奴婢能得一百两银子,并保证全家人在庄子上有生计。
若是不听他的,那就要把奴婢及家中所有的人赶出庄子,不仅如此,还不让我们租种庄子上地。”
说到这里,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膝行到萧婉容脚边保住了她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夫人,奴婢也是没有法子啊,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不听徐掌事摆布,就要断了生计,害了全家人的性命啊。”
“休得胡言!”徐掌事气得脸颊绯红,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若不是元宝一脚将他踢趴下,只怕他现在都已经扑到那婆子面前,撕了那婆子的嘴了。
即便被元宝踢了个狗吭泥,他起身之后对着那婆子也是凶神恶煞:“敢污蔑本管事,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小畜生们不用老子就能吃上饱饭了是吧,我……”
“你还真威风,便是王爷都没有你的气势!”萧婉容冷冷一笑,然后让元宝将徐管事抓起来悬在油锅上面——
“说还是不说,你自己想清楚。本夫人的耐性已经耗光了,多一句废话就直接下锅,没功夫和你瞎耗。”
双脚不断靠进滚油,热浪冲得他大腿根都是疼。
他先还紧咬了牙关,当脚挨住滚油的那一瞬间,他抢声大叫的同时也没骨气的求起饶来——
“我说,夫人我说。事情是我做下的不假。可我没想要你性命,只要弄得你名声扫地,没心情和余力收庄子上的租子就行了。
年成不好,主家将租子和红利一拿,老百姓没法子过日子啊!”
“当真是为了老百姓吗?”萧婉容呵呵一笑,冷声问他。
分明是很轻巧的语气,却听得徐掌事满头的细汗。
他顿了片刻没回答,元宝就又将他扔到了油锅,吓得徐管事再不敢敷衍,赶忙开口道:“是为了自己的腰包,是为了自己。每年省下的银子,都是我们几个掌权的暗中分了,老百姓没讨上一个铜板的便宜。”
“你们道真有门道,说!都有谁分了银子,又是按什么规矩分的,若是漏说了一个,便抓你家一口子来顶!”
(本章完)